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掉队记夜雨飘流的回忆夜雨飘流的回忆一、无心阁的小客栈里十六年─—一九二七─—底冬初十月,因为父亲和姊姊的遭难,我单身从故乡流亡出来,到长沙天心阁侧面的一家小客栈中搭住了。那时我的心境底悲伤和愤慨,是很难形容得出来的。因为贪图便宜,客栈底主人便给了我一间非常阴黯的,潮霉的屋子。那屋子后面的窗门,靠着天心阁的城垣,终年不能望见一丝天空和日月。我一进去,就像埋在话的墓场中似的,一连埋了八个整天。天老下着雨。因为不能出去,除吃饭外,我就只能终天地伴着一盏小洋油灯过日子。窗外的雨点,从古旧的城墙砖上滴下来,均匀地敲打着。狂风呼啸着,盘旋着,不时从城墙的狭巷里偷偷地爬进来,使室内更加增加了阴森、寒冷的气息。一到夜间,我就几乎惊惧得不能成梦。我记得最厉害的是第七夜─—那刚刚是我父亲死难的百日(也许还是什么其他的乡俗节气吧),通宵我都不曾合一合眼睛。我望着灯光的一跳一跳的火...
《郁离子》序吴从善《郁离子》序古之君子,学足以开物成务,道足以经纶大经,必思任天下之重而不私以善其身。故其得君措於用也,秩之为礼,宣之为乐,布之为纪纲法度,施之为政刑,文明之治洽乎四海,流泽被于无穷。此奚特假言以自见哉!及其后也,虽孔子之圣可大有为,而犹不免述怍以传道,况其下乎。然则必假夫文以自见者,盖君子不得已焉耳矣!君子以为学既不获措诸设施,道不行於天下,其所抱负经画可以文明治世者,独得笔之方册,垂示千百载之卜。知而好者,或得以行,是亦吾泽所及,其志岂不为可尚矣夫?然自秦汉而降,能言之士何限,非不欲如前所云也。率多淫於异端,失於伪巧,诡而不正,驳而不纯,弗畔夫道固鲜。人苟用之以求致治,殆犹适燕而南其辕乎。阐天地之隐,发物理之微,究人事之变,喻焉而当,辩焉而彰,简而严,博而切,反覆以尽乎古今,恳到以中乎要会,不袭履陈腐,而於圣贤之道若合符节,无一不可宜於行,近...
《地藏菩萨本愿经》赞稽首本然清净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近世社会龌龊史》自叙宣统二年吾人幼而读书,长而入世,而所读之书,终不能达于用,不得已,乃思立言以自表,抑亦大可哀已。况乎所谓言者,于理学则无关于性命,于实学则无补于经济,技仅雕虫,谈恣扪虱,俯仰人前,不自颜汗。呜呼!是岂吾读书识字之初心也哉。第一回妙转玄机故人念旧喜出望外嗣子奔丧我佛山人提起笔来,要在所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之后,续出这部《近十年之怪现状》,不能不向阅者诸君先行表白一翻。前书借了九死一生、死里逃生两个别名,及一个穷汉,开头做了一篇楔子,以后全部书都作是九死一生的笔记,用一个“我”字代了姓名,直到全书告终。虽然表出那穷汉便是文述农,那九死一生到底未曾揭晓,累得看书的人猜三度四,这哑谜儿未免太恶作剧了。我如今既然要续撰,且待我先把那九死一生的姓名表白出来,抒一抒诸君的闷气。...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第一节“喂,两对都进房了。房间号927、1208,还有一只野的,进了1713。”“知道了。”我放下电话,马上穿上西服外套,提起书包,招呼正在看电视的方方,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我那辆花四千元买来的旧“白茹”车停在街角便道上。我们坐进车里,把汽车迅速地开上马路,直驶远处灯火辉煌的“燕都”大饭店。在饭店旁边的一条林荫道上,我招手停在一溜轿车的后边,下了车“乒乓”关好门,快步加入一群刚从一辆大旅行车下来的日本游客中间,走进“燕都”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彬彬有礼地站在总服务台里的卫宁不易察觉地给我们使个眼声:一切正常。我和方方走进盥洗室,打开皮包,拿出两套警服换上,走出盥洗室,沿安全楼梯爬上去。爬到第九层,我们都是气喘吁吁,待呼吸均匀了,我们走向服务台,坐着的服务员抬头诧异地看我们。“我们是公安局的,请开927房间。”...
《腊月·正月》第一章一这地方很小,却是商州的一大名镇。南面是秦岭;秦岭多逶迤,于此却平缓,孤零零地聚结了一座石峰。这石峰若在字形里,便是一个“商”字,若在人形里,便是一个坐翁。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秦时,商山四皓: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避乱隐居在此,饥食紫芝,渴饮石泉,而名留青史。于是,地以人传,这地方就狭小到了恰好,偏远到了恰好,商州哪个不知呢?镇前又有水,水中无龙,却生大娃娃鱼,水便也“则名”,竟将这黄河西岸的陕西的一片土地化拙为秀,硬是归于长江流域去了。地灵人杰,这是必然的。六十一岁的韩玄子,常常就要为此激动。他家藏一本《商州方志》,闲时便戴了断腿儿花镜细细吟读;满肚有了经纶,便知前朝后代之典故和正史野史之趣闻,至于商州八景,此镇八景,更是没有不洞明的。镇上的八景之一就是“冬晨雾盖镇”,所以一到冬天,起来早的人就特别多。但起来早的大半是农民...
《寻羊冒险记》林少华一德国翻译了《寻羊冒险记》、《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两部长篇和《象的失踪》、《再袭面包店》等六七个短篇,引起了善意的反响,各大报纸都发了书评予以赞赏。德国日本研究所的JurgenStaalph认为其原因在于“村上春树提供了性质上同德国人以往所知道的日本完全不同的东西”,村上春树的长短篇“简直像乘过山车一样,时而电光石火般一泻而下,时而以柔和恨郁的速度缓缓迂回上升。极尽想入非非之能事,语调却又那样淡静,淋漓酣畅地挥洒着来去无踪的睿智的火花。不时令人哑然的新鲜的隐喻又织就极其斑斓的色彩”。大陆读者的热情亦非比寻常。《挪威的森林》1989年由漓江出版社出版,数次印刷均很快售罄,近来出版的这套五卷本村上春树文集,以及译林出版社推出的《奇鸟行状录》,也正在稳步获得读者的青睐。作为译者的笔者已收到上百封读者来信。有的读者说读《挪威的森林》不下10遍,“每一遍都不令人失望”。《...
题记我这本小书只能说是湘西沅水流域的杂记,书名用《沅水流域识小录》,似乎还切题一点。因为湘西包括的范围很宽,接近鄂西的桑植、龙山、大庸、慈利、临澧各县应当在内,接近湘南的武冈、安化、绥宁、通道、邵阳、溆浦各县也应当在内。不过一般记载说起湘西时,常常不免以沅水流域各县作主体,就是如地图所指,西南公路沿沅水由常德到晃县一段路,和酉水各县一段路。本文在香港《大公报》发表时,即沿用这个名称,因此现在并未更改。这是古代荆蛮由云梦洞庭湖泽地带被汉人逼迫退守的一隅。地有五溪,“五溪蛮”的名称即由此而来。传称马援征蛮,困死于壶头山,壶头山在沅水中部,因此沅水流域每一县城至今都还有一伏波宫。战国时被放逐的楚国诗人屈原,驾舟溯流而上,许多地方还约略可以推测得出。便是这个伟大诗人用作题材的山精洞灵,篇章中常借喻的臭草香花,也俨然随处可以发现。尤其是与《楚辞》不可分的酬神宗教仪式,据个...
序言记得已是四年前的事了,时维二月,我和妇孺正陷在上海闸北的火线中,眼见中国人的因为逃走或死亡而绝迹。后来仗著几个朋友的帮助,这才得进平和的英租界,难民虽然满路,居人却很安闲。和闸北相距不过四五里罢,就是一个这么不同的世界,我们又怎么会想到哈尔滨。这本稿子的到了我的桌上,已是今年的春天,我早重回闸北,周围又复熙熙攘攘的时候了,但却看见了五年以前,以及更早的哈尔滨。这自然还不过是略图,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然而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精神是健全的,就是深恶文艺和功利有关的人,如果看起来,他不幸得很,他也难免不能毫无所得。...
《续英烈传》第一回 幸城南面试皇孙 承圣谕沮止传贤诗曰:治世从来说至仁,至仁治世世称淳。谁知一味仁之至,转不如他杀伐神。又曰:称帝称王自有真,何须礼乐与彝伦。可怜正统唐虞主,翻作无家遁逸人。尝闻一代帝王之兴,必受一代帝王之天命,而后膺一代帝王之历数,决无侥幸而妄得者。但天命深微,或揖让而兴,或征诛后定,或世德相承,或崛起在位。以世俗论之,或惊以为奇,或诧以为怪。不知天心之所属,实气运之所至耳。必开天之圣主,名世之贤臣,方能测其秘密,而豫为之计,若诸葛孔明未出茅庐,早定三分天下是也。远而在上者,凡二十一传,已有正史表章,野史传诵,姑置勿论。单说这明太祖,姓朱,双名元璋,号称国瑞。祖上原是江东句容朱家巷人,后父母迁居凤阳,始生太祖。这朱太祖生来即有许多奇兆,果然长大了,自生出无穷的帝王雄略,又适值元顺帝倦于治国,民不聊生,天下涂炭,四方骚动,这朱太祖遂纳结英雄豪杰,崛...
《大暴光》前言《大暴光》,又译《暴露》,是克莱顿继《升起的太阳》之后推出的一部作品,从一家高科技公司在与另一家公司合并过程中发生的一起性骚扰诉讼案着手,层层深入地揭露了在资本主义商业竞争中,一些权势人物为攫取巨额利益,不惜采用欺瞒手段,甚至诬陷无辜的卑劣行径。作者还尖锐地指出了性骚扰这一社会现象的社会实质:“性骚扰与权力有关”,是上司向下属展示其权力,并利用职权满足个人心理、生理欲望的罪行。作者在书中对现代化的电脑科技作了异常精彩的描写。克莱顿的作品除了我国读者所熟悉的《侏罗纪公园》、《升起的太阳》外,还有《安德洛墨达品系》(又译《天外细菌》)、《食尸者》、《神秘之球》、《终极人》等。本社已购得其6部作品的中文出版权,计划于今年陆续推出,以飨读者。...
《毕飞宇文集》马家父子马家父子老马的祖籍在四川东部,第一年恢复高考老马就进京读书了。后来老马在北京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但是老马坚持自己的四川人身份,他在任何时候都要把一四川腔挂在嘴上。和大部分固执的人一样,他们坚信只有自己的方言才是语言的正确形式,所以老马不喜欢北京人过重的卷舌音,老马在许多场合批评北京人,认为他们没有好好说中国话,“把舌头窝在嘴里做啥子(口沙)?”老马的儿子马多不说四川话。马多的说话乃至发音都是老马启蒙的,四川话说得不错。可是马多一进幼儿园就学会用首都人的行腔吐字归音了,透出一股含混和不负责任的腔调。语言即人。马多操了一口京腔就不算纯正的四川娃子。老马对这一点很失望。这个小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