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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崔林言事-第24部分

小说: 崔林言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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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想到这位方严大人先前写的《言事书》,我却直觉他是前一种人。
  事实很快证实了我的想法。
  没出几天这位方严大人迅速的安排妥当中州事宜,立即对西北的祁县派出了救灾的人,粮草也在陆续的调运中。可能是方严大人最后听说了祖父舅舅均有主动分派出家丁参与祁县的救灾,而且至今毫无消息,因此这几天也对祖父缓了脸色,用好话宽慰着。只是祖父舅舅都是些什么人啊!骨子里骄傲到天上去的文人,又是世家弟子,自然没那么容易回转的,好几次舅舅几乎没拂袖而去,那方大人也不在意,竟自己找了台阶下便罢了。
  但是事态的发展很快让方严大人再也没有心思逗留在中州,因为祁县终于传回来消息了,却是老黄带着虎子回来了,然而同时带回来的,还有老胡的骨灰。
  七月二十八,衣衫褴褛的老黄带着满身熏黑的虎子回到了家中,虎子一见到家门就放声大哭,是跪着进来的,祖父听了消息,强撑着起来,听到的消息却让人心碎:老胡死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能将他带回来,老黄做主就地火化了他的尸身。同去的家丁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半。
  老黄满脸的愧疚,放下老胡的骨灰,也在祖父跟前跪下了。祖父正为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仆伤心不已,却更听见老黄说同去的孙起云大人也以身殉职了,同去的八十衙役捕快,几乎全军覆没。
  祖父一听脸都灰了大半,勉强撑着没有倒下,颤着声问老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黄还算是镇定,只说应该还去州府里报信才妥当,陈管家还算是清明的,赶紧的就安排人往州府、舅舅家里去了。又给虎子老黄安排了吃食。
  原来老黄一行人本就带了辎重粮草,一路行去都有救助之举,早已经让占山为王的土匪闻到了气味。这帮因灾聚起来的暴民,在权力真空的状态下简直就是无所顾及为所欲为,所有暴行几乎是不忍听闻。但他们反而成了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群体,因此凝聚了那些身陷绝境的人们,变得更加的暴力。为此,这仅三四百人的人群无异于羊入虎口。孙大人一行人走到祁县身上带着的粮草物资已经差不多殆尽了,众人也疲惫不堪,却刚刚掉进暴徒的陷阱。
  孙大人正要纠集祁县官员开展救灾的时候,已然易子而食几近疯狂的暴民已经听不下任何解释围攻了过来,幸亏这些人饥饿多日无甚力气,大家才得以脱险。但就在大家已经粮草尽失精疲力竭的时候,真正的暴民却攻了过来,想必是怕官府之人秋后算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拼了全力互斗。虽然暴民不如官差那般训练有素,但是人数众多,又都是亡命之徒,因此双方皆有伤亡,但我方究竟寡不敌众,而孙起云大人坚持要与衙役捕快一道护着一群临时拼起来的家丁,不肯先行离开。
  老黄身手颇好,也要护着虎子、松风等人,本就十分辛苦。但胜在他人也机灵,混乱之中发现了暴民的头目,便存了擒贼先擒王的意思,拼了命去击杀,才让那头目受了伤,暴民方才退去。而后众人彼此检视,却发现同行官差死伤过半,孙起云大人一介文人却总是想护的众人周全,因此伤了要害,当天就咽了气,可谓死不瞑目,其余各人也都伤的伤死的死。
  大家悲愤不已,走投无路之下一伙人商议了,老黄认为这群暴民也是乌合之众,只要把那头脑杀了,自然就散了。结果当天夜里就提着刀,单枪匹马的闯了贼窝,凭着一身武艺杀了那头目,又连着杀了好几个不听话的。这帮暴民真就是树倒猢狲散,一夜之间跑了个七七八八。
  老黄带着余下的人安排了余下的事情,略略稳住场面,但却无力赈灾救人,眼见连自己都要饿死了,正一筹莫展之际,方严大人派出的人堪堪赶到,而这时老胡却死了。
  虎子哭着说老胡早在暴民围攻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后来还担心松风和尚不安全,常常跟着他进出灾民聚集之所,不觉间染了疫病,等松风发现时已经药石无灵了,苦熬了几天就去了,为了避免传染,只好火化了尸身带回来。
  祖父听了过程更加伤心,原本就气恼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当天夜里就病倒了。

  傲骨铮铮不言悔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形容我的心情,形容那一种悲痛。今日所知道的一切当真是雪上加霜,伤口里撒盐。
  钦差方大人接到陈管家的信报,也顾不上传话,就亲自到了家中。祖父不愿示弱于人前,强撑这拐杖在外堂见了钦差,又一次听了老黄的述说。我一直陪着不愿离开,我实在担心祖父的身体,但是却还扶不动祖父,只能紧紧拉着祖父的手。
  说道孙起云大人以身犯险又以身就戮的时候,祖父的手一松,我赶紧转头去看,只发现祖父早已经晕倒在椅子上,我不禁失声叫道:“爷爷!”
  方大人赶紧上来,竟给祖父把脉,“哎!想必林老先前身子不大好,现在又肝气郁结,体内气机紊乱,因此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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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严大人听了回报,知道祁县已经有人在接管,但是想到沿途受灾极重,又有暴民窝聚,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回府衙调度,当天就决定夤夜率人奔赴祁县。原本还在我家休息的老黄听了消息,不顾众人劝阻就要跟着去,只说什么那里他熟悉。萱玉本来苦苦拦着,说他身体吃不消,但是以老黄的身手,任谁都拦不住,萱玉只好给他塞了好些干粮。
  虎子并没有再闹着要去,想必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受到了教训。
  我没有心思在理会众人,因为祖父自从两次晕厥之后身体虚了下来。我日日只往来于祖父和自己的房中,奉药解闷,虽然没有到达衣不解带的程度,但也算殷勤伺候。萱玉和林娘也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照看我,只有阿妹时时照顾我的起居饮食。
  我真心想要对我的祖父好,在这样残酷的日子里,祖父和家中众人给我的这方天地虽然小,却衣食无忧。我感受着他们的焦虑,却不能为他们分担,心里实在难受,只有做一些事情,才能派遣这样气氛低垂的时光。何况我的祖父,他在这样的灾难面前真正体现了一个君子的风范,先于人前,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严于律己又宽于待人。往日我不惯他常常不事生产日日只谈些清论,故作文人清高,今日看来,他并未辱没他自诩的那份斯文。
  祖父原本还撑着要吩咐陈管家处理老胡身后事,但是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陈家管含着泪说:“老爷只管养病吧,小的一定办的妥妥当当,不再让老胡有半点委屈的。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若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日后我如何见少爷少夫人呢!”
  祖父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才说:“罢了,你去吧。”
  我在一旁不忍,这些日子听阿妹说老胡是祖父自小就伴着的老仆人了,在这府中也就是陈管家有这样的老资格,情意非同寻常。如今去的那么仓促,又那么的痛苦不堪,难怪祖父这样伤心。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倒是阿妹附在我耳旁悄悄说:“往日阿妹听小姐弹琴,不若我们搬了春漾过来,给老爷弹琴听罢?”
  自从娘亲走了之后我弹琴弹的颇为马虎,不外是一种消遣。但有时候去了舅舅舅妈家,我的外祖母却也是个善琴的,每每指点我,又叮嘱我回家多练习。因此虽然比不上娘亲在时那般进度,但是也并非裹足不前。我想了一下,觉得与其三人闷着养病,不如自娱自乐,祖父要是能想开了,病自然就好了。
  “爷爷,”我谨慎得对祖父说道:“不如康康搬了春漾过来,弹些曲子给爷爷听罢?虽然老胡叔叔去了,但是他常常陪在爷爷身旁,读书作文,此刻我弹了琴,爷爷听着,就同往日他陪着爷爷一般了。”
  祖父也知道我是想安慰他,也笑笑,说:“那时会客不是老胡陪着,那时读书不是老胡在旁伺候笔墨,如今,哎,人老喽,经不得离别了。康康去吧,弹弹曲子,让我心里也痛快些。”
  人说“千日琵琶,百日筝”,古筝在乐器中是颇为容易上手的,虽然我年纪小,但时常练习,弹了曲子在外行人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古筝之曲,有意境有技巧自然动听。如今我新学,使了心思,凡是曲子我都弹,但全部把左手花色技巧删去,只先求右手熟练,然后再慢慢增加左手的技巧。这样弹了曲子,就不只是天天练些基本功那么枯燥,有了新鲜感,自然就容易坚持下去。
  是以练了不足一年,却已经有好几首曲子烂熟在心中,此刻想着祖父听得愉快些,便轮着弹,每次都在保证曲子流畅的情况下尽量增加些轻颤花指之类的左手指法,听着也有些浅浅的意境。
  祖父听我弹了几首,就示意阿妹扶他起来,又仔细听了一曲,才点头问道:“这是你母亲教你的?”
  我点点头。
  祖父微笑这说:“这曲子可不就是当日雅集上你母亲弹的那首,只是你比你母亲弹得平板多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爷爷,康康新学嘛!”
  “哈~,难得见到康康这样娇憨的样子。”祖父倒是有些愉快的调侃我,然后转了脸色说:“康康这可是取巧?”
  “康康不是取巧,只是若日日只练指法,不免枯燥,因此拿了曲子只不弹左手,用右手练那些指法。”
  祖父点头说:“原来如此,这也是你聪慧之处。只是练习的技巧,是本末之末,勤加练习才是本源,康康可不能本末倒置才好。”
  我乖乖受教。正当我以为祖父心思转开的时候,祖父却又叹气。
  “哎!不知那孙大人的身后事官府中可安排妥当了。”
  正说着,一个仆妇进来报说舅舅来了。
  祖父听说还要起来,我赶紧上前对阿妹示意。阿妹使了大力气,还扶不好祖父,我趁机说:“爷爷,您不要起身了,不如让舅舅进来说话吧,前日我病着舅舅不是就直接进来的。”
  那仆妇倒也懂事,只说去请进来就转身出去了。
  一时舅舅进来了,只赶上去给祖父行了礼,眼中含了泪说:“林伯父,我已经听了消息了,你可要保重身体。”
  听老黄的意思这次舅舅家中的家丁也有死伤的,还不知道外祖家如何呢,我给舅舅行了礼便问:“舅舅,外祖父外祖母、舅妈和青云可都好么?”
  舅舅勉强这笑了笑,说:“康康不要担心,都好的。”
  祖父却比我警醒说:“玉华,你休要瞒住,家中诸人可好?这都什么时候,你可不能瞒着。”
  舅舅低头了好一会才说:“原本家中今年就受了灾,内子拼命周全,还是捉襟见肘。原本这些事情都瞒着家严家慈,不料此次派人外出,有了死伤,动静太大到底瞒不住,家严听了一口痰出不来,也晕了过去,正四下里请大夫呢。只是城中大夫不是在难民区内忙乱就是被方大人调去了祁县,如今请的也都不大得意。”
  我和祖父听了都大吃一惊,这样的打击来得快,恐怕有些难过。
  祖父听了又添了忧虑,只说:“松风和尚医术很好,可惜他不在城内,不然请了来定保亲家无事。如今城内怕是乱成一锅粥了,那孙大人的身后事尚且不知道有没有人周全,去求州府,却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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