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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武侠.历史-第175部分

小说: 武侠.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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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得一分,肚皮便好受得一分,清妖来时也好抛得先锋包(3)。”痛天燕不理同伴劝阻,自顾自忙活着。

    “哪一个在讲丧气话?该打化关(4)!”

    一个洪量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众人一惊,险些撞翻了铜盆。

    本管天将,也就是那日太平门上那粗壮汉子,帕首赤足,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

    “‘越天寒,越退衣’,这《天命诏旨书》(5)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万事自有天父主张天兄担当,你们这些不怕落地狱的娃仔,便只晓得传这些谣言!”

    “禀陈天将,”痛天燕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尺,口中却嗫喏道:“清妖大炮一事,小卑职系听守把朝阳门的仄天安大人谈及,他自己便被那妖炮伤了右掌,须不会是谣言。”

    “不是谣言又怎地?”陈天将斥道:“癸好三年时候,清妖偷占了咱紫金山,子母炮都打得进东王府,结果又便如何?本天将实情晓谕尔等,此皆是天父要试各人心肠,且容妖魔暂时猖獗,不久便即诛除,那占了紫金山的向妖头(6),不是没几载便落了地狱?如今我们尚有天保城、地保城、中关,还有洋枪洋炸炮,城外小小残妖,何至将尔等吓得这般如此?”

    “洋枪洋炮子药且尽了,”兵将门颇有些不服气地嘟囔着:“再说那时有东王九千岁、翼王五千岁(7),事事周详,处处严整,如今是信王、勇王(8)作事,别个不论,便上次清妖都进了雨花台,他二人犹在梦里呼上帝,如何靠得住?”

    陈天将在心里长叹一声,脸色却显得更严厉了:

    “混帐物件!尔等……”

    “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阵春雷般的欢呼,从神策门方向隆隆滚过,寒风上,嗟怨声,城外清兵的枪炮声,仿佛刹那间都听不见了。

    “忠王、忠王荣千岁入城了,入城了!”

    一个小把戏手执黄旗,惨白的面容掩抑不住兴奋神色,沿着城墙,一路狂呼着奔下去,欢呼声随即波涛般传遍了天京城十三座城门,此伏彼起,澎湃不息。

    陈天将和部下们对望着,满脸满眼都溢着喜色:

    “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只顾喊了,各醒醒(9)些,”几个佩枪参护(10)簇拥着一位身着旧龙袍的中年人,从朝阳门方向缓缓走近。陈天将等认得是顾王吴如孝(11),急忙跪倒:

    “干千岁千祈宽草(12),小卑职们虽饿,却日夜打叠了十二分精神,慢说清妖,便是苍蝇蚊虫,也休想飞出飞入——”他忽地顿了一顿,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之色,但旋即还是说了下去:“只是那些洪票,小卑职们却没办法想了。”

    吴如孝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不住扫视着城内城外,城上城下。他是老臣宿将,分守这最紧要的东四门,自问能做的都做了,可洪家那些不知死活的子侄,硬是倚着信、勇二王的权势,纳贿给票,走私牟利,严门禁,杜奸宄,谈何容易!

    “他们不是总说这天朝江山都是他们爷哥朕幼(13)的么?怎这般不知自爱,唉!”他正在心里这样叹息着,视野里忽地闪进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弟,那城下道旁,短了右臂的兄弟,莫不是那‘一枪震江南’的于得海么?”

    “正是于大人,如何,干千岁也识得?”

    “本藩如何不识得!本藩当丞相守把镇江时他便在我营中,那光景,侍王千岁(14)还只做到指挥呢。”他忽一皱眉:“他不是在梯殿做得左一承宣,如何却在这里?”

    “此事说来便伤心了,”陈天将眼神黯淡下来:“梯殿上下大小人等俱都打仗升天,只剩得他一个断臂能人,布料前日王次兄勇王保了堂弟洪仁闻作卫王(15),以梯殿绝户,硬是封了改作卫王府,如今于兄弟无家可归,便整日在各门窝铺歇息,帮弟兄们守守更,擦擦炮子铅子,除却一身破衣,便只剩得手里那杆甚么顿的洋枪了,唉!”

    注释:

    1、本来应该是富贵山,天国避西王萧朝贵讳改作富桂山;

    2、天国后期设义、安、福、燕、豫、侯六等爵位世袭,起初地位很高,后来封赏滥觞,王爵且多达二千七百余,六爵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3、先锋包:太平军术语,就是炸药包;

    4、化关:太平军习惯把大便叫润化,化关就是**;

    5、《天命诏旨书》为太平天国癸好三年摘录洪秀全诏令及杨秀清、萧朝贵假托天父天兄所传诏旨的摘录合编印书,前面那两句便是天王在茶地被困时激励将士的话;

    6、向妖头:清钦差大臣向荣,绿营健将,自广西直追到天京,立江南大营于城东孝陵卫以困之,曾让天京城内窘迫得每日喝粥,丙辰六年为杨秀清指挥石达开、秦日纲、陈玉成、李秀成等击破,败走丹阳,愤懑吐血而死;

    7、东王九千岁,即杨秀清,太平天国早期实际的军政主持人,为人精明,理政勤敏,天国在其领导下达到全盛。但由于代天父传言,与天王间权力斗争日趋尖锐,最终被天王指使北王韦昌辉、顶天燕秦日纲、佐天侯陈承镕等杀害,天国也由盛转衰;翼王五千岁即石达开,天国前期最年轻的王爵,爱民好士,有较高的军政才能,天国经营皖北,拓土江西,击退湘军,其功为最。北王杀害东王后,回京指责北王滥杀,为北王所忌,全家被杀。北王为天王诛杀后入朝辅政,封圣神电通军主将,合朝欢悦,但天王惩东王、北王前鉴,深加猜忌,封王长兄、王次兄为安王、福王以钳制,翼王惧祸出京远征,奉天国正朔始终不改,癸开十三年入蜀,被困大渡河边,为保全部下性命自投清妖,从容赴死于成都;

    8、信王即王长兄洪仁发,勇王即王次兄洪仁达,贪鄙猥亵,惟洪秀全命是从,先封安王、福王,以群臣不服改信天安、勇天福,而信用如故,后改封信王、勇王,其众子连同在襁褓中者皆封王,掌握天国中枢大权,按照天王意志盲目神话天王父子,昧于军政事务,而好揽权,贪财趋利,以是天国政事日非,以至于亡。甲子十四年城破,信王投水自杀,勇王被俘,至死高呼天父天兄不绝;

    9、醒醒:太平军术语,就是当心留神之意;

    10、参护:王爵的贴身护卫;

    11、吴如孝,太平天国名将,前期长期镇守镇江,后转战皖北京畿,继陈玉成任前军主将,封纵天义,后加忠良朝将,壬戌十二年封顾王干千岁,后奉诏入天京守城,天王死后封御赐统领东方主帅,天京陷落当天幼天王仍亲眼见其在城中奋战,自后不知下落;

    12、宽草:天国常用草代心,宽草就是宽心;

    13、爷哥朕幼:天王诏旨中常用术语,就是天父、天兄、天王和幼主;天王之子幼主洪天贵福则常写“爷爹爹朕”,所指也是上述四人,因为他被过继给耶稣为子,所以称呼耶稣和亲父天王都为“爹”;

    14、侍王:李世贤,忠王堂弟,天国后期重要将领,封正忠军师侍王雄千岁,转战皖南、浙南、苏南等地,天京陷后转战至福建,占领漳州近半年之久,城破军覆,走依康王汪海洋,被猜忌刺杀;

    15、卫王本系杨雄清,因其叛变,后改封洪秀全同辈族人洪仁闻,此人只知姓名爵位,事迹全不可考。



………【第四章】………

    (四)

    “我说老弟,这便是尔的不是了,本藩事务烦多,一时关照不到,如何,尔自宜兴入京咁久,却也不晓得来望一望本藩,十年交情,竟如此不堪么?”

    于得海举着破烂不堪地袍袖,苦笑道:

    “小弟如今这般模样,自己瞧自己都恶心,如何敢过府拜客?”

    “都是这般清妖作怪,小天堂都快成……”吴如孝皱着浓眉,看看于得海又看看自己身上:“衣衫本藩也没有换洗的了,不过府上还有得几升糙米,待会儿巡完城,尔便随了本藩去。(看小说到顶点。。)‘无人不饱暖,无户不均匀’(1),这饱暖是没法子饱暖了,均匀好歹还做得到。”

    于得海摇头道:

    “殿下盛意小弟心领,只殿下担负这金川、神策、太平、朝阳四门防务,山海一般的干系,小弟一个废人,如何能腆颜分用殿下米粮?”

    “尔我如此交情,何须说这般话?”

    “殿下!”于得海有些急了:“尔左右这般弟兄见天出生入死,几日也难得喝碗薄粥,小弟若反消受得,教千岁日后如何服众!”

    “唉,也罢,只是苦了尔了,”吴如孝看一眼于得海背上的洋枪,摇了摇头:“尔这枪好虽是好,便太长,也太重,尔只一条左臂,如何使得惯?待本藩回府寻一支六响短洋枪换与尔如何?”

    于得海笑道:

    “短枪虽是便当,却射不远,打不准,攻垒破阵,原本甚好,小弟这般,却用它不着。”

    “虽是如此,总胜得不能使用罢?”

    于得海眼中忽地精光四射:

    “殿下莫小觑了‘一枪震江南’!您瞧仔细着。”

    吴如孝定睛看时,却见于得海脚边放了杆长长的竹枪,竹枪一头系了条细绳,细绳的一端,坠着四块大红砖。于得海喝一声“起”,左臂平伸,连竹枪带红砖,稳稳当当举了个平齐。

    “好!”吴如孝喝彩道:“这般便放得洋枪么?”

    “气力虽够了,手却不算稳,只得一个火帽,又不能多放几枪练习,大约等小弟把红砖换作装满水的大碗,举上半个时辰水不泼出一滴,便差不多了,”于得海放下竹枪,换了个话题:“殿下,忠王荣千岁果是入城来了么?”

    “正是,尔不听得城上欢呼?本藩方见了忠王兄回来。”

    “这便好了,这便好了!”于得海惨白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溢出了喜色:“别人不记得,千岁总记得,戊午八年在高资,清妖围困得紧,粮草红粉(2),俱已尽了,千岁那时大呼‘便吃水也要吃两个礼拜,等天京兄弟下来’,不正是荣千岁舍死来救,我们才奏凯回朝?这便好了,这便好了!”

    吴如孝的脸上却浑没半点喜色:

    “老弟啊,尔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镇江虽保不住,我天国尚有江北江南,许多的郡县,如今安庆、苏州,俱已失守,京外八百里,一片赤土,粒米皆无,莫说是忠王,便是天父天兄又能……”

    “难道真没法子了么?”于得海脸色顿变,口中不住喃喃着:“不会,不会,荣千岁必有办法的,必有办法的。”

    “办法有便有,尔是老兄弟,说与尔不妨,适才与忠王兄和傩(3),觉得惟有‘让城别走’,避开水路口岸,方是上策。”

    “着啊!”于得海一拍枪托:“天兵所惧者,最是洋轮船、大劈山炮,避开水路,洋人便不得随来,单剩些清妖,济得甚事!”

    吴如孝不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色却更凝重了。

    数日后,城南的一条街衢边。

    于得海一身破衣蔽袖收拾得甚是利索,双足不丁不八,稳稳踏牢,左臂平举着那杆洋枪,枪托抵肩,枪口下垂了根细线,细线下吊着个盛满水的葫芦瓢,在寒风里不住摇晃着。

    “顶住,顶住,于能人!”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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