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如浮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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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煙花盛世，人間天堂蘇杭。雖說比不上風景如畫、宛如人間天堂的蘇杭，但天子腳下的北京城，卻也氣象雄偉、富貴繁華。

段家儀保錢莊正是雄據在北京城中的第一大錢莊，儘管這幾年蕭遠風的德鑫錢莊以極快速的速度擴展版圖，甚至在北京也設下分號，但這並不足以撼動儀保錢莊在北京城裡的根基。

而現在的儀保錢莊，主事者是段二小姐，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

十六歲的黃毛丫頭，能主持一個大錢莊以及旗下所有分號及其他生意？別人或許不能，但段二小姐在父親段天儀苦心栽培下，早就具備獨當一面的本錢。於是，在為父兄發喪之後，段二小姐相當有魄力的結束儀保名下所有無力經營、虧損嚴重的生意，將主力放在錢莊，所以重整旗鼓後的儀保錢莊，客戶不但洠в袦p少，反而比段天儀主事的時候還多。

然段二小姐馭下的功夫，比段天儀高明，這也是儀保錢莊得以快速恢復咦鞯脑�因之一。她將趁段家無人主事之際，私自夾帶錢莊值錢物品出逃的三掌櫃捉住，當著家丁婢女、錢莊夥計的面，把他的手指頭一截一截剁下來餵狗之外，還用方法不讓三掌櫃昏過去，一定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指頭一段一段的被切下來、讓狗吃下去；她也大方的給老邁多病的二總管五百兩黃金，以感念他忠心服侍段家，要他返鄉頤養天年。

賞罰分明、恩威並施，年僅十六歲的小丫頭，就這麼帶領著手下，重建儀保。

此時，這十六歲的段二小姐，隔著重重的簾幕，聽著屬下匯報消息。

「找到楚雲了嗎？」段二小姐冷冷的聲音從簾後傳來。

「屬下曾多次派人在河中打撈，但都不見楚雲的屍體。」

「你確定他死了嗎？」段二小姐冷笑了一聲，「素手無相，蕭遠風名動江湖的功夫，相信都傳給楚雲了，往河的下游查去，看看有洠в腥司绕鹚麃怼�…蕭遠風那邊有洠в惺颤N動靜？」

「北京德鑫錢莊分號最近發了一封信到杭州，內容查不到是什麼，但查到蕭遠風看完了信之後，正在做北上的準備。」

段二小姐嗯的一聲表示知道，同時示意屬下退下。

「爹、哥哥，我一定會拿蕭遠風跟楚雲的人頭，到你們墳前奠祭，」段二小姐朝香案上段天儀跟段宜康的牌位說著，眼中殺氣甚重，「如果不成功，下場有如此刀！」

段二小姐咂饍攘Γ瑢⑹盅e的配刀斷成兩截，看著斷刀，泛起冷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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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喝完藥，正盤腿坐在床上打坐眨�息。

「楚雲……楚雲！」張富貴抱了枕頭棉被推門進來，「你在做什麼啊？」

楚雲微笑不理，仍是眨�息，逐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張富貴見楚雲不答，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頭，直盯著楚雲瞧。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楚雲打坐眨�息完畢，一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一張包子臉。楚雲嚇了一跳，正準備有所動作，一不小心，唇不偏不倚地碰到那張與他臉貼的極近的包子臉上的嘴。

四片嘴唇碰樱�在一起，二人同時愣了一下，隨即張富貴就被楚雲急急推開。

楚雲俊秀白皙的臉蛋頓時紅成一片，連耳根都紅了起來，「不、許、說、出、去！」

「咱倆都大老爺，害羞什麼啊！」張富貴笑嘻嘻地，絲毫不以為杵，「不過楚雲的嘴唇可真軟……」

「你……咳咳……」楚雲一急之下，又咳了起來，張富貴連忙椋ё欤�趕緊幫他拍背順氣。

「我不說、我不說，你別急！」張富貴倒了杯茶水，小心餵楚雲喝下，「喝口水順順氣，小心別噎著。」

喝完水，咳嗽稍稍緩和了，楚雲不明所以的指著張富貴抱來的棉被枕頭，「你這是幹什麼？」

「跟你一起睡啊。」

楚雲一臉詫異，放著暖暖的主人房不睡，跑來跟自己擠客房？

張富貴鋪好了床，把枕頭棉被放好，「你傷重的時候，我們都是一起睡，我習慣了嘛！更何況，這天寒地凍的，二個人一起睡……暖和。」

「張富貴，我不是女人，你要暖床去找你的女人去！」

「我洠О涯惝斉�人，」張富貴寬衣躺下，「我把你當……把你當兄弟、當知音。」

楚雲見張富貴完全洠в幸�離開的打算，只好無奈地挨在張富貴身邊躺下。

見楚雲在自己身邊躺好，張富貴又開口了，態度相當認真，「我從小洠в行值埽�唯一的玩伴就是小春，可她是女的，有些話也不太方便說，現在有你來了，真好……」

楚雲第一次覺得張富貴原來也有認真的一面，正準備安靜地聽他傾吐心事，卻發現張富貴已經睡著了。

幫張富貴蓋好被子，楚雲起身熄燈。重新在張富貴身邊躺好，看著月光下張富貴的臉，單純安祥洠в谐鸷蓿�甚至略帶孩子氣，不由得有些羨慕。能這樣單純過日子真好！看來他必須先做一些佈置，他不希望看見張富貴及何小春這些人遭受到段二小姐任何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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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一整個晚上都睡不安穩，罪魁禍首是睡在他身旁的張富貴。明明開始入睡時，兩人是肩挨著肩，並排躺在床上；到了半夜，一隻手就這麼伸了過來，將楚雲緊緊擁入一個懷抱，也讓熟睡的楚雲頓時驚醒，仔細一看，原來是張富貴的手。小心將張富貴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洠�想到那人的腿又伸了過來……折騰了大半夜，天已經濛濛亮了，楚雲索性放棄睡眠，動作輕巧地把那人的手腳從自己身上移開，洠в畜@醒張富貴，步出房門。

經過佛堂，楚雲聽到張三正在向神明祖宗祈求，保佑張富貴此次科舉能夠順利。

天下父母心，每個父母都是這麼替自己的孩子操心，替孩子鋪路，希望孩子平步青雲。楚雲神情一黯，想起自己的義父也曾苦心栽培，只怪自己不懂好好珍惜。楚雲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幫助張富貴當官，了卻張三一樁心事，來報答張家的救命之恩。

「張老爺！」楚雲開口叫喚張三。

「是楚雲啊！」張三看清來人，「不是告訴過你，就跟著小春叫我張三叔，什麼老爺，聽起來多彆扭。」

「是，張三叔。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講……我剛聽見您跟神明祖宗說的話，您別見怪，令公子的資伲�不是不聰明，只是，他似乎不喜歡唸書，所以才會連黃口小兒都琅琅上口的三字經都背不全……說句得罪的話，照此下去，令公子即使考到五十歲，或許連個秀才都有問睿�。」楚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講出來。

「我也知道，不過祖上有交待，就希望張家能夠出一個當官的子孫，我就單傳一個富貴，不指望他，我能指望誰？」張三苦惱著。

當官……楚雲似乎想到什麼，「那何不試試捐官？」

「捐官？」

「按大清律，庶民幾種方式可以當官，科舉是方法之一，捐官也是一種方式。」楚雲像是想起什麼，「昨天，我跟富貴去市集，注意到此次順城縣令便是以捐官方式產生，一個縣令官位是紋銀三千兩。」

「可是捐官得來的官位，只是個九品芝麻官……」

「想那李可秀也是靠捐官得到官位，進而累官至總督。」楚雲知道張三的疑懀В�「若非他的女兒李沅芷嫁給紅花會十四當家余魚同，而譈i｝上對他從此存有心結，相信他的職位可以更高。張三叔，請您可以放心，只要富貴好好做，不貪贓枉法、不徇私舞弊、不結黨營私，高官厚祿、衣暹�鄉還是有可能的。更何況，富貴若是當順城的父母官，除了大家可以照看富貴、讓他不出亂子，更可以真正為順城的百姓做點事。」

「為百姓做事？」

「您別以為我不知道張三叔經營高利貸的目的，其實您根本不是想賺錢，而是想拿自己的錢來幫助順城的窮苦人吧！」楚雲笑的燦爛，「從您上次要我幫您算的帳我就發現了，您的錢只有出借，有洠в羞�，您從來不計較，甚至不收利息，您說您這是高利貸嗎？更別說您的肉舖了，小春常跟我抱怨，您老是見別人可憐，明明只買的起四兩肉的錢，您總是自動給人半斤……與其這樣施捨，不如捐官讓富貴當了縣令，上書朝廷說明順城疾苦，希望減輕賦稅，積極建設順成，這樣才是根本解決之道。」

張三思考了一下，「好吧，就捐官。」

「什麼捐官？」張富貴剛起床走到佛堂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張三叔同意用三千兩幫你買個官，你不用考科舉啦！」

「三千兩！」張富貴瞠目結舌，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買個破官？爹，三千兩不好賺，要花多久三千兩才能賺回來？」

「你當官之後，首先就將張家肉舖改變成為一家客棧，並且派人四處宣傳順城是個適合撸�玩的地方，以吸引鄰近像北京城的的大城仕紳前來；同時讓市集開到晚上，有什麼好吃好玩的統統放到市集上……用以製造順城的繁華，讓撸Э蛠砹诉�想再來。這樣一來，不出半年，順城百姓生活會逐漸改善，你的三千兩自然就開始慢慢賺回來了。」楚雲說明他的計畫，同時預估。

「那如果事情不像你所說的發展呢？」張富貴反問，「你要如何補償我爹的三千兩？」

「那我就留在張家客棧當小二，直到還完三千兩。」楚雲斬釘截鐵。

「一言為定。」張富貴露出滿意的笑，臉上一深一湹木聘C特別明顯。

兩人協議既定。就在一個黃道吉日，張富貴正式上任順城縣令；同一天，張家肉舖改建，由張富貴親自命名的客棧正式開幕。

客棧名叫「客似雲來」，招牌點心是「富貴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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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張富貴心疼地看著楚雲。楚雲平時清澈的雙眼充滿血絲，眼睛下方也有淡淡的黑，「你二天二夜洠шH眼，趕快去歇著吧，那桌客人讓小春掌廚就行了！」

聽何小春說，他整整昏迷二天二夜才醒來。而這二天二夜裡，是楚雲不眠不休、幾乎寸步不離地照料著他。好不容易見他清醒，而且已無大礙，楚雲原本是打算休息，但客棧裡來了一個似乎來頭不小的客人，不但將整個客棧包下，還指名要吃店裡的招牌點心「富貴包子」。

可這富貴包子，整個「客似雲來」裡就屬楚雲做的最好吃。

「我不累，你放心。」楚雲替張富貴把被子蓋好，「倒是你才剛清醒，應該多臥床休息。這次傷的是頭，要小心點別留下什麼病根才是。」

「楚雲……」張富貴還待再說，卻被楚雲那有些冰涼的手捂住了嘴。

「趕快休息！我答應你把廚房的事處理完就去歇著好不好？你別再說話了。」楚雲微笑，要張富貴放心。

「楚雲……」張富貴還待再說，卻見楚雲已經把門關上、出去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怎麼都不會好好愛惜自己啊！」

張富貴想起黃沙滾滾的邊關，想起自己前世那意氣風發的九現神龍，還有九現神龍旁的一抹青。他想起那青衣書生為了自己和小妖一句想大破撸�軍，奪回燕雲十六州，洠�日洠б瓜胗嬛、出奇招，重修七略……不管他自己那被逆水寒狠狠砍過、被老八一刀一槍損了心茫�的身體是否可以負荷；為了撸�軍攻打連雲寨，即便魔功反噬、即便老八看見他肯定又要捅他個幾槍，那人仍是跟在他身邊，陪他一起保住連雲寨；為了不讓他陷於撸�人之手，玉面修羅甘願用自己的性命換他戚少商的安危！

惜朝……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欠誰啊！

輕輕的推門聲，打斷了張富貴的思緒。張富貴連忙把眼睛椋�上，過一會兒，他發現那人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