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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部分

小说: 我和母亲的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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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着清新口气的话。

  我不想睁眼,想一直就这么躺着,后脑勺搁在睡觉前脱下来的黑毛衣上。木板床单薄而窄小,木板也没有中规中矩的尺寸,仿佛被刚吃饱饭的儿童咬了一口又扔掉的薯片,因为积满陈垢,又如一团凝固的泥浆。我躺在上面,整个身子就像棉花糖一样化在了里面,那种感觉没有丝毫的甜蜜,而是一种无法舒展的拘泥。蜷缩一团的我感觉自己的下肢也交融在一起,成了一条粘乎乎的鱼,因为寒冷,我听到了来自表皮鳞片的碰撞声。

  迷迷糊糊中,我是被小院里的骂声吵醒的。

  混合的声音如一盆凉水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在床上打了个冷噤,睁开眼,见糊着报纸的窗玻璃有几分明亮的色彩,才知天已经亮了。

  脚,还是凉的。我把腿蜷起来,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有两件事情混合在一起。一件是房东何大爷在发牢骚,抱怨昨天晚上谁又把水笼头给拧紧结果早上给冻了,那声音的音调虽然不很高,但是,却充满威严。说一句,有一句的理,让人无可辩驳。何大爷说:大家都给我听着啊,水笼头大冬天不能给拧紧,不然的话,第二天就会冻上,大家伙不能说不用水吧?你说冻上了就冻上了吧,可偏偏还有人拿开水浇它。这不,水笼头裂了。这一个水笼头要把它拔下来再换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今儿起了个大早,还没忙活儿完。难怪人家说中国人哪,唉,说多了我自己都感到脸红。大概是觉得这东西不是自己家里的,瞎糊弄,我说好了,这笼头我可就修这一次,以后坏了的话我可就让它坏着……还有一件是隔壁的严大姐在教训自己读初中的儿子,说自从放寒假,从不拿书,一起床就看电视,什么事情也不做。严大姐一家是从江西过来的,在北京已经五六年,平素一家靠在超市门口租的一个小柜台过活儿。对面送牛奶的一家孩子也起得早,在小院里咯咯笑着。我把脚伸了伸,然后,从头下抽出昨夜当枕头的毛衣,坐起来慢慢穿,毛衣从头顶套的时候,我故意把头憋在里面好一阵子不出来,然后,让那纤柔的毛线编织的城墙缓缓滑过面颊。毛衣穿完,我闭着眼靠在床上。

  过了很久,我从被子里摸出了手机。

  5

  
  野猫的叫声撕裂洞穿了整个黑夜,欲望像狂风迅速膨胀、肆虐于大街小巷,横冲直撞起来。路灯平静看着马路。偶尔一两个行人在胡同里闪过,世界瞬间又变成一座空空的城池。

  我是齐师莹。

  从南方到北方,一路好辛苦。

  当我的思想从医院病床上那堆仪器和导管里挣脱出来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在此之前,我感觉一直浸泡在水里,水里加了高浓度的来苏,我甚至怀疑自己只是一个供医学研究的器官。宝宝一直拉着我的手,和我说着什么。我听不清。那是异常遥远的声音,与其他声音混合在一起,使人无法分辨。然而,我知道我的女儿宝宝要离开我了。我的心里陡然增添的勇气,或者说,是一股巨大的母爱的力量,我必须跟着她,就像她呀呀学语蹒跚走路的那段时光。现在虽然她已经大了,但是,我仍然不放心,不放心。虽然我已经倦了,在这家医院里。白色的墙壁、白大褂、苍白的脸庞……但是,我希望我的生命能点染上色彩能被点燃。

  就这样,我逃了出来,留下护理工王阿姨呆呆坐在那儿。我设想郁大勇下课后会来到医院,当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听到那些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了。

  十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开往北京的火车上。我平躺在宝宝身边,隆隆声在颤动中变为了飞机的引擎,我有一种躺在云朵上的感觉,甚至比在云朵上还踏实。

  半夜醒来,车厢里的人都睡熟了。最下铺的两个大孩子——杰克与玛丽也睡熟了。中铺是师范大学的两个老师,去北京开会的。昨晚,车厢里能听到他们流畅的英语,口语交流,为一块涂了奶酪的面包。……我迷迷糊糊,再次醒来,便果断起床,像白雪公主中的小矮人一样从上铺溜下来。

  车厢里走动的人多起来,洗漱间传来水声与讲话声。一束束火把样的亮光从窗外旗帜似的掠过。朦胧的树、蓝灰的天光、沉睡的村庄、正方形的亮着白炽灯光的窗口……远远近近萤火样的灯光,是下到凡尘的星星,是我喜欢的,只有如我一样早起的人才能看到。

  车厢里的灯亮了。

  窗玻璃把车厢内白色的床单被子以及人们慵懒的眼睛印在了上面,这是另一种近距离的风景。而我,还有亮着灯光的窗,以及飞驰的火车,在远方某个醒来准备上学的孩童眼里,又是另一种风景。我看风景;我走进风景;我,成为别人的风景。就像我的婚姻,谩骂、仇恨、委屈、眼泪、哭泣……经历一切该经历或者不该经历的事情后,是如此理智如此心如止水。20多年一路跌跌撞撞走过的婚姻最终使我清醒过来,我一次次地逃离那在别人看来幸福的家庭,去了远方。冷漠的或者温馨的旅馆,漠然的抑或热情的旅客,窗外交替的昼和夜……就这么经历着。原来,我的内心是如此孤傲与坚强,它容不得一点点的沙粒,它浸透世态炎凉酸甜苦辣后又要去感知另一份冷暖。我到底在找寻着什么呢?小时候,母亲亲手缝的用米汤浆洗过的被子曾使我的鼻尖微微发酸,黄昏街头面包店里的奶油香味曾使我泪流满面……我羡慕结伴晨练的夫妻,羡慕站台上依依不舍的情侣,羡慕归巢的麻雀。

  ……

  北京到了。

  杰克像个孩子似的从床边一跃到走廊上,只听“咚”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了车厢上。然后,又摸摸脑袋乖乖地回到床边和玛丽翻看一本英文地图册,说是找一个叫莲宝路的地方。没有找到。我看见宝宝拿出北京市地图,眼睛珠变成了Google中的两个字母“0”。还是没有找到。

  一下火车,摄氏2度的北京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是一股寒气,我不禁裹紧了风衣。

  出北京西站,跟在宝宝的后面,我的心跳得厉害。我甚至兴奋地拉了拉女儿的衣袖。宝宝的面容却相当冷峻,这让我很是不安,这是很少有过的。我意识到这是一次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旅行。

  进站时,检票员的铁钳把宝宝的车票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心也随之颤动、疼痛了几秒。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想和女儿宝宝说说话。可是,宝宝听不见,她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过去,我曾来到这座城市,为我所爱的人、我青梅竹马的伙伴。而现在,即使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毫无察觉了。

  犹疑的刹那,宝宝背着行李包闪进了公厕,公厕的台阶下有一道光亮的冰棱,我怕女儿摔倒,拉了她一把,随之,也走了进去。

  宝宝是个粗心的家伙,对人不设城防。果然,见她把包放在洗手台上进去了。洗手台镜子对面站了几个梳妆打扮的女人,血红的劣质唇膏,因没唇线,整个嘴唇看上去就像刚生吃了一只鸡一样。水管的水哗哗流着。以前,我曾经教宝宝怎样化妆,当然,更多的是教她如何做人。我相信,我的女儿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令人耳目一新,没有人会讨厌她,甚至包括丑陋的女人。

  一夜的旅途使宝宝略显疲惫,但当她一站在镜子前,光彩照人。一头漂染过的栗色长发,圆圆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高高的个子。她在唇上抹了一点点白亮的粉红,对着镜子做了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提着包,转身出去。

  宝宝的脚步慢了下来,我确信女儿是迷茫了。她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先做什么。我默默说:傻孩子,先应该找一个地方住下来,这样,天黑之前你才不会害怕。

  出西站的天桥上,跪着一个衣服单薄的乞丐,面前有一个方便面空碗,宝宝在乞丐边停留了片刻,丢下一枚硬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也是我曾教她的。

  我的眼角有点潮湿。宝宝很久以前是不屑于做这些的,她说老师说,给乞丐钱是滋长不良的社会风气,使人们产生好逸恶劳及不劳而获的思想。那时,我抚摸着宝宝的头说,傻孩子,老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是善良的人,乞丐中确实有骗子,可万一我们遇到的是真需要帮助的人呢?给他们一两块钱,或者给他们买几个热馒头,说不定能救他们的性命。这样,我们心里也不至于不安。

  蹲在乞丐面前,我拿起那枚唯一的硬币,上面还带着宝宝的体温。乞丐大概觉察了,拿起碗晃了晃,金属与硬纸碗磨擦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看见的是一张木然的脸,没有感恩,没有惊喜。

  宝宝的长发披散着,在肩头跳跃,她已经把我撇开好远了。

  我赶紧起身,去追。

  宝宝上了公汽821。上面空无一人。售票员站在车门口,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烧饼往嘴里送。宝宝问去垡头大概多长时间,售票员说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50多分钟。接着,车门口一位中年男人问哪里有卖月票。售票员回答说不卖。中年男人说:咱北京西站不卖吗?那一个“咱”字,听着比白菜叶还“青”(亲)。车开动了。早上七点半,车上很空。我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坐下了。座位挨着油箱,一阵浓烈的汽油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头晕、想吐、又吐不出。长时间的旅途颠簸慢慢敲击摧残着我的身子,有点儿饥饿,有点儿疲劳。车沿着白云桥朝前行进着,沿途,我看到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看到了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看到了一群在高楼前翻飞的鸽子。北京,不因为它地价房价的寸土寸金就禁锢了翅膀,因为,还有天空,还有鸽子,是充满希望的。……头靠着玻璃窗,窗,被我拉开一个小口,但风总也进不来。我累了,想找一张床,就像很久以前属于我的那张铺着红白相间格子的纯棉被单的床,即使冬天裸身睡上去,也全无冰凉的感觉;还有母亲下的鸡蛋面条,虽然我不太喜欢吃面条,但母亲在面条里加了嫩白菜芯,加了葱末,并且在面条上放了几根咸菜。母亲的美食在我面前如同一个搔首弄姿的美女,我的减肥意志一次次被瓦解……《中国证券报》、中国广告联合总公司、零风险做SOGO房东……偶尔睁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形形色色的招牌。很快,车到了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门口那只戴着白帽的金黄小鸭雕塑,在今年禽流感肆虐的中国,真可谓是只最幸福最幸运的鸭子。

  垡头站到了。

  虽然还是早晨,但是,当一个灰尘飞扬杂乱无章的小镇面孔出现在眼前时,我有些失望。我不明白宝宝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这就是垡头,除了路边几幢略显姿色的红楼,马路左侧,是清一色无序的小门点。宝宝拖着行李箱一直朝前走,越走,灰尘越多,在街的拐脚处,一根电线杆上贴着香满楼的急招广告,对面巷子里出来一个背扫帚的老大爷,宝宝向他打听旅馆,大爷热情地说附近有个育青旅馆还不错。

  无洗手间无电话无三孔电源插座的育青旅馆最低房价是50元一天。三个女人在值班室里摘葱,分散了一桌子,其中一个腾出手准备帮宝宝登记。

  育青旅馆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事实上从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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