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如浮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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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玉，色澤溫潤，卻非常見的翠綠，而是呈現古銅色；伲�地雕工均佳，看來價值不菲。由於剛醒來腦袋還不太咿D的原因，楚雲呆呆盯著張富貴手裡的玉老半天，才想到往自己身上一摸。

果然……那塊玉是他的。

「還給我！」

「行！」張富貴把玉遞到他面前，但就在楚雲伸手接過的那一刻，卻又趕緊將玉揣在懷裡，「忘了告訴你，我家雖然是開肉舖，但也是順城有名的高利貸，你要你的玉可以，要走也行，先把這幾天我墸�上的湯藥費、越疬�給我。」

「你……」楚雲咬牙道，手不知不覺握成拳，而後頹然放鬆，「我洠в绣X。」

張富貴故作一副市儈嘴臉，「洠в绣X啊……那你就趕快養好身體，幫我做工還債，什麼時候還清，我就把玉給你，放你走路。」

「富貴！」何小春嘀咕了一聲。

「洠У蒙塘俊！箯埜毁F瀟灑地轉身離開房間。一關起房門，張富貴立刻垮了一張臉，「神明祖宗啊！請祢們相信，我絕對洠в心屈N壞，我……我只是想讓他留下養好傷而已啊……」

房門突然又被打開，嚇了在外頭自言自語一跳，張富貴一看，卻是楚雲。

「你想死嗎？那麼重的傷不在床上好好躺著……」看著楚雲強行下床，額頭已經滲出細汗，臉色更是慘白，張富貴兩道眉毛都糾結了起來，「何小春，你還站在這笨蛋後面幹嘛？還不把人拖回床上去！」

「我想早點還你錢……我不能留在這裡，否則你們怕有危險。」

「什麼危險不危險，你傷洠Ш镁偷教巵y跑，萬一傷勢加重又要花錢，我娘肯定又要囉唆，這對我來說，才簡直是生不如死！」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他莫名其妙扛一個人回來，倒也讓他爹他媽叨念好些天，萬一又病倒了，他娘肯定又要囉唆，張富貴什麼都不怕，就怕他娘在他耳邊嘀咕，「我跟你說，我現在去廚房看藥煎好洠В�回來要是看見你洠в刑稍诖采闲菹ⅲ�我。。。。。。我就把那塊玉……就把那塊玉拿去順河丟掉！」

這一招果然奏效，楚雲不再堅持，任由何小春扶他到床上躺好，掖好被角。

「你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口口聲聲說不能連累我們、不然我們會有危險呢？還有，你身上的傷哪來的？」何小春坐在床頭，一臉關心。

楚雲默然不語。他對不起義父義母、對不起蕭婕，當然……還有青青。蕭婕因他的仇恨而成為他的一顆棋，替他懷了孩子，全心全意愛著他、維護他，最後卻為他而死。看著她喝下毒藥，無力地倒在他懷裡，嘴裡吐出來的血怎麼擦也擦不完，又黑又紅；蕭婕的死帶來了義母的崩潰。義母沈芹，一個精明美麗的女人，卻在痛失愛女之下，瘋癲了；而義父……義父蕭遠風在面對他造成的悲劇之後，不但洠в袣⑺�，反而讓他知道當年家破人亡的真正原因，讓他得以手刃段氏父子，為楚家報仇！至於青青……楚雲苦笑了一聲，青青，這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在知道他與蕭婕有了孩子之後，只要他好好珍惜蕭婕；她仍然笑得一如冬日溫暖他的心，只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傷害她之後，他終於留不住她。

「楚公子……」何小春見楚雲神色恍惚，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又笑得春光明媚，有點擔心。

「我洠�事。」楚雲回過神來，給了何小春一個笑容令她安心。心想襲擊他的人究竟是誰？手刃段氏父子，楚雲大徹大悟，為了彌補一切，他開始找尋青青。豈料行至半途，突然出現一批黑衣蒙面的殺手，自稱是蕭遠風派來取他性命。楚雲聽了原本不欲抵抗；他害了義父一家，就算義父不要他死，他原本也打算要還命給義父的！只是，殺手的武功路數怪異，不像蕭家的死士，倒像是仇人段家的……他想起段天儀還有個女兒段二小姐，難道是段二小姐想為父兄報仇，還是又想耍什麼手段？他絕對不能死，如果真的是出自段二小姐的授意，那義父就有危險了，他要留著一條命通知義父！於是，即使身受重傷，他也要冒險跳下那條不知深湹男『印�…。

「那你快說啊，你是怎麼會受傷的？」

「哦！我本來是做點生意維生的，因為跟妻子走散了，所以到處找她。豈料以前做生意的對頭找上門來，我為了保命只好跳河，順著河流到了這裡，我只記得迷迷糊糊上了岸，之後就人事不知了！」楚雲大致跟何小春說著，不敢全盤托出他的身分，「我想，對頭此刻一定還在找我，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裡，你們救了我，我……我不能害了你們。」

「楚公子你放心，兵來將檔水來土掩，你仇家武功厲害，我何小春的武功就差了嗎？」何小春安撫他，「更何況，救你的那個人叫張富貴，全順城有名的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保證把你仇家騙的團團轉，你就安心住下，不會有事的！」

「叫我楚雲吧，楚公子聽起來怪彆扭的。」半晌，楚雲開口說道。

「好吧，楚雲，我叫何小春，你叫我小春就可以了……」聽著何小春天真地說著她跟張富貴的事情，楚雲的嘴角微微揚起。

或許簡簡單單的過生活、洠в行臋C，就是一種幸福吧！這是楚雲睡著前所想的。

6

楚雲養傷期間，寫了一封信給他的義父蕭遠風。

信讓何小春央求前往北京的父親何虎幫忙，帶到德鑫錢莊北京的分號，再由北京快馬送到杭州。

而此時，信已被人拆開，拆信之人正是蕭遠風。

蕭遠風正在看信。楚雲的信上並未多說什麼，只有告知段家對於段天儀父子的死，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他已經跟他們交上手，請蕭遠風小心；但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及下落，卻隻字未提……他過的好嗎？蕭遠風的腦海裡，往事一件一件浮現：為了說服德鑫錢莊的老主顧孔耀不可抽銀根，楚雲在孔家跪上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甚至還讓孔家家丁打傷；為了生絲生意，不管段家有多少打手、保鑣，硬闖天喜茶樓，替他救出被段家軟禁的洋人尼爾森，使他能順利簽約；更遑論為了德鑫的商譽及生意，楚雲每天枺�奔西跑的奔波……今日德鑫之所以壯大，楚雲絕對功不可洠А�

但是，蕭婕的死，宛如利刃，狠狠在蕭遠風和楚雲之間劃下不可抹滅的痕跡。

原諒？決絕？舉棋不定；蕭遠風想起楚雲總偷偷多加利息錢給像張嬸、周伯這些得辛苦一整天才能掙得幾分錢的街坊鄰居，好讓他們生活改善一些、也常偷偷拿著自己每月在德鑫領得的薪俸，買些包子饅頭送給路上的乞丐，但這麼敦厚的一個孩子，卻被復仇矇蔽了心智；他利用蕭婕的愛來處處打擊德鑫，最後還累得蕭婕慘死、他不念任何父子之情，設計栽贓嫁禍自己……嘆了口氣，他實在不知自己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楚雲。

「老爺，是什麼事情讓您如此煩心？」沈芹從簾後緩步走出，但神情如常人，無半點瘋癲。

蕭遠風將信遞與沈芹，「雲兒來信了。」

「老爺您是在想，要怎樣面對雲兒吧？」沈芹從容地看完信，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夫君。

蕭遠風洠в谢卮稹�

「小婕的死，我雖然無法完全釋懷，但是兇手是郭總管，並不是楚雲。」沈芹緩緩說著，面色平靜，「讓他回來吧……我相信至少小婕嚥氣的那一刻，雲兒對她是真心的。」

蕭遠風正視沈芹，「夫人，妳……」

「雲兒那麼小就面臨家破人亡，性格難免扭曲。只怪我們洠в性琰c跟楚雲說明一切，我又很難忘記當年他父親所做的事，對他的態度不是很好，才會讓他铡�解而被段天儀所利用……他寫這封信給你，證明他心裡還是有你這義父、我這義母。我已經洠в行℃剂耍�不想再失去雲兒。」沈芹握住丈夫的手，「青青治好我的病後，我想了許多，如果小婕在的話，她也是想楚雲回來的吧；更何況，他的雲濤錢莊，你還是派人把他經營好好的，難道你不是準備還給他嗎？」

「夫人……」

「蕭伯父、蕭伯母，你們在談些什麼啊！」一名黃衫姑娘笑著走進來，二個小小的梨窩在臉上，十分可愛。

「上官姑娘。」

「小雁。」

蕭遠風和沈芹見上官雁走了進來，齊聲招呼，沈芹示意上官雁坐到她身旁。聽蕭遠風說，自己在瘋癲的時候，硬是把上官雁當成蕭婕，但上官雁並不介意，甚至還主動幫忙照顧自己，實在令病癒的沈芹感激不已。

「蕭伯父，叫我小雁就好。」上官雁坐在沈芹旁邊，目光被桌上的信件所吸引。

「有楚雲的下落了，正在想要怎麼跟青青說。」沈芹笑著問上官雁。

青青……在楚雲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下，青青會原諒楚雲嗎？上官雁不禁皺起眉頭。

「夫人，雲兒他並洠в姓f他在哪裡啊，妳怎麼……」

「信不會自己跑來德鑫，只要問到是何人送信，自然可知雲兒下落。」沈芹真是不知自己縱橫商場多年的丈夫怎麼每次遇到楚雲的事都會糊塗，「更何況，雲兒的字潦草無力，似乎連筆都握不住，極有可能受了重傷。」

楚雲重傷？端著湯藥進來的青青正巧聽見這番話，手裡的碗頓時捧不住，碎了。

7

經過大半個月的眨�理休養，加上原本身體底子就不錯，楚雲的傷勢終於洠в写蟮K，所以一心只想趕快離去的楚雲，立刻想到張富貴的話，急欲做工還債。

但是，張家肉舖不缺掌櫃、不缺夥計，張家的大小雜事也全由何小春一人包辦，根本洠в惺虑榭梢宰尦�雲做。於是乎就在大家為了該讓楚雲做什麼事情想破腦袋的時候，張富貴的父親張三提出一個決定，那就是請楚雲好好監督並教導張富貴讀書，希望能夠讓張富貴順利考取功名，光耀張家門楣。

張富貴乍聽之下完全洠в幸庖姡�反而有種莫名的欣喜，但是在楚雲開始教他讀書之後，他後悔了。

「少爺！認真的好嗎？」楚雲板著一張臉，面對一見到書就直接跟周公打交道的張富貴，楚雲心裡泛起朽木不可雕也的想法。「我問你，大學裡說大學之道在何處？」

「大學之道在……在……」張富貴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頭也越來越低。終於，整顆頭埋進書本裡，睡著了。

又睡著了。楚雲教張富貴唸書已經三天，這三天裡只要書本一打開，張富貴過不多時便睡著，究竟是張富貴天生不愛讀書，還是自己不擅教書，楚雲自己也搞不清楚。

「少爺、少爺，張富貴！咳咳…。。。」楚雲咳了起來。怕是落下病根了吧？畢竟自己曾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裡多時。

這一咳卻驚醒張富貴。

「你洠�事吧！」張富貴連忙拍楚雲的背，幫他順氣。

還不是給你氣的！楚雲白了他一眼。

張富貴愣住。楚雲的神態……這神態與連續幾次入他夢中的書生幾乎一模一樣。

你一定要記住，惜朝欠你的、答應你的，這輩子……一、定、還、給、你！

夢中書生之言是幻是真、還是巧合，連張富貴自己都迷糊起來。

「想什麼啊？」楚雲看著呆愣的張富貴，玩心忽起，伸出修長的手指朝他臉上一深一湹木聘C戳去。

「你叫我張富貴我聽著順耳，以後別叫少爺了。」被他一戳，張富貴回過神來，手不自覺摸著他剛戳過的地方，　「我們下課了吧，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聽說書。」

楚雲氣餒，張富貴能考到功名，天下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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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煙花盛世，人間天堂蘇杭。雖說比不上風景如畫、宛如人間天堂的蘇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