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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芙蓉-2003年第3期-第17部分

小说: 芙蓉-2003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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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也被惊动了,他们对着它做手势、吹哨子,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车子失去了制动,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一个极点,粉身碎骨,没有选择——一系列可怕的想法,从我脑海里闪过,而他说出的却是“我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儿”。 
  我说:“那有什么关系,就当兜风好了。” 
  羊岩开着车,七拐八拐地寻找方向。路过一片仿古街,红灯笼一串串地高挂在飞檐上,灰墙上映着慢行的人影,这些人面目模糊,无声无息,仿佛是行走在另一时空的路人,被我们无意中窥见。 
  车子转了一个大圈,终于走上西北四环,道路变得空旷起来,车速开始加快,一直向西开,冰凉的雨丝有时飞溅到脸上来,“倏”地凉一下,然后,那滴水很快就干了,皮肤就像被一张小嘴轻轻地吻着,有一种略微紧缩的感觉。 
  汽车停在院门口,院门上的两盏灯很亮,青白色的光线像水银那样倾泻下来,我下车,走在光影里,只觉得嗓子发干。回过头,看见羊岩的汽车还停在原地,就冲他挥了挥手。 
  我在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热水,然后脱掉裙子,扔在卧室的沙发上,赤裸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一边喝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羊岩开车送我回家,羊岩说:“其实,人这一生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总是被卷到一件件事情当中,无休无止。”他的话有时显得很深奥,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把手指伸进水里,想试试水的温度,当我把头伸向浴缸的时候,竟看见羊岩的脸。 
  尖叫声和电话铃同时响起,我将身体埋进热水,试图躲避那种铃声,但是,打电话的人太执着,那铃声一刻不停地响下去。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跳出浴缸,湿漉漉地去抓电话。“就知道你肯定在家,”电话里的人说,“刚送你回来,能到哪儿去。” 
  我听出是羊岩的声音,就松了口气,把电话夹在脖子底下,重新跳回到浴缸里去。水花四溅,羊岩隔着电话都听出哗哗的水声,“你洗澡吧?”他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水声了。”他如实回答。 
  “你干吗呢?”我问。 
  “开车呢。” 
  “还没到家?” 
  “就快到了。也想像你那样,泡在热水里,好好洗个澡。” 
  然后,他就收了线,四周静得要命,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撩拨起来,毛孔张开,混身发软,被浴缸里的热水抚摸着,昏昏欲睡。 
   
  4 
   
  浴室的玻璃门,正在被什么人缓缓推开。我想也许是因为紧张出现了幻觉,我继续把脸埋在水里,感受水的抚摸。水雾弥漫,浴室的屋顶上积满了云朵般的雾气,镜面已被完全覆盖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玻璃门越开越大,当我的脸再一次浮出水面,我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男人。几秒钟之后,男人的脸在水雾后面慢慢浮现出来,我认出那是石松。 
  石松是我的秘密男友,我们的关系从未跟任何人公开过。我跟媒体说过,我是一个独身女郎,而石松因为工作关系,也要保持独身。他的工作是非常保密的,经常出差,并且不能通电话,有时我在写作,他突然来找我,关掉我书房里所有的灯,拉上窗帘,我的心思还停留在别的地方,我没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他站在椅子后面,开始捏我肩,缓慢抚摸我的胳膊。 
  他手心很热。他总是突然地来,突然地走,有时感觉就像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他用硬胡茬扎我的脸。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掀开我裙子,把手放了进去。我的脸贴在蓝得像冰的电脑屏幕上,身体去了别处,很快感受到一下接一下强烈的震荡。书桌上的文具被撞倒,纸笔尺子墨水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石松让我感觉到了最为猛烈的冲击,石松和我好像很少在床上亲热,我们总是在书房的椅子、沙发上,因为没有时间,他来了马上就要走,每次都是匆匆忙忙。 
  只有我才能接受像他这样的男友。 
  我整日整夜在写小说,不希望在恋爱上花费太多时间。 
  石松是我在写作《柔河》时遇见的,那时我一个人,很寂寞。石松的保密工作也决定了他的寂寞,他隶属于公安部,一有任务就得马上走,从没结过婚,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少女时期曾在某军事院校就读,毕业后不久脱离了保密系统,却有不少还在那个战线工作的老同学。石松是我同学的朋友,那同学在去执行秘密任务之前,托石松给我送来一盘录像带,说是上回同学聚会时录制的,每人一盘。他在临行前事情较多,就托朋友跑一趟,特地给我送来。 
  5 
   
  那盘录像带是介绍我和石松认识的媒介。 
  聚会是为了纪念一个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的同学,他是在早锻炼时突然倒在路边的,他相当年轻,周围的人对他的死没有一点准备,当他晨练时突然倒下,别人只当他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根本没人理会。晨练慢跑的人沙啦啦从他身边跑过,有人还冲他开玩笑地喊: 
  “喂,费伟,装死呢你?” 
  费伟就是死者的名字。聚会上一直在放老鹰乐队的歌,这是费伟生前最喜爱的乐队。老同学很久没见面,因为费伟的死,大伙又聚在一起,感慨颇多。上一次聚会,没有录像,这回多了录像这一环节,组织者许诺给每人复制一盘,留做纪念。 
  石松一天下午开着车来送录像带。他开着一辆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黑色轿车驶入我的视线,在此之前,他打电话到我家,让我下楼来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下楼你就知道了。” 
  “你是——” 
  “我叫石松,”他说,“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一盘录像带。” 
  他的汽车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了他的与众不同。他是一个身材挺拔的英俊男人,沉默,庄重,身负使命。“那我就不上去了。”他交给我一盘录像带,车就开走了。 
  三天之后,石松成了我的秘密男友。 
  他先打电话过来,问我能不能和他在奇石酒吧见上一面,我说“好吧”,他说“那你立刻就出发”。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又为穿什么衣服出门发了半天愁,最后穿了靴子和格呢短裙,上面是一条红色无袖薄毛衣,外罩一件毛绒绒的驼色半长细腰外套,照照镜子,对自己还算满意。 
  3点半,我离开家,在大门口伸手拦车,问司机奇石酒吧认不认识,司机一脸茫然地盯着后视镜看了五秒钟,然后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我只好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把地址念给他听。 
  奇石酒吧,他嘴里叽咕了句,“还真没听说过。” 
  奇石酒吧在一座大厦的地下,那一带我不熟悉,感觉像是到了异地,大厦前飘着异样的旗子,有星,有月,还有植物的图案。从电梯下到地下,奇石酒吧给人的感觉很有几分神秘,像深藏于地下的一个地洞,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灰大衣,手里一律拎着方正有形的黑色公事包,令人感到压抑。 
  我到得早了一点,一个人先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 
  酒吧里没有音乐,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我听得见嗡嗡的声音,却又什么也听不真切。石松穿着黑风衣从门口飘一样地走进来。其实门口并没有风,但不知为何,他走进来的时候确实衣摆飘动,令我很动心。 
  ——我们的工作很危险。 
  ——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在哪儿。 
  ——不能打电话。 
  ——不能…… 
  他坐在我对面,桌子非常窄小,我甚至看得清他眉毛里的一颗痣。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他说:“我在想,让你成为我的女友是否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人?” 
  “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能干现在这种特殊职业?” 
  我对他笑笑,说:“那好吧,我同意。” 
  浴室的门,已被他完全推开。 
  他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很久的样子,就像一般家庭的普通男人,早晨出门去上班,晚上下了班有个应酬,忙到这会儿才回家。 
  “你回来啦?” 
  “嗯。” 
  “外面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你呢,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快完成了,挺顺利的。” 
  “待会儿……我也洗个澡。” 
  “哦。” 
  我有些内疚地想起羊岩,几分钟之前,我们还通过电话,那时我差不多已经把石松给忘了,和羊岩开着车在雨夜里游荡,情意绵绵。现在面对石松,竟有些脸红。 
   
  6 
   
  石松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已稳稳地坐在舒适的大床上,手里摆弄那盘录像带,它是我和石松认识的媒介,但我忙得一次也没打开来看过。 
  那是一盘极为普通的录像带,上面有蓝色山峰和雪白的云朵那种,有一组红色的阿拉伯数字在空白处显得十分醒目,这种录像带随处可见,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将它塞入录像机的方形进口,手拿遥控器,揿动开关打算慢慢欣赏,画面上出现了陌生的人影——里面发出十分奇怪的声音…… 
  在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有个男人赤裸裸地从浴室里冲出来,从我手中夺过遥控器。他很慌张,立刻关掉录像机,他说自己太不小心了,拿错录像带了,这样也许会泄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又像走在石阶上,突然一脚踏空,什么也抓不到,害怕极了。他走过来搂住我说好了好了,他身上很湿,将我的睡衣濡湿了一块,白丝绸一下子变成一块透明纸,乳房从纸里透了出来,形状像水果一样诱人。 
  他很快用蓝浴巾擦干身上的水,上到床上来。在此之前从没在床上做过爱,总是因为时间太短暂,来不及上床。“算了算了,是我不对。”他嘴里还在解释,手已经麻利地帮我脱衣服。 
  褪去纯白睡衣裤,我们很快抱到一起。 
  电话铃在这时响起。 
  我俩同时被激了一下,相互搂抱着,屏住呼吸,静听那午夜里被放大了的铃声。他问:“知道是谁吗?” 
  我说:“可能……知道吧。” 
  (我心里想可能是羊岩。) 
  他问:“需要接吗?” 
  我说:“可以……不接。” 
  他开始吻我,吻得很动情,任那嗡嗡的电话铃声在耳边坚持不懈地响个不停。我们很快就听不到那声音了,只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呼吸。 
  他说:“玫瑰,我很爱你。” 
  我半闭着眼,听着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是男人和女人最紧密的结合,可还是觉得遥远。 
   
  7 
   
  醒来时,石松已经不见了,另一个男人在耳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他说昨天夜里,他一直在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接。 
  我脖子底下夹着电话,穿着透明睡衣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收音机里传来周杰伦的《双截棍》,幻想中的武侠精神在他歌中游走,我喜欢他的歌,特别是早晨起来听,总想打一套想象中的中国龙拳。拉开冰箱朝里面张望,拿出一包牛奶,用剪刀把口剪开,单手操作,将牛奶倒入杯中,另一只手捂住电话——羊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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