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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2006[1].12-第25部分

小说: 2006[1].12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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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之祥听了介绍且喜且惊,喜的是自己经手的一幅古画惊动了上海滩上字画收藏大鳄和艺术鉴赏权威,认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他往后做古董生意自然方便许多;惊的是这些人物说话都是有分量的,万一哪只乌鸦嘴说出对《竹石图》不利的话而黄了这笔生意,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算,从今往后叫他如何做人,如何有脸再在上海的古玩界混呢。周之祥正在胡思乱想,听得章宝麟站起来和夏琦公握手,说巧的巧的,上海这么大然而朋友圈子还是小的,可不,老朋友在这儿又见面了。周之祥始知他们两个早已认识。 
  “顾总,要展示《竹石图》吗?”周之祥悄声问道。 
  “卖一记关子,等吃了酒再说。”顾总拍拍周之祥的手让他坐下,叫来服务生吩咐,“按老规矩上菜,加几只新添的特色菜,喝红酒。” 
  顾全忠陪着客人说了一会儿话,见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等八味冷菜摆上台面后,起身招呼各位入座。大家谦让了一番,公推余老和顾总坐了主席,顾总右手坐的是三位收藏家朋友,钱老左手坐章宝麟,依次是夏琦公和周之祥。周之祥见余老坐在自己一边的阵营,那颗悬着的心不觉放下了许多。 
  等服务生依次斟上了葡萄酒,顾总举杯向各位敬酒,又说感谢余老和章先生在收藏方面给予他的帮助。吃了冷菜,热炒和海鲜开始源源不断被端上圆桌。个儿极大的虾蛄、清蒸石斑鱼、花色生鱼片、大鲍鱼、鱼翅羹等等吃了一道又一道。周之祥吃得很少,他悄悄观察这位闻名已久但初次谋面的余老。他知道余老的收藏知识渊博且收藏宏富,又以敢于说真话而赢得了时人的尊敬,汇古斋里就有一本余老关于字画收藏和鉴赏方面的大书。周之祥暗暗祈祷今晚能顺利过关。周之祥发现余老也吃得很少,每样菜只动一次筷子,而顾总没竭力鼓动喝酒,只是把气氛调节到最佳点,收藏家们敬酒也是点到为止。吃得喝得差不多时,顾总询问还要添点什么,大家都说够了够了。顾总于是吩咐服务生出清桌子,为每位客人泡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 
  待品过好茶,顾总示意可以开始了。周之祥用湿手巾擦净双手,从布囊中取出古画,解开缎带,把画递到顾全忠手上。顾总示意周之祥托住天杆,他和余老各执一端轴头徐徐打开了《竹石图》。收藏家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余老和顾总身边观赏,章宝麟还摸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周之祥听得众人喝一声彩,说不得了呀是郑板桥的《竹石图》。他注意听余老说些什么,余老俯身看得极仔细。看了好久,余老吩咐把画挂在亮处。顾总马上叫服务生取来一枚钉子钉上墙,指点服务生把古画挂了上去。余老退后看了一会儿,又走近了看,接着从拎包里摸出一柄半尺直径的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款书,最后收起放大镜说:“这是一幅赝品,是当年的老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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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套间忽然安静得如同太平间。 
  周之祥觉得喉咙发干,着急地说:“这怎么可能呢?原来的藏家鉴定说是郑板桥学生代的笔,敲了郑板桥的印,就算是郑板桥认可的作品。修复此画的原荣宝斋的老法师鉴定这幅是近年难得一见的郑板桥真迹,好像不可能是赝品吧。” 
  “怎么不可能呢?”余老瞥了周之祥一眼,说,“这幅《竹石图》用的全然是郑氏家法,显然临仿者是有蓝本作依据的。竹法石法功力不错了,然而落款却露出了马脚。”余老瞥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郑板桥的书法以六分半书著名。他是参用篆隶的结构来写行书楷书,多带扁形,既有楷书的谨严工稳,行书的秀俊飘逸,隶书的方拙厚重,草书的潇洒奔放,还有篆书特有的那种古意。郑板桥以扎实的功力和八斗之才创作了自己特有的书体,又常常在挥写时作超水平的发挥,那一手字就不仅获得当时人的喜爱,连我们这些二百五十年后的子孙也为此痴迷。可是看这画款,字形是像板桥体的,却丝毫没有板桥书法的韵味。看那点画间的扭捏作态,可以断定这幅画既不是谭子犹、刘敬尹的,也不是其堂弟郑墨的,而是郑板桥不知名的弟子或者是当时社会上郑板桥的‘粉丝’所为。” 
  “余老,这幅面有收藏价值吗?”顾全忠问道。 
  “如若是郑板桥的真迹,收藏价值自然不用多说。如若是郑板桥那几个知名弟子的代笔精品,也算是下真迹一等,还是有收藏价值。这幅画什么也不是,有没有收藏价值是不言而喻的了。”余老微笑一下说。 
  “周先生,你把画收起来吧。我们另约时间结账。”顾总觉得十分扫兴且没有面子。 
  周之祥觉得头晕目眩,觉得有一股血冲上了脑门。他硬挺着卷起《竹石图》,把古画塞进布囊后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脚一软跌倒在地。 
   
  八 
   
  夏琦公乘头班车来到了龙华。他沿龙华路走时,看到一家点心铺的平底锅上生煎包子做得不错,买了三两坐下吃,觉得口味也好,于是再买了半斤打包。走到古玩街上,看路边铺面又拆去了几家,只有汇古斋那幢老式车间还突兀地站在废墟边上。夏琦公想周之祥一意孤行与动迁组相持得有点过头了。动迁组是代表一级政府的,个人本事再大,能和政府唱对台戏吗?夏琦公想他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到老来怎么忽然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了。 
  昨天晚上周之祥在石浦海鲜大酒楼晕倒后,顾全忠用宝马车将他送到龙华医院,夏琦公自然留下来照料。看急诊输液吃降压灵,医生说病人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晕倒的,回家卧床休息几天后就没事了。夏琦公夹着《竹石图》,扶着周之祥走出医院大门,招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家。殊料周之祥不愿回家,说和老太婆早已没话好说了,他要回古玩店睡觉。夏琦公于是送周之祥返回汇古斋,看着他颤颤巍巍地爬上扶梯,钻进了还算高敞的阁楼。夏琦公与小苏告辞时,周之祥又从阁楼里伸出脑袋,神情恳切地请夏琦公明日一早赶来,他有话要对老朋友诉说。昨晚余老将郑板桥的《竹石图》鉴定为赝品时,在场者都没觉得特别意外,想他扑通一声倒地,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夏琦公走进汇古斋时,小苏正在扫地揩灰。小苏对夏琦公说早上好后,周之祥听得动静,从阁楼里伸出脑袋也打了声招呼。夏琦公举起纸袋晃了下说:“我顺路买了点生煎包子,味道不错,你想吃吗?” 
  “肚皮倒是饿了,不过脚头还虚着。”周之祥苦笑一下说。 
  “你不要动,我爬上来。”夏琦公关照小苏泡两杯茶后,一手把着扶梯一手托着点心爬上了阁楼。屋顶开着一扇老虎天窗,光线比夏琦公想象的要明亮一些。周之祥坐在床上,面容憔悴,须发比前几日苍白了许多,装着《竹石图》的布囊就靠在床头。他瞥一眼纸袋说太多,分一半给小苏吧。夏琦公寻了只塑料碗分出一半生煎,小苏正好端上茶来,就让小苏带上那一半生煎到店堂去吃。 
  周之祥慢慢地吃完二两半生煎,用茶水漱了漱口,双眼看了一会儿夏琦公,幽幽地说:“夏公,你定归要帮帮我。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我也只能寻根绳子上吊算了。” 
  “坏掉一笔生意也不至于如此,好好地讲这不吉利的话干啥?”听老朋友说要寻死,夏琦公颇觉得意外。 
  “夏公你不晓得,我是彻彻底底破产了。”在夏琦公惊诧的目光中,周之祥坦白了自己的经济状况,说他所有积蓄都用于收藏,已好几年没往家里交过钱,老太婆已到了要和自己离婚的地步。他原想利用动迁的机会敲一笔后把汇古斋搬进龙华古玩城,可动迁组压着政策一点不肯松动。后来他寄希望于郑板桥的《竹石图》,山东人说吃不准是不是郑板桥的亲笔,夏琦公鉴定为是郑板桥某个大弟子的代笔,他看着古画笔墨精湛于是决定赌一把。他持古画让顾全忠过目,商定以二十五万块买画,把收到的十万块定金付了画款。他原先预备着交房租的钱一万块交了罚金,一万三付了古画的修复费,再花掉些零星的车马费,手头的钱也基本用光了。他原想与顾总的买卖是写了协议的,赚十五万块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想不到他请来余老鉴赏,余老又说《竹石图》连郑板桥大弟子临的都不是,这笔生意自然黄了。现在银联卡上拢共没几块钱了,动迁组还不时来赶人,还欠着顾全忠十万元预付款,过几日也必然要来催讨,空有这幅所谓的古画和一店堂垃垃圾圾的古董有什么用? 
  夏琦公听罢,想平时嘻嘻哈哈喜欢充大佬并日思夜想开一家拍卖行的朋友竟陷入了如此窘迫的经济危机。夏琦公拉着周之祥的手答应帮忙,只是他自己要想开些,在事态没有明朗之际,他千万千万不要做出诸如撕了古画,放火烧了汇古斋之类过激的事情。周之祥说有夏琦公帮忙他就不会走上绝路,既然有一丝生机,他也是看重小性命的,他也想活得长久些,也想踅摸着一两件好东西把玩把玩的。夏琦公听他如此说话,知他情绪已经平复,于是叮嘱他好好卧床休息,其他事情让自己想想办法。 
  夏琦公爬下扶梯,招招手把小苏叫到一边询问。小苏除了许多内幕不知道,说的大致和周之祥相符。夏琦公想了下,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小苏,吩咐小苏好生看店,有生意继续做,动迁组来了要笑脸相迎,无论他们说多难听的话也要忍耐,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若宏业公司有人来讨债,就尽快打他的手机。 
  夏琦公想周之祥是因了收藏而陷入困境的,也只能由着收藏化解。他捧着茶杯开始在汇古斋的玻璃柜博古架多宝阁,在名目繁多的老式家具间转悠,在四面墙上地上,在旮旮旯旯里踅摸。墙上挂着的画缸里插着的字画以赝品居多,即便有几轴名家真迹,那也是茶余饭后的应酬之作。博古架和多宝阁里的瓷器铜器等没一件是真品。老式家具中几件民国的尚可,如有人买,揩揩清爽搬回去就能做摆设。晚清的或再早一些的老家具就不行了,虽然是真货,但大多残缺不全,夏琦公以前想周之祥只是由着地方大而低价收进,现在晓得他实在是无力来修复它们。残瓷汉陶也有一些,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夏琦公觉得能看上眼的唯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墙角里堆放着杂物的罗汉榻,叫小苏把压着的樟木箱移走后,自己用手一抬,那榻纹丝不动。夏琦公在双手触摸着榻腿时觉得这件器形颇大且厚重敦实的罗汉榻是有点来历的;另一件是玻璃柜中和其他杂件混放着的玉雕,夏琦公掂了掂觉得鸭蛋大小的玉器特别沉手,揩去灰看雕的是一尊笑弥勒。夏琦公把玉佛捧到八仙桌上,用湿毛巾擦干净后,一尊雕工极精细的笑弥勒正对着自己微笑。夏琦公举起玉佛对着阳光映照,他看到在一方纯净明彻玲珑剔透的玉世界里,如浩翰的云海上闪烁着一缕若隐若现的佛光……夏琦公知道这是一件有些年头的上等翡翠,兴许能换一大笔钱。 
  “之祥兄,你好点了吗?”夏琦公仰首问道。 
  “略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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