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阿澜的日记 >

第4部分

阿澜的日记-第4部分

小说: 阿澜的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辆英国车绝对没有我丢失掉的二六永久舒适轻快。 
这个城市的道路没有给自行车留出专门的通道,我尽量靠边行驶。身边驶过的汽车也纷纷减慢速度,有些还夸张地跨越到黄线的另一侧。好在骑车的人只有我一个,交通没有受到过于严重的阻碍。 
五十分钟的路程令我心惊胆战。 骑到中国楼的时候,虽然脸和手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身上却时常大汗淋漓。 
我的F1学生签证是不可以随意打工的。为防止移民局的突袭,我一直冒充老板娘的外甥。 
我上班时得以穿着便服,仿佛在敌后进行地下工作。 
我时常觉得招待生穿戴着奶白衬衫黑领结黑马甲和黑西裤的样子很精神。这也许是我想穿但不能穿的缘故。由于客观原因而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魅力无穷。 
然而这身制服是有实际价值的。不能穿上它,我便丧失了从busboy(擦桌子上菜扫厕所)晋升至waiter(开单上菜结账分小费)的机会。职位上的差别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招待生每人每晚最多可以分到两百元的小费,我却只有一小时六美元的固定工资。所以每次我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看到客人们大方地在桌子上留下钞票,然后再抛给我一个有涵义的微笑,我的怨愤难以用文字形容。 
中国楼的老板娘是香港人。我至今也不清楚她到底姓刘还是姓罗又或是姓楼。如果直接按照我所听到的发音判断,那她就一定姓楼或是罗了。我之所以怀疑她姓刘是因为以前听到过香港人把刘德华念做〃老的蛙〃。 
我内心还是有些喜欢刘德华的,尽管以往我曾不止一次地在众人面前表达过对他的不懈。 
我想是他的肤色和脸部的轮廓使我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第一次见到伟的时候,还未曾见到过刘德华。可是以此类推,我应该是憎恶刘德华的,因为我憎恶伟。 
可见我不仅没有原则,而且爱憎不分。 
老板娘叫我阿冬,这两个字她发得清晰而且标准。我庆幸我的名字是夏冬而不是夏华或是别的什么,因为那样的话就有可能被她称为〃阿蛙〃或是〃袜仔〃了。 
反正我不讨厌〃阿冬〃这个称呼。许是因为这个词我不费力气就可以听懂。其他时候就没那么幸运。在这里,我更加的不知所云。 
我不敢说这些台山人或是香港人真的会使用国语或英语。但他们的确是在随时随地使用着。 
并且活学活用。不过,永远遵循广东话的语音语调。 
我和他们语言的障碍很容易导致工作上的失误。我被告知把〃宫爆该(鸡)〃端去〃乙(二)桌〃,我便端去一号桌。我又被告知把〃四味安嫂婆(sweet 
                  and soar pork)〃端去〃南巴see(No。四)〃,我又端去了六号桌(No。Six)。 
老板娘努不可阖。我损失掉整夜的收入二十四美元。 
当然是我的错。我理应判断出这些酷似广东话的音节里,哪些是粤语,哪些是国语,哪些又是英语。 
我以前歧视方言,可此时却开始痛恨方言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才是讲着一种奇怪方言的人。在中华楼里,我仍旧是个异类。 
我的生活中突然失去了同类。 我如同回到了童年,一天到晚在家里闲逛。墙角的杂物堆却不见了。 
我平静地等待着同类再次出现。 
                  我料想到那时,我又会毫无原则地接受愿意接纳我的人了。 


阿澜的日记(5) 

 

作者:小杰 
                  (原作者:xiaojie) 

春节那天,我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我原本不知道那天是春节,是父亲在信中提醒了我。除此之外,他还告诉我北京下雪了。信中夹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他笑盈盈地站在天坛公园的雪地里。父亲的头发居然花白得如此厉害。有些如同他脚下薄雪覆盖的土地了。信中没有提到小莲。可我却有些感激她了。 
我立刻决定打电话回家。在中国店购买的电话卡还未曾用过。但是电话卡上的号码根本拨不通。许是春节的缘故,通往中国的电话线太繁忙了。 
我没来由地一阵心酸,抱着电话哽咽。 
房东突然在楼上发出怪异的声音。我知道,他又在喊我的名字了。我赶忙擦干眼泪。老人神情亢奋。他责怪我整个下午都占着电话,以至于他无法和他的护士联络。 
                  我不知道他除了和护士联络还能和谁联络。我也不知道他每周七天除了我占用电话的这一个小时以外什么时间不能够和护士联络。接着他又问我何时为他做寿斯。 
我回答说:I'm Chinese! I do not make Sushi! 
                  (我是中国人,我不做寿斯!)我的声音有些高亢。 
老人一脸沮丧。 
我有些不忍。 随即补充说我可以为他做 
                  Chinese dumpling (中国水饺)。 
他若有所思,目光呆滞,思想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游荡。 
我提醒他现在可以和护士联络了。他如梦初醒,拄着拐杖向电话机走去。 
他的发比父亲的更加白,如窗外满眼的皑皑白雪了。 
我连忙转身去取我的羽绒服。到了要去中国楼的时间了。 
这一晚中国楼人声鼎沸。我机械地沏茶,加热水,传菜,收碗碟,擦桌子,换桌布,再沏茶。汗水把几绺发贴在我的额头和脸颊上。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到美国还未曾修剪过。此时,那上面已满是菜油的味道了。那一夜中国楼的招待生每人分到了三百元的小费。老板娘居然破例给了我五十元。下班时,我偷偷为房东老人带了一盒锅贴。 
我在盒子盖上写上〃Chinese Dumpling, Happy New Year! (中国饺子,新年快乐! ) 
                  〃,准备悄悄放在厨房的冰箱里。 
可当我回到住处时,老人并不在屋里。他一夜都没回来。 
这一夜我终于打通了中国长途。父亲的声音很是兴奋。他问我身体如何。我说很好。我问他身体如何,他也说很好。然后他便无语。 
我告诉他美国很好。生活很舒适,学习和打工都很轻松。我故意把腔调尽量放自然,把语速加快。我不想父亲有机会对某个细节提出疑问。 
我讲了很长时间。过后立刻忘掉自己讲了些什么。 
父亲告诉我伟常到家里来,帮他买大白菜和换煤气罐。父亲欣慰地说没想到我如此周到,临走时把年迈的他托付给了伟。 
我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了,上至鼻腔,下至每一根支气管,似乎都在收缩。 
父亲又问我一遍身体怎样。他的记性似乎也有些退化了。 
我回答说很好。 
片刻的宁静。我鼓足勇气,请父亲代问小莲好。听得出来,挂电话的时候父亲很高兴。 
第二天,房东老人的护士打电话来,说他心脏病复发了,要在医院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第四天,又有人打电话来,自称是老人的儿子。他让我另找住处。 
过了一周,我就搬家了。我的行李除了从中国带来的两个大箱子以外,还多了一辆自行车。我把大门钥匙藏在门前的脚垫低下。那脚垫上印着〃Hello!〃和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惊讶为何以往不曾注意过。几周后我偶然路过那房子的时候,看见门前立着〃房屋出售〃的牌子。我想老人自那一夜再没回来过。 
我独自一个人搬的家。这次仍旧是地下室,和上一次的环境几乎相同,只是头顶上的房东换作了一位犹太老太太。 
房东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我早出晚归,难得和这些早睡的老人见面。 
我不好意思再次麻烦学生会的人。因为我从未请他们吃过饭,他们也从未通知过我任何活动。许是因为他们都是研究生,而把我归到台湾香港的本科生那一类去了。又或是因为我不是女生。因为很久以后,我终于发现,密西根大学的大陆本科生并非独我一个。生物系有个上海女孩儿也读本课,她却在学生会中很是风光。当然,她活泼而美丽。 
总之我只好独自搬家。我借用了附近超市的购物手推车,来回两趟把我的两个箱子运到新的住处。第三趟取了我的自行车。新住处还算在走路可以到达的范围内。但来回三趟还是花掉整整一白天的时间。 
我走得并不快。自小学一年级以来,我从未参加过长跑,所以耐力有限。 
于是那晚,在中国楼打工的时候,我便显得有些动作迟缓了。但中华楼的生意并没有因我的迟缓而变得清淡。 
那晚,厨房门口的地毯显得格外油滑。我料想有人会在那上面出事。不出所料。但出事的人是我。我懊恼我本注意到了那片地毯,况且还对出事早有预料。可惜没有时刻记在心上。 
我的肋骨硌在硬塑料桶的边沿上,手中的一碟银丝卷散至厨房的各个角落。 
我顾不得银丝卷。我已疼得涕泪交流,在地上缩成一团。老板娘今夜出奇的仁慈,她没有大发雷霆,却派人送我去医院。 
送我的男孩叫阿文。我坐在他车里呻吟的时候,他还穿着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和黑色的西裤。许是因为我当时的样子犹如生命垂危,他没时间换衣服,只随手抓了他的黑色皮衣扔在车后座上。 
那一夜雪下得很大。阿文的车子如蜗牛般爬行。在到达医院之前,我便已经不那么疼了,尽管仍旧不能扭动身体或是抬起手臂。 
我为自己的瘦削而遗憾,否则也不会硌得如此厉害。 
阿文开车的样子很专著,额头上浮着一层汗水。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我渐渐觉得舒适了。 
他身上的奶白色衬衫微微散发着厨房的味道。我再次觉得那身衣服是很精神的。 
我有些不忍打扰他。 
可是,他在为我而开车。于是我必须打扰他。我必须请他把我送回住处。我不想去医院,我的医疗保险是最简陋的一种,看一次急诊便会倾家荡产。 
我不知道应该使用国语还是英语。我发现,自从开始在中华楼打工,我还未曾和他讲过话。 
他鼻梁上架的黑色细边眼镜和额上一屡被汗水浸湿的直直的黑发鼓励了我,我决定使用国语。 
他很容易便听懂了我讲的国语。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我。他询问的语气很是关切。他的声音混浊而温柔。 
我有些感动。却仍旧坚持不去医院。我微笑着告诉他我没事了。 
于是他把车头转向我的住处。 
车里的空气似乎快要凝固了。我打破僵局,对他的护送表示感激,并为耽误他的时间而表示歉意。 
他腼腆地笑,两腮浅浅的酒窝显得孩子气十足。 
我问他为何国语讲得如此标准。 
他说他在香港出生,在台湾长大。 
我有些嫉妒他国语和粤语都如此熟练了。 
他问我在哪里长大。我回答在北京。他兴奋起来,仿佛对那座城市很是仰慕。 
于是我更加感动了。 
小莲每次站在我家凉台上观赏二环路时都表现出类似的兴奋。不过我那时只有鄙夷,没有感动。 
我们的交谈并不很紧密。但车窗上还是很快附着了一层白雾。他开动除雾的装置,但也许是车子太旧的缘故,那装置并不如何有效。 
他于是更加专注地驾驶。而我也自然而然地沉默了。 
到家的时候,我抬动胳膊时肋骨的剧痛也变得可以忍受了。我再次向他表示谢意。他再次微笑。 
他搀扶我进屋,我们的声音惊动了犹太老太太。和上个房东相比,她不但年轻矫健,而且热情好客。 
阿文的英语在我听来与美国人无异。我更加多了一分妒忌。 
老太太为我取来冰袋,满脸祖母般的关切。又是我不可靠的记忆。因为我实际上是从未见过祖母的。 
阿文向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