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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武侠.历史-第168部分

小说: 武侠.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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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着摇头:老蔡这该死的马来老板,说得真比唱的还要好听。

    装吸尘器样机的红色大包压得左肩火辣辣的,他停下脚步,把它换到右肩。

    “就算走投无路,推销点儿什么不好,这示范包又大又沉不说,一碰上高层,门卫盯着,保安撵这,连个电梯也不敢搭,唉!”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揉着肿胀的左肩。气窗外,天已经全黑了。

    “刚才那推销的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一定顺楼梯跑楼上去了,快追快追!”

    脚下脚步声响,伴着一阵越来越近的喧嚷。老威一愣神功夫,只见一个大眼睛女孩气喘吁吁顺着楼梯蹿上来:

    “威哥,有人追我。”

    老威把示范包顺手塞在女孩手里,一指楼道门:

    “进去,千万别出声。”

    两个保安跑上来的时候,老威正拎着个装满垃圾的黑塑料袋,不紧不慢地往垃圾箱走去。

    “请问先生,看见一个推销的小姑娘跑过去没有?”

    “嗯,她刚刚从我身边冲过去,钻电梯下一楼了,差点撞我个跟头呢。”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

    “得,算了罢,这样追,加班费不够鞋钱。”

    保安们的脚步声渐渐不闻,老威拍一拍手上灰土,转身进了楼道门:

    “海伦,出来罢。”

    “威哥,吓死我吓死我了,真有你的,”海伦拍着心口从消防柜后闪出,脸孔兀自红扑扑的:“待会儿请你吃冰激凌,不,连小棋姐一块儿请。”

    老威故意一板脸:

    “我不喜欢冰激凌,我喜欢土豆,再说,也不用你小姑娘请客——闲话少说,你示范包呢?”

    海伦吐吐舌头:

    “戴茜拿着呢,保安一追,她往下,我往上,嘿嘿。”

    戴茜是她的同学,俩人是从陕北来上海的进修生,趁闲溜出来攒点儿零花钱的。

    “嗯,用我的也一样,两人搭配,干活不累,走,再敲几家,你敲门,我跟进,成了算你的。”

    “还敲啊威哥,”海伦尖叫一声:“人家手指头都发颤了呢!”

    老威一笑:

    “你今儿个敲了几家?”

    “九、九十六……”

    “那好,再敲四家,一家也不多敲。”

    “吉米,收订单送机器!”海伦一路踩着舞步旋出楼门,一**坐进面包车:“神奇一百,真是半点儿不假,威哥,不好意思。”

    老威连人带包栽进车厢后座,疲惫地一笑,扭头看着前座上正数着钱的小棋,自己的女朋友。小棋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雷锋回来啦,那边那瓶百事是慰劳你的,趁凉喝吧啊~”

    “啧啧,”吉米一面填清单扛机器,一面调侃着:“小棋啊,侬老宠把伊,格杠头老打肿厢面孔充胖子卖人情,每天厢口袋空空还屋里厢,侬啊,侬老早好休掉伊哉。”

    小棋啐了他一口:

    “呸,你这老鼠,老不正经的,没半句好话就!”

    吉米是他们的队长兼司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小棋认定“吉米”理应是只老鼠的名字,所以总是老鼠老鼠地叫他,不过说实在的,他的脸孔长相,也的确颇有些像卡通片里的老鼠。

    皮特叼着烟卷儿从小卖部踱过来,向小棋一伸手:

    “一百八的提成,一家一半,我可不是你们家老威,不会白陪你敲门卖口水的。”

    他是队里资格最老的一个,原本是一家三流大专的老师,不知犯了点儿什么不大不小得事儿,给人一脚踹进了推销员堆里。

    萝卜原本躺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打瞌睡,睁眼见老威有点儿窘,急忙爬起来,宽慰地拍拍他胳膊:

    “没啥,没啥,你们两口子好歹东边不亮西边亮,我可又是白板,今儿个只能拿饭钱了。”

    他是从新疆回来的上海支边子弟,本来起了个名字叫罗伯特,可不知为什么大伙儿都叫他萝卜,连办公室里那几个马来西亚大佬也不例外。

    老威苦笑一声,正待答话,阿荣从车窗外探进个黑乎乎的脑袋来:

    “别说了别说了,威哥,趁老鼠送货还没回来,你再给大伙儿说段大书怎么样?就说‘长坂坡,好不好?好不好?”

    他是安徽人,岁数最小,学历也最低——其实似乎压根儿就没啥学历,却最喜欢有事没事缠着老威,央他讲史说书。

    老威又看一眼小棋,小棋故意把脸扭开,脸上却忍不住浮起一丝笑靥;车厢另一头,海伦喝戴茜已一齐拍起手来,皮特摇摇头,含着烟卷走开去。

    老威呷一口百事,清了清嗓子,用发酸的右手,使劲拍一记椅背:

    “话说刘备刘玄德带同新野、樊城两地百姓,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日一夜行不过二十里,这一日,来至在这长坂坡前……”

    已是晚饭时分,车外,行人渐渐地少了。



………【第二章】………

    “再添点儿饭再添点儿饭,吃饱了好出工咯。(看小说到顶点。。)”办公室隔壁的盒饭铺,铺主余瘸子拖着条半瘸不瘸的腿,不住往板桌边几个推销员的碗里添着米饭。

    “啧啧,干我们这行,上哪儿都跟作贼似的,说来说去,还就你余老板把我们当人看。”

    萝卜咬着半个狮子头,含含糊糊地说着。

    余老板苦笑一声:

    “我余瘸子招工不要,发财别想,说得好听是老板,说得不好听比要饭也强不到哪儿去,这鬼不生蛋的市口,除了你们老几位,还有谁会天天照顾我的两荤两素?说来说去,我还羡慕你们呢,吃了中饭才上工,坐着车子到处转,哪儿像我,天不亮就洗菜,除了菜场税房子,这些年我没去过别处了。”

    “别逗了余老板,你真不知道啊,我们……”

    萝卜梗着脖子正待分辩,却被皮特一把揪了起来:

    “萝卜,你的示范机坏了,正好有空,我帮你修修,一口价,两包红双喜。”

    萝卜顾不得再讲,立着三下两下扒完碗里的饭,便跟着冲出门外:

    “皮特,你也太狠了,红上海,要不,红牡丹怎么样……”

    老威面前的汤已经有点儿凉了,他却托着腮,自顾自地出神。

    “快喝罢,一会儿就出车了,”小棋关切地看着他:“还在想老蔡刚才的话呢?他就这么个人,别往心里去。”

    “是啊是啊,咱威哥可是喝过墨水,见过大世面的人呢,老蔡这泰国佬懂什么!——老余,帮帮忙,再添半碗!”

    阿荣抹着嘴,替老威抱着不平。

    老威眼皮一抬,正要说什么,却被海伦抢了个先:

    “阿荣,拜托你多看看书啦,人家老蔡是马来人不是泰国人,是不是啊,威哥?”她忽地撇一撇嘴:“瞧这老蔡刚才说的,‘有饭吃,有车送,有正规发票开,哪家公司做得到?你们还要什么?你们推开车窗从高架上看下去,死机一片,死机一片啊,满地是钱不会捡,知道你们以后怎么死么,都是笨死的!’,哼,不就少卖了几台机器么,人家还少挣钱了呢,你凶什么凶啊!”

    “书我读不来,我还是听威哥说大书带劲,”阿荣半碗饭吃完,转身又添了碗汤:“咱们倒是有饭有车不假,可咱推销那东西特别啊,三千两百八十八块一台的吸尘器,在我们枞阳老家可以将就买个贵州媳妇儿了,哦,当然,像海伦这样漂亮的买不起。”

    众人哄笑声中,海伦恶狠狠地朝阿荣晃了晃拳头。

    戴茜虽说和海伦是同乡也是同学,岁数也更小一点,个性却颇不相同,有事儿没事儿总是静静地坐着,难得开口说上一句半句的:

    “威哥,你是不是得罪吉米了?我刚才看见他……”

    “别说了戴茜,”老威笑了笑:“和他没关系,老蔡又不是傻子,三周就卖一台机器,换我是他,也得对自己瞪眼。”

    “可你那台卖给一个大画家了啊,别人都搞不定的,皮特就去了四次,每次都怎么进去怎么灰溜溜出来!”

    阿荣大声叫起来。

    “卖给谁不还是就卖了一台么?”余瘸子一面拾掇碗筷,一面头也不抬地说道:“小威啊,不是我老余卖老说你,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看不开,你看,我这两荤两素,老蔡吃是五块一份,你小威吃还是五块一份,有什么两样,你啊,和什么过不去都好,干嘛老跟钱过不去呢——你们小两口又是只吃一份菜?够么?”

    “余老板,你别这样说他,你不知道他以前……”老威低着头不吭气,小棋却有些不服的样子,扬起脸正待分说几句,包里那只手机却嘟嘟地响了:“糟了糟了,一定是老爹从合肥家里打来的,他不知道我没钱充值,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天哪,我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呢……”

    她神色大变,抱着手机捂着耳朵,直冲到门口才停下,仿佛桌边说话别人听得见,门口便听不见似的:

    “爸,喂~~爸,我好,我好得不得了啊,又找到新工作了,大公司,老板还是外国人呢~~~什么,公司发不发钱?发,天天发,天天都发。”

    板桌边又是一阵哄笑:

    “每天十五块饭钱,可不是天天都发么。”

    老威却没有笑,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小棋的话越来越少,语声也越来越低了,脸上浮起半是委屈,半是为难的神情。小棋的爸爸他只见过一次,大学里的教授,很权威很严肃的样子。

    海伦倒转筷子,把自己碗里大半块排骨拨进老威盘子里:

    “吃罢,我没吃过,两个人一份菜,哪儿顶得住爬一下午一晚上的楼梯啊!”

    “好消息好消息!”萝卜的大嗓门远远飘了进来:“老鼠调去彩虹路分行培训新人了,我们队换了个新队长,马来人,据说是咱埃克斯整个亚洲区的头号杀手呢!”



………【第三章】………

    米脂路连接大路的一端出奇的宽阔,简直可以媲美北京著名的长安街,路的两边,是一间紧挨着一间的修车铺和仓库。(看小说到顶点。。)

    “啊,威哥,原来你住米脂路啊,好宽!知道么,我老家就是米脂人呢,‘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一定听说过罢?”

    这个海伦啊,她只消从路口往里走上三百米,就会发现原本宽阔的大路陡然变窄,过一条锃亮的铁轨后,更是窄得宛如乡间的田埂羊肠。

    “这路倒挺像咱们干直销的,驴粪蛋子外面光,嘿嘿。”

    老威站在住处屋门外的窗口,手里不住绕弄着那条刚从脖子上揪下来的领带。

    这本是城乡结合部一座三层农居的二楼,三分像城里,七分倒像乡下,房东姓程,女儿原本是这家叫做埃克斯的直销公司一个队长,不久前在推销中顺带着把自己推销给了一位住在别墅里的德国工程师,从此脱离直销大军,做专职太太去了。

    当初老威和小棋拎着两只箱子,咬牙登上了埃克斯的面包车,当晚便合租下这座楼二层的一间小屋。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但到了这般田地,便不好意思同居,也不得不同居了——因为没有奢侈到可以讲究礼义廉耻的闲钱。虽然床是远远摆开的两张,虽然每当小棋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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