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金狱 作者:萧陶 >

第69部分

金狱 作者:萧陶-第69部分

小说: 金狱 作者:萧陶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他的同谋?”我还真没法回答她这问题。与其这样,不如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是吗?”     
        “你说是,我就是,好了吧。”      
        “他老婆孩子情人全来了。他要不来加拿大,我不姓冯。”     
        “你本来就该姓田。再说,你干吗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讨厌她把我当成大江的情人。     
        “你嫌难听,那你别做呀。”她的话真气人,可我不想跟她吵架。     
        “你说得也不对,他老婆早回去了。”      
        “这不正合你意吗?”     
        “你急疯了吧,都不会说人话了。”我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火。     
        “我是急疯了。明年我爸就要退休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我这才注意到她两眼发红。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了。她爸是无辜的,是大江连累他了。     
        “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但谢大江他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的确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现在藏身何处。”     
        “笑话,你能不知道?”      
        “你冯蕾对我恩重如山,我有必要骗你吗?”      
        “好,我就当你不知道。你要还把我当朋友,还记得我为你做过什么的话,一旦有谢大江消息,你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你总能做到吧?”看来是“恩重如山”四个字打动她了。 
          
        “我答应你。”我心想,不这么说,她哪能饶我?     
        “你想好了再答应。”看来她还是不信,也许我答应得太痛快了。她又说:“你要食言了,可别怪我……”     
        “好了,你有完没完?我不答应你,你不干。答应了,你又不信。你还让不让人活呀?”     
        “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你爸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你跟谢大江的事?”     
        “嗯。”     
        “我一直替你们瞒着我爸。我怎么那么傻?”     
        “就冲这一点,我也绝不食言。”话虽说得嘹亮,可我还是觉得心虚脸红。     
        “你给我永远记住今儿说过的话。”说完,她就往外走。     
        我一边送她,一边问:“你厂家的货发了吗?”     
        “发了。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阴谋?”她在门口站住了,扭头看着我。     
        “怡龙是小马拉大车,资金全靠银行支持,银行一抽手就会引发连锁效应,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算什么阴谋?”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呢?”     
        “你爸不再给常瑞龙贷款了,问题可不就来了嘛。”     
        “你当我爸是常瑞龙的印钞机呀?”     
        “你别介意,我话说得直。我担心的是,常瑞龙断了炊,他拿什么付你厂家的货款?”     
        “现在两边没人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你说公安局立案了,那常瑞龙他们有事吗?”     
        “真要有事,一个也跑不了,没准还要你回去作证呢。”     
        “你别吓唬我。”     
        冯蕾走的时候,气已经消了不少。就算新世纪中心现在还没倒塌,也只是早晚的问题。等待冯蕾的将不会是福,而一定是祸。     
        果不其然。两周后,冯蕾打来电话。她说怡龙拒付货款,所有单据都被银行退回来了。常瑞龙开了一个大大的国际玩笑。现在货还在船上,船在海上。一旦船靠岸,要么货物滞留港口,要么被退运回来。厂家心急如焚,让冯蕾火速回去协调,无论如何不能让货退运回来。冯蕾知道她无法力挽狂澜,可又不得不回去。她只好把它又当成一趟“探亲”之旅,只是这次她要探望的人已不再是银行的行长了。 
          
        冯蕾走后的第三天,我突然接到大江发来的一份繁体字的伊妹儿:     
        427,我已安全靠港,下一程會駛向何方,還不清楚,但最終的目的港不變。你等我的信。船夫     
        虽然只有10来个字,但它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不仅一解思念之渴,更重要的是,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地了。我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已成功逃脱,忧的是他的衣食住行和安全。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就怕跟他一生的情缘会就此打住。 
          
        10天后,冯蕾回来了。她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厂家自然不满意,决定再派一位副总裁去,并请求加拿大驻华使馆商务处予以协助。冯蕾本应一同前往,可她没去。她跟厂家的合作已彻底破裂。她还带给我一个既让我吃惊又是意料之中的消息:怡龙被查封,康良怡被捕,常瑞龙不知去向。形势急转直下,说来得突然,其实也是必然。    
        10月份又传来更坏的消息。加方的货到港后,没人报关提货,滞压港口。厂家得知怡龙的真实情况后,决定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利益。在中国申请仲裁,向代理怡龙签约的外贸公司追讨货款。在温哥华入禀法院,起诉冯蕾和她的公司,索赔50万加元。冯蕾咨询过律师,律师认为打赢官司的几率微乎其微,可真要输了官司,冯蕾也就破产了。听后,我心都快要碎了。是我和大江害了她,让她受到牵连,好端端地葬送了她的大好前程。我知道,现在对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反而会招来她暴风雨般的辱骂,她的话会像一把把利剑直刺我心。我不敢接她的电话,更不敢见她。我真担心她会跟我反目成仇。 
          
        我每天深居简出,因特网成了麻醉自己的精神鸦片,有时还借酒消愁。不知不觉中迎来了圣诞节。公寓里一派节日的气氛,一人多高的圣诞树摆放在一层大厅最显要的位置,上面挂满各种小饰物,成百上千盏彩灯时亮时灭,不分白昼和黑夜。别人家亲人团圆,上下楼时,我总能听到欢快的歌声和爽朗的笑声。我家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死一般的寂静。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中午,我空腹喝下大半瓶红酒,顿时就觉得有点头晕,倒在沙发上竟一睡不起。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喊亭亭,见没人答应,我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我这才艰难地爬起来。见她没在家,我一下子就懵了。 
          
        出去后,我边走边喊,都快急疯了。找遍周围的大街小巷,我也没找到她。一回到家,我就给冯蕾打电话。我哭着说,亭亭丢了。她让我报警。没等我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掉了。我知道,她气未消,否则也不至于见死不救。我突然想起楼下有户中国人,就去敲她家的门。女主人洪太能说一点简单的国语。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她二话没说,开车陪我去警察局报案。一路上,她安慰我说:“放心,会找到的。” 
          
        我责备自己这些年来对孩子没尽到母道,让她跟我吃苦受罪。我忘了六年多前对孩子许下的诺言。我想弥补我的过错,给她双倍的母爱,可她却丢了……     
        警察局当班的警员听完洪太的叙述,从电脑上查到下午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被送进青少年收容中心,他建议我们去看看。等我们赶到那里时,收容中心的值班员已将孩子带到接待室。我冲进去一看,果真是亭亭。我真是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亭亭哭着喊妈妈。我跑过去,一把抱住她,顿时泪如雨下。 
          
        办完认领手续后,我和亭亭坐洪太的车回家。亭亭告诉我,她见我喝醉了,从我钱包里拿出20块钱,出去给我买解酒的药,谁知没走多远就迷路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所措,就站在路边哭。一位过路的阿姨问她住哪里,她说不清楚,人家就报警了。听她说完,我真无地自容,发誓这辈子再不酗酒了。 
           
        温哥华的冬天阴雨绵绵,但并不寒冷。我要走出来,接触社会,告别因特网,远离酒瓶子。我去报名学ESL,可开课的时间排到2002年的7月中。我怕呆在家里,又过起以前的生活,就进了一家私立语言学校。这所学校设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一学期三个月,等我读完两个学期,正好赶上ESL开课。我班上有16个同学,其中有个叫Judy(朱迪)的上海大女孩跟我挺投缘的,没两天我们就成好朋友了。她圆圆的脸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一对小酒窝,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很甜。她爸在上海做房地产,移民过来后,没住几天就回去了,打算做“太空人”,飞来飞去。她妈的表姐住在爱民顿,一直劝她们搬过去。她爸觉得还是温哥华好,起码来回方便点。她在国内已读大一了。她瞒着她爸向爱民顿的大学递了入学申请。她说温哥华的大学门坎有点高,要是爱民顿的大学录取她了,就算她爸不同意,她也要去上。她英语不错,只是在家没事才来听课。我的水平跟她差了一大截,可我俩竟是同班同学,真是阴差阳错。这就是缘分。 
          
        学语言,其实挺枯燥的,我觉得越学越难。要在国内,我早放弃了。可在这里,不学还不行。每天早上送完亭亭,我才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了,我马上就得去接孩子。中午,我跟亭亭都带饭在学校吃。今天三明治,明天热狗,后天汉堡包。几个月下来,这些洋食,我早就吃腻了,又改带中餐,好在两所学校都有微波炉供学生热饭。我们成天围着书本转,但两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亭亭越学越棒,我越学越怕。 
          
        每天周而复始,总是重复着那几件事情,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半年。这半年里,只要一闲下来,我就忍不住地想大江。我的船夫,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是搁浅抛锚了,还是行错了方向?中加之间就只隔一个太平洋,相距不过万里,再慢的船,一个月也到了。可他从“报平安”到现在已快九个月了,就算他的船没动力,漂也该漂到了。他杳无音信,难道又遇不测了?左等没消息,右等等不到,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越想越害怕。我真快要绝望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份英文的伊妹儿: 
          
        My client; Mr。 Da…Jiang Xie;will visit you soon。 Would you please reply 
      this account and tell me where you live right now and how he contact you?  
         
        从落款看,好像是大江的律师发来的。他说,谢大江即将来找我,问我住在哪里,怎么跟我联系。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这再及时不过的消息,不仅让我疑虑皆除,而且又一次地为我点燃了希望之火。我当即回复说,我住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并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对自己说,快等到了,我的船夫就要来了。晚上,我破例喝了点酒,心里又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又过了一周。晚上,我正在家里写作业,电话铃响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