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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玫瑰啼痕,扇底烟花-第10部分

小说: 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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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乡亲拉家常,顺便学习山东话,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她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当地的方言和左邻右舍唠嗑了。

  外祖父等父亲和母亲婚礼结束就匆匆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邻居张婶儿曾亲眼看清了一个老父浑浊的泪水。在外祖父把母亲的手交给父亲的时候,他怔怔地打量着成熟稳重的父亲,枯枝样颤抖着的手把父亲有力的双手握的汗涔涔的。

  我的母亲,她哭了,在暮色四合的车站,北国刺骨的寒风即将拉响列车的汽笛的时候。她拽着外祖父的手,似乎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泪花静静地挂在皴裂的面庞上,像两串晶莹的红葡萄。

  转身,佝偻的背影隐入苍莽。列车徐徐启动,像电影里拉长了的慢镜头,在站台上惜别的目光中地一遍遍上演。老父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静静的把粗粝温暖的手掌按在她的肩头,重重的。

  回来的路上是极冷的,父亲静静地握着她冰凉的左手,她侧过头,眼里泪光闪闪。此时,年长几岁的父亲对于不谙世事的母亲而言,更像是外祖父的化身。她还不清楚父亲对于她的情感,只觉有一股温暖的热流渐渐扩散到全身。她觉得父亲的肩膀似乎更宽阔了,很自然地将头靠了上去。自此,她便自以为明白了婚姻和爱情。

  寻一个能给自己温暖的男人,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小心又用了兰成的句子,真恨煞自己了,不过这话却是极具境界和哲理的。洞明了平人的宿命和世情浮沉的胡兰成,以“哀凉”二字形容女人的一生,确是传神。女人的一生,大概是欢喜复哀凉的。

  母亲怀了我,在结婚第二年,她18岁生日的时候。后来问及父亲为何竟会如此巧合,他只是笑笑,一副神秘的样子。我又问母亲,她用厚厚的手掌捧着我的头,然后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并不说话。她只是郁郁地,用受了委屈的眼神望着我,那眼神,像极了她喂养的病了的大白鹅或者大白鸭满含红丝的顺从的眼睛。我8岁的生日那天,她不告而别。我终于没有知道这个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

  后来,听村子里的老支书说,母亲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祖母一直看不起她,拿板凳打了她,说她是四川婊子。这一切说法的来由,完全是因为父亲的一句玩笑话,说新婚初夜并没有见红。

  后来,还有人说,祖母不许她碰触家里的收入,并委托她最年长的女儿代为管理。

  后来,母亲做起小生意来,夏天的时候驮着一只大木箱子穿梭于村庄之间卖雪糕,冬天的时候就换上面包,在街坊邻里间叫卖。她是不怕日子苦的,幼小的孩子还需要人照顾。二十几岁,正是如花的年龄,她想走,却无法走开,因了家庭的责任和负累。

  父亲患了严重的精神病,这是我离家之后的事。荒草萋萋的小院,再不复昔日的整洁敞亮。她,我,父亲,先后离开了小院。那里,曾经有温暖的灯光和美味的饭菜——那是平人最美好安稳的日子。九年,这段平稳而又危机四伏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母亲走了,尽管还把她的病了的大白鸭似的隐忍和顺从的眼神种了在这片熟悉却也陌生的土壤里。

  这一别,就是12年。听说她还是回到了蜀地的山村,日子极尽辛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承认我是一直拒绝听到有关她的一切的,在那个叛逆的年龄。而今,直到自己也和母亲一样经历了几多生死浮沉之后,方知情的可贵。

  12年间,我只见到她两次。

  第一次是初中毕业后,得知我被市重点中学高分录取。她千里迢迢从四川回到山东,带来一支派克金笔和一个精致的手机。我漠然,木然的和欢欢喜喜的她合影留念。然后就是离别,我没有半点儿眼泪。手里握着她送的钢笔和手机,机械的挪动着脚步送她上火车。一阵风一样,她再一次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最后一瞥,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依然是那样病了的大白鸭的受伤的眼睛,重重的遮没在墨镜的后头。我的泪莫名地下来了,像是中了不可言传的魔咒。

  再次见到她,是在四年后。中学毕业来临之际,我因病住院。数十天的点滴在血液里游移,像为数不多的青春的悄悄流逝。她来了,静静地睡在我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上有明显的泪渍。醒来,满目的白色让人晕眩,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她睡着了,看样子是太疲倦了。

  她的眼睛红肿的更加厉害了。不是病了的大白鸭了,而是病了的熊猫了,黑红的眼睛深陷进去,让人触目惊心。我看到她写给我的日记,摊开了来放在床头上,歪歪斜斜的字迹,记述了从我8岁以来的时光。我看着她的手,羊脂白玉已经成为枯槁的松树皮了。或许是痛苦或者贫困的见证。

  你老了,妈妈。

  灵儿,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答应你这个不称职的妈妈。

  良久,我的泪水肆意的流淌下来,再也不想逃避亲情的温暖。我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的所有愿望和憧憬,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推着摇椅中的我,在医院满是青草气息的小径上。

  而后是离别。我还是木木地,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还是选择了离开,为了不能改变的境遇。

  小贩,夜总会歌手,桑拿浴勤杂,甚至贩毒,她把女人的青春拱手送给了那些被视为肮脏的职业。她的黑红的眼圈,多半是因为熬夜和眼泪的缘故,我想。她抽烟,也酗酒。抽烟的姿势很是漂亮优雅。眯缝起眼睛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种痛苦的抽搐的表情。

  她病了的消息,我也是后来偶然从她皮包里的一纸检查单上获知的。肾结石,很是疼痛的一种病,潜伏在她的体内已经五年多了。

  也许,她这许多年来都有病,自从那夜她钻入父亲的被窝开始。

  牵挂和恨,或者是善良和隐忍。这是早已埋藏在她生命基因里的病因。

  如今,她许是真的疲倦了,睡着了,在我的视线之下。洁白的病床上,她的脸苍白而疲倦。这许是哀凉的结局了。

  生日,此后我不再喜欢过生日。因为总是会记起那一双病了的大白鸭似的眼神,满贮委屈和隐痛。她原是如此聪明的一个女人,终是成功的把她的痛传递给了下一代人。于是这不幸的女儿,夜夜惊梦,在一节节绚烂而又荒芜的旅程里。爱,原是痛的源泉,自生命之初就已种下。

  也许是宿命吧,种下恨的种子在她的生命里,让她如此自甘沉沦。我不相信宿命,不过这次我也只能相信是宿命要她经受这几多折磨。我看着安睡的母亲,轻轻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上她创痕累累的手。那里面的内容,我不忍卒读……

  后记:此文为记述母亲所作,昨夜母亲忽然入梦,臃肿的身体带着经年沉重的痛苦和往事,让我措手不及……遂记之以作念想。

记忆碎片:拳头紧攥的农民父亲
父亲,

  农民的血液和诗人情怀的父亲

  记得脚下的土地生长几颗麦子的父亲

  黄昏的流霞里

  那一抹苍劲的枝干

  是你留给女儿和土地

  一生的

  追忆与怀恋

  ——写在前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往行人欲断魂。读中学的时候去扫墓,在烈士陵园,高高的柏树遮没了阳光,阴森森的墓地,肃静而荒凉。间或有一阵风从树顶走过,惊起一丛又一丛白鹭或是灰鹤。今天,一个人独沐江南的斜风细雨。寒食日,和风如酒,杨柳堆烟,比之北方更添了几分婉伤。

  一友人在日志中写到父亲,总是不忘为自己的儿子买冰糖葫芦的父亲。看得我不由汗颜。我不敢写父亲,不知道,这篇文字究竟该表达什么含义:是思念,是内疚,是缅怀,又或者,只是一种赎罪式的自我检讨?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如果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某片土地上的话,那么他一定是痛苦极了,因为精神分裂这棵长年生的毒草,已扎根于父亲体内多年。

  直到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明白究竟是怎样难以言说的痛苦才会迫使一个人丧失神智。自从父亲变得疯癫的那一刻起,我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也开始变得疏离淡漠,对家,对亲情,对生活。时间的轨迹在深夜时分是清晰可辨的,像灰色的老鸦衔回一缕缕断断续续的箫声,有着清晰的忧伤和灰色的绝望。有时候某个乱梦狼藉的夜晚心必会忽然一阵悸痛,那个因病痛而不由自主地痛苦挣扎的熟悉亦或陌生的身影便会忽然闯入睡乡,挥舞着黝黑枯瘦却又有力的拳头,向我咆哮,向我呐喊。

  这样的时候,那个梦总会把我带回那些清苦却温暖的岁月。依然记得那些夜晚,身体孱弱的我,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趴在父亲背上去就医的情景。当然,多数是在秋冬时节,寒气沁人的月光无数次地被父亲有力的双脚一步步踩碎,月光下,那条寒光闪闪的路,也因种下了父亲的足迹而显得分外温暖可爱。是的,那条路如今依然闪闪发光地横亘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通向那节与父亲相依为命的童年。

  或许是小孩子崇拜父亲的心理,至今我都觉得父亲的形象依然完美如初,不容辩驳或改易。平心而论,他固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却习得了不浅的学问;他写诗,练字,辅导我功课,每每,那些叼陪鲤对的夜晚,在那间突兀在街心的房子,灯火总是亮至深夜。

  读小学的时候,日子其实并不“和平”。大村子里的孩子总是会霸道一些,经常拿小村子里的孩子出气。这或许是因袭了六七十年代的那种盲目冲动闹事的情结所致。我们村子小,村里的孩子们经常会受到邻村野孩子的欺负,因此我们村的孩子都转去其他学校读书了,唯独我固执地不肯转学。因为在我看来,转学意味着被人清理门户,这恰恰是年少的我不能容忍的。因此每天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孩子踩着那条荒草萋萋的小路,经过那个野孩子出没的大村子去学校上学。并且因为学习成绩优秀,校长伯伯和班主任们也就负起了保护我“不被欺负”的责任。这些事情,从来都是父亲引以为豪的,他的女儿,在学校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一直想挑衅我,其实是因为我的父亲。父亲自幼习武,有一身极棒的功夫。在我读小学之前,他也曾想将这些护身法宝传授于我。但终是因了我的体弱多病,习武也时断时续,最后终是无所成就。他为此甚感惋惜,不过并没有因此中断对我其他方面天赋的培养。周围乡镇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对父亲的武艺有所耳闻,因此那些野孩子们才生出了要拿他女儿开刀“试金”的念头。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嘛,你还是门里出身,理该功夫不错吧?幸亏我那时不曾与人交手,才因此没有给父亲丢脸,反而留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独行侠”的形象在他们的记忆里。不过对于没能承袭父亲的武艺,我至今还是深感内疚的。

  有时父亲脾气极为暴躁。家里的农活,大多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长年患风湿性关节炎的祖父和幼小的我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然而纵使如此,他还是一贯起的很迟,不过干起活来却是十足的不要命的,似乎深谙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充足的休息的确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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