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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大家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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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不是我要带你来,是老爷说要你来。”老槐连忙补充说。
  我看看棉花地,说:“那就开始干活吧。”
  可老槐还是拦着我,他说:“棉花地里太脏,少爷不能干这个,传出去了梅家还不让人给笑死,他们还当梅家没钱雇工,连少爷都下地摘花了。”
  当时棉花地有很多人在摘棉花,有我们家的人,也有别人家的,他们停下手里的活,都扭身看着我,脸上带着惊讶和担忧的神情,而我身旁的老槐,完全是哀求的神色。我知道老槐是为了我好,他觉得我不能丢了份,我是少爷,不是长工,身份有别。在那个年代的梅堡,人们最在乎的就是身份了。
  那天我最终没有走进棉花地,并不是我不愿意干脏活,而是我受不了周围的那些眼睛,他们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这时老槐给我找了个台阶:“少爷你就到处看看吧。看看这块地,花收了后种些什么好。”
  于是我围着这块大大的棉花地走了一圈,深秋的田野空气很好,飘溢着成熟粮食的清香,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指着南面不远处的玉米地说:“少爷,那也是我们梅家的地。”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了一大片熟得发了黄的玉米田。
  老槐也说:“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掰它,不能再等了。”等了一会儿他又说:“今年丰收了,说不定一入冬老爷还会买地。”老槐说得没错,我爷爷是个好胜的人,他要不把地置到先前的二百亩,是不会罢休的,这个我比老槐清楚。
  吃完晚饭后,我爷爷让我留下,他有事情和我谈,我看看奶奶,奶奶却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我找个凳子坐下,爷爷为自己点起了水烟,吸得骨碌碌响,像是烟壶里面有许多只青蛙在活蹦乱跳。我也不说话,等着爷爷开口,几年来,我已经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 。 想看书来

大家族 第一章(14)
爷爷说:“仍儿,今年你十六了吧。”
  我点点头。
  爷爷的眼皮抬了一下,说:“我六十五了。”
  我仰起头看看爷爷,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暗淡不清,不过眼睛却很亮,和烟头上的火花交相辉映。
  “你长大了。”爷爷说,“我老了。”
  我没有说话,我等着爷爷把该说的都说完。
  “一入冬,我就把这个家交给你了。”爷爷说。
  我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你爹是二十岁接的担子,你比你爹命苦,十六岁就得担家事。”说着他拿出来个红木匣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契约和一些银票,那是我们梅家的所有家产。
  “这个交给你,秋收后我再买三十亩地,我们的地就够二百亩了,这和当年我给你爹的一样多。”
  我明白我爷爷的意思,他老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想叫我早早成熟起来,他害怕自己要是突然死了,而我还担不起家事的话,那梅家就真的要倒灶了。我抱着匣子离开爷爷的房间,心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滋味。
  我一直记得爷爷把梅家全部家当交给我时说的那句话,他说:“你好好记住了,我给你的是二百亩好地,二百亩。”说着他朝我伸出了两根指头,中指和食指。他人老了,指头伸得有些弯曲,像两个伛偻的老人并排站着。
  我爷爷的意思是告诉我,梅家传到你手里的是二百亩地,你不能像你爹那样让它变少了。想起我爹我的心里就一阵发紧。我在心里发誓说:“二百亩,一亩也不少,有一天要是我也老了,我一定把这二百亩地交给我的后人,不会再像我爹那样把地糟蹋了。”
  我爷爷还说:“你爹让它变少了,现在我把它给你补齐整了。”
  后来我看着爷爷的那两根苍老的指头,说:“我记住了,二百亩。”
  他的指头这才放下来。
  十六岁的我成了梅家的新主人。从那以后,我爷爷再也不过问家事了。我爷爷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有一次我亲眼看到老槐被他骂了出来,老槐捂着被水烟壶砸中的额头朝我的书房跑来,他是去问老爷南面坡地该种什么的,却被我爷爷砸了一水烟。他气恼地说:“现在当家的是少爷,不是我。”
  老槐狼狈地问我:“少爷,那你看种些什么?”
  我说:“去年种啥今年就种啥。”
  老槐说:“那地刚置的,去年啥也没种。”
  我想了想说:“那就啥也别种,来年种棉花。”
  老槐领了我的意思,安排去了,嘴里嘟囔着什么,我没听清。
  冬天里我还对老槐说:“我们买台弹花机吧。”
  老槐不解我的意思,说:“那东西可贵了。”
  我说:“贵就贵,可是不白买,要不了两年我们就能收回本钱。”
  那年的棉花获得了大丰收,许多收棉花的商人来到我们梅堡,他们可能不再满足总呆在同州城里收花,收棉花的铺子越来越多,竞争就厉害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像以前那样扎起收棉花的场子,我爹在世的后几年,我们家就没扎棉花场子了。为此我去和我爷爷商量,我爷爷却说:“这个事情你做主吧。”
  我想我没做过生意,这个事情必须谨慎,就打算去城里找以前的那个织坊老板,然而老槐却告诉我:“少爷,那个老板已经不在了。”
  我问:“他不开织坊了?”
  老槐说:“他死了。”
  “那他儿子呢?”我忽然想起就是这个织坊老板的儿子把我爹拽到赌场去的。
  老槐回答说:“他也死了,被土匪杀了。”
  原来前几年,这个和我家生意交往多年的织坊老板突然病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了家产,生意做得倒是好,可就是得罪了人,就在我爹死后的第三年被人杀了,传说杀他的人是五公山上的土匪。
  既然这个织坊不在了,而联系新的织坊又要一个过程,所以我打算暂时先不扎棉花场子。不做棉花生意可以,但是我不能不从棉花上赚钱,所以我想到了去买台弹花机。
  外面来的棉花商人们告诉我,新疆的棉花今年没成,被冷子(冰雹)打了,他娘的还处处在打仗,兵多了,要穿衣服,衣服用什么做?当然是棉花。所以别看今年的棉花涝,可是花价好。
  棉花丰收了,人们腰里有了钱,自然不会歇着,那个冬天我们梅堡一带,办喜事的人特别多,婚姻嫁娶,嫁妆少不了几床棉被,要做被子就要用绒棉。以前人们把皮棉变成绒花,根本不用弹花机,而是用竹棍捶生花,生生地捶上半晚上才能用,要么就是用弓弹,等着那些穿街过巷的人来唱:“弹棉花,弹棉花嘞。”价钱便宜,可是弹出来的质量不行。今年人们大丰收,不在乎花那两个钱了,加上很多人从来就没见过弹花机,想看看新鲜,所以我们的生意好极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家族 第一章(15)
老槐和两个长工忙得热火朝天,可是前来弹花的人还是排起了队,有些人甚至套着毛驴车,赶了五十里路来弹花。
  一个冬天下来,为弹花机花去的钱已经赚回了一小半,老槐喜滋滋地说:“少爷真有眼光。”
  我说:“以后赚钱的机会还多得很呢。”
  老槐把这个好消息去报告给老东家,我爷爷当时正在翻一本老得封皮都分不出颜色的旧书,听完老槐的话后,他摆摆手,淡然地说:“比他老子强。”
  我爷爷对这些事情似乎已经没多少兴趣了,他现在除了翻那本破书,就是给人讲他过去的那些事,讲得很投入。如果别人都忙的话,实在找不到人听,他就讲给我奶奶听,可是我奶奶也不愿意听。
  我奶奶说:“你的那些事我四十年前就知道了。”
  我爷爷只得闭上嘴巴,翻他的书去了,嘴里一边喃喃自语:“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我爷爷把那本书翻了整整一个冬天也没翻完,而且越翻越靠前,后来老槐就告诉我,老爷好像把书拿反了。
  我吃惊地说:“真的还是假的?”
  老槐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你不识字,你怎么知道拿反了?”我问。
  “我是不识字,可是我会认画,书上的画是反的,人脸朝下,屁股向上,那肯定是拿反了。”
  这下我相信了老槐的话,我想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说:
  “兴许我爷爷是累了,拿书玩呢。”
  第二年春天,我爷爷不翻那本书了,有天晚上他把书扔进了火炉,火苗呼呼往上冒,把我奶奶吓了一大跳。我奶奶连忙用东西去捂火炉,却听见我爷爷说:“这破书没什么意思嘛。”
  我奶奶说:“没意思你还翻了那么长时间。”
  我奶奶把火焰捂下去,回过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我爷爷已经瞌睡了,他靠在被子上,头向一边歪着,长长的涎水一直流到胸前的衣襟上。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爷爷吃饭时,吃了一半就把饺子碗给扔了,伺候他的张妈听到响声,跑进房间,却被我爷爷用茶杯泼了一身水。我爷爷说:“面条里根本没放盐,盐呢?你们把盐藏哪儿去了?”
  张妈惊慌地逃出来,逢人就说:“老爷傻了,傻了。”
  老槐拉住张妈的胳膊,紧张地说:“你这老娘们胡说什么呢,谁傻了?”
  张妈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老爷傻了。”
  老槐说:“我看你是在胡咧咧。”
  张妈说:“是真的,老爷把水饺认成面条了。”
  老槐瞪得大大的眼睛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这就奇怪了。”
  老槐又把这个信息告诉给了我,他半信半疑地问我:“少爷,你看老爷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对劲?”
  “我不知道。”我说。
  不过老槐倒是有办法,他说老爷平常不是喜欢讲他的历史吗,我们就看他还讲不讲。过了三天,老槐说:“老爷还讲,给镇东头的胡老太爷讲了整整一下午,光茶就喝了七壶,讲的全是他在东北的事情,这段我以前听过,讲得和以前一样。”
  老槐的判断是,我爷爷没问题。
  “哪有傻了的人口齿那么清楚的?张妈肯定是胡扯。”老槐补充道,“这个张妈八成是脑子出问题了。”
  再后来,我爷爷就只有在讲起那些陈年旧事时才显得比较正常,而别的时候要不就一言不发,要不就摔碟子摔碗,弄得张妈每天都如临大敌般不敢放松。为此老槐给张妈出了个主意:“你要和老爷谈棉花,知道吗?谈过去的事,谈皇帝被冯玉祥赶出北京,谈上海的棉花又白又细,懂不懂?”
  张妈不怎么懂,老槐就给她做了几次示范,果然,一谈起棉花我爷爷就不摔碗了,乖得像个小学生,一个劲儿地回答问题。
  

大家族 第二章(1)
1
  有一天,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我家大门前,从车上跳下来一个戴黑色眼镜的军官,门房的下人不敢怠慢,把他接进了厅房,他却不坐,看着表对下人说:“去吧梅孝成给我叫来。”梅孝成是我父亲的名字。有人来找我那死去几年的父亲,这可把下人吓得不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急火燎地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我是主人,不得不去厅房。
  那个军官看到我,倒是热情得把我吓了一跳,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是梅仍吧?”
  我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哈哈大笑,说:“他娘的,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
  “那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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