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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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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雷尔问:“还要做些什么?”
  “等着吧,一切由我来负责。”
  这个保证让莫雷尔充满了希望,告别维尔福之后,他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唐太斯,说唐太斯很快就能回来了。
  维尔福并没有履行诺言把信送往巴黎,而是小心地把那封现在看来能救唐太斯,将来却极易危害到他的请愿书保存了起来,等待那件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那就是波旁王朝的第二次复辟。所以唐太斯仍然是个犯人,待在黑暗的监牢里,根本听不到路易十八垮台的消息,以及帝国倾覆时更可怕的骚动。但维尔福却警觉地关注着这一切。
  在拿破仑复位的百日期间,莫雷尔曾先后两次去询问唐太斯的情况,但都被维尔福用甜言蜜语哄骗走了。滑铁卢之战后,莫雷尔就不敢再去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时候任何新的尝试不但帮不到唐太斯,还会给他自己带来灾难。
  路易十八重新登上了王位。马赛对维尔福来说实在有太多不愿触及的记忆,所以他请求调任图卢兹检察官,最终获准了。两星期后,维尔福和蕾妮举行了婚礼,他的岳父在宫廷里比以前更加显赫。这就是百日王朝期间和滑铁卢战役后,唐太斯一直被关在牢里的原因,似乎上帝已经把他遗忘了。

第13章 百日王朝(4)
其实有很多人没有忘记唐太斯。
  腾格拉尔很清楚是他给了唐太斯致命的一击,像所有做贼心虚又自以为聪明的人一样,他把这称为天意。拿破仑回到巴黎后,腾格拉尔闻风丧胆害怕唐太斯会随时来找他复仇,于是便告诉莫雷尔先生他想辞职,到一个西班牙商人那里去出海。莫雷尔先生给他写了一封介绍信,三月底,腾格拉尔离开马赛,去马德里供职,那是拿破仑回到巴黎后的第十二天。此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弗尔南多只知道唐太斯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这已经大吉大利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唐太斯究竟怎么样了,他也懒得去问。这期间,他经常冥思苦想,有时想编个唐太斯离开的理由欺骗美塞苔丝,有时想移居他处,强行把她带走。他变得忧郁起来,经常一动不动地坐在弗罗湾顶端张望,从那里可以同时望到马赛和迦太罗尼亚村,他在等待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出现,向他复仇。弗尔南多下定了决心,如果唐太斯回来,他就一枪打死唐太斯,然后自杀。可是事实上,他这个人是不可能自杀的,因为他还抱有某种希望。
  就在弗尔南多彷徨的时候,帝国作了最后一次号召,法国境内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子都奔赴战场,去听从皇帝的指挥。弗尔南多自然要和他的战友一起离开马赛,他很害怕唐太斯会在他离开的时候回来,和美塞苔丝结婚。如果弗尔南多真的想自杀,在他离开美塞苔丝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然而弗尔南多对美塞苔丝的关心,以及他对她的不幸所表示的同情,都在美塞苔丝内心深处产生了效果。美塞苔丝一直像妹妹一样挂念着弗尔南多,现在还加上了一份感激之情。弗尔南多临走的时候,她把新兵背包挂上他的肩头,温柔地说:“哥哥,你自己要小心,如果你再永远离开我,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些话让弗尔南多产生了一线希望,他想,如果唐太斯不回来,也许有一天,美塞苔丝就是他的了。
  美塞苔丝天天以泪洗面,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自地面对一切,这片大平原从未如此荒凉,大海也从未如此广袤无际。人们看见她有时不停地在迦太罗尼亚人住的小村子周围徘徊;有时看见她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呆望着马赛;有时看见她坐在海边倾听像哀愁一样的大海的呻吟。她常常问自己,是否应该纵身投入海洋无底的深渊,这样也许比忍受令人心碎的等待更好一些。她并非没有胆量和勇气这样做,只是宗教帮了她,挽救了她的性命。
  卡德鲁斯也和弗尔南多一样应征入伍,但他比弗尔南多大八岁,而且已经结了婚,所以只是被派去驻守沿海边疆。
  老唐太斯一直是靠希望支撑着,拿破仑倒台后,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在和儿子分离五个月后,这位可怜的老人在美塞苔丝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莫雷尔先生不但负担了他的全部丧葬费用,还把他生前借的几笔零碎小债也还清了。这样做需要有颗善良的心,更要有勇气,因为像唐太斯这样危险的拿破仑分子,就算资助他临终的父亲,也很可能被人当做罪行来污蔑。
  

第14章 两个犯人:一个愤怒,一个疯癫(1)
路易十八复位一年后,监狱巡视员到伊夫堡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视察活动。唐太斯从幽暗的地牢里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他猜测生活在自由世界中的那些人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平常的事。其实这种声响在地牢里是很难听见的,他已经习惯倾听蜘蛛在寂静的夜里织网,倾听凝聚在牢顶上的水珠间歇滴下来的声息,他的耳朵因此变得异常灵敏。他已经很久没和外界发生任何接触了,几乎忘了自己还活着。
  巡视员依次巡查了大牢、单间牢房和地牢,有几个犯人由于表现还算顺从,或是他们的愚蠢得到了当局的怜悯,巡视员询问他们的伙食如何,有什么具体要求。他们一致回答说伙食太糟,要求恢复自由。巡视员又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他们则不约而同地摇摇头。除了自由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巡视员微笑着转过身,对监狱长说:“我真不明白政府为什么要安排这种毫无意义的视察,见过一个犯人,其实就相当于见到了所有犯人,他们说的都一样,无非是伙食太坏,自己是冤枉的。好了,还有别的犯人吗?”
  “有,还有关在地牢里的危险犯人和发疯的犯人。”监狱长回答说。
  巡视员疲惫地说:“那我们就下去看看吧,我得完成我的工作。”
  “请稍等一下,得先派两个士兵下去。那些犯人有时候活得不耐烦,为了判个死刑,会有一些很极端的行为,如果不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说不定您会成为他们极端绝望过后的牺牲品。”
  巡视员说:“那可要小心一些。”
  监狱长找来两个士兵,领着巡视员从一条黑暗潮湿的楼梯走下去。没走多久,不论是视觉、嗅觉还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巡视员停下来说:“活见鬼,究竟是谁住在这种鬼地方?”
  “一个危险的谋反分子,他是我们奉命要特别严加看守的人,这个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无恶不作。”
  “他一个人住吗?”
  “当然。”
  “他到这里多久了?”
  “大概有一年了。”
  “他一来就关在这种地方吗?”
  “不,自从他想杀死一名送饭的狱卒,才被关到这里来的。”
  “他居然想杀死狱卒?”
  “是的,就是为我们掌灯照明的这位。是这样吗,安东尼?”
  狱卒赶紧回答:“对,他想杀我。”
  “那他一定是疯了。”巡视员说。
  “他比疯子还可怕,他是个恶鬼。”狱卒恶狠狠地补充说。
  “那你需要我训斥他一顿吗?”巡视员问监狱长。
  “这倒用不着,他已经够受罪的了,而且他现在几乎已经疯了。我想再过一年,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巡视员还算有人情味,很适合这份差事,他感慨说:“疯了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至少他的痛苦会少一些。”
  “您说得对,先生,这句话说明您对这一行当很有见地,这里就有一个明显的例子。大约再走二十步,下一层楼梯之后,您会在一间地牢里看见一个老神甫。他原本是意大利一个政党的领袖,一八一一年起就关在这儿了。一八一三年他发了疯,从那时候开始,他有一个惊人的转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奇怪的是,他之前越来越瘦,疯了以后却胖了起来。您最好还是去看看他,他疯得很有意思,就别去看这个谋反分子了。”
  巡视员这是第一次视察,很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我对工作从来不会敷衍了事,两个都要看,”他又补充道,“先看这一个。”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4章 两个犯人:一个愤怒,一个疯癫(2)
“好的。”监狱长说着,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唐太斯正蹲伏在地牢的一角,带着说不出的快乐,尽情享受从窗口铁栅栏射进来的一线微弱的阳光。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和铰链的嘎嘎声,他抬起头来。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面前,两个狱卒掌着灯,还有两个士兵陪着,监狱长甚至脱帽对这个陌生人讲话。唐太斯猜到了来者的身份,知道向上层当局申诉的机会来了,连忙合着双手,向前一跃。
  两个士兵以为他要伤害巡视员,急忙用刺刀挡在他前面,巡视员也退后了两三步。唐太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当做一个危险分子,可他想打动巡视员,于是尽量在脸上流露出一个温顺、卑微的人所能有的全部表情,以令人惊讶的雄辩对自己的冤情进行了一番虔诚的陈述。
  巡视员留神听着,悄悄对监狱长说:“他会皈依我主的,你看他已经驯服多了,见了刺刀知道害怕和后退。真的疯子可是什么都不怕的,这一点我在夏朗东精神病院曾出于好奇而见识过几次。”他又转向犯人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要求公开审判,我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总之我的要求就是:如果我有罪,你们就枪毙我;如果我是冤枉的,就该让我自由。”
  巡视员问:“你的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我也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清白无辜的人不该成为一次卑鄙告密的牺牲品,不该就这样一直咒骂着诬陷他的凶手,最终老死在这里。这不仅关系到我这个不幸的犯人,还关系到司法长官,更关系到统治我们的国王的声望。”
  监狱长说:“你今天倒很恭顺。”又笑着加了一句:“但你并不总是这样,例如那一天,你就想杀死狱卒。”
  “你说得对,先生,我得请他原谅,他其实一向对我不错。我当时非常恼怒,一时情绪失控,才会做出那种事。”
  “现在不会再那样了吗?”
  “是的,我来这儿已经这么久了,监狱生活已经让我彻底低头,我的心灵已经消亡。”
  巡视员问:“你来这儿很久了吗?你是什么时候被捕的?”
  “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两点半。”
  “今天是一八一六年七月三十日,不过才十七个月。”
  “才十七个月!您知道在监狱里的十七个月意味着什么吗?那就等于十七年,十七个世纪。尤其像我这样一个即将得到幸福,马上要和心爱的女人结婚的人,光明的前途就在眼前,却在刹那间失去了一切,从欢乐的顶峰一下子坠入阴暗的无底深渊。他看到自己的前途毁灭了,不知道心爱的未婚妻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年迈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对一个呼吸惯了海上清新空气,过惯了水手独立生活,看惯了海阔天空的人来说,十七个月的监狱生活实在太痛楚了。先生,就算犯了最令人发指的残暴罪行,十七个月的囚禁惩罚也太重了。可怜可怜我吧,我不奢求被赦免,只想见一见法官,请求公开审判,他们不该拒绝审问任何一位嫌疑犯。”
  “我们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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