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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爱恨倾城小团圆-第30部分

小说: 爱恨倾城小团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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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祯和曾对她说:“你的小说真好,每个字都有感情,掷地有声。”她说:“不要说,不好,不好!”
  张爱玲看过王祯和的《永远不再》,她说:“你相当有勇气,这山地生活,这么特殊的背景,你敢用意识流的手法。通常,意识流是用在日常生活、大家熟悉的背景中的。”
  她的这番评点,对王祯和触动不小,以后他再也不敢随便新潮、前卫了。
  对于台湾新生代的其他作家,因张爱玲看得不多,所以基本没有评价。王祯和曾遵白先勇之嘱,带了一套《现代文学》到花莲,送给张爱玲。张爱玲说自己行李多,就不带回美国去了。她在旅行沿途把杂志读完,还给了王祯和,但评语还是没有。
  张爱玲与王祯和还泛泛地谈了些中外文艺问题。对于五四以后的中国作家,她从丁玲谈起,点评了一些,其中包括留在大陆的作家。张爱玲说,在大陆,都是按一种Formula模式。来写作,不会有好东西的。
  王祯和对张爱玲的小说推崇之至,认为《金锁记》是经典,是Universal全球性的。;认为《倾城之恋》是写到了极致的作品,电影完全没有办法表现。
  《五四遗事》中有一段关于西湖水的描写:
  船夫与他的小女儿倚在桨上一动也不动,由着船只自己漂流。偶尔听见那湖水卟地一响,仿佛嘴里含着一块糖。
  王祯和对这段描写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形容词用得妙透了”。
  在交谈中,张爱玲表现出对胡适尤为敬佩,评价很高,说现代中国与胡适的影子是不能分开的。
  她也说起了自己此去香港的目的,是要为电懋公司写《红楼梦》剧本。这剧本该怎么写,张爱玲很有点为难:“他们要的是少男少女的戏——他们电影界喜欢少男少女的戏。”
  王祯和注意到,她谈的话题虽然宽泛,但只要一涉及到她自己的写作,就总是轻描淡写,不肯多说。
  ——经历过了人世间的淬火,张爱玲已不在乎舆论的冷或热了,她不想做神坛上的神。
  张爱玲的亲和与自然,给了年轻的王祯和以极深印象。他后来回忆说:“我还记得她在我家,捧着木瓜,用小汤勺挖着吃,边看《现代文学》,那样子是那么悠闲、自在。二十五年过去了,那姿态我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晰,就觉得她什么都好,什么都美。”
  在离开花莲到台东之前,张爱玲执意要给王祯和的舅舅买礼物,问王祯和买什么好。
  王祯和说:“我舅舅不缺什么东西。”
  张爱玲又来了幽默感,说:“A man who has everything意即:一个全能的人。,是很难买礼物的。”
  两人便一起上街去看,进了一个书店。开始张爱玲用国语和老板说话,讲着讲着就变成用上海话了,讲了很久,后来买了一支钢笔送给王祯和的舅舅。
  花莲之行,在张爱玲,是奇异的感受;而在王祯和,更如梦寐一般。
  此行张爱玲是低调而来。直到临走时,才有一晚报记者抓到了线索,在报上发了一条短消息,里面只有张爱玲的一句话:“来台湾是拜访亲戚。”
  后来,水晶笑王祯和:“那名‘亲戚’就是你。”
  王祯和自称,一生有三件事受到张爱玲“强烈的影响”。这三件事,其实都是微末小事。 。。

匆匆踏上陌生的“故土”(7)
第一件,是说国语要标准。张爱玲对他说:“你们福建人f音与h音好像分不清。”王祯和自此遇到这两个声母发音时,都要加倍小心。
  第二件,是王祯和以前把“噱头”说成是“剧头”。张爱玲委婉地提醒他:“噱头,上海人是念‘xué 头’。”王祯和此后,凡是对不知发音的字,都要先查了字典再说。
  第三件,是他们在看山地人喝酒时,王祯和说了一句:“他们表情很忧郁。”张爱玲没听懂,王祯和就改用英文说Sad。张爱玲笑笑说:“你讲话很文艺腔。”自此,王祯和讲话,就务求去掉这类文艺腔。
  这三件小事,看得出张爱玲的率真无羁,也看得出张爱玲在王祯和心目中的分量。
  后来,张爱玲到了香港之后有信来,里面提到,在香港住的地方,能听到有鸡鸣。水晶把信抢过去看,看完说:“张爱玲撒谎,香港怎么可能有鸡?”
  香港当然有鸡。水晶之意,是说繁华的都市中心如何能养鸡?他曾在香港住过,所以说得振振有词。
  王祯和不服,就拼命找理由为张爱玲辩护。
  张爱玲从香港回到美国,为《记者》(The Reporter)杂志写了一篇访台观感,题为“Back to the Frontier”《回到边疆》,亦可译为《回到前线》。,她把杂志寄了一份给王祯和。水晶看了,对题目大有意见,说:“怎么能说到台湾是‘回到边疆’呢?”
  在这篇文章中,还提到了有臭虫。水晶又大不满,说:“怎么可以说台湾有臭虫?哪里里有臭虫?”
  本来王祯和看了这篇文章觉得好,经水晶一激,便也“觉得要跟张爱玲抗议一下”。恰好居住在香港的作家徐訏在报纸上发了一篇骂张的文章,王祯和就把剪报寄给张爱玲看,顺便抗议了一下“臭虫事件”。
  张爱玲在回信中,并无正面答复,只是淡淡地幽了一默:“臭虫可能是大陆撤退到台湾来的。”
  所谓“臭虫”,有或没有,无关紧要,关键是她的“撤退台湾”一说,显是在暗讽台湾国民党当局。她对国民党的不满或不屑,有一个近因,就是采访“少帅”的申请,被台湾当局拒绝了。
  此后,张、王之间一直有通信,他们间淳朴的友谊也绵延日久。
  一次,王祯和在电影杂志上看到有女演员作山地姑娘打扮的,想起与爱玲去看山地舞的情形,便把图片剪下来,寄给爱玲作留念。
  王祯和大学毕业后按规定服兵役,在驻地第一次见到相思树、相思豆,觉得惊喜,也写信去告诉张爱玲。他在台湾看到张爱玲编剧的电影,认为导演没能领会妙处,拍得不好,就写信给张爱玲替她打抱不平,张爱玲仅是一笑置之。
  王祯和服完兵役后,在莲花县中学做过两年的英语教员,又先后在台南亚洲航空公司、台北国泰航空公司工作。那时他可以免费飞美国,于是写信给张爱玲,说要去波士顿看她。张爱玲回信道,很欢迎,但她家比较小,不能安排他住,只能住旅馆。
  那是王祯和第一次出国,到了纽约准备坐长途车,偏偏迷了路,拿着地图怎么也找不到“灰狗”巴士站,打电话也打不通,待了一个多星期,只好怏怏不乐地回了台北。张爱玲后来复他的信说:等了他一天不见踪影,到第二天,头痛了一天。
  数年后,王祯和去美国爱荷华国际工作室做访问研究,此时张爱玲已在洛杉矶。王祯和写信去,说想见一面,但张爱玲拒见。她复信说:“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
  王祯和由此更是后悔——在波士顿那次不该失之交臂。但他尊重张爱玲的意愿,把从花莲带来做礼物的大理石,托了别的朋友转交。
  张爱玲为何要拒见?
  王祯和对此完全领会,他说:“后来没见面是对的,让我记忆中她永远是青春的一面。”
  ——1961年的花莲,无论是艳阳还是蓝海,在他们的记忆中都早已定格。
  记忆美好,就不要再去破坏它了。
  1967年,王祯和因发表短篇小说《嫁妆一牛车》而一举成名;1969年,正式进了台湾电视公司任职。
  送别张爱玲25年后的1987年,王祯和在“台视”的录像室做关于张爱玲的访谈,面对采访人,他仍情不自禁:“这些事情想起来,真温暖。”
  抚今追昔,他伤感而又满足,接受采访的最后一句话是:“真是奇怪,我真的能把她的每一件事、每个动作、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喜欢戴的大耳环……”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惟能见到他脸上有一种笑意,单纯而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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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中的恬然老妇(1)
晚年的张爱玲,有一部绝笔之作,即《对照记》。这是一本图文并茂的书,可称为“私人照相簿”。里面,有一些代表她生命片断的老照片,还有一些沧桑感十足的说明文字。
  在这部书里,她对自己一生的三个阶段做了点睛式的总结。在说到晚年时,是这样写的:
  时间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繁弦急管转入急管哀弦,急景凋年倒已经遥遥在望。
  伤感,是在意料之中的;但那种急促的感觉,却出人意料。
  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吧。
  赖雅走后的漫长岁月,于她,并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如梭地飞逝。
  赖雅在时,他是爱玲的一面镜子。她可以对镜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个中的乐趣,多少年头也不算长。现在镜子没有了,再漫长的岁月也是嫌短。
  1968年的世界,欧洲、美国,还有她的祖国,都不太平静,到处是轰轰烈烈的。但是对张爱玲来说,这一切,都很遥远。
  她开始走入内心。
  虽然那以后她仍在写作,却不再描述对于凡俗生活的那种兴致勃勃,也不再感叹人世有多少与生俱来的苍凉。
  她的精神世界,退回到了五四之前。
  除了修改旧作,她主要的精力,是放在翻译《海上花列传》和写作《红楼梦魇》上。那种两千年的旧厦即将崩塌之时的氛围,对她来说,有特殊的魅力。
  这年,她才47岁,不论作为女人还是作为作家,都不能说是到了末路。正如有的张传作家所感叹的那样,她完全还可以再盛放一次。
  可是,她为什么从此拒绝了整个的世界?
  是赖雅带走了她最后的爱情?
  是人间不可能重觅佳侣?
  都不是。
  张爱玲此时、甚或她从来就不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她念念在兹的,是人活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二十多年前旋起旋落的遭遇,到中年以后,不知她已经反思过多少回了——
  从少年时代起,她就在与一种洪流搏斗。如今,她知道了,其实这搏斗是没有意义的。
  形势永远比人强。
  这就是她后来终于领悟到祖先们“只静静地躺在我的血液里,等我死的时候再死一次”的原因。
  三代人也好,四代人也好,只要是流淌着这个血脉,谁能不被这个洪流所制驭?
  大变革的中国,把多少人像沙粒一样卷起和吞没!
  好强、勇敢、坚忍,都是没有用的。
  悲剧之雾,幕天席地!
  英语有谚云:“没有人是座孤岛。”
  而张爱玲却说:“我有时觉得,我是一座孤岛。”
  不错,从这一年起,张爱玲就逐渐走向“孤岛”,大隐于市,开始了学者们所说的“幽居时代”。
  几乎与她的精神退隐相同时,她在现实世界中的地位,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人世沉浮中的辩证法规律开始起作用了。
  还是在一年前,也就是1966年4月,她的小说《怨女》在台湾出版。同年,这部小说也在香港《星岛日报》上连载。
  这件事,对张爱玲的晚年生活至关重要。
  她从这一刻起,又开始“夺回”了华文世界的市场,从一本《怨女》的涓涓细流起,直至几十年后的浩漫汪洋!
  这部《怨女》在文本上的演变,曲折得让人眼花缭乱。它是由最早的《金锁记》,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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