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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南琅-第40部分

小说: 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南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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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遐的眼皮动了动,抬眼看孙正。
  “我就欣赏你们路家人这一点。”孙正回视路遐的目光,“他是第一个赢了‘它’的人。”
  路遐的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那个莹白的砗磲钥匙,上面隐隐有一小条裂纹。他之前最不愿去想的一种猜测,终于要成为现实了。
  “我至今仍然觉得,路晓云生下来就是要成为‘它’的。留在穴里的‘它’,在这之后竟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入穴,”孙正说着,摇了摇头,仿佛不敢置信,“一个人,都没有。”
  路遐的手指慢慢在收拢,握成一个拳头。
  严央出去了。
  医院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问题。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才收到这把钥匙了吧?”
  带不走的磁带,尘封在医院里的秘密。
  信封里的砗磲,保留一生至最后一刻的秘密。
  “可惜,你哥哥功亏一篑,留下了一个最不应该留下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孙正的脸色渐渐变了,笑容彻底消失了,笼上了一股阴怨的气息,“陆响。”
  这个名字让路遐从恍惚中醒了过来,他突然伸手抓住孙正的双肩:“所以,315A里倒挂的人里……是不是有一个,是你?”
  孙正任他抓着自己的肩,又像是自顾自地在说:“是啊……我看见那张脸,我就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停下来,似乎在回想什么,“算起来,那个护士,叫邓芸是吧?她不应该找到我的……”
  路遐的手向里扣紧了,孙正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继续说:“因为陆响很怕我,怕到了极点……知道为什么后来那个女护士怎么都找不到315A吗?因为陆响,哈哈哈,陆响把整个315A的大门都封上了,他亲自刷了一遍又一遍的漆。
  “那个晚上,他不停地刷着,白色的漆沾了他一身,因为他不停地在发抖,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太难看了,陆院长,那个样子太难看了……
  “他以为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找得到这个房间了,他以为我从此就再也出不了这个房间了……”
  路遐的眼睛闪了闪,眼前的这个孙正太不真实,太陌生,他已经分辨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可是孙正,从进医院到现在,确实一点点在变,从他开始消失,对看见的血人一声不吭;从他开始怨怼地说些什么;从他开始听到陈志汶和陆响的名字就头痛……
  路遐竭力把这些不是孙正的孙正拼凑起来,拼凑成眼前这个挂着阴郁的笑脸的男人。
  “我不停地在提醒自己,又不停地忘记。这不怪我。”孙正注视着路遐,“因为我的思想,已经碎成无数个碎片,连我自己都拼凑不起来。”
  他看到路遐露出茫然的表情,又接着说:“你听不懂了是不是?是你一路拼回了我的记忆。在那个手术室,我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那个房间的窗边向我微笑,就好像在说,来吧,来吧……”
  路遐记起孙正在那个房间里奇怪的举动,他指着黑暗里模糊的一片,却说,你看,那个房间!
  “后来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向我微笑的男人就是我自己啊!”孙正抚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曾经多少次坐在那个窗边,满怀仇恨地看着窗外的世界啊……我想,你们都来吧,都来吧,和我一起……”
  他的笑容又突然停了:“可是,我来到三楼的时候就该想起来的。你记得吧,这层楼有死亡的气息……”
  路遐脑子里又闪过他们从四楼来到三楼时的画面:像记忆里老电影般的楼梯,孙正奇怪的反应,走廊里的沙沙声。
  “因为这层楼,这个手术室里,有死亡的回忆,”孙正指着自己的脑袋,“死亡的回忆……我的,很多很多人的……连你哥哥,也在普外三室的门前提醒过我,他留下的东西狠狠地震了我一下……”
  “你到底……”面对这样的孙正,明明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路遐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问句。
  “对了,那个时候,我们还遇见了我,我在地上沙沙地爬,流了一地的血……我们却只是害怕我……”孙正指着自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我不甘心,我爬到了自己面前,我看到那张脸,一下子想起,那是自己的脸……”
  血迹的尽头,是一团东西。
  在缓缓地爬着,缓缓地挪动着。
  沙沙。沙沙。
  好像人的躯体,扭曲的形状却又不是任何正常人能做出的形状。
  “我一看见那些自己,就头痛欲裂,每张脸都印着我的过去,都表示着我曾经的渴望都化为了绝望。路遐,你从来都没有看过它的正面,你要是鼓起勇气看过哪怕一眼,那该多好玩啊!”
  每一个沙沙爬着的东西,都有着孙正的脸。三楼走廊的,和路遐搏斗过的,二楼化验室大厅的,一楼黑暗里的,这些,都有着孙正的脸。
  “不、不可能……”路遐动了一下,却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坐起来,“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孙正温柔地伸手把路遐扶起坐正,轻声说:“你自己不也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吗?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是你一步步带着我,找回我自己的……”
  “正,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听到这里,路遐找回了一点思路,抓着孙正的手更紧了,“你本来不是来看牙的吗?后来我正好遇见你,我俩不小心就入穴了,这个穴里的一切东西,都和你是无关的……”
  “怎么可能是无关的呢?”孙正又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个世界才是我生活的世界,早在之前,我就完全想不起来我在这个世界以外是什么样的,我出去了又该是怎样的……毕竟那个世界的生活,离我也有很多年了。”
  “……很多年?”
  “是啊,很多年,这么多年,我总是记起了又忘记,忘了又记起。”孙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自己记性很差似的,“所以当你被困在起过大火的那个房间里,又逃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把你放出来了。因为,我忘了我曾经在穴里看到过那场大火的再现,我也冲上去打开过那道门……
  “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打开多少次,那都是过去的事,都是无法挽回的……就好像,无论多少次我站在那个电梯前……
  “镜子里的人,始终只有我自己。”
  我会在穴里每个发现的入口都放上一面镜子,如果你看到了面镜子里面有“它”……就是一个本来你身边没有,却出现在镜子里面的人,不要乱动,闭上眼睛用皮肤感觉相对温暖的方向,朝那里走。
  ……
  门又一寸寸地左右分开。
  迎面竟是一面镜子!明晃晃的,映出缓缓分开的电梯门和孙正面部僵硬的模样。
  ……
  “路遐,怎么不看着我?我肯定地告诉你,”孙正扬起了眉毛,表情里带着一种快意,“我,就是现在的‘它’。”
  这是一个路遐已然能猜到的事实,也是一个能彻底击败路遐的事实。他的哥哥是曾经的“它”,眼前的孙正是现在的“它”。
  路遐抓着孙正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孙正脸色一变,一把抓回那只手,直勾勾地盯着路遐:“怎么,你怕我?对啊,我也很怕我自己,我不是‘它’主动选择的,我仇恨着,然后这思想不知不觉就占领了这个世界……”
  “为、为什么?”
  孙正看着路遐茫然无望的眼睛,仿佛穿透了这个人,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也是个像那天一样混乱的下午……”
  “砰。”
  不知哪里的大门轰地一声打开,几十个纷乱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远处的,近在身旁的。
  这些跑动着的惊惶的脚步声几乎将医院都震得隆隆响,磁带也鼓噪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声,仿佛担架车,举着输液瓶的护士,从楼上慌忙跑下来的人们都拥堵到了磁带跟前。
  “那个下午,医院里迎来了一批伤者,有十来个。他们都是在这里不远处的古镇上拍摄电影的剧组人员,那天正赶上拍摄一段飞车爆炸的戏,古镇路窄,屋子破旧,不料这一爆,正好将旁边一座危楼震塌了。
  “你没听过吧,路遐?应该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个大事故,受伤的也大多都是皮外伤,于是那个编剧,那年……那年他应该才24岁吧,刚入行,跟着到现场,被老房子的横梁砸了一下,跟着送医院了。
  “你想起来了吧?那时离C大的讲座也并没有多久。年轻的编剧在急诊一看,就说是骨折,送手术室(四)。手术室(四)是个什么地方,那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躺在担架车上,麻药,送进去。
  “没有任何人察觉骨折引起的肺栓塞,直到他开始咯血,心力衰竭……不,不急,他还没死。
  “医生还没有找到家属,陆院长和导演就赶过来了。他没有死,陆院长推着他一路来到315A病房,告诉他:‘你在里面住一段时间,导演他们都等着你出来。你要是撑不过,导演和开车的小陈可得内疚一辈子了。’
  “那个房间,有个看房人,是个瞎子。他没等到陆院长所说的人死去,就开始了他的工作。倒吊人,听起来很可怕吧?哈哈哈!!!”孙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脸却狠狠扭曲了,“我没死!我从头到尾都是活的!我有意识!”
  路遐仿佛也被这段故事惊呆了,怔怔地望着孙正。
  那部电影,就是他们还曾经聊到过的《黑暗的救赎》。那是在C大讲座一年多后的事情了。
  那也确实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桐花医院已经宁静了很多年,路遐在四处游荡,干点儿闲活,寻找哥哥的消息,孙正躺在手术台上,导演和陆响达成了某种协议。
  无亲无故独身一人的孙正,成了牺牲品。
  于是,315A在陆响当上院长之后重新被打开了,送进去的第一个人,就是孙正。路晓云当年苦心阻止的一切,又死灰复燃。
  “那是一种很巧妙的手法,得用一种针,极细的针,扎在倒挂的人头皮上许多地方……血凝得很快的,所以这人必须是刚刚死掉的,这有个度,极精妙的度,还有刘秦的秘法,就像腌制一块肉,你不想听是不是?”孙正的语气突然放得极轻柔,眼神也变得极温柔,望着路遐,“我的故事,你也不想听了么?”
  “孙正……”
  “我为什么还会有意识呢?我本来应该是死掉的啊?我还在想着,要出去,安慰安慰导演和小陈,出了这件事,不怪他们,不能让他们太内疚。是不是很可笑?
  “那明明……明明是永远也出不去的房间……也许我已经死了,挂在那里的那具尸体,皱巴巴的脸……可是,路遐,”孙正的手抚上路遐的脸,“为什么我又还活着?”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我拍打着门,拍上一天一夜,直到浑身没有力气,没有力气的时候,我就用指甲挠门,一个劲儿挠。总有人会听见吧?总有人会来看看我吧?剧组里,总有一个人会问问,孙正呢?
  “没有,我等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来过。我于是又想着,早在躺在手术室的时候,从那张床上滚下来,自己扭着腿,爬出去就好了。爬遍整个医院,也要找到一个人,带我出去……找到一个愿意带我出去的人,一个要和我一起出去的人……就那么爬得浑身是血,腿折了,伤口撕裂了,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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