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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剑桥中国史:中华民国史(上)-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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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和平之要,首在裁兵”的主张,认为可以“敦请一友邦为佐理,筹划
裁兵方法及经费”。⑥
英美外交政策所设想的与中国资产阶级合作的建议,意在推动中国资产
阶级逐步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一企图却显得异乎
寻常地不成熟,因为资产阶级在当时无力承担其外国导师梦想赋予它的政治
命运。
行动中的自由主义
不考虑资产阶级所进行的这场失败了的政治游戏的发展环境,就不可能
了解这一场游戏。不掌权的阶级的政治心理的形成,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已经
建立起的政权的性质的制约。在当时的中国,传统的意识形态和精英阶层已
经衰落,而又未能引入新的自由权以资补偿,在这样一个失去经过验证的组
织形式的社会中,在社会和经济方面已在一定程度上臻于成熟的中国资产阶
级被要求承担起各种责任。专制主义不再与帝制或者与袁世凯的军事独裁有
紧密关系:但它还存在,此后是在各地的军阀当中表现出来,他们为数众多,
使得他们的对手付出代价而可能取得的部分胜利毫无意义。如果说资产阶级
的参与常常显得不明确、混乱而无效果,这部分地是由它在缓慢的形成过程
中所处的政治环境的性质导致的。
军阀时代是普遍不安全和剥削的时代。每一个社会集团都受到影响。在
资产阶级条约口岸的外国租界里可以逃避内地商人所受的抢掠和横征暴敛。
但是它的经济活动是在地区交流的框架内发展的,因此资产阶级就受到社会
关系的可靠性每况愈下和交通及货币体系解体的直接不利影响。军人独裁对
半自给自足农业生产者社会的影响具有波及面较小的特点。如果一个村庄被
路过的军队抢劫了,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村庄可能幸免。但是这些社会动乱的
扩散,却可以不改变这一现象的地区性和局部性的基本特点而将灾难波及到
广大地区:这是一种分散的灾难的积累。商人也和其他人一样受到这些危险
事件的损害:他们的店铺被抢劫,他们的仓库被焚毁。但是他们还因发生在
其他地方的动乱而受害,有时甚至是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四川的战争对江苏
的农民没有威胁,但是却使上海的工厂主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市场。在 20 年代
初,商业资产阶级是其发展与繁荣直接有赖于中国的内部和平与民族团结的
唯一阶级。就这一方面说,它可以被视为反对和平与统一的军事独裁的直接
牺牲品。
资产阶级所建议的政治上的补救方法在各商会和金融团体所通过的决议
以及企业界各种专业刊物的社论里提出。在许多方面,它紧跟胡适以及他周


督教青年会,1895—1926 年》,第 171 页。
④ (蔡)和森:《外国帝国主义者对华的新旧方法》,《向导周报》,22(1923 年 4 月 25 日),第 158—160
页。
⑤ 蔡和森:《反对“敦清一友邦”干涉中国内政》,《向导周报》,19(1923 年 2 月 7 日),第 150 页。
(这是蔡和森引用的商界的话——译者。)
⑥ 《和平统一宣言》,载张其昀编:《国父全书》,第 755 页。



围那些自由主义理论家们通过他们新创办的《努力周报》所发表的思想。这
两个集团都同样呼吁“好人”参政,都寻求用专业技能来解决专门性的“问
题”,都开出了“好政府”这个药方(也就是所谓“公开的政府”,必须将
财政收支向全国公布),并且要求制定“计划”,俾能在保存个人主动精神
的前提下确定各个阶段的发展。①
这些观点彼此类似,这可以部分地从各种个人的、家族的和组织的关系
中得到解释;正是这些关系将城市精英们联合在一起。例如,在 1922 年 10
月,教育联合会的代表和商会联合会的代表在上海开“全国商教联席会议”,
共同拟定政治主张。②无论如何不能将企业家们看作胡适的信徒。他们中的大
多数,都是通过对妨碍他们发展经济的种种障碍如军事独裁、财政混乱、官
吏专横等的认识,而独立地获得自己的政治觉悟。不存在胡适成为中国资产
阶级的代言人的问题。外国的影响在胡适的政治思想中占主导地位,这一点
就排除了这样理解的可能性。但是这两股思潮——文化的和资产阶级的——
却一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中国的自由主义经常被认为是中国文化史中有点
异常的插曲,正是由于资产阶级的卷入它才具有了政治和社会的意义。
虽然《努力周报》的思想家们和商会中的实干家们所采取的立场往往是
完全相同的,行动中的自由主义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歪曲了,或者毋宁说作了
必要的修改。自由主义中国化的最惹人注目的特点,就是它以捍卫地区的自
由代替了捍卫个人自由。胡适和他的朋友们由于受了西方模式的影响,主张
保卫个人的权利。企业家们则根据他们共同的或各自的实践,将保护他们这
个社会集体不受政权的过分干涉,视为高于一切的任务。但是由于接受了辛
亥革命失败的教训,资产阶级只好采取折中办法,将自治的愿望寄托在一个
更加广泛的组织体系上,认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最终保证自由的实现。其结
果就是从传统的“自治”主题转向“联省自治”。中央政府的衰落给了资产
阶级重新规定它与国家的关系的机会。它极力想打破多少个世纪以来如下的
恶性循环:要么是企业自由和社会动乱并存,要么是政治稳定和经济剥削(或
压迫)同在,这一直是设想任何新的国家结构时仅有的选择。这样,在一段
时期里,自治和联邦主义成了资产阶级实现其政治策略和阶级抱负的工具。
自 1920 年起,这一自治运动好像把基本上互相对立的支持者聚集到了一
起:保守的名流和开明的或者野心勃勃的军人、革命的知识分子和商会。资
产阶级力图利用这个运动来实现它互相矛盾的愿望:自由与秩序。商人们鼓
吹制定省宪,鼓励恢复地方政府机构,希望借此加强自己的权力,以对抗来
自政府或军事官僚机构的干涉。在那些将首先受惠于这一运动的非官方的地
方精英中,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商人阶级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还有,省或地区的框架似乎特别适合于从丁文江到武堉幹这些自由主义
知识分子所鼓吹的“职业主义”发挥作用。①部分地由于约翰?杜威的行会社
会主义的说教的启发,职业主义提倡将公共事务的责任移交给专家。“工匠、
农艺师、教授和知识分子的政府万岁!从事工作的人们的政府万岁!……打


① 胡适:《我们的政治主张》,《努力周报》,2(1922 年 5 月 14 日)。杰罗姆?B。格里德英译,见其《胡
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第 191 页。
② 《全国商教联席会议始末记》。
① 丁文江:《少数人的责任》,《努力周报》,67(1923 年 8 月 26 日)。武堉幹:《联省自治与职业主
义》,《太平洋》,3。7(1922 年 9 月)。



倒无所事事的人的政府!”①《上海总商会月报》以论战的口吻重复了这一主
题,主张“职业政治”:剥夺一切“无职业者”的公民权——指的是“贵族、
军阀、官僚和政客”。②
大多数有关制定省宪的主张没有走得这么远,它们在保护职业利益的同
时,也给地方当局以广泛的经济权力,例如管理铁路、电话、电报,以及创
办发行纸币的银行。③
资产阶级不只是希望通过自治来保证从官僚主义下获得解放,它还希望
按着自己的利益建立控制社会的有效体系。新近的研究突出了自治政府机关
的发展和“里甲”型税收系统或“保甲”型公安机构的发展之间的共存关系。
④20 年代初商团的发展同样证明企业界急于负责保障社会秩序的愿望。1916
年,对这类团练组织作了严格的规定。这是袁世凯 1914 年解散地方谘议局的
结果,表明了官僚主义的复辟。随着自治运动的发展,商人们要求放宽这种
限制。他们“请政府允各商会自练商团而行自卫”。⑤汉口商会援引汉撒同盟
⑥的先例,要求组织真正的城市联盟,认为如果全国各城市能真正团结一致,
商人将拥有极大之权力。⑦
但是,虽然北京政权的衰落鼓励了自治的倾向,商人们也碰到了消极的
影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维持社会秩序,也没有办法引导经济现代化,因为
经济现代化加速前进的步伐要求有统一的货币和关税制度。这种对强有力的
国家的怀念,在各商会要求“中央”给予指示、发出禁令、纠正错误等数目
繁多的动议中都表现了出来。其结果是商人们即使在要求自治的同时,也不
肯放弃中央集权的好处。他们认为,采用联邦制就可以克服这种矛盾,满意
地调节中央政权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
知识界展开了一场关于宪法知识的较量,不断地比较德国、奥地利和美
国宪法的优劣。而上海总商会则坚持市政管理和警察职能必须归地方当局负
责,坚持工矿企业不能由中央政府管辖,“不但因为这样会使工业本身的发
展陷于瘫痪,并且还会使中央政府有可能将属于这些企业的权益抵押或出
售”。①因此,资产阶级继续一方面害怕国家政权的专横行为,一方面又感到
自己不能没有它。
在经历了十年的篡夺权力和高压政策之后,资产阶级感到,复兴 1912
年临时约法所建立的共和国法律实体是困难的。1921 年 10 月,商联会支持
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建议各省议会和各商业与教育团体的代表聚集在一起
负责决定政体,保证统一国家,遣散军队和改组财政。②


① 《北华捷报》,1920 年 10 月 28 日,第 223 页。
② (邓)峙冰:《时局杂感》,《上海总商会月报》,3。2(1923 年 2 月),《言论》栏。
③ 谢瀛洲:《中国的联邦主义,对部分省宪法的研究》,第 83、204 页。
④ 孔飞力:《民国时期的地方自治:控制、自主和动员问题》,载魏斐德、卡罗林?格兰特编:《中华帝
国晚期的冲突与控制》,第 257—298 页。
⑤ 《“清合呈政府特许全国商会自练商团案”:四川成都总商会代表提议》,《上海总商会月报》,3。4(1923
年 4 月)。
⑥ 14—15 世纪北欧商业城市的政治和商业同盟——译者。
⑦ 《“保护商埠安全议案”:汉口总商会提议》,《上海总商会月报》,3。5(1923 年 5 月)。
① 《北华捷报》,1923 年 1 月 6 日,第 8 页。
② 茹玄:《关于国是会议之片言》,《上海总商会月报》,1。5(1921 年 11 月),《言论》栏。



在 1922 年 3 月至 9 月国民会议开会期间,大会只限于提出一些宪法草
案。与此同时,自由主义分子和资产阶级的确都寄希望于吴佩孚将军,吴把
1917 年解散的旧国会的议员们召回到北京,似乎要以共和国法统的名义打出
重新统一全国这张牌。可是 1922 年北京的政治春天太短了,不可能导致商界
所希求的宪政复兴。重建地区自由和共和原则的努力以完全失败而告终。
在省一级,自治运动被善于投机取巧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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