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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欢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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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语气,这神态,是拿阮东庭当朋友了。
  阮东庭又哪里听不出来,笑笑,精神难得的放松,“我的‘颐园’里有两棵百年古樱,等花开的时候,我请你去喝酒。”
  渺渺的眼睛亮了一下,心,蓦地一动,撇去两人之间的纠葛不谈,渺渺是非常欣赏阮东庭的,从第一踏进颐园开始,她就知道阮东庭本质上跟她是一类人——这个男人坦荡、大气、恋旧,骨子里有一种侠气,豪爽不拘小节,但又惯会用手段,于是综合一下,表现出来就是经典又平实,轻盈又严肃,复杂不可捉摸。
  中国人其实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崇拜,比方说他们欣赏的英雄要有点儒将风度,最起码能“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比如张飞,就是最高典范,披着战袍灯下读《春秋》,一双手能取敌首级也能画曼妙美人。
  阮东庭身上,就是有那么点味道,这样的男人,是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许会有第三更,我是说,也许!




宴会

  渺渺在收拾回学校的行李——其实这学期学校已经没课了,不去也没关系,不过渺渺琢磨着她在瑞德的事儿上学期因为临近期末没来得及处理,这回回去估计有定论了。
  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渺渺心情也没有一开始的沉重烦躁了,现在,心里面忐忑还是有点儿的吧,不过更多的是坦然——该怎么样就怎样吧,是她做的,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前几天,渺渺特地去了庞青岳的家——道歉,请罪。
  庞青岳看着她,倒是没有什么严厉的责备,只是深深地自责,让渺渺非常非常的内疚。
  
  渺渺到了学校,果然,来的人非常少,寝室里就习习和小妖两人,两个人都是不耐家里面父母的唠叨,躲到学校里来的。一个寒假没见面,都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话,分享从家里带来的零食。
  正说得热闹,隔壁寝室的麦子拍门进来,一看见她,就大声嚷嚷,“旗渺渺,婚纱秀,三天一千二干不干?”
  麦子在大二时组建了一个业余模特队,平时在校外接些走秀、礼仪的活儿,赚点零花钱,渺渺其实不是模特队的,她的身高不是很高,一米六七,普通人里面算高挑的,却远远不够模特的标准,但渺渺长得出众,气质又好,何况这些秀也都是业余的,并不专业,渺渺有时候就去客串一把,赚点小钱。
  闻言,渺渺抬起头问麦子,“在哪里?”
  “就在市区,新开张的一家婚纱店,室外秀。”麦子顺手从习习那里拿了块牛肉干,嚼得起劲。
  “这大冷天的,光着胳膊在外面挨冻怎么吃得消。”习习摇摇头,好像她现在就在挨冻似的。
  麦子边嚼着牛肉干边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办法,赚钱嘛,哪那么容易——其实也还好啦,也就上场那么一会儿,又不是做礼仪,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的。”又用手碰碰渺渺,“怎么样?”
  渺渺想了下,“有什么要求没?”
  麦子撇了下嘴,“说是要一米七以上的,可其实也没那么严格——那些人烦死了,我发了一批照片过去,结果就挑上了两个,连刘嘉都被刷下来了,一直问我还有没有再好点儿的,靠,搞得我跟青楼老鸨似的。”麦子既是模特队的队长,也是中介人,负责向外输送模特信息。
  小妖听得咋舌,“真的,刘嘉都刷下来了?”
  麦子摊摊手,嬉笑道,“可不是,这几天我都不敢触她霉头,她说啥是啥。”又用胳膊捅捅渺渺,“怎么样,咱们的旗大美人,就靠你救场了,反正也就试试。”然后也不给渺渺反驳的时间,“就这么说定了啊,记得发一张你日常生活照给我。”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渺渺你去不去?”小妖一等麦子走了,赶紧发问。
  渺渺笑笑,回答得蛮保守,“试试吧。”她现在缺钱得很厉害,这么个赚钱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刘嘉的刷下来了呀!”小妖还在为刘嘉被刷的事惊叹——刘嘉是他们人文学院有名的美人胚子,平时高傲得很,下巴扬得都要比别人高三分,可,你也没办法是不是,美人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权利,你不能责怪,也不忍心责怪。
  习习一拍小妖的肩膀,颇为豪气道:“刘嘉算什么,咱渺渺一上,十个刘嘉都没用。”
  渺渺白了她一眼,刚想叫她别乱说话,手机铃就响了——是非设定来点,渺渺看了会儿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才走到一边接起来。
  电话是圣心孤儿院的院长打的,邀请她参加一个慈善宴会,因为宴会上会有孤儿院的孩子的表演,所以希望她这个给了孤儿院莫大的帮助的慈善人能来观看。
  挂了电话,渺渺很汗颜,显然这个请柬应该是属于阮东庭的,她有种占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想了想,还是应该跟阮东庭说一下,毕竟那位才是正主。
  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她不知道怎么联系阮东庭,他住在哪里倒是知道,但一想到阳明山庄那没有止境的禁止出租车进入的私人车道,渺渺就有点腿软,就算她能够活着爬到“颐园”,阮东庭在不在那还是二说。这样想想,她似乎只能等着阮东庭来找她了。
  
  阮东庭还没来找她,请柬先寄到了。
  渺渺看着上面注明的宴会地址,有点发愣——皇庭酒店。
  怎么看都不像是孤儿院为了筹款而举办的私人式的慈善会啊,“皇庭”这种地方一直都是政商界上流社会的地儿,狗在那里撒一泡尿都要比其他地方香一点。看样子,这个慈善宴会不是那么简单——估计就是上流社会那些有钱人装点门面,暗通款曲的戏码了,这请孤儿院的孩子去表演,做戏的成分多一点——渺渺自己也是孤儿,若不是被无鸾捡到,被旗家收养,估计自己也是这样一种命运,心里就有一种戚戚然,原本她是不准备参加这种宴会的,但这一刻她改变主意了——至少,能有一个人真心的用心的,去看那些孤儿满含感激的表演。 
  既然决定要去,渺渺就积极起来。
  莎士比亚说:如果我们沉默不语,我们的衣裳和体态也会泄露我们过去的经历。
  这话很对。
  旗家还没败那会儿,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是接连不断,只是旗知微并不喜欢这种宴会,很少参加,于是连带着一双儿女也很少露面。但,很少参加,并不代表就不知晓。
  事实上,该有的礼仪常识,旗知微一样都没有少教给他们,他甚至请了专门的礼仪老师,从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教起,极其严苛。一年两次飞往巴黎米兰,参加最新的时装节,培养他们的品味。有什么刚兴起的贵族运动,从来都是第一时间让他们去接触,只要是他们喜欢的,不吝惜钱财全力支持。
  
  渺渺回了旗家别墅,将原本已经收进衣柜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穿的礼服全数拿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床,她像个女王似的叉着腰,慢慢地踱着步,皱眉,思考,随手拎起一件,扬着眉挑剔地审视,又放下,拿起另一件——
  这些衣服都是她十七八岁时候的,大多只穿过一两次,很多人看来可能已经过时。但是渺渺知道,“好的设计是可以让人享用一辈子的”,这些衣服每一件都出自名设计师之手,自然有其不凡之处,何况,流行这种东西本身就像男人对女人的始乱终弃,当女人心醉于流行的时候,也就是女人被流行抛弃的时候。只有坚持自我,在纷乱杂沓的时代之音中,旁若无人地构建自己的王国,这才是时尚,能给人带来长久的吸引。
  最后选中一身channel黑色小礼服,延续channel一贯的风格——利落却又层次分明,金属和布艺的完美结合,给你带来温存,带来简洁。最重要的是,于细节处见品位——渺渺十七八岁时已发育完整,出落得亭亭玉立,也幸亏这几年,她的身材没什么改变。
  这件小礼服并没有太出挑的地方,但低调却不失优雅,与礼服的单调形成对比的是手腕上一只仿古的镯表,极尽繁复华丽,向着暗紫的水钻,这只镯表绝对不贵,但和这件礼服相得益彰,一进一嫁,配合得天衣无缝。两条纤细光洁的长腿,穿一双银色绑带露趾的九寸高的高跟鞋,黑色长发只简简单单扎了个马尾——往明辉煌的灯光下一站,便隐隐有种暗香浮动——女人的美是要品的,不要急匆匆地秀出全部的家底,慢慢来,要从容,要沉静。
  
  “皇庭”是习习开车送她去的,说好结束前十五分钟打电话给她,她来接她,不然,这大冷天的,渺渺穿这样单薄的晚礼服,这要冻成冰棍了。渺渺下车,其他地方因为照着大衣倒还好,光裸的两条小腿却一下子直面寒风,冷得哆嗦了一下,渺渺自嘲,还真是美丽冻人了。
  习习从车窗探出头,对着渺渺暧昧地眨眨眼,“Have a good time!”
  渺渺回以甜蜜的微笑,然后姿态从容地走进“皇庭”,将大衣脱下来交给一边的侍应生,修长的玉颈,微微扬着头,眼神里单纯的温柔,和唇畔的微笑,一起映在宴会大厅明丽辉煌的灯光下——
  旗渺渺,来了!




惊艳

  表演还没有开始,三三两两相熟的人聚在一起,穿着金贵的晚礼服,一边姿态优雅地啜着香槟,一边神色从容地交换八卦——
  这里没有渺渺认识的人,她倒也不拘谨,悠悠闲闲地看着墙上装饰的名画,只当是在逛美术馆。
  “啪”——非常清脆而且熟悉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渺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此时满脸惊慌恐惧地望着碎了一地的瓷器,浑身僵硬。
  而她对面的那个人,渺渺认识,却,不熟——博工,文革那帮子的狐朋狗友之一。
  少年穿做工考究的意大利礼服,微低着头,暖黄辉煌的灯光便打在他挺秀的侧脸上,矜持而高贵,现在,他微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抿着嘴角,黑沉沉的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那神情,绝对不是愉快——
  也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却,只是好奇张望。
  渺渺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在一众莫测的目光中,蹲下身,随意地捡起一片碎瓷片,拿到眼前,就着灯光,眯着眼仔细地鉴别。
  “这是我准备参加拍卖的收藏品,青花笔洗。”声音没有起伏,神态倨傲,带点儿挑衅,带点儿不悦,话是对渺渺说的。
  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孩儿此刻已经眼泪上涌,却倔强地强忍着,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裙摆。
  渺渺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神色依然淡淡,眼神却是专注,将手中的碎瓷片放回原地,又拿起另外的,拼接起来,细细地摩挲,挑剔地地审视,偶尔微微皱起眉。
  周围已经有人渐渐围拢过来,可,谁也没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儿。
  
  “渺渺?”对于在这里看到旗渺渺,阮东庭非常惊讶,没有多想,就要走过去,然而跨出一步后,他却停了下来,嘴角微嗪浮笑,眼神温和带着点儿纵容,和旁边围观的人一起,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女孩儿,引得和他在一起的章七满肚子狐疑,也不由地将目光投到了那个叫旗渺渺的女孩儿身上——
  渺渺轻轻地将手中的碎瓷片丢回地上,瓷片和瓷片,和大理石地板,发出轻微又清脆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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