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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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就是客栈后院的围墙,但追风马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它扬起前蹄就是一蹬。只听得“轰——”的一声,围墙被踏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追风马冲进缺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爱马安全了,剩下来的,就是该怎么应付面前的两个臭道士了。楼兰握着古月弯刀,面上满面笑意。而赵本的手,却在渐渐开始颤抖。
赵本是有些担心的。他是打算和邱苍松联手对付楼兰,但是,一股力量分散在两个人身上,未必比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有用。邱苍松决战楼兰的意识并不强烈,刚才还几乎被楼兰策反,万一待会他不出手帮助自己,那么他赵本将要一个人面对威名远播的古月弯刀了。
只是赵本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矫若游龙的一刀,已对准赵本当胸划出,两丈对于楼兰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
赵本并没有想到楼兰会如此快捷,快得让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慌忙不及中,他本能性地竖起纯阳剑,对着古月弯刀迎了上去。
刀剑还没接触,赵本似乎闻到了一种味道,那是自己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
悦耳的金属撞击响彻夜宵。乍一接触,剧烈的痛楚自手掌一直传到了肩部,并迅速蔓延到四肢。赵本很清楚这种痛感,那是虎口裂开的感觉。
不仅是虎口被撕开,甚至赵本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得连连后退,甚至是飞了出去。
好在赵本也是久经战阵,腾空之际及时伸脚,避免了被甩出阵外的尴尬。但是楼兰刀势的冲击,依旧让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丈余之远。
纯阳剑被砍出了一个黑色的卷口,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辨。
反观楼兰,气定神闲。
楼兰一出手就是十成的力道。年轻就是本钱,赵本毕竟年事已高,纵使他内力精深剑术精妙,这硬碰硬之下,他绝对不是楼兰的对手。
古月弯刀的第一式,已经让赵本尝试过了死亡的味道。他突然发现,传闻中被翻云手公子怡打伤的这个人,就像是头受伤的猛虎,虽然不再是十足的凌厉,但也不可能被一只豺狼欺负。
翻云手可以欺负的对手,不代表他纯阳剑也可以。
然而这只是楼兰的第一刀。
只是轻轻抖擞,楼兰手中的古月弯刀,顿时化作千万道光芒。刚才那一刀用的是力量,如今的这一刀,将是速度与灵巧。
赵本就像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舟,整个人都被卷入了这一刀的惊涛骇浪之中。不管纯阳剑往哪个方向劈砍,他看到的永远都是数不清的影子。他慌了,他自信还算精纯的华山剑法,在这圈惊涛骇浪里顿时失去了作用。当他在刀浪里被击飞出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成了破布片。而他心爱的纯阳剑,已然变成了锯齿。
楼兰依旧在笑。但是这笑容在赵本看来,却比震怒更让他畏惧。一个人在面对对手的时候,如果实力比对方弱,他需要咬紧牙关;如果实力和对方差不多,他需要谨慎;只有在掌握着有绝对优势的条件下,他才有笑的资本。笑,代表着实力的差距,也代表着信心的差距。一个是信心满满,一个是信心全无。
赵本还在慌乱的时候,楼兰已经甩出了第三刀。
第一刀是力量,第二刀是速度与灵巧,那么这第三刀,将是集力量与速度于一身,也集灵巧于一身。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在赵本的内心深处升起。他已经没有了扛下这一刀的信心,唯一的办法,是找一个帮手。只要帮手能力不算太低,帮他吸引一刹那,他就能全力使出华山剑法,扭转败局。
“邱道长,你还等什么,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我们灭口。我一倒,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赵本就迎来了楼兰的第三刀,兼具力量,速度和灵巧的第三刀。
不能硬挡,无法闪避,一刹那间,赵本好像看到了阎王的影子。
好在赵本并没有真的去见阎王,邱苍松及时出手,铁拂尘径直点向楼兰的后身。楼兰听得背后声响,及时转向,反手一划,将邱苍松当空隔飞。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帮助赵本逃过了黑白无常的锁链。
老年人需要时间准备活动筋骨,方才楼兰凌厉的两刀,打得赵本措手不及。但是现在,他终于有了时间蓄气。败相毕露的纯阳剑,这一刻终于闪出了五彩光华。
邱苍松的铁拂尘,也开始成为划过天际的彗星。
楼兰轻轻一笑,拔地穿云的一脚,令他腾上了半空。同时手中的古月弯刀,甩出一道所向披靡的龙卷风。
三道天象在客栈的后院里汇聚,悦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光芒四溅。
待收定身形,楼兰手中的古月弯刀依旧完美无缺,但是邱苍松手中的铁拂尘,变成了一支秃了头的毛笔杆子;而赵本手里的纯阳剑,已经不再是变成锯齿那么简单了。硬拼之下产生的高温,让整把纯阳剑如同再次过了火的铁器一般,刃身变得乌黑,彻底失去了颜色。
邱苍松和赵本同时骇然,热汗冷汗同时汩出。对方不仅有凌驾于他们的实力,也有着凌驾于他们的武器。古月弯刀在江湖上出名,固然是因为使用者刀法高明,但是也仰仗于它自身的精良。闯过白浪沙战场的宝刀,绝不只是一件样子好看的武器。
楼兰哈哈大笑,如同唱着胜利者的凯旋之音。这一笑,让本来已经绝望的邱苍松和赵本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楼兰的内劲明显的减弱了。
赵本最先偷袭楼兰的剑伤起作用了。数十次的强拼,让楼兰脖子上的伤口在急剧的渗血。楼兰的整个后背,都已经被鲜血染透。也许楼兰还以为那是汗水,但它的确是楼兰自己的鲜血。
不光如此,赵本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楼兰的双脚正停在尸体最密集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中间,其实有些根本没有死。七八具尸体忽然间活了过来,并一齐扑向楼兰。有的抱脚,有的抱腰,有的抱手,有的抱头,有的甚至直接扯着古月弯刀。这些人,正是化妆成强盗和伙计的华山派弟子。他们用装死的方式骗过了楼兰,为的就是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自然困不了楼兰太久。但是对于赵本和邱苍松来说,已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刹那间,铁拂尘和纯阳剑已经同时出手。
“卑鄙!”楼兰怒喝一声,双手气劲暴涨。无法使用古月弯刀,他就以华山弟子为盾牌,对准纯阳剑迎了过去。
然而纯阳剑不会因此而停下的。为了得到藏宝图,赵本连自己都豁出去了,又怎么可能在乎弟子的性命。纯阳剑刺穿了华山弟子的身躯,也戳进了楼兰的胸膛。而邱苍松的铁拂尘手柄,也重重地砸在了楼兰的后颈。筋疲力尽的猛虎,这一刻终于沉沉地倒了下去。
第十六章 前路迷蒙
追风马又回来了。
牲畜一旦通了人性,往往会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这些举动会让你疑惑,到底是它们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还是因为它们本身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追风马和楼兰在一起三年了,楼兰有时骑着它在君山岛上转悠;有时骑着它去见颜如月;有时和颜如月一起骑着它去看风景;有时骑着它去拜会楚无名;有时,骑着它练刀。
如果说楼兰一生中有什么真正的理想,那就是成为绝世的刀客。为了这个目标,一有空他就抽出古月弯刀来琢磨,为此刀鞘都被他磨坏了好几把。和中原人喜欢追求招式的灵巧多样,以及一些遥远不可触及的精神层次相比,作为一个西域人,楼兰用刀的方式是简单的,他讲究的是刀的实用性和适应性。他在平地上练,在屋架上练,在树林里练,在泥淖里练,在沙上练,在水里练,也在马上练。骑着追风马练刀,那种感觉如同回到了大漠草原,心中涌起无尽的豪迈与激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追风马和楼兰有了种人与人之间也不多见的默契。他们能够准确把握彼此的快乐,彼此的悲伤;彼此的豪迈,彼此的细腻;彼此的牵挂,彼此的无奈……追风马已经成了楼兰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说古月弯刀是他手的延伸,那么追风马就是他足的延伸。
其实追风马并没有走远。楼兰的一声“卑鄙”在客栈后院响起,追风马就感觉到主人出事了。它熟悉楼兰的每一道气息,每一个声音。
当赵本和邱苍松,以及一干弟子们被楼兰的凛凛神威吓得诚惶诚恐,不敢近前时,追风马再一次来到了楼兰的身旁。通人性的牲畜仰头垂向主人的身体,并不时用嘴唇触及着他的面孔和手臂,似乎是想要把他唤醒。
“好家伙,脊背都到人的眉毛了,想必会有了不得的气力!看这身毛色,真鲜亮啊!”
看着追风马雄赳赳的身形,邱苍松摸起下巴上的胡子,啧啧赞叹。
赵本笑道:“邱老弟你还不知道么?这追风宝马正是纪舞风赠给楼兰的坐骑,日行千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如今楼兰已经被我们放倒,他的古月弯刀和追风马,也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这样吧,宝藏的事情先放一边,古月弯刀归你,追风马归我,赏金和盘缠咱们平分,你看怎么样?”
赵本的这个分配虽然说不上十足公平,但是至少,它是一个说得过去的方案,并没有谁吃亏太多。邱苍松细细一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邱苍松答应了,可是追风马却不答应。
赵本偷袭楼兰的时刻,追风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在那一刻开始,对于这个在背后伤害主人的道士,它心里就有了仇恨的种子。如今听见赵本不怀好意的声音,它忽然变得不安起来,昂起头看着赵本,鼻子里发出恨恨的警告,并迈动四肢,绕着楼兰转起了圈子。
“呵呵,还是个通灵性的畜牲啊,有意思!”居然有能听懂人语的马,赵本忽地兴致来了。
一名弟子不知好歹,上前扯过追风马的缰绳。追风马哼着冷气,不停地摆动着头颅,但那弟子哪肯放手。可怜的家伙或许不知道,他这个错误有多么严重。
不经意间,追风马忽然扬起前蹄,对着他的胸口猛踏了下去。对于马来说,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的速度。追风马与普通马之间的差距,就是高手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赵本顿觉不妙,正要出手拦截,为时已晚。甩了个仰八叉的弟子眼珠疾转,口中吐出一口白沫,手脚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赵本伸手探向死去弟子的前胸,胸骨已经碎裂,周围的肋骨亦全部折断,鲜血急剧上涌,瞬间就让衣衫湿成一片。想来是骨头碎片扎入了心脏,没有了任何回天的可能。
“这畜牲怀念旧主,而且对生人怀有强烈的敌意,极难驯服。赵兄,你恐怕要重新做个选择了!”
追风马一抬足就格杀一名华山弟子,令邱苍松再次体验到了恐惧的味道。在这匹马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楼兰残存的影子。
“我就不相信,我堂堂一派掌门,会驯服不了一个畜牲!”
赵本将残破不堪的纯阳剑抛给弟子,纵身跃上追风马的马鞍,并一把勒紧它脖子上的鬃毛。追风马哪能允许被仇人如此掣肘,当即长啸一声,如同一只癫狂的野牛,带着赵本横摇乱晃。它不时高高扬起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