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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8部分

小说: 悲歌一曲东林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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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省里的督抚下来通知,说今年是“大计”之年,各级属官都要集中到京城接受考核。明制考察官员分“京察”与‘‘大计”两种,“京察”(考察京官)六年举行一次,“大计”三年举行一次。“大计”是指外省府、州、县正职地方官员,每隔三年入京接受吏部和都察院考核一次,以决定其升降。

  汤显祖按规定来到京城,但他心里另有打算,他已看出了三五年内,矿税之灾将蔓延到全国,天下会继续动荡不安,自己何不学那元末的王冕,在大乱前归隐乡间 ?王冕工画墨梅,自己酷爱戏曲,何不试着也写两本传奇,自我陶醉一番 ? 想到这些,他主意已定,便向吏部投了辞呈,没等答复,便离开了京城,买船南下了。

  船经过南京,汤显祖特意上岸探望了已升任南京通政参议的李三才。老朋友相见,显得格外亲热,李三才素知汤显祖的个性,晓得他如今愈发离经叛道了,便笑着问:“若士(汤显祖号),此次一归,还肯出山否 ?”

  汤显祖面露几分从容,脱口诵出陶渊明的几句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 。

  李三才笑了,他不由回想起十年前,自己与若士及魏允贞、邹元标在南京,朝夕相聚评点朝政的情景。四人中如今魏允贞官做大了,成了封疆大吏,以右佥都御史的职衔巡抚山西。李三才向汤介绍了魏允贞的近况,汤用不大乐观的口气说:“见权(魏允贞的号)这官儿也怕是坐不长远 ?眼下税监是第一,巡抚反倒成了第二。”

  当晚汤显祖就宿在了李三才家,第二天李三才在“老正兴”为汤饯行,看着满满一卓子的江浙菜,汤显祖不由想起那一年北上入京,在德州探望时任山东观察的李三才,李也是请自己吃饭,那是一水的鲁菜,记得自己曾赋诗一首,中有这么两句:“知君有奇气,长揖汉公卿” 。是啊 !李三才的倜傥豪迈,外圆内方,非常擅长与各色公卿大臣打交道,这种天生的本领真够令人羡慕的 !

  汤显祖回到江西临川,着实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给自己的书房题名为“玉茗堂” ,“玉茗”本是一种产自临川的白色山茶花,以“玉茗”名堂,是用来比喻主人的出污泥而不染的洁白品格。汤显祖在庭院广植玉茗花,并在堂前撰写了一付楹联,上联是“身心外别无道理,静中最好寻思” ,下联是“天地间都是文章,好处还须自得” 。从此他便在玉茗堂中开始了创作生涯,不久,传奇《牡丹亭》就问世了。……

  二

  矿监陈增率领着程守训等亲随,自出京后,一路上浩浩荡荡向山东进发。途中,程守训百般巴结陈增,很快便博得了陈的好感,尚未入山东境内,陈便认了程守训为侄婿,把他看作自己的心腹党羽。

  陈增一行的第一站,便是山东益都县。程守训满以为县令吴宗尧,会看在徽州同乡的面上,大开方便之门,没想到吴县令竟是个耿直之士,他素知程是个奸佞之徒,不屑与之交往。程守训大怒,在主子陈增面前,大骂吴“不识抬举” ,陈增黑了脸,喝令“给我开孟蚯山矿!”于是,程守训火速征募了千余人上山凿矿,程亲自为监工,稍有反抗着,当即捶死。

  此外,程在陈增的授意下,大肆勒索民财,他指挥兵丁以“富民盗矿”的罪名,三日内竟捕捉了五百人,搞得益都境内人人自危,百姓惶恐不安。知县吴宗尧怒不可遏,上疏弹劾陈增贪横虐民,要求撤回矿监税使,陈增知道后大怒,指使程守训代为上疏,诬告吴宗尧阻挠矿务,且贪赃过万,赃银现寄藏在徽商吴家。皇上阅后批道:“吴宗尧狂逞要名” ,下令逮捕吴,命将他押解进京,关入了锦衣卫诏狱。

  程守训扬扬得意,手握圣旨亲自到徽商吴家追赃,并肆意株连其它徽商,诬说他们也藏匿了钦犯的赃私,徽商们为了躲祸,只好出钱重贿程守训,程于是大发横财。

  程守训还狐假虎威,自署官衔为“钦差总理山东直隶矿税事务,兼查工饷”

  ,出行时吹乐响炮,行人须避路。一次他在途中,遇见了南直隶巡按御史刘曰梧,刘瞅见他旗帜弓戟开道,声势赛过省里的督抚,便上前呵斥制止,程守训掀开轿帘,大刺刺地说:“下官奉旨出行,卤簿(仪仗队)不算过分!”刘御史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守训横行山东,打着奉密旨寻找金宝的旗号,四处募人告密。他巡行四方时,旌盖车马填塞街道,前有四个披甲骑士,手举两面银牌,一面上书写:“凡告官商巨室违法致富者随此牌进” ,另一面上书写:“凡告官民人等怀藏珍宝者随此牌进” 。每日放告时,程预先收买下的无赖光棍便出面检举,凡家中稍稍殷实的,都难逃罗网,今日抓你,说你家藏有违禁宝物;明日捆他,说他地下有不义之财。对刚捉到的人,程守训并不急着过堂审案,而是用铁链子锁紧脖子,再分别在犯人手上脚上套上刑具,之后由差人牵着游街示众,令观者胆颤心惊,然后再将犯人带到船上审讯。船上私设水牢,犯人日夜浸泡水中,并被断绝饮食,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过些日子后,再把犯人押解上岸,专门出入闹市中,这时程守训故意让差人当众狠打犯人,几于毙命 。经过数般折腾,犯人的家属为了救人一命,只得变卖家产,倾其所有跪献给程守训,少则数百多则过万,程取其中一半,奉送陈增,其它归为己有。陈坐镇省城,瞅着这献上的白花花银子,连声夸赞侄婿“能干”“点子多” 。有了这滚滚而来的银子,陈增入山东二年,就向皇上进奉了二万两白银三千两金子,多次受到圣谕的表扬。

  对陈增程守训的种种搜刮罪行,山东省府县各级官员一开始就进行了抵制,福山县令韦国贤,反对陈增在本县滥采滥挖,却被陈扣上“阻挠矿务”的罪名,很快皇上下了旨,将韦国贤逮捕进京。山东巡府尹应元气愤填胸,上疏弹劾陈增二十大罪,陈增知道后,上疏反诬尹应元“遮蔽属官” ,皇上偏听偏信,竟给予了尹应元罚俸处分。

  皇上为奖励陈增,又让他兼征东昌的赋税,于是陈增程守训叔侄,又将他们的势力扩展到长江以南,直至浙江。他们指挥手下的爪牙,任意诬陷这里的富商巨室,说他们私藏违禁物品,籍没他们的财产,以扬州、仪真为例,先后被程守训“抄产毒刑”的,就不下数百家。

  就在陈程“叔侄”对江南大张旗鼓地掠夺时,风姿秀美面如朗月的李三才,被朝廷任命为漕运总督,并巡抚凤阳,扬州、淮安三地。

  “水运曰漕” 。漕运承担着一千五百公里南粮北调的水上运输重任。每年要有四百万石粮食,经京杭大运河运往京城,运粮船多达万艘,押送士兵多达十二万。因此历朝皇帝都十分重视漕运,漕运总督一职,在唐朝由宰相兼任,宋朝设三司使管理漕运,地位仅次于宰相,在明朝,漕运总督的官阶是从一品。

  李三才受命后,从家乡张家湾乘坐官船,顺京杭大运河南下。一路上他只见沿河税卡林立,黄旗迎风飘舞,税差们横眉怒目,恫吓声斥骂声不绝于耳,而百姓不敢怒也不敢言。

  船经过山东临清,李三才晓得这里是全国七大税关之一,近年来关税一路飙升,不久前这里刚发生一次大规模民变。起因是税监马堂,对背负米豆做小本生意的商贩,强行抽税,从而激起了民愤。有脚夫小民三四千人,包围了马堂的税衙,要求与税使交涉,马堂命兵丁向外射箭,射伤多人,民众忍无可忍,放火烧了税衙,事后为首的商贩王朝佐被处死。“苛税猛入虎啊 !”李三才感慨地自语了一句。

  船继续南行,一个水手突然指着前方码头上停泊的一只气派的大船,对李三才介绍说:“督抚大人,那船就是活阎王程守训的,船尾还有水牢。”

  李三才一面命官船放慢速度,一面走到船头仔细观看,只见那大船上插有两面写有“钦命”二字的朱红色金牌,船头一把红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短小精瘦的“官员” ,水手告诉李三才:“他就是一跺脚地乱颤的程守训 !百姓都叫他‘程寿尽’。”李三才心说这程某人可是条大鱼,日后可该好好会会他。

  李三才正思虑间,忽然发现对面大船上,有几个打手押着一个浑身水淋淋且站立不稳的犯人,由船尾来到船头。打手们先是喝令犯人给程守训跪下,随后向程报告说:老爷,这开盐行的老家伙,都泡了两夜了,就是不招出大样珠和金丝穿的宝石珍珠耳环藏在哪儿 ?程守训嘿嘿了两声,对犯人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掂量掂量,是你命值钱呢,还是那玉玩艺儿值钱 ?老爷我是天子门生,奉有密旨,专门收缴禁物的,你抗得过去吗 ?……”

  程守训正软硬兼施说着,头一歪,发现迎面缓缓驶来一只官船,船上赫然醒目标有“漕运总督”的字样,他留神细看,船头站立一个年近五旬的官员,面部表情不怒而威,程守训暗暗吃了一惊,他从邸报上看到朝廷新任命原光禄卿李三才为漕运总督,想不到今天会狭路相逢 !他虽未与李大人见过面,但自他来山东后,耳闻了不少李在山东主管司法穷治奸盗的传说,心说这位大人可不好惹,听说手到恶除 ,还真有点手腕 !

  两船相错,程守训注意到这位督府大人,像是不经意地盯了自己一眼,程心中暗说,扬州这一带还是少来为妙!……

  漕运总督的船顺流扬帆,前面就要到驻地淮安了。李三才站立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自己管辖的千里之地,竟是税使四布:徐州有陈增,仪真有暨禄,扬州盐业归鲁保,沿江负责芦政是邢隆。他笑了笑不屑地摇摇头,心说不就是几个宦官嘛 ,对付他们自己还算绰绰有余,只是皇帝那里不大好办,皇帝偏听偏信,看来只有查出他们欺骗皇上的罪行,据实上奏,才能扳倒他们?想到这里,他仿佛胸有成竹了,便命令水手快些划船,赶在天黑前入住淮安城。

  三

  第二天,李三才便在漕运总督府升堂办公,接见了属下督粮道、管粮同知等官员,之后便暗地里吩咐家人李河乔装打扮,想办法混入程守训的税差队伍中,摸一摸程的赃银细数,查一查程有哪些违禁勾当?十余天后,李河满载而归,他笑呵呵对李三才说:“真让老爷猜中了 ! 这程守训妄自尊大,尽干那违禁的事儿,他平日里用的都是带有龙纹的衣服器皿。姓程的每到一个用地方,吃喝玩乐挥金如土,他赏赐跳舞演杂技的,说什么‘我赏你一官’ ;他私买女子做小老婆,说什么‘我要进御’,说话的口气就像个皇上。”说到这里,李河压低了声调,脸上显出神秘的神情,说:“这姓程的少说搜刮了四十万银子,为了堵朝中阁臣的嘴,他一出手就是三万,贿赂沈一贯大人。怪不得这姓程的胆大妄为,原来他手眼通天呀!”

  李三才听完李河的叙述,用手缓缓捋了捋胡须,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接着变为愤怒,随之又趋于平静,他自语了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晚间,他一个人思虑了很久, 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考虑到程守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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