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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要活着-第5部分

小说: 我要活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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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仍然不知道如何写作。连一篇像样的东西也写不出来,那么写作究竟需要怎么样的一种天分?我怎么连一篇像样的作品也写不出来呢?我得思量每个字词。这样下去能写出多少东西?有时候觉得这种天分会随着人的成长而自然产生,而且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了。但是,莱蒙托夫13岁才开始写作,照样写得很好。
  真是怪事,我好像在为别人,而不是为自己写日记,还常常害怕写下些不该写的东西。我想尽办法抑制住这种感觉,但是不管用。感觉通常是不守规矩的坏东西:你说向东,它偏向西。学校里没什么特别的新鲜事。我还是围着廖夫卡转,自然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昨天课间休息时,我一个人站在取暖器边。廖夫卡从教室里走出来,经过我身旁时,他看着我,问:“尼娜,暖和吗?”
  “嗯,”我回答。他走开时,我惊喜地发现,有时候,有他在身边,我也能感觉到相同的暖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
  不过廖夫卡比我小这件事真叫人苦恼。当然了,这只是愚蠢的自尊心在作祟,但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不是吗?我竟然让这个小男孩和我平起平坐,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
  

1933年2月24日
距上次写日记到现在,我想了很多,也有过各样的感受。有几次真想马上写下来,但这让人讨厌的时间……竟然一点儿空也没有。现在再写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变得越来越含蓄,也不爱交流了。这是好还是坏呢?不再和家里人说笑,慢慢让自己和他们隔离。活着,却好像在沉睡中,平和而安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也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的内心仍有感受,时常会相当强烈。他们所说的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指的是什么呢?我说我没有内心世界的时候一定是弄错了。那内心世界和内心感受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心真是怪东西——不论什么境况都会存在希望。就算看上去像是一无所有了,在内心的某个角落,某个地方,希望还是被一点点唤起,然后慢慢变大,直到完全填满你的心。我最近就经历过几次希望毁灭又复活的过程。希望(特别是长久以来怀着的希望)突然消失,是多么心痛的事。心会感到异乎寻常的空虚和疲惫。
  第一次是发生在学校,和廖夫卡有关——我原本期待着他能爱(多么滑稽的一个字眼)我,希望顿时都落了空。就在画画的时候,我可能做了什么让男生们觉得可笑的事,他们开始嘲笑我,然后开始大叫:“傻瓜。”我甚至觉得我也听到廖夫卡叫了“斜眼!”我羞得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虽然还是平静地继续画画,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坍塌了。那时刻真叫人伤心……
  当然啦,我的心情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要是说自己已经痊愈了,那绝对是自己欺骗自己。但是最近所经历的最大失望是不再深信我的文学天赋,不再相信这些年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我没天分,现如今除了不能言表的痛苦与空虚外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难过地低语,一遍又一遍:“生活,在你冷眼相对时,是个多么空虚愚蠢的东西。”[改编自莱蒙托夫的话,这是尼娜常在日记里重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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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3月12日
空气里有春天的味道。每一阵风里都带着春的气息。每一丝空气的流动都有新鲜与年轻的意味。春天……它总是无声无息,悄悄地出现,它温热的呼吸很少真正接近我们。昨天雪融化了,阳光早已变得温暖,路上有雪融后留下的条条黑色湿印。春天已经渗入我心,正在以难以抵制的魅力诱惑着我:“去远方走走吧,”到森林和开阔的田野里去。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我在整理纸片时,看到自己写的关于去年在麻雀山的一次散步的经历,还写了些其他东西。一瞬间好想再提笔写点儿什么,那念头急切得叫人无法承受。这一切真的都是自欺吗?我真的一点儿天分也没有?和我同龄的人一旦想要写作,真有人能轻而易举就各种主题写出一大堆东西来吗?
  

1933年3月18日
“生活,心存希望”,我的座右铭这是怎么了?都完结了,我不再相信这句话了。不相信也不想再相信了。
   。。

1933年3月24日
寒假过了大半……一切都很无聊、很愚蠢也很枯燥。生活是什么?我心里怀着一种奇怪而不快的感觉走来走去,每五分钟自问一次:“生活是什么?有个答案正中要害:生活是一场空虚愚蠢的玩笑。”说得倒容易,不知怎的,我不愿意相信生活就是一场玩笑,还是场愚蠢的玩笑。
  昨天傍晚,我走在路边,看着微蓝的暮色,听着大街上的保姆们尖声叫唤着孩子,看着高大的房子和身边疾步掠过的人们的黑色身影,不禁想:“哎,生活是什么呢?”无非就是逛商店,对着小孩叫嚷。他们为什么建造了那些房子,那条路又为什么铺设得那么好?[尼娜显然走在一条收入颇丰的官员们居住区的路上]
  热妮娅和莉莉娅坐在她们的房间里唱歌,我好长时间都在走廊里来回地走动,听着她们的歌声,接着进了屋,坐在窗边。一阵阵清新的空气时不时从开着的小天窗里吹进来,阳光照进屋子,花儿在热妮娅的后背投下了黑色、颤抖的影子。我一边听她们歌唱,一边站了起来,看着热妮娅棕色的无袖短裙和柔和的影子,心里带着奇怪的不安,暗想:“生活是什么?”
  他们拒绝给爸爸通行证。我气极了。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内心充满了愤怒,无助的愤怒。我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咒骂一边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决心一定要把那帮子禽兽干掉。听上去有点儿幼稚可笑,但我没在开玩笑。一连几天,睡觉的时候好几个小时都梦到自己想办法把他们干掉。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伟大的俄国与俄国人民已经落入了某个堕落的恶人手里。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俄国,这几个世纪来一直为自由斗争并且赢得胜利的国家,却突然甘为奴隶。我在愤恨中捏紧了拳头。他该死……'字迹不清'……越早越好。我必须得为我和爸爸报仇……'字迹不清'……杀……'字迹不清'。
  那一天,爸爸正在等待命运的裁决,我不能坐在家里干等,于是就穿上外套走到外面。空气潮湿,黑暗的街道被包裹在寒冷的雾气中。偶尔雾中会出现缺口……一时间你能把物体的形状分辨清楚,过一会儿一切又被雾蒙住变得不清晰了。时不时有灰色、模糊的人影在雾中穿来穿去,接着消失在黑暗中。我厌恶地盯着这阴沉的灰雾,就在那时第一次开始想这个问题:“生活是什么?”命运有时很残酷。
  尼娜此处提到的是爸爸通行证里的莫斯科居住许可证。他刚从西伯利亚的第一次流放中归来。没有通行证,他就必须得在十天内离开莫斯科。城市居民拥有允许他们住在城市的许可证,这是为了控制城市人口过于拥挤的一种尝试,同时也是逐出“不受欢迎分子”的一种方式,显然,尼娜的反革命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这篇日记中字迹模糊之处都是被尼娜删去的字句。1935年8月,尼娜的妈妈偷偷读完她的日记后提醒她小心为妙,于是尼娜将一些敏感的字词删去。尼娜对父亲的担心使她有了这场夸大其词的咒骂。但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下划线表明,这些空洞的气话被看作是要刺杀斯大林的一种文字威胁,是严重的罪行。
  

1933年3月29日
全完了,爸爸走了。就在今天早上。他去了哪里呢?我不敢写下来:被房子里的墙看见也会打小报告。爸爸不和我们在一起了。他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区别?爸爸走了——瞎了一只眼,带着病走了——我却坐在这里写着日记。
  由于在日记中没有其他关于尼娜父亲的病或是一只眼失明的提及,很难确定那是因什么而起的。
  晚上
  大概5点,就在我坐在奶奶房间里看书的时候,爸爸又回来了。和最近几次一样,我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问:“进展怎么样?”通常就不再问下去了。问了又有什么意义?最近几天,我越来越爱我的爸爸,以前并不怎么在乎他。但是他们拒签了他的通行证,也就是说,他们命令他在十天之内必须离开莫斯科,所以我对爸爸的感觉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像爱一个有思想、有目标、忠实坚持自己立场、不为更加简单舒适的生活所动的人一样地爱着他。最近,爸爸变得面黄肌瘦,开始有很多皱纹凸显在他那张严肃忧虑的脸上。
  

1933年3月30日
昨天,我没耐心写下想说的一切,现在简单写一下吧。爸爸去了民兵部队,想知道医生开的证明能不能让他在莫斯科多待两天。我们迫不及待地等着他回来,一个小时过去了,爸爸没回来,接着又过了半小时,我们都觉得,如果他被拒绝了,肯定会直接去找在上班的妈妈。索尼娅姑妈不停地向窗外张望,紧张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奶奶躺着,偶尔瞥一眼钟。想着爸爸会回来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希望是人的天性,正如其他人一样,我也怀着希望。
  大约8点的时候,有人开了门。我停下阅读,抬起头,仔细地听着。是爸爸吗?这次,希望没有欺骗我。我继续装着看书,专心地听着爸爸的脚步声,当门缓缓地打开时,我的脸颊烧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因为高兴而慢慢变得满面通红。延迟的两天虽然微不足道,却让我高兴极了。
  爸爸微笑着坐下来,心情愉快。各种琐碎的问题开始了。
  “你终于回来了,”奶奶说,“我觉得我的心脏快不行了。至少在没睡着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她的声音颤抖,声调高的时候变得结结巴巴。奶奶哭了起来,倒在床上抽泣着。爸爸开始安慰奶奶。索尼娅姑妈也掉了几滴眼泪。
  我看了爸爸一眼。他的脸色不再忧虑,表情却更像是一个困惑的微笑。他有些尴尬,眼里有像泪花一样的东西在闪着光。我说了些责备他的话,惊奇于自己的声音,每说一个词都会哽咽,好像有东西堵在喉咙里似的,我得努力才能把词说出来。
  后来,热妮娅和莉莉娅来了,紧随着来到的是安德烈?拉沙科。他是个大腹便便、健康强壮的男人,结实轻快的大腿裹在紧身裤里,还长着一张忠厚善良的宽脸。我以前不喜欢他,觉得他真是笨拙,他笨重的身躯和那张无动于衷、自我满足的脸都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我从来都不把他当作健全的人看待,看着就觉得讨厌。看着他,就像看着某个恶心的爬行动物一样令人作呕。但是革命开始时,就连我对他的感觉也变了。我开始把他当作一个比什么都来得重要的革命者。就和爸爸一样。
  我现在正在看《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印象很深刻。托尔斯泰是个真正的艺术家,用如此的灵活与技巧去描述人们以及他们的经历,尤其是,他写得那么真实。其实两三年前,我就看过这本书,只是没看完就放弃了,那时还不懂的地方现在对我来说已一目了然了。我甚至还把有些片段重读了两三遍。
  安德烈?拉沙科是一位左翼社会主义革命家,也是蚁丘工人合作社的成员。他于1929年和尼娜的父亲一起被捕流放。在流放结束后,回到了莫斯科。小说《安娜?卡列尼娜》的同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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