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训与惩罚》第一章 犯人的肉体1757年3月2日,达米安(Damiens)因谋刺国王而被判处“在巴黎教堂大门前公开认罪”,他应“乘坐囚车,身穿囚衣,手持两磅重的蜡烛”,“被送到格列夫广场。那里将搭起行刑台,用烧红的铁钳撕开他的胸膛和四肢上的肉,用硫磺烧焦他持着试君凶器的右手,再将熔化的铅汁、沸滚的松香、蜡和硫磺浇入撕裂的伤口,然后四马分肢,最后焚尸扬灰”(《达米安案件》,372~374)。1757年4月1日的《阿姆斯特丹报》描述道:“最后,他被肢解为4部分。这道刑罚费了很长时间,因为役马不习惯硬拽,于是改用6匹马来代替4匹马。但仍然不成功,于是鞭打役马,以便拉断他的大腿、撕裂筋肉、扯断关节……。“据说,尽管他一贯满嘴秽言,却从未亵渎过神明。过度的痛苦使他鬼哭狼嚎般地喊叫。他反复呼喊:‘上帝,可怜我吧!耶稣,救救我吧!’圣保罗教区的牧师年事已高,但竭尽全力地安慰这个受刑者,教诲在场的所有观...
第1节李家庄有座龙王庙,看庙的叫“老宋”。老宋原来也有名字,可是因为他的年纪老,谁也不提他的名字;又因为他的地位低,谁也不加什么称呼,不论白胡老汉,不论才会说话的小孩,大家一致都叫他“老宋”。抗战以前的八九年,这龙王庙也办祭祀,也算村公所;修德堂东家李如珍也是村长也是社首,因此老宋也有两份差——是村警也是庙管。庙里挂着一口钟,老宋最喜欢听见钟响。打这钟也有两种意思:若是只打三声——往往是老宋亲自打,就是有人敬神;若是不住乱打,就是有人说理。有人敬神,老宋可以吃上一份献供;有人说理,老宋可以吃一份烙饼。一天,老宋正做早饭,听见庙门响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那口钟当当当地响起来。隔着竹帘子看,打钟的是本村的教书先生春喜。...
第1节献给达布朗泰公爵夫人她的忠诚的仆人奥诺雷-巴尔扎克。巴黎,一八三五年,八月。一八二二年春初,巴黎的大夫们把一个病后复原的青年送到下诺曼底来,他害的是炎症,原因是用功过度,或者是生活放荡,漫没节制。他的康复要求绝对休息,饮食清淡,周围有寒冷空气和完全避免过度的感宫刺激。贝森的肥沃的田野和外省死气沉沉的生活,似乎最有利于他的恢复健康。于是他就到贝叶城住进他的一个表姐家;贝叶是一个美丽的城市,离海只有八公里①,他的表姐过惯了隐居的生活,有一个亲戚或者朋友到来就喜不自胜,对他表示了特别热烈的欢迎。除了少数特殊习俗。所有小城市都是相似的。这位名叫加斯东-德-尼埃耶男爵先生的巴黎青年,在他表姐圣瑟韦尔夫人家里,或者在她的一伙朋友家里,参加了几个晚会以后。不久就认识了这个僻静社会视为全城头面人物的人们。加斯东-德-尼埃耶把这些人视为永久不变的人物,任何一个观察家在从前组成法兰...
《大宋中兴通俗演义》第一回 斡离不举兵南寇天地元先一气胚,乾坤定位有三才。洪荒世代无稽考,三皇之世尚难推。画卦造书从太昊,神农耕种始交财。干戈战斗轩辕始,服冕封官筑室台。五帝少昊并颛顼,帝馨唐尧仁义推。孝弟两全姚氏子,有虞禅位得巍危三王夏禹殷汤继,灭纣周家民自归。离乱七雄侯十二,秦传一世国多灾。汉王入关楚背约,重瞳虽勇刎于垓。汉家据蜀分三国,篡魏除刘晋祚辉。两晋出于司马懿,江南接晋宋齐来。后梁国灭陈家继,北有胡君作乱阶。北周已被杨坚篡,两朝归一国称隋。炀帝不仁从李氏,唐家立国用人材。二十四君哀帝尽,五代梁唐晋汉柴。周家二姓并柴郭,天气循环瑞气回。甲马营中生明主,紫气红光映玉台。受周禅位为天子,一统山河归正排。却说宋朝徽宗皇帝,大兴土木,极侈穷奢,宠用小人,诛戮大臣。天下民怨,盗贼-起。犹与金人约灭大辽,开边生事。...
《毛泽东诗词选》序序可以夸张地说,西方的文明和文化的普及,应归功于基督教所强加的人必诵咏的《圣经》。而我们许多的古典诗词知识,也许应归功于毛泽东的诗词在文革期间的广泛普及。对我个人来说,古典诗词的知识更多来源于小时候的“私塾”老师蔡起贤。虽然蔡先生与老毛的间接瓜葛没有什么好结局——蔡先生自解放后,特别是五七年反右之后就不断惨遭迫害,但他在当年只有五六平方米的房间中,还珍藏着一套四卷他编撰的手抄“毛主席诗词诠释”,不知今天这部著作出版了没有?书中引古论今,把毛泽东的诗词风格及引用的典故都一一注释。蔡先生的古典文学之功底极其深厚,显然是一个十足的老毛要打的“老九”。然而从老毛的诗词看,老毛却也是彻头彻尾的“老九”。...
《清忠谱》第 一 折 【满江红】珰焰烧天,正亘古忠良灰劫。看几许骄骢嘶断,杜鹃啼血。一点忠魂天日惨,五人义乞风雷掣。溯从前词曲少全篇,歌声咽。思往事,心欲裂;挑残史,神为越。写孤忠纸上,唾壶敲缺。一传词坛标赤帜,千秋大节歌白雪。更锄奸律吕作阳秋,锋如铁。【满庭芳】[副末上场]吴郡周公,丹心介性,十年清宦空囊。缔姻骂像,奸党中奇殃。假旨横行缇骑,不平事,震动金闾。声公愤,五人仗义,含笑赴云阳。忠臣遭锻炼,囹圄囊首,惨死堪伤。羡登闻血疏,孝子名彰。珰败群奸正法,旌庐墓,宠锡幽光。清忠谱,词场正史,千载口碑香。第一折傲雪【黄钟引子·传言玉女】[生,三髯、方巾、色服上]劲骨钢坚,天赋冰霜颜面。守齑盐,穷通不变。微官敝屣,只留得清风如剪。忧怀千缕,忠肝一片。【菩萨蛮】生来不具封侯相,揭天富贵非我望。忠孝自根心,君亲魂梦钦。一身轻似叶,所重全节名。莫笑老常山,奸邪闻胆寒。下官...
《长生殿》第一出 传概第一出传概【南吕引子·满江红】(末上)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慳,无情耳。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看臣忠子孝,总由情至。先圣不曾删郑、卫,吾侪取义翻宫、徵。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中吕慢词·沁园春】天宝明皇,玉环妃子,宿缘正当。自华清赐浴,初承恩泽。长生乞巧,永订盟香。妙舞新成,清歌未了,鼙鼓喧阗起范阳。马嵬驿、六军不发,断送红妆。西川巡幸堪伤,奈地下人间两渺茫。幸游魂悔罪,已登仙籍。回銮改葬,只剩香囊。证合天孙,情传羽客,钿盒、金钗重寄将。月宫会、霓裳遗事,流播词场。唐明皇欢好霓裳宴,杨贵妃魂断渔阳变。鸿都客引会广寒宫,织女星盟证长生殿。...
《绝妙好词》卷一 念奴娇〔过洞庭〕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鬓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叩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卷一 西江月〔丹阳湖〕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卷一 清平乐光尘扑扑,宫柳低迷绿。斗鸭阑干春诘曲,帘额微风绣蹙。碧云青翼无凭,困来小倚云屏。楚梦不禁春晚,黄鹂犹自声声。卷一 菩萨蛮东风约略吹罗幕,一檐细雨春阴薄。试把杏花看,湿红娇暮寒。...
卷一 本纪第一◎世纪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曰粟末部、曰伯咄部、曰安车骨部、曰拂涅部、曰号室部、曰黑水部、曰白山部。隋称靺鞨,而七部并同。唐初,有黑水靺鞨、栗末靺鞨,其五部无闻。粟末靺鞨始附高丽,姓大氏。李绩破高丽,粟末靺鞨保东牟山。后为渤海,称王,传十余世。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黑水靺鞨居肃慎地,东濒海,南接高丽,亦附于高丽。尝以兵十五万众助高丽拒唐太宗,败于安市。开元中,来朝,置黑水府,以部长为都督、刺史,置长史监之。赐都督姓李氏,名献诚,领黑水经略使。其后渤海盛强,黑水役属之,朝贡遂绝。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熟女直;...
《柯灵文集》巷巷─—龙山杂记之一巷,是城市建筑艺术中一篇飘逸恬静的散文,一幅古雅冲淡的图画。这种巷,常在江南的小城市中,有如古代的少女,躲在僻静的深闺,轻易不肯抛头露面。你要在这种城市里住久了,和它真正成了莫逆,你才有机会看见她,接触到她优娴贞静的风度。它不是乡村的陋巷,湫隘破败,泥泞坎坷,杂草乱生,两旁还排列着错落的粪缸。它也不是上海的里弄,鳞次栉比的人家,拥挤得喘不过气;小贩憧憧来往,黝黯的小门边,不时走出一些趿着拖鞋的女子,头发乱似临风飞舞的秋蓬,眼睛里网满红丝,脸上残留着不调和的隔夜脂粉,颓然地走到老虎灶上去提水。也不像北地的胡同,满目尘土,风起处刮着弥天的黄沙。这种小巷,隔绝了市廛的红尘,却又不是乡村风味。它又深又长,一个人耐心静静走去,要老半天才走完。它又这么曲折,你望着前面,好像已经堵塞了,可是走了过去,一转弯,依然是巷陌深深,而且更加幽静。那里常...
《余秋雨散文精选》1、遥远的绝响一对于那个时代、那些人物,我一直不敢动笔。岂止不敢动笔,我甚至不敢逼视,不敢谛听。有时,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存在过。如果不予怀疑,那么我就必须怀疑其他许多时代的许多人物。我曾暗自判断,倘若他们真的存在过,也不能代表中国。但当我每次面对世界文明史上那些让我们汗颜的篇章时,却总想把有关他们的那些故事告诉异邦朋友。异邦朋友能真正听懂这些故事吗?好像很难,因此也惟有这些故事能代表中国。能代表中国却又在中国显得奇罕和落寞,这是他们的毛病还是中国的毛病?我不知道。像一阵怪异的风,早就吹过去了,却让整个大地保留着对它的惊恐和记忆。连历代语言学家赠送给它的词汇都少不了一个“风”字:风流、风度、风神、风情、风姿……确实,那是一阵怪异的风。...
官我欣幸有机会看到许许多多的“官”:大的,小的,老的,少的,肥的,瘦的,南的,北的,形形色色,各人有自己的一份“丰采”。仍是,当你看得深一点,换言之,就是不仅仅以貌取人的时候,你就会恍然悟到一个真理:他们是一样的,完完全全的一样,像从一个模子里“磕”出来的。他们有同样的“腰”,他们的“腰” 是两用的,在上司面前则鞠躬如也,到了自己居于上司地位时,则挺得笔直,显得有威可畏,尊严而伟大。他们有同样的“脸”,他们的“脸”像六月的天空,变幻不居,有时,温馨晴朗,笑云飘忽;有时阴霾深黑,若狂风暴雨之将至,这全得看对着什么人,在什么样的场合。他们有同样的“腿”,他们的“腿”非常之长,奔走上官,一趟又一趟;结交同僚,往返如风,从来不知道疲乏。但当卑微的人们来求见,或穷困的亲友来有所告贷时,则往往迟疑又迟疑,迟疑又迟疑,最后才拖着两条像刚刚长途跋涉过来的“腿”,慢悠悠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