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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皇后策-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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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你狂妄。”他看着雨丝,“看着赵显的下场,奇怪了……我总觉得自己也不好受。这倒不是骗人。除了对你的感情,小虾,我发觉其他一切都在变,赵显之后,又轮到谁呢?”

“不管他怎么样,你只是你。你要做你自己的主心骨。那个沈谧,记得你好像说过平天下后,送他回家隐居。为何现在他居然在你身边,以你代言人自居?”

“天下算平定了吗?一年之内,不起战争,我就立刻将沈谧送走。”阿宙神秘地一笑。

一年之内,便又要用兵?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气道:“没有他,你大不了仗?你对他好,他说不定要把你拉下地狱呢。”

阿宙笑道:“没有他,我不是不能打仗。大哥没有上官先生,不能打仗吗?我对沈谧,和大哥对上官先生差不多。”

“他不是上官先生。”

“嗯,是啊,除了上官先生自己,大概哪个男人都成不了他那样子。”阿宙说,“上官先生早年还有活气,如今越来越像仙人了。”

斜风细雨中,一个僧侣走来,他步态矫健,对阿宙全然不见,只对我潇洒合十。

他就是赵显,皇帝为赵显考虑的结局,是叫他出家。对于阿宙,可谓意想不到。

阿宙沉默,伫立着目送赵显离去,并没有压倒长期对手的得意。

山中暮鼓,我想到了上官先生曾经爱说的一句古话,这几年来他再没有说过。

“狡兔死,猎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良弓该藏,不是烧毁,不是折断。阿宙的心里,能懂吗?

长乐宫的夜,是漫长的。聚也终须散。既然是帝后之路,总要走向高处的孤独。除了彼此需要相互慰藉,还能选择什么呢?红烛罗帐,春雨绵绵。

只有此时,皇帝可以毫无防备,皇后可以意乱情迷。

原始的近乎野蛮的律动,带来了温暖,这样的美,残酷而真实,就是不加掩饰的生命。

梦醒时分,长了钟鸣。雨过天晴,彩云飞过。

当人不再奢望的时候,奢侈会不期而至。紧接而来的夏天,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第十章  凤归

五月五日端午节,重重珠帘布,尽是换了夏装的青葱人影。好一派清新致爽。

我让惠童把艾草人挂在门楣上。我不指望草人辟邪,只是点缀节日太平。谢夫人、圆荷在菖蒲花荫下包粽子。谢夫人的粽子小巧玲珑。我笑道:“到底是江南粽子,比江北粽子精致。”

谢夫人说:“我还记得江南的端午节,赛龙舟的时候,美男美女倾城而出。哪里是看龙舟,都是在看人呢。少女怀春,少男钟情,风流都跟戏文一般。长安的端午就不热闹。皇上不好奢,百姓不来事。偏偏皇上今日非但不休假,还要带着皇子皇弟去查看黄河水利……”

我往粽子上缚五彩丝绦。太一是孩子,但天寰已经有意让他旁观旁听朝政。

我将八只粽子用匣子装好,吩咐惠童:“让中使快马送到终南山上官先生的别业。”

太一的童音响起:“家家,我回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忽觉阳光刺眼,一阵头晕。我捂住胸口,谢夫人机敏,跟着扶住我。

我对她摇摇头,对太一张开手臂说:“今天这么早?”

太一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爹爹和五叔还在外面议事呢。我想你,就先回来。今天可是端午节。对了,在御车里爹爹跟我说,好多年前家家当新娘的时候,就跟他去过黄河岸边,是为了圆个龙凤的秘密。爹爹好卖关子,说要等我长大了,才会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龙凤的秘密?就是北朝祖宗的那个宝库。我想了想,“爹爹不是卖关子,那秘密必须要皇帝才可以知道。国家初建,国运日益昌盛,太一要帮着爹爹积累,可不能当败家子。”

太一乐呵呵地回答:“我晓得。”他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我,“我做的。奉献给家家当节礼。”

原来是一台微小的水车。我惊讶地说:“你做的?别是先生帮着你的吧?”

太一黑亮亮的眸子光彩四溢,“就是我自己做的。”他眉头一皱,“先生越发爱学仙问道了,我又不能阻止他。所以,我就想在先生变成上仙之前,多学点本事。将来万一他走了,我只能靠自己。”

我心思一动,“你想不想学仙?”

“不想。”太一坚定地说,“神仙要抛却红尘家人,我舍不得,做不到。神仙固然能遨游天地,但像我爹爹那般不做神仙也能掌握乾坤。”

我让人蒸粽子去,口中发苦,头晕不已,只是硬撑着。左等右等皇帝不来,我先让太一吃了粽子。他不肯动,“家家也吃点。”

我咬了一口,味同嚼蜡。太一脸色变了,“家家,你难受吗?”他丢下粽子,擦干手搀着我。我低声道:“今儿过节,我不舒服不宜声张。你陪我到帷幕里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躺在帷帐里的长榻上。太一替我抹去汗珠,拿了把芭蕉扇,立在我身边扇着。

芭蕉扇影摇着,我渐生倦意。

上官先生撩开帷幕走了进来,他足下流云,宫内的凿井花纹瞬间消失,成了团团紫气。

“先生,你来了?我还让人送粽子给你。”我说。

他的脸庞就和青城山傍晚茅舍里我们邂逅时一般,美得不可思议。

他温柔地说:“你让我陪着你,别让你一个人。我陪了。现在时候到了,恕我不能再留。”

我拉住他的飘飘衣袂,恳求道:“太一还小,你答应教养他的。”

他微笑,如同夜樱。花瓣散落,他的身体化于无形。我猛地醒来。

太一双手托腮,跪在榻前,“家家,做梦了?”我松开他的袖子。正殿隐隐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太一悄悄告诉我:“爹爹和五叔来了。爹爹让我守着你,他们怕吵到你,所以把晚膳移到外殿去用。”

我起来。太一搬面铜镜,帮我理头发。他叹了口气,悻悻地说:“家家,怕是又要打仗了。”

“什么?”我放下梳子,“你听你爹和五叔说的?”

“他们没有对我说,但我从他们的话里猜出来的。五叔说江南去掉赵显后,有少数旧势力蠢蠢欲动,会联合浙西流寇起事。他自请抚镇江南。爹爹就说,等夏天过后再动手不迟。爹爹还说赵显之勇虽然可挡一时,但好比金银花茶,热性有血毒的人,只要几天不喝,隐患就会成疖。他偏要把这个隐在江南皮肤下的疖催熟成痛,然后一举割掉,从此就不能死灰复燃。”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阿宙渴望带兵到江南平乱,一展雄风。天寰呢,从来就是反反复复两头下棋,他明里暗里都有盘算。江南不收赋税,大批任用南人,是国家财政和吏治所不能长期宽容的。浙西流寇不灭,是因为有大族财力支持,才能得以存在。赵显出家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江南头顶好比少了座大山。一小撮阴谋家,毕竟是不能用仁慈感化的。

我在扬州遇刺,虽然原因众多,但也说明朝廷的统治在那里还不稳固,因此天寰兄弟都有心思。

我拉着太一走出帷幕。夏风里,阿宙正在拊掌而笑。天寰注视弟弟,脸颊上挂着笑涡。

太一正要说话,我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帷幕后,“我们不过去了,让你爹爹和五叔多说会话。你知道五叔是你爹爹养大的,小时候也在这儿长大。”

“嗯,知道。所以……五叔才当皇太弟?”太一问。

“他当皇太弟,实际上倒是帮了我们母子。爹爹只有你一个小孩儿,南征那会儿你更小。立了他,便断绝了闲言碎语,稳定了人心大局。大臣们再也不会因为家家才生了你一个,逼着爹爹再纳妾。你呢,因为不是皇储,所以能自由些、安全些。”我捏着太一头颈后的皮肉,“现在你慢慢地长大了……”我不说完。

太一道:“五叔疼我,送我玉飞龙。”

太一从春天开始,每日练习骑马。玉飞龙因为是他的专用,所以就在太极宫后给他搭了一个马厩。阿宙王府里专伺候玉飞龙的一个宦官也跟着进宫,到皇子名下管马。

天寰每日天不亮就要上早朝。太一有时也会跟着起床。等送走了父皇,他经常会去马厩给玉飞龙喂食。

听惠童说,玉飞龙对太一十分恭顺,太一有很多话也肯对马匹说。

我并不禁止太一这样做。皇子也是孩子,他可以亲力亲为,有所钟爱。

我小时候,就常常偷跑去逗弄父亲的老白马。

风铃一响,天寰迈步入内,“娘儿俩说什么悄悄话?”

“既知是悄悄话,皇上何必刨根问底?”我调侃道。天寰道:“脸儿黄黄的,病了?”

太一问:“五叔走了?”

“没有,正在门口看星星呢。你出去,我和家家就来。”

太一瞅着我们无声地一笑,去找他叔叔了。

天寰拉过我的胳膊,笑道:“我是好久没有给你诊脉了。这几年你身子逐渐好起来……当年上官……”他住了嘴。

我问:“要是江南有乱,真派阿宙去啊?”

天寰“嘘”了一声,他把我按在榻上,自己蹲下,低头摸着我的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呼吸长短不均,问:“怎么,旧病复发了?”

阿宙和太一的笑声传进帘子。我的心一凉。

天寰摇头。他抬起脸,眼里闪着夏天的星波,“好像真是旧病复发啊。”

他傻笑了一会儿,跪着把头搁在我的大腿上,“夏初,想不到太一之后,我们还能有太二。也许有生之年,还会有太三、太四。这几年你的身体健壮了许多,再生孩子就不会太危险了。你愿意给我再生一个孩子吗?”

我从榻上滑下来,同他抱在一起。阿宙的、笑声朗朗,正同太一说着各种星星的名字。

天寰收了笑容,暗黑的眸子如湖面粼粼的波光,“先不要泄露,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大约要到明年早春才能出生。那时候,江南的局便彻底定了。”

阿宙在洛阳屯集有十万兵马。江南,可以让这支兵强马壮的队伍有用武之地。阿宙把这些人从洛阳转移到遥远的南方,恐怕还有消除皇帝疑虑的意思。自从皇帝借机收了赵显的人马后,各大将人人自危,擅自防闲。阿宙身为皇太弟,是沸水边最近的蚂蚁,当然不能自安。

我不愿再想那些复杂的事情。此刻的欢乐,是我们两人的。还能怀孕,令我喜出望外。

天寰和我一起走到廊下。太一指着天空,“那时就参,那就是商,据说是兄弟星。”

阿宙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对太一说:“星星都是一样的。谁能说清楚哪颗近些,哪颗远些?参商不过是文酸的杜撰。”

天寰仰望苍穹,好像那只是一面镜子。我把手放在腹部,我不希望阿宙和天寰成为参商,也不希望太一和弟弟有参商之时。让我生个宝玥般贴心的女孩儿吧。人们说女儿才得父亲的真传。她会有雪色的皮肤,水样的眸子,浅浅的梨涡……让她能描画丹青,能嫁到宫外快意山水。

国家有皇太弟,而中宫在第一皇子后再次有喜,对于朝局来说,并非大好消息。因此我忍着辛苦,减少露面。除了几个左右的亲近人,消息密不透风,连太一都被蒙在鼓里。

八月末,南朝旧家顾氏、何氏、袁氏等三家并浙西农民,联络受赵显案被免官降职的五个朝廷官员,在杭州、越州、福州起兵。檄文送到时,天寰和我在文德殿接见新一批修文殿学士。

当年为我编著书籍的年轻人,逐渐步入中年,担任要职。他们的位置,被各地通过科举和推荐的人才所代替。皇帝特许修文殿学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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