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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泠兽眼睛一亮,拼命点头。拉到了刚才被打的部分,又夸张地哼起来〣
“你刚才为什么要欺负我……”青禹低低地问〣
苍泠兽鼻孔喷了口气,趴到地上不说话〣
“大家都爱欺负我们……我们太没用了……”青禹自顾自地说,“不能保护自己,什么都不能做……高等级的族类,都把我们当作没有大脑的猎物。做武器,做编织品,我们和野兽,草,虫子,仿佛没有区别……‣
苍泠兽用爪子挠挠脑袋〣
“你听得懂是吧?”青禹看着它,“你也会思考。可我们,不仅会思考,平时也是人形,可还是被瞧不起……为什么呢?太弱小了……就会被别人瞧不起……那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宛青呢?为什么要有我们呢?”青禹叹息了声,用手背抹去泪水〣
等她张开眼,一串紫色的浆果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浅绿色半透明的茎,咬在苍泠兽的嘴里〣
“给我的?”她接过,在它鼓励的眼神下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汁水顺着舌头流向喉咙,清凉得仿佛可以洗涤一切沉重的悲哀。吞下了肚,回味转为清苦,她闭紧了唇,是预示着将来吗?
苍……居然和陌生人那么亲近。沉默的身影在后面看了他们很久〣
汤小蛾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叫青禹……他犹豫了一下,举步向她的背影走去〣
“苍……你给我这样的东西,是安慰我吗?”青禹微微笑了〣
苍泠兽偏着头,伸出爪子抓起脖子上的红石链子,献宝似的递给她。青禹失笑,“那可是你的宝贝吧!我不要。‣
苍泠兽呼着气,拱她站起来〣
青禹扶着它,顺着它看的方向望去。湖泊和森林中间,一片狭窄草地,在雨后长满了无数缤纷的浆果。浅紫,冰蓝,橙色,樱桃红,淡青,嫩黄……掩映在各种形状的叶子下面〣
太美丽了!仿佛可以通向天边。她站了半晌,眺望那样众多的,宁静而更加微不足道的生命〣
“看什么呢?”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汤小蛾来到她身后〣
“……没有什么。”青禹摇摇头,“不知道做什么好,就在这里待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该做什么?”汤小蛾把苍泠兽嘴里的浆果掏出来,气得它呜呜叫〣
“是反话吗?你觉得我们很无能?”青禹咬着唇〣
汤小蛾看了她一眼:“别这么敏感,我以为你跟我回来是要救你哥哥的,聪明的女孩。‣
他这话听起来总有些讽刺。青禹说:“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已经给了你一下午的自由时间,你自己不会去找吗?”少年微勾嘴角,不答反问,“你那时和你哥哥为什么在红牙?‣
“啊?”青禹反应过来,“我们被抓去买卖,母亲被,被”她心里一痛,说不下去〣
“嗯?‣
“母亲被烧死了。”她吸口气,简短说完〣
汤小蛾沉默了一下。“那又怎样?”他冷哼,“起码,我的母亲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青禹本来有些生气,听了后半句,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吐了长长一口气,“……都是要坚强的。你……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你的师父?”而我只有哥哥了…‣
一声低低的冷笑从汤小蛾唇边逸出〣
“你在安慰我?你这种连生死都还在别人手里,就只会自怨自艾一下午的家伙……‣
青禹被他说得有些难堪,却仍然嘴硬道:“既然都在别人手里了,还能怎么样?”没有看漏他眼眸深处的一丝落寞,她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悲伤,还有不幸,都要早些释怀的好……‣
她低头拍了拍裙子,走向那片浆果地,苍泠兽摇摇摆摆跟在她的后面〣
汤小蛾看她弯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突然,她拨开一片心形的叶子,伸手摘了一朵火红带银色斑点的小花〣
“在我们那里的传说里……”她将细弱的花给苍泠兽看。“喏,这是可以消除悲伤的花。”她有些自嘲地笑了〣
汤小蛾听到这句话,突然楞了一下。他凝视着走回面前的少女,那朵火红的花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和多年前一模一样〣
给你,要乖哦,这是可以消除悲伤的花〣
“苍……”汤小蛾最后警告了它一次,“别跟着我们。‣
苍泠兽垂头丧气,终于停止了跟踪,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走远。它回头看看被自己匍匐前进压烂的浆果和草叶,一片狼藉。再摸摸头,咦,花不见了…‣
青禹抬头看着走在身前的少年,他手中把玩那朵她摘下的花,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自从看见这朵花,他就一声不吭〣
青禹忍不住回头,苍泠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它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现在不见了,她觉得有些失落,脚步不由慢下来〣
汤小蛾停步,回头对她说:“怎么不走了?‣
她微微偏了偏头,“……你真的不是魔族吗?‣
“嗯。‣
“那……”青禹静立在走廊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没想好。”汤小蛾如实回答。他看看双眉紧锁的她,接了一句:“总之,我说了不会杀你。‣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堡的走廊里走着。刚放晴,城堡里还是有些冷,黑石垒成的墙壁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青禹无声地张望四周,在背阴处的高墙上,有小小的窗口,看不到里面,一排寒铁的栅栏竖立着。走廊斜通向上,她赤脚踩在铺路的石块上,石块偶尔的棱角在她细嫩的脚底留下划痕,几丝蓝色的血液顺着石缝渗下去〣
很痛,但是她已经跟着他走到那高墙前了。青禹忍住脚下的疼痛,悄悄踮起脚往黑暗的小窗口里看,哥哥会在这里吗?高度还差点,她看着没有回头的少年,一咬牙,双手抓住窗口的栅栏往上一撑,跳起来往里看〣
“哥……”刚张嘴,就闻到一股腥味,她连忙屏息〣
突然两排尖利的牙齿从黑暗中伸了过来,狠狠咬在她抓住栅栏的手上,青禹痛得叫了一声〣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〣
走在前面的汤小蛾本来一直看着手里的花发呆,听到后面的响动和一声惨叫不禁回过头来,见到青禹挂在窗子上,蓝色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流〣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汤小蛾走过去一把托住她的腰,对里面说:“放开,章。‣
现在才看清是条大黑蛇,光溜的皮肤,尖利的牙齿,在汤小蛾的眼光下赶紧松了口。青禹浑身虚脱,站立不稳。窗口的栅栏后却出现了一张天真可爱的脸〣
芹儿好奇地伸出头问:“是宛青!!我还没有见过呢!难怪章喜欢吃!小蛾哥哥,是你猎回来的吗?‣
青禹脸色惨白,无意识地掩住手臂上暗青的小鳍〣
芹儿看了看她,继续对汤小蛾说:“不是有两只吗?我听砺夜说的。这只是女的,有什么用啊?你为什么带着她在外面走啊?你要用来做宠物吗?”她叽叽喳喳问了一大堆〣
汤小蛾没开口,检视了青禹的伤势,一言不发地拉起她往城堡里走去〣
什么嘛……芹儿又吃了不知第几百次的闭门羹,扁着嘴缩回窗子后面〣
把篮子里最后一只鸟扔给还没吃够的大蛇,她嘟囔着,“什么了不起,一只宛青嘛,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我们魔族才不屑于和那种低级生物玩呢……哼。‣
黑蛇对地上的鸟看都不看,舔舔尖牙上留着的蓝色血液,发出嘶嘶的声音〣
芹儿没好气地说:“章,别挑食了,没希望的。”她抱着篮子坐在地上,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