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亲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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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情，三要有谋略，三者缺一不可。从他对李清泉这些年的观察，和他刚才表露出的思想感情看，李清泉对政治有激情，对老百姓有感情，但是，政治智慧谋略尚显欠缺，需要不断积累，逐步汲取和磨炼。凡事都是以最终目标为目标的，这是出发点，也是落脚点。从政为官更是如此。而要实现自己确立的终极目标，仅有纯粹的激情和朴素的感情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世道复杂，仕途莫测。“老谋”才能“深算”，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琢不知义。张若愚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帮助李清泉尽快弥补自身的不足，使其早日成熟成长起来。

第六章　　耳提面命（11）
又喝了一口茶之后，张若愚开口说话。
　　“翠湖开发区老百姓因为五龙金矿尾矿污染上访，可是个老问题了，大概有五六年了吧。开始时规模不大，影响也不大，上访群众不过是到县里市里去反映反映情况。可是，这一两年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群访、重复访问题突出。听说，老百姓还特意选出能说会道，读过书认识字的代表，大家集资资助他们长期来省进京上访。上次我们一起去翠湖，姜小鸾书记介绍过一些情况，省委为了加强翠湖市委的工作力量，化解群众上访难题，解决五龙金矿污染问题，决定派你去工作。当然，派你去那里工作，是我向省委提的建议，这些你都知道。清泉，你的看法是正确的，老百姓的生存环境被污染了，虽然清苦但还算安宁的生活被破坏了，连健康问题都得不到保障。这些情况市委了解，我心里也清楚。但是，说句实话，我确实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老百姓被尾矿污染害的这么苦，下边的一些干部会胆大包天这么粗暴地对待上访群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只要老百姓和政府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产生了矛盾，毫无疑问，责任肯定在政府，不在老百姓，肯定是政府的行为有了失误。具体到五龙金矿尾矿污染问题，省委省政府、翠湖市委市政府的认识是统一的，老百姓的诉求是合理的，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办？就应该按照你的思路，彻底解决污染问题，让老百姓喝上干净的水，吃到没有被污染的粮食，安安静静地过舒心的日子。当年我主政翠湖的时候，就提出过‘肚子’、‘日子’的口号，我认为，这是你们市委一班人应继续坚持的施政理念和目标，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调整了一下坐姿，张若愚继续说道：
　　“清泉，怎么样？我和你的认识是没有差别的，思想感情上也是一致的。但是，做为一位高层次的决策者，主政一方的重要领导干部，仅有这样的认识和感情却是远远不够的。为什么这样讲？道理很简单，主政一方的领导者肩负的责任不一样，他要做的第一位的工作是把握、驾驭大局！因此，他分析问题要从全局出发，要抓主流，解决主要矛盾。我们现在的大局是什么？是发展，加快发展！主流是什么？还是发展，加快发展！当然，主要矛盾还是围绕如何发展，如何加快发展产生的。也就是说，发展是不许动摇的大局，必须持之以恒，坚持坚持再坚持。目前来看，影响我省加快发展的主要矛盾，很突出的一条是资金短缺，杯水车薪，无米之炊！你也知道，我虽然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但毕竟是副职，不是一把手。全省这些年因为你追我赶上项目，产生的生态污染问题比较普遍，我有权力让各地把加快发展的温度降下来吗？有权力调整发展战略，集中资金去解决企业污染问题吗？我办不到，也没有力量去改变已经形成的大势！这些年全省各地都在抢抓机遇，加快发展，环境保护问题还没有提到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来。这就是客观现实。如今，中央已经从战略的高度，认识到生态环境建设的重要性了。据我了解，很快，中央就要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科学发展观学习实践活动。那时候，大的氛围环境就形成了。正如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如果中央真的把省长这个担子压到了我的肩上，客观形势发生了变化，我会毫不迟疑地抓住有利时机，彻底解决环境污染问题！清泉，那时候，我就有能力借力而行，乘势而上，大张旗鼓地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以治理环境污染为突破口，实施推进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新的发展战略，把‘肚子’、‘日子’工程赋予新的内容！”

第六章　　耳提面命（12）
张若愚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说：
　　“清泉，你现在已经不是秘书，而是一个决策者了，是一方诸侯，一把手！身份改变了，思维也必须马上调整，屁股决定脑袋，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嘛！一定要具有战略思维和驾驭全局的能力。从理论的角度讲，你这个读过大书的博士比我懂。战略思维就是全局思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具体地说起来，就是从实际出发，把全局与局部、未来与当前的关系分清楚，弄明白了，并抓住主要矛盾制定可操作的策略方针，为实现全局性、长远性目标进行谋划。说到家，就是要提高从全局的、长远的、战略的高度来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驾驭复杂局面、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
　　张若愚走到李清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清泉，驾驭全局，就你当前承担的任务来讲，还是那句话，就是确保稳定！稳定压倒一切！我之所以这样强调稳定的重要性，是因为翠湖开发区存在不稳定的苗头，稳定是你们翠湖市委作为执政者的第一要务。省委派你去担任主持翠湖开发区的工作市委副书记，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也是给你提供了一次实践锻炼的机会。你去那里工作，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说，你对省里的全局工作了解，对省里的精神吃得透；你是空降去的干部，没有历史包袱，头脑里没有条条框框；那里是你的家乡，老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在那一带还有一定的影响，你是山里人的后代，他们不会不认可你；天然的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有这样的感情基础，容易沟通……总之，你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当然了，这些年你也感觉到了，我始终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有拿你当外人。你肖阿姨对你更是疼爱，比自己生养的儿子还亲。蒂囡和你的感情就更不用说了，你在她心里的份量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重要。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到头来都要把一辈子的所有全部遗留给子女。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选择你去翠湖开发区工作，除了工作需要外还基于一份私情，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你办事我放心，你不会辜负我……清泉，你我同在仕途，目前对于我来讲，是难得的天赐良机，进一步海阔天空啊！”
　　张若愚说的动情，李清泉听的感动。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悲壮。
　　肖阿姨说：“看你爷俩，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哪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慨！若愚也是，有什么担心的？清泉是我们的女婿，是手心手背的肉，自己家里的人。俗语说的好，打虎要亲兄弟，上阵要父子兵，你就放心好了，有清泉座镇，你就不用操心了！”
　　“清泉，你也没有必要急三火四地往回赶。要沉住气，待几天再回市里去。”张若愚若有所思地说，“不管怎么说，　翠湖的形势现在总算是稳定了。”
　　“……”李清泉哭笑不得。采取的措施太果断了，把上访骨干统统关进精神病院了，哪能不稳定。
　　张蒂囡嘘了口气，“我过几天要回香港，清泉也不能耽误时间长了，要回翠湖，给我们俩留点时间好不好？旧社会地主老财也没有你们这么不讲人情的。”
　　肖阿姨笑了，说：“是啊，都半夜了，快休息吧。”
　　张蒂囡拉着李清泉的手，急匆匆地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以前两个人亲热，都有意避开父母，在外面的宾馆开房间。今天晚上，二人都有些急不可待，便也无所顾及了。
　　上床后，李清泉一板一眼地做功课。他做事情从来都是这样，干什么都认认真真，环环相扣，精益求精，尽心尽力。一个回合下来，舒畅之极的张蒂囡很满意。她心里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李清泉就会发起第二轮进攻的。李清泉总是这样，顽强执着，坚不可摧……
　　中场休息，张蒂囡同情地告诉李清泉，母亲对姜小鸾恨之入骨，事出有因，情有可缘。但是，也不能全怪父亲。当年，母亲生下张蒂囡后，不知为什么，得了难缠的妇科病，这么多年来，国内的大医院去遍了，怎么也治不好。母亲得了这个病，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父亲正值壮年，心里一定很苦。他是领导干部，是公众人物，总不能到处沾花惹草，靠彩旗飘飘解决本能需要。因此，有点什么小插曲也实属正常。何况，以父亲的智慧，“收编”姜小鸾一定有政治的考虑。既得到了芳心，又为我所用，使其成为死心踏地的死党，两全其美……
　　张蒂囡知道李清泉和姜小鸾是同学，但是，至于当年他们二人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她并不了解。有一段时间，张蒂囡曾经千方百计，使出浑身解数，想搞个水落石出。严刑逼供，柔情感化，结果一无所获。李清泉反反复复强调，二人只是同学关系而已，没有进一步的接触，更不可能有更紧密的肉体关系。张蒂囡只好相信了。
　　“清泉，爸爸今晚是面授机宜，你懂不懂？你和爸爸是命运共同体，休戚相关，一荣共荣。记住，爸爸可是擎天大树，是巍峨高山，智者，当借力而行！”张蒂囡叮嘱。
　　李清泉启动了新的攻势程序。
　　“清泉，记住我的话，北方省的天下是爸爸的，大局在他的掌控之中！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要过于理想化，不管遇到什么风浪，你自己首先要稳坐钓鱼船。”张蒂囡说着，仓促应战。
　　

第七章　古县衙，新主人（1）
步云山山区方圆一百三十公里，共有九百九十九座山峰。其中最高峰是步云山主峰云顶。云顶孤峰突立，九百九十八峰如朵朵莲花环绕周围。在这九百九十八座大山中，有一座大山的名字叫五龙山。五龙山虽然没有奇峰异石，没有古庙高僧，但在步云山区，在整个翠湖市乃至全省全国人的心中分量却相当重。因为，在这座大山中，埋藏着含量高、品质好的金矿石。传说古时候，有五条龙立志要为民除害，与霸占此地的恶神魔鬼，搏斗了三天三夜。恶神魔鬼被铲除了，五条龙也力竭战死，化成了一座大山。那连绵的山体，起伏的山脊像昂起的龙首。轻云出山或烟云绕岗时，巍峨山势如巨龙腾空欲飞。这五条龙是金身，因此，五龙山也被称作金山。
　　五龙山下的一个不大的盆地里，座落着滴水县城，滴水镇。小小的山区县城规模不大，只有穿城而过的一条街道。街道两旁是依山而建的楼房，叠叠层层，像一幅陆离斑驳的油画。自从十年前五龙山上的金矿被挖掘开采以后，原本被人们遗忘的宁静小镇顿时热闹了起来。装金矿石的载重卡车川流不息，拖着团团尘烟从小镇呼啸而过；街路两边林林立立的茶肆酒楼里，挤满了南腔北调的客人，淘金的买金的，或高声或低语进行着交易，沿街小贩叫卖着山货小吃，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比肩。
　　滴水镇虽小，近年来却声名远播，被称为小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