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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海棠春-第154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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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头,“带我去。”
  “姑娘……”她接不下去,眼底闪着晶莹的喜色。
  我掺着她的手,慢慢下床更衣。
  换好衣裳后,她搀扶我出门。
  丘行恭见到我的面色透白,眼神一愣,却也快速朝我问候。然在另一旁扶住我,带我走。
  丽正殿内,灯影斑驳。
  宫娥和侍臣守候一旁,见我的到来,连忙下跪施礼。
  尔月和丘行恭放开我,娓娓退下。
  我站立不动,看去远远的榻上的人影。心潮少时冷静下来,想道:“方才他还一副寒热交加的模样,怎么突然就气疾犯了?”挑了挑眉。
  有点古怪!
  情不自禁地往前进,撩开落地的纱帘。烛影摇红,斑驳如竹。
  二公子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躺在榻上,没有盖被子。
  我靠近榻边,弯腰为他盖上被子。冰凉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眼下一滞,想缩回。
  那只温热的手掌已迅捷地捉住我,将我冰冷的手包裹着。
  我心中意料到,别无出奇之情。
  他微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双眸清曜如子夜的寒月,令人琢磨不透。
  我道:“陛下这般做作,沉冤岂会不来。”
  也是利害的,天底下也只有我才敢讽刺皇帝。
  偏偏平静的话,使他愣了愣。
  抽回自己的手,稍退一步。我低头看他,微叹道:“更深露重,切勿穿得单薄。”
  他绽开一袭了然之色,坐起身,拉过我的手臂。
  我已落座,与他平视。
  他的眼睛星样灿烂,“你都知道了?”酒涡如清凉的葡萄酒,逐步使人沉迷陶醉。
  我撇开双眼,低声道:“陛下的小把戏,沉冤还是看得清楚。”心道:“我三番四次向他请示,不是因为敬德与淮安王掐架,就是因为长孙辅机与欧阳询的唇枪舌战,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就连他“气疾犯难”都是假传的,为了引我上当。
  他柔声道:“你放心不下我,遂明知中计也还来这儿。”
  我心里有些酸意,眼睛微微看去上空。“陛下的龙体健康关乎国运,作为臣子的岂能不担忧?”
  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笑,“这言辞凿凿倒也是臣子之言。”不过,“你不是想方设法向我辞官么,为何还用一副‘臣子’之态?”
  这样一个二公子,没见过!
  全身上下都带着温柔和笑意,太可怕了!
  我怔住,双目泛出空幽的意味。心道:“这都被他猜到?”
  娘的,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他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看住他眼底的真挚。“怎么这么倔犟?”仿佛一语双关,击败我心底的软弱。
  我垂下头,轻声说道:“我……”说了下,还是说不出口。
  他并不催促我,反倒是带着我与他共同躺在了榻上。我开头有些挣扎,他却以霸道的力道禁锢我的姿态。“沉冤,若你要辞去宣威将军一职,我可应承。只要,只要你还能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有些虚,似若在低声下气地喟叹。
  我心中猛地一刹,喃喃自语道:“你是陛下……”怎能向我服软呢?
  他搂紧我的腰身,气息逐渐湮没我所有的固执,下颔抵住我的头顶。
  我则微微闭眼,倾听他强而有力的一如往昔的心跳声。我想了好久,究竟是伸手回抱住他,把身体贴紧他。我道:“对不住……”
  他“嗤”的喷笑,唇边擦过我的额头,留下习习余温。
  我只有四年命了,若我再这么冥顽不灵,害的不仅是我,还有他。
  我问道:“我方才确实是想向你提出辞官,为何敬德和长孙辅机偏偏来捣乱呢?”
  他眨眨眼,活脱脱的调皮。
  “敬德和淮安王掐架大可理解,长孙辅机从不与人争持,为何他这么大胆嘲笑欧阳询的缺陷?”我瘪瘪嘴,觉得疑问。
  到底是怎样说服他们演这场戏?
  他语带幽幽,“你就这么关心他?”
  我不懂,轻挣开他。抬头瞪住他,催促道:“快说!”
  他的眼掠过冰凉,可一瞬又还是深情缱绻的痴情。“只是想拦住你的举动。”
  我就知道!
  长孙无忌怎会这么丧心病狂谩骂欧阳询还有他的父母。
  我眉头蹙起,问道:“如今你还拦住我么?”
  “没必要。”他抱回我低头吻住我,气息带着帝王的霸气和轻微而绕的海棠香。
  我无法不沉醉,无法不依恋。
  正月十五,大唐庆典。
  这是二公子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定下的第一个盛大隆重的庆典。宫里,坊间,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氛围很重,所到之处就像进了红色的火堆里。洋洋大观,奇也乐也。
  我虽是中意这宫里尚存的喜庆,因为在这冷冷的东宫之中无疑是值得欢庆。但是,我却要开始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王孙伯侯、文臣武将、皇后妃嫔共赏庆典,二公子本想邀请我前去与他同乐,可我却以“身子不适”婉拒了。他也不恼,只吩咐丘行恭送来些药膳补品与厚衣暖被。
  此回庆典,后宫妃嫔逐一得到封赏。
  息颜被封为昭仪,九嫔之首。
  皇后以下,设置四夫人、九嫔、二十六世妇、八十一御妻。其中九嫔居于皇后和四夫人之下,地位受到一定的局限,但昭仪之位总体是位居第五。
  阴世师之女阴氏,封为四夫人之贤妃。
  至于齐王妃,虽无册封,却能从宜春、宜秋二宫搬出,入住承恩殿。
  承恩殿位于东宫最北,却是东宫第五大殿。
  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女人且还是皇帝弟妇,能有此福分已是上天的恩泽。
  当然,二公子果真封了婵媛为文安县主。
  回头再看坐飞阁,我坐在榻上,看看面色凝重的李靖和神态自然的甄权,我笑了笑,以此减轻他们的负担。
  李靖道:“你当真不怕?”
  我点点头,“我已经辞去了宣威将军一职,现儿可是无官一身轻。身上没了重担,当然不怕呐。”我知道他并非想要我这个答案。
  他吐气一声,随后退开几步,让甄权坐上榻边。
  甄权笑道:“你因患有心疾,遂待会儿子我施的每一针都会避开你的心口。若你觉得心口绞痛了,必须唤一声。我就会立即停下,不再施针。若你忍痛不叫,或者是我施针错误,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我于心里朝他作鬼脸,气他的吓唬人。但也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哈哈”大笑,从桌子上拿来针盒。里面放置了一排排金针银针,皆都闪耀夺目,锋利无比。
  我微弱地吸了口冷气,吃力地吞了吞口水。心道:“这看着比我海棠钗里的银针更为可怕啊!”
  他睁大眼,笑了笑。
  李靖道:“当年甄大人曾为一位患有脚疾的太极宫宫女施针,只针灸‘环跳’、‘阳陵’、‘巨虚下廉’、‘阳辅’四大穴位,宫女即能起行。”看了看甄权,“甄大人,此次施针,药师认为可行。”
  他不以为然,但问道:“你想让我把姑娘体内的蛊毒抑制到脚下?”
  李靖恭请道:“药师以为可先打通‘三焦’,《黄帝内经》有道是‘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终始也’。通调‘三焦’,气血能通,可愈百病。如今沉冤身中蛊毒,蛊虫折磨其身。若能打通‘三焦’,即便哪天蛊毒发作,也能抵御蛊虫啃噬。”
  “三焦”为六腑之一,乃上、中、下三焦合称。上焦,主指胸中,包括心肺二脏。中焦,所指上腹部。下焦,主指下腹部。
  甄权道:“若要打通‘三焦’,岂不得从‘上焦’开始通调?”忽然,“不行!‘上焦’通心肺,心主血。若这么做的话,她体内的血液只会加快地运行于全身,从而将蛊虫推动至心脉。那样不仅会乱了她的气血,还会让她死得更快!”
  他们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只是,我知道甄权作为一介医者,平日虽嘻嘻笑笑的,一旦涉及救人方面他就严肃得要命。
  李靖一惊,皱紧双眉。“是药师有欠考虑了,”思忖良久,“除了这个方法,药师再也想不到别的。”眼底闪过自责。
  甄权呼了呼气,“既然前阴不行,则取后阴起。”他紧瞅我,“你可知道‘膻中穴’在哪儿?”
  我怔住半晌,僵硬地点头。
  他一笑,“‘膻中’接近心肺,其可发宗气,能助心肺打通气血,协调阴阳,达至精神愉快。若你感到体内的蛊虫运行爬动,便可点桩膻中穴’来舒缓你的痛苦。”
  我领悟,朝他笑了笑。
  他看向李靖,示意李靖坐下。他从针盒里取下一根金针,“由于后阴的穴位在脊椎上,还请姑娘褪去衣衫,以便我准确施针。”
  我羞红了脸,开始脱衣衫。最后一丝不挂,又怕人看到,干脆拿被子掩住前身。我坐好低下头,羞得无法抬头示人。
  甄权当即哄笑一堂。
  李靖则有些面红,撇撇头。
  须臾,甄权收住了笑声,令李靖拿起我的右手,反手以手背面对。甄权由我右手的下部“外关”开始施针,一直通上“会宗”、“三阳络”、“天井”、“清泠渊”,最后以金针插入我的右肩骨上的“天髎穴”。
  我能感觉右手背部全都是金针,虽然不怎么痛,却是浑身麻痹,眼前还有些昏。皮肤里的似若虫子般蚕食的气息立即冲入右手上,与金针上固定的血脉交迸撞击。我紧闭双眸,以左手点住胸中的“膻中穴”。顿时,眼前清醒了许多。
  李靖轻轻地放开我的右手,然后拿过甄权手里的金针,插进我后发际正中直上半寸的“哑门穴”。
  我顿觉一袭刺痛,低吟出声。似乎有股浊气从身前转移身后,冷热交替的感觉迸发。
  甄权拿过几根金针,顺着“哑门”开始施针。
  我的内息命门迅速扩张,一股热气攫带寒凉滑入脊椎里,从“大椎”、“陶道”、“身柱”通向背部正中线上的“灵台穴”上。我咬紧牙关,双眼一直没张开过。蛊虫活跃灵动,慢吞慢咬,让我痛不欲生。
  甄权妙手回春,连忙带一根金针插入我“至阳”和“中枢”两个大穴。快速又带三根金针,沿下摸索后刺入“腰俞”和“长强”。
  我浑身激灵,冷汗从皮肤内渗了出来,带着丝恶心的黑色的絮状物。
  李靖拿过帕子,为我擦背。
  甄权挪动我的身体,让我趴在榻上。
  我的脊椎和右手都刺了许多金针,浑身又麻又累,身子骨虚软得无力抵抗。我睁眼看去窗外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
  甄权取出一根金针,刺落我膝盖后方正中上的“委中穴”。
  顿时,我觉得筋骨僵硬,可又迅速松弛开来,一股浊气慢慢消散。
  他在小腿上的“承山穴”刺入金针。
  随着金针落下,小腿处仿佛被人强行按压,剧烈的疼痛使我失声尖叫。脸上的冷汗滑过双眼,模糊了我的视野。
  最后一针,他转眼已将金针刺入“飞扬”和“跗阳”二穴。
  我已止住了尖叫,累得好像陷进了沼泽那样。
  李靖看到我受苦受累,自己很不好受。他蹲在我身旁,用帕子为我拭汗。“沉冤,毒性已抑在脚下。只要蛊虫不再蔓延生长,你永远都不会有事的了。”语毕,他笑了。
  甄权也出了满身汗,笑道:“一旦你的‘承山穴’被蛊毒冲破,一切都会结束!”
  明明是玩笑,可我究竟是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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