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缘-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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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我？或许，我在姬家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姬言宴说着，低垂的目光，慢慢抬起来，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临玉。
姬言宴紧紧握住了临玉的手，郑重其事地道：“临玉，只要我做一天的掌门，你就做一天的钱来堂堂主。我决不食言，我们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始有终！”
临玉对着姬言宴，微微浅笑：“姬言宴，不管是钱来堂长老，还是你的剑，我一生，都会跟随着你，不离不弃。现在是，以后也是……”
太华山之上，两个彼此之间许下了誓言的少年，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的绰约身影，紧紧地交叠在了一起。
而跟剑派第三代掌门决战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那一日，姬言宴带着一种剑派的长老，还有临玉，在大华山上与第三代掌门斗法。
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住。姬言宴用一张硕大无比的金钟罩，将第三代掌门整个覆盖起来，囚禁在小华山，由他和众多长老，亲自看守。
但意外，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
虽然剑派是有保护阵法。但小华山却有一个地方，不在阵法保护之内。
那地方，就是小华山的白塔阵。
白塔阵一共有七座。
分别是七层的，九层的，十一层的，十三层的，十五层的，十七层的。十九层的。
主要因为，小华山之内，本身就关押着许多弱小的妖魔，这些都是已经驯服好了的，主要用来考验犯了错的弟子。
本来就有妖魔的地方。自然不能加上防护阵。不然，这些弱小的妖魔就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而偏偏，第三代掌门囚禁的地方，是那十九层的白塔阵中。
同样的道理，既然是妖魔之力，便不能让他突破防护阵法。直接进入保护之中，不然他若是逃离，就对剑派就更不利了。所以囚禁妖魔的地方，也只能是小华山的白塔阵。
当姬言宴和众剑派长老，看守着第三代掌门时。竟然有一道更为强大的妖魔之力，冲破到那掌门的体内。
姬言宴用内视，发现那妖魔之力，竟然已经到达了合体期。而他夺舍的目的，也是吞吃其他的妖魔之力，合二为一，增加自己的修为。
姬言宴和其他人顿时大惊！
合体期，就是分神后期。在这里。哪怕他们全部的人合起来对付那个妖魔之力，似乎还不够……
现在，该如何是好？
姬言宴无奈之下。只能又加了几层符箓和阵法，暂时将妖魔之力困住，再想办法。
可是在见到妖魔之力夺舍的夜晚，白塔阵内，姬言宴却做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梦。
梦里面，竟然是距今一千年以前。最后一任九州的帝王，少昊帝依然活着的时候。
一个国色天香的皇妃。将一把桃木剑，插入了少昊帝的腹中。
然后。姬言宴一下惊醒过来。
那个梦似乎在他脑海中刻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非，那个梦给他的启示竟然是如此？
妖魔之力，本是已死。已死之物，不能再死，所以妖魔之力只能被困住。
但是，桃木剑，似乎是一个例外。
桃木剑中，有纯净的自然之灵。却可以那个妖魔之力，亲手杀死？
桃木剑有辟邪之效。姬言宴对它的效果毫不怀疑。
他想来想去，想到一条路……
“临玉，我想了许久，觉得桃木剑应该能够杀死妖魔之力……”
“不，言宴，那是不可能的……”临玉道，“你知道么，桃木剑的剑灵，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你靠它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杀死妖魔之力的。”
姬言宴心一沉。临玉是他见过的对桃木剑最了解的人了。若是他都说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姬言宴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没有办法杀死妖魔之力，他会更加的强大，直到有一天，会为害所有的修士，甚至生灵。我身为剑派的掌门，看到自己的门派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坐卧不安……”
临玉沉默了好一会儿：“言宴，你确定，要杀死那个妖魔之力吗？”
姬言宴眼中闪出一丝亮泽：“临玉，你这么问我，莫非你有办法？”
“我……”临玉垂下了目光，沉默良久，“除掉这个妖魔之力，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只要我还是剑派的掌门，它若是一天不除，我的心，将一天难以安宁。”
“那么剑派的掌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姬言宴心念一动。他努力到现在，身临高位，不肯屈居于人下。他也享受这种掌门之位给他的地位和荣耀。
“我很珍惜它。身在其位而谋其事，这也是我的责任。”
“比起其他的呢……假如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你还会去做吗？”
姬言宴犹豫了一下：“临玉，只要能除掉它，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临玉一直沉默……
半晌，他才点头：“好，我可以帮你……”
“真的？”
“嗯。”临玉认真地抬眼过来，他的眼中，似乎有繁星在闪，“你知道我的真身，那一颗灵华古树么？”
姬言宴点头。
“要杀死妖魔之力，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临玉顿了顿，语声里隐约有一丝颤抖，“你从上面折下一段树枝，用它来刺中那妖魔之力，兴许它就会死掉的。”
姬言宴大喜，却没察觉出临玉有一点不太对劲：“若是我能杀死它，那可真是因为有你的功劳呢。”
“呃……言宴，我最近修炼的有点过火了，想歇歇……”临玉说着，一转身，留下一片黑色的背影。
“那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姬言宴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平静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世为剑
而最终，姬言宴下定决心，按照临玉的话做了。
打开金钟罩，在各位长老的注视之下。姬言宴手心微颤，紧紧地握着灵华古树的枝条。
临玉也默默地站在旁边，他的目光里，闪着一丝视死如归的淡漠，却一直用平静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姬言宴。
但是姬言宴却集中了神识，用内视观看着那妖魔之力最薄弱之处。
手一落，一根灵华古树的枝条，已经刺入了那妖魔之力正中。
妖魔的黑色虚体，顿时淡了下来，向空气中，四分五裂地碎裂开去。
周围长老望着妖魔之力的逐渐淡化，眼中闪出喜悦的色彩……
姬言宴本也淡淡地笑着，一转眼，惊鸿一瞥的瞬间，他却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临玉的身影，开始逐渐地变淡，变得透明起来。而旁边，那一颗本来七彩缤纷的灵华古树，紫色和蓝色的灵光，不再妖娆异常。金色和绿色的叶子，也不再生机盎然。那个高高大大的粗壮枝干，突然间萎靡不振了起来，一条条枝条软绵无力地垂了下来，叶子也渐渐地从树上掉落。
临玉的真身，那一棵灵华古树，正被一阵灵光所笼罩，逐渐变成一颗幼小的树苗……
姬言宴一愣，看向自己的手中。那一株减下来的枝条，也已经彻底枯萎了，缩成萝卜干的模样。
姬言宴骇然：“临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玉的声音，听起来是虚弱无力的，不再那么空灵了。
黑袍的他，脸庞在空气中的轮廓。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言宴……你还记得么？我曾经说过，我就是你的剑……”
姬言宴重重的点头：“是啊，你后面还说，你等了我很久，才终于等到我的……你想把前世的事情。说给我听……可是现在？为什么你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临玉的嘴角吃力地勾了勾，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姬言宴的：“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始有终……还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做一天的掌门，你就做一天的钱来堂堂主，你没有忘记吧？”
姬言宴怔怔地看着临玉，已经透明的身影，似乎一碰。就会全然破碎：“我决不食言！你也发誓过的，要对我不离不弃……你，也不会食言吧？”
“言宴，对不起了……以后，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临玉紧紧地握着他，吃力地说着话，“两世，我都成为了你的剑。如果还有下一世，我不想再成为你的剑了……”
姬言宴脑中，又惊又慌的一团乱麻。也不知道临玉说的，两世成为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是剑，却不可以做剑能做的事情，我感觉我自己好没用。如果还有下一世，我要做……一个拥有自由的生灵。反正不要被大地所束缚，更不要还是植物。还是木头，我可以做时时刻刻可以跟着你的。自由自在，那才好……”
姬言宴一愣，这意思，临玉，是要离开他了么……
看着手里枯萎的枝条，他恍然大悟。
“临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你发誓过的，对我不离不弃……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
临玉微微一笑，他张了张口，似乎还要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一点点都听不清了……
与此同时，临玉的身影，开始扩散成为一粒粒细细的尘埃，淡化下去，轮廓在空中模糊，快要分不清什么是他，什么才是虚无……
姬言宴也知道，他快要失去他……
他紧紧握住那一粒粒的光点的手，却好像什么都没摸到。触手之间，空落落的……
姬言宴使劲地喊道：“临玉！你给我回来！你不说清楚，就不能走……”
可是，临玉的身影，已经成为了星星点点，飘碎在了空气中……
他的最后一刻，还是紧紧地握着自己，似乎还不肯走的样子……
旁边，灵华古树彻底地枯萎了下去，一片叶子，忽然地落上了姬言宴的肩头。
姬言宴一愣。本是轻浮无力的一片落叶轻碰，却像是临玉在拍着他的肩膀似的，令他闪电般的回过头去……
却知道，什么，都没有了……
剑派，一个人的太华山，独自寂寞……
秋风乍起，萧索寂寥的山顶。添衣还是减衣，是冷是暖，却没有人，与他一起知道了……
两百岁时，已经将键盘匡扶回正道的姬言宴，功成身退。此时的姬言宴，已经修到了结婴期，却仍旧是一副少年的摸样。
修士一旦到了筑基期，身体的老化速度就会变慢。而到了结丹期之后，身体的老化速度，就几乎停止。除非是到了寿命的后期，才会渐渐露出垂垂老朽的模样。而一旦再跨越大境界，寿限提升，又会再度回归年轻。
姬言宴偶尔会回剑派看看，却恰好途中遇上了妊家狐族的一位狐女。那狐女渡雷劫失败，打回了原来的小狐狸样子，重新修炼。幸亏姬言宴路过，妙手炼丹之下，很快帮助她恢复到了九尾的修为。
狐女为了感激姬言宴的大恩，便替姬言宴解答了他心中一直的遗憾……
在星盘之中，姬言宴似乎重新回到了临玉还在的那一段日子……
他终于明白了，与临玉相遇时他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结识之处，早就超越了他的记忆。
姬言宴问妊家的狐女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再次见到临玉？”
狐女放下星盘：“临玉是自然之灵，违反了他的本性做事，本已经魂飞魄散了。就算有独特的秘法可以见到，那也不再是这一世的临玉，而是他的转世轮回了……”
“你这么说，那就是有方法了。”
“方法，有是有，只不过，要付出代价。”
姬言宴点了点头：“那是天道的规则。我愿意付出代价。”
狐女道：“这一世，你本来可以成仙，摆脱轮回之苦。他，只是一个自然之灵，这么做，值得吗？”
姬言宴道：“我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他，那才是不值得的……如果有机会，可以让他复生，我一定牢牢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