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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2005年第4期-第32部分

小说: 2005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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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出在这辆摩托车上。唐志国骑着它去县城结账,回来时天色已晚,加上就要下雨的样子,唐志国想趁下雨前赶回家。然而还在途中天老爷就任性地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欢快地打在唐志国那身高档西服上。他穿的那套银灰色毛料西装,是他和杨琼旅游结婚到长沙时于友谊商店买的。这身西装一穿到身上,所有的土气全被抹掉了,好像烂桌子上铺了块干净的桌布样。为此,两人放弃了去上海旅游的计划,因为这套高档西装花了一千八百元。唐志国极珍惜这身西服,担心西服淋了雨会缩水。他的一个朋友喝酒时弄脏了西服,一洗,结果缩了水,皱巴巴的再也不能穿了。他一想起这事,就飙得更快了。一辆东风牌货车也想快点赶回县城,他的岳父岳母从外地来了,老婆等着他回家炒菜,这是他的菜炒得比老婆的好吃。唐志国骑摩托车的速度很快,在事发的那处山坡拐弯处他没减速,东风牌货车的速度也很快,也没怎么减速。当东风牌货车和摩托车相遇时,双方都来不及躲避了。摩托车狂热地扑了上去,唐志国像一颗射出去的导弹样飞出三丈多远,飞到了山坡下。 
  他没死。他还不如死了好,因为他的脑袋受了严重撞伤。那一撞,将他脑袋里的几根神经搭错了线或是撞断了,短了路。他成了三岁的男孩,过去的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伸出五个指头问他这是几,他只晓得睁着眼睛傻笑却不知道回答。他哭着鼻子要东西,鼻涕流到人中上也不晓得揩。而最重要的是他晚上尿床了,一尿就是一大摊,不但弄湿了垫单,还把被子也尿湿了。杨琼的美好生活随着唐志国于一夜之间成了白痴而成为历史了。随之而来的是没完没了的服侍男人并希望奇迹出现。例如忽然有一天她的丈夫于一觉醒来问她今天是星期几,或者问我这是在哪里之类的话。每天早晨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丈夫,希望他如她所愿,问她“我这是在哪里”或“今天是星期几”。但很遗憾,掀开被手,冲到她脸上的仍然是一股强烈得恶心的尿臊气。她不得不恼怒地将这个大孩子赶下床,不得不将屙湿的垫被和被子拿到太阳下曝晒。尽管如此,她还是在等待,因为县人民医院的医生说:他这病很难说的,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说不定哪天他又突然好了。杨琼相信后面那句话,等待着,等待这个奇迹于某一天突然降临到她头上。 
  那一年杨琼还只二十多岁,还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热情,每天写日记,记载着男人每天的表现,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并没做过一件坏事,上天不会如此薄待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天天落空了。儿子大了,开销也一天天大了,而丈夫唐志国仍然是那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情形,一出门就追小孩玩,见其他孩子手上拿着玩具就伸手向她要玩具,仿佛她不是他老婆而是他的母亲似的。杨琼哭了,决定跟丈米离婚,然而离婚离到节骨跟上时,当她看见丈夫像孩子样眼泪婆娑地望着她,她的心又软了。她不照顾这个男人,谁会照顾他啊?她对丈夫说:好了,我不离开你。你就好好睡觉吧,妈不离开你就是了。丈夫点点头,抹干了眼泪,一会儿就进入了睡乡,但手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杨琼第一次背叛她的傻丈夫是她二十九岁那年。那一年是上个世纪的一九九二年,距她丈夫出车祸已是整整五年以后的事。先一年,她所工作的镇红旗织布厂于摇摇欲坠中最终宣布倒闭了,本来她可以拿两百多元一月的,工厂倒闭,两百多元一月的薪水就化为乌有了。她有五岁多的儿子要养,还有丈夫要吃饭,这一切变得非常具体和可怕。有人同情她,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但却支支吾吾地提出了条件,那条件就是要跟她上床。那年秋天,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是不应该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发生的,但发生了,街上一个暗恋她多年的男人叼着烟走进她家,手上拿着一把香喷喷的桂花,一脸馋相地斜瞅着她。她穿着件宽松的背心,那背心不太听话,将她身上一些宝贵的地方呈露了些出来。她脸红了。男人是街上出了名的二流子,名叫黄小山,是个从小就不爱读书、长大了一天到晚都打着歪主意的男人。那天,黄小山喝了酒,脸上就一脸的坏笑。他把桂花插到一只花瓶里,坐下,歪着头瞟着她。你老公还能干那事么?他问她。她不回答。他呼吸很困难的样子咽了下口水,突然说:你想不想搞一下?我不会白搞你,我会付钱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五十元的钞票,塞到她手上,坏笑着强调说:怡园酒店的小姐也就是一百块钱一搞,我骗你是猪。他说得很无耻,接着把她拉起身,说来吧,到你床上去吧。 
  到了一九九二年,这个世界已经被金钱腐蚀了。过去那种人穷志不穷越穷越光荣的理论已成了常人挂在嘴里的笑柄,因为在九十年代的人眼里穷则思变才是真理。黄小山见她拿了钱还迟疑着,就有些霸蛮地把她往房里拖。一拖进房就抱住她亲嘴,手也不闲着,在她身上乱摸。杨琼很紧张,觉得这个世界就要爆炸了,之所以没爆炸是炸药潮湿了。黄小山很流氓的样子笑了,边伸手解她的衣扣。她本能地攥紧了衣服。黄小山见状,又安慰她说:你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很想对他说你走,但她说不出口,她太需要抓在手上的那三张五十元的钞票了。她紧张道:我怕我我真的很怕。黄小山却不怕,突然把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掼,说搞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有什么好怕的?放松点。 
  老五直到一九九六年夏天才听某同学说女同学杨琼是暗娼。那同学很同情杨琼道:她这是没办法,工厂倒闭了,男人出了车祸后成了白痴,儿子读小学了,她不卖还剩几分姿色的身体,怎么活?老五十分惊讶。怎么说呢?在他心里如果谁最高大,那首当其冲的是杨琼!如果你问老五黄家镇街上谁最美,在老五嘴里,首选的当然是杨琼,当他还在读初中时就爱上这个女人了。当他第一次想他这一辈子找爱人应该找谁时,他想到的第一个女孩也是杨琼。那时他十四岁,是个不出“烟丝”的男生。不出烟丝是土话,就是不引人注目的意思。当时杨琼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揽着班上唱歌跳舞的大小节目。那个时候的杨琼扎着一对翘翘的羊角辫,一张瓜子脸红润润的,眼睛大大的,嗓门尖尖亮亮的。那是少女时代的脸上充满着骄傲的杨琼。那个杨琼是老五心中的白天鹅。有时候,白天鹅也会望他一眼,每当他遭遇到白天鹅那清澈美丽的目光时,他就会激动得发抖。老五没上高中,这也是他后来在杨琼面前自卑的原因。人家是高中生呢,每当他看见美丽的杨琼,他就会自惭形秽地想,我不过是糖果饼干厂的一名普工,她未必会看上我?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镇糖果饼干厂在黄家镇还算得上好单位,当时镇糖果饼干厂的工人都养得白白胖胖,说话声音也甜甜的,身上飘扬着好闻的糖果饼干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镇糖果饼干厂每况愈下了,生产的糖果和饼干越来越没人吃了。过去,生产的糖果和饼干一到逢年过节就抢购一空,而进入八十年代后期,就再没发生这种事了。没有人再拿眼睛盯着镇     
糖果饼干厂生产的糖果和饼干了,因为从外地进来的糖果和饼干都比黄家镇生产的糖果和饼干好吃,包装也精美些。八十年代初,镇糖果饼干厂生产的花生糖是街上的抢手货,如今摆在店子里最显眼的地方也没人伸手要了。老五所在的镇糖果饼干厂终于于九十年代中期倒闭了,那时的老五已经有了一个同样不出烟丝的老婆和一个三周岁的儿子,不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命运和儿子的前途了。 
  老五一直没有对杨琼表白过爱情,尽管他在很多种令他感动的场合都想起过这个女人。比如在桃花盛开的季节里,在风景优美的湘江边上或在清晨第十缕明媚的阳光下,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女人。但是,在他身上属于与生俱来的自卑和那种不爱夸夸其谈而主张脚踏实地的行事作风,致使他始终没敢向他爱慕的女人表达感情。多少年里,他二直隐藏着这份真情,好像一些人把挖到的金子埋在箱子里样。直到他的中学同学毫不怜惜地告诉他;那个在他内心占据着很高位置的杨琼在家里来者不拒地接客,成了名副其实的暗娼时,他才有一种幻灭的感觉。他心里的那片净土被污染了。他感叹人生多变,感叹自己多少年里珍藏的东西突然就长了霉似的。他呆了,终于在某个晚上,壮着胆子走进了杨琼家。 
   那是一个五月的夜晚。那样的夜晚天空晴朗,花香飘飞,让他莫名其妙地浮想联翩。他在湘江边上徘徊了一气,脸上充满激情地既大大方方又畏畏缩缩地走进了杨琼家。虽然站在他面前的杨琼已不是从前那个让他浮想联翩的杨琼了,但他仍然爱恋着她。他瞧着这个对他笑的女人说:你好杨琼。 
  杨琼笑完后,望着老五说:你怎么来了? 
  老五大胆地盯着她,我路过,来看看你,好久没看见你了。 
  一 
  她斜着脑袋瞟他一眼,只是看看?那是一种挑逗的目光。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相反,她的脸上透着一大片大方,好像一大片开阔的草地样。她甚至有意撩起碎花布裙,在他面前叉开双腿,那两条腿在昏暗的灯光下很白,而下身处暗红色的裤衩却尤为迷人。 
  她忽然一笑,摇摇双腿说:你是从不来的,找我有什么事? 
  老五直盯着她,没想到他脑海里的那只美丽的白天鹅堕落成了这副模样。他感到伤心地垂下了脑袋,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杨琼又一笑:没事那你来干什么?我以为你要跟我睡觉呢。 
  老五昂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三十三岁的杨琼见老五一脸紧张就噗哧一笑,她男人见得多了,高的矮的年轻的年老的,当然就丝毫也不羞怯了。她说: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也是来找我睡觉的。 
  老五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口水,脸上就挤出了点笑。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彬彬有礼的样子放到她手上。够不够?要是不够,下次再补。 
  杨琼一点也不忸怩地起身,把钱放进抽屉里,转过头来说:喂,我们开始吧老五? 
  老五觉得这真的跟他收废品样,一个给货一个给钱,就高兴道:好。 
  杨琼把爱慕了她多年的老五引进了一间专做这事的房,房里摆了张宽大的席梦思床,床上铺着粉红垫单,一把椅子搁在床边,椅子是用来撂衣服的。窗户关着,挂着旧了的墨绿色窗帘。一旁有一扇门,连接着卫生间,卫生间里安着热水器,做完这事便可以走进去洗澡。,杨琼将门闩上,转过身来,呼啦一下把上衣脱了,露出了两个又白又大的奶子,但奶子不是挺拔的而是松松垮垮的样儿了。她一笑,又哧溜一下脱了裙子,于是,一条暗红色短裤呈现在老五眼里。她恶狠狠的模样把裙子踩在脚下——脚下是酱色的地板砖,她显骚的样子扭了下屁股,猛然将裤衩剐了下来,身体往后一仰便躺在床上了,又昂起脑袋,如条鱼样扭动了几下,说你怎么啦?把衣服脱了呀老五。 
   
  老五惊呆了,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迷人,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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