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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翻云覆雨-第39部分

小说: 翻云覆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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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无首,还请左护法……” 



  厅中俱是乌衣教中小有身份地位之人,可论威望武功,无一可与萧尧二人比肩。此刻变故突起,心中 



都均知除萧红屿外,任何一人做了教主都会招至他人不服,自然不敢有二心。 



  萧红屿虽然刚刚和众人兵戎相见,但众人均知他素来大度,不是鸡肠小肚的性子,将来必不会因今日 



之事降罪众人,思及此点,便纷纷跪倒,齐叫道:“教主!” 



  萧红屿沉默半晌,淡淡点头:“我应了绿川的事,必会做到。”转头看向了夏云初:“云弟,跟我走 



……” 



  夏云初一怔,眼光终于从尧绿川脸上笑容上移开,看向了他,静默无语。 



  厅中一千乌衣教众已臣服在萧红屿脚下,白雪派诸位师兄弟也已或轻或重负了伤,自然再没人能上前 



相逼……可不知为何,和刚才生死攸关时周身全是热血温暖比起来,此刻他心中却似有丝微微凉意。 



  跟他走?是啊,此处,已无自己容身之地。 



  可这一走,又算什么? 



  原来,同死容易,同生……却难。 



  萧红屿皱了眉,看着他忽然沉默的表情,想起方才尧绿川诸多话语,心中恍然一惊。 



  “夏师弟,你……”冯敬喃喃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了,这里还有事未了。 



  夏云初终于抬头,淡淡笑容中有让人看不明的苦涩。从怀中掏出那根掌门权杖,向白雪派众人望去, 



心申明白这一去,便真的是前缘尽断,与这从小长大之地再无瓜葛了。 



  “师父叫云初做掌门,我已做了。至于做多久,非是我能掌控。”他安然道:“从今天起,白雪派再 



无夏云初此人,掌们之位,各位师兄弟自定吧!” 



  微微扬手,那黑黝黝权杖已腾空而起向众人飞去。可重伤之下劲力大减,那权杖飞到半途已然势尽, 



便要落下。 



  萧红屿轻啸一声,不及细想从怀中随手掏出那柄匕首,急追而去。以他劲道拿捏,若是寻常匕首自能 



正好追上权杖,送之前行再钉在前方木柱上,可他却忘了这匕首不是凡品,只听一声金戈之声,匕首华光 



一闪,已将那沉沉权杖堪堪从中斩成两半,齐齐而落。 



  一件事物豁然而出,在空中飘飘悠悠旋转而坠,色作洁白,是一块不长的薄薄丝绢,上面墨迹隐约, 



似有文字。 



  白雪派众人都是一呆,一时间却无人上前。等了半晌,还是夏云初静静走过去,拣起了那块丝绢,展 



开一看,接着身子一颤,完全呆住,倒像是见了什么极古怪的事物。 



  众人正心中疑惑,却见他忽然起手,将那丝绢细细撕碎,方起身向萧红屿道:“你等我一阵,我去房 



中……收拾些行李就来。”神色似乎依然安静,可声音,却终于有些微微发抖。 



  不等萧红屿回答,他已疾身越过众人,竟真一个人去了。 



  萧红屿心中忐忑,想到他方才脸上古怪神情,震惊中又似有丝惊喜,那绢布上短短几行字……又会写 



有什么? 



  正猜疑间,夏云初已去而复返,手中紧紧抓了一个小小包裹,倒似真的收拾行李去了。 



  “大哥……我跟你走。”他微笑,刚才的怔仲犹疑已忽然不见,竟似有些说不出的欢喜。 



  身体本就早已旧伤连篇接踵,方才拼杀又已耗尽力气,虽远不如萧红屿伤重,却比他更早到了强撑之 



境。 



  此刻看了那丝绢上文字,心中一块大石忽然放下,身子晃了一晃,终于昏倒…… 



  晨昏互换,一日已过。 



  日前从雪山下来,萧红屿也终支撑不住,昏倒过去。郑同和自是慌忙将二人送到本教附近行宫,尽心 



全力找人救治。 



  所幸萧红屿身上伤虽多,却大多不重,只是那般耗着也不知淌了多少血,一番抢救,也不过是补血固 



元的法子。 



  夏云初睁开眼时,见到的萧红屿仍末醒转,正昏迷着躺在自己身侧。 



  怔怔看着那英俊非凡的苍白面孔,夏云初有刹那失神。半晌轻轻起身,将自己的右手从他手中抽回。 



这一动,昏睡中那人轻哼了一声,眉头忽然皱紧了,似是感到手中空虚,在昏迷中也是不安。 



  微叹一声,终于又轻轻将手放回。体会着两人肌肤相碰,温暖如昔,正悠悠想着心事,却听身边萧红 



屿轻轻呻吟,口中吐出两个模糊的字:“绿川……” 



  夏云初的心,忽然收紧。 



  转头看向他紧皱眉宇间那道熟悉的细细纹路,一时间,百般心思涌堵于心,竟是痴了…… 



  烛光幽幽,一夜无人来扰,再难人梦。 



  次日,萧红屿也终于醒转,睁眼只见阳光刺眼,身边却冰冷空无一人。连日来诸事齐齐想起,心中忽 



然惊惧莫名,大叫一声:“云弟!” 



  猛然掀开帘帐,却见窗前夏云初听见他大吼,正悠然回头向他看来。背着五彩绚烂阳光,一时却看不 



清他脸上表情。 



  猛松口气,他摇晃着重新坐回:“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走了?”夏云初起身回到床边坐下,微笑:“怎么会?你安心养伤,别再多想。” 



  萧红屿怔怔望他,心中似乎安定了些。转眼看看四周,已认出这里是本教四川行宫,忽然想起一事, 



心里一紧。 



  “这是那里?好像不是客栈呢。”夏云初随口问道。 



  “这里——是乌衣教四川行宫。”萧红屿低低道,不愿隐瞒:“当日你被逐下雪山,不久就被我抓住 



……便是带到此处。” 



  夏云初讶然望着他不语,想到那两日两夜非人折磨,终究禁不住心中微微发寒。“哦…… 



  便是这里。”他低垂了眼帘,喃喃道。 



  忽然心里惊悸,从床边猛然起身,呆呆望着身前那张豪华柔软的大床,再也动弹不得…… 



  鼻侧,似乎有似曾相识的不知名幽香淡淡传来,丝丝缕缕缠绕上心。“这间屋子……一直是你居住? 



”终于涩然开口。 



  听不见回答,只能见到面前那眼眸中的痛楚懊恼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他脑中“嗡”了一声,几欲晕倒——便是在这张床上,自己被他高缚双手迷盲双目,强喂了提神药物 



一再强暴……怔怔记起那夜曾被他抛在冰冷地上从身后进入,也许便是现在脚下站立之处! 











“是,是!”萧红屿忽然高声道,猛然将他拉回身边死死抱住,声音里是无尽痛苦:“你有什么想问的一 



并问出来,别再拿钝刀子慢慢凌迟我……成不成?” 



  带了破釜沉舟的颤栗和坚定:“你不问,我自己说!当日一时兴起,曾与绿川赌我两日内能否让你屈 



服,没料他却赌赢了。是我厌恶被男人压着,却使计强迫了他……” 



  闭了眼,索性再无隐瞒,继续道:“至于前些日强灌他春药点他穴道,也是真的。可我只是……想折 



磨他,让他对我死心。可最后见他自残,终于还是不忍,便和他再度有了一夜云雨。” 



  恍然想着那夜里那少年火热的身体,眼角的泪滴,喃喃道:“明知他在赌我到底狠不狠得下心,可我 



还是输了……” 



  “原来他一直都能赌赢……”半晌夏云初终于涩然开口:“不知这一次,他会不会赢?” 



  萧红屿怔怔看着他眼中淡淡凄然,一时无语。 



  “赌注已下,生命作押。”夏云初喃喃低语:“……好一场豪赌。他赌你心中,再难忘了他;赌我们 



之间……永难毫无芥蒂。” 



  “云弟,给我们一点时间……”萧红屿怆然望他:“让我试试能不能忘了他,让你……忘了伤害。” 



  两人痴痴相望,不知多久,夏云初低低叹息一声,慢慢来到床边躺下,静静道:“好…… 



  我们一起试试。”手无意间触上那粗大床柱,微微一颤。 



  萧红屿悚然一惊,他竟肯重回这张烙满耻辱回忆的床上躺下,他已是真的在尝试了。而自己呢? 



  慢慢抱紧身边那越发单薄的身躯,心中模糊想起那少年死前绝美却凄凉的笑意:真的可以全然忘却, 



丝毫再不记起? 



  余下多日,两人均自绝口不提所有旧事,只日间安心养伤,夜里相拥无言而眠。每每眼光无意问对上 



,却不知怎的,不是痴痴相望着再挪不开眼,就是忽然同时又都移了开去。 



  教中郑同和与另一位堂主已暂时代替了护法之职,自将教中事务打理无误,只要少数极重要之事才近 



前请示。这日晚间,萧红屿和夏云初用罢晚饭,又向郑同和吩咐了几句,回到房里正见夏云初静静立在窗 



边出神。 



  不知怎么,望着那默然背影,竟有种让人不安的遥远。 



  半晌压下心中陌生的感觉,轻轻从后面揽住他腰身,他柔声道:“在想什么?” 



  夏云初望着手中那只竹笛,低低道:“我在想……他死的很冤枉,是不是?”方才无意间拿着这竹笛 



把玩,不自主地想到大师兄趟风以前教大家吹笛时的情形,如今却已阴阳两隔,心中不由难过感伤。 



  身后那臂弯环抱忽然蓦地一僵。下一刻,他的身子已毫无征兆地被大力转了过来,眼前,是萧红屿眸 



中一片压抑的微怒:“不准想这个,从今以后再不准!” 



  夏云初一怔,察觉肩头被他握得生痛,一时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萧红屿低吼,语声中带了惶恐而不自知:“我已说了我会试着忘了他,你为何又要一 



再提醒?” 



  夏云初目光迎上他艰中痛楚,心中忽然一冷:他以为自己……说的是尧绿川。 



  心中委屈杂了丝丝的愤怒涌出,却不愿解释,只沉声道:“放开我!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萧红屿看着他面上隐约冷傲神情心中不安越发扩大,口不择言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云初只觉头脑一片昏沉,半晌冷笑一声:“好,就当我是故意!世人冤枉我也不是一回两回,多你 



一个又何妨?” 



  萧红屿一窒,半晌低低嘶声道:“绿川的事……我已放下了,你为何却总放下下?夏云初咬牙受着肩 



头大力的蛮横捏攥,只是怔怔望着面前萧红屿眼中掩不住盛不下的痛楚,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心中恼怒渐 



渐消散,徒然隐隐作痛:这个人,怕是不明白真正放不下的,是他自己啊! 



  忽然便忘了自己委屈酸楚,只觉得心里疼惜着,再不忍用重话点醒增他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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