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和散文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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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吞了口口水；仿佛看到了一大盆香喷喷的油炸蝉。他迫不及待地伸长竹子向一只大黑蝉伸去；十厘米；五厘米；再近点。突然；蝉停止了叫喊；四处逃窜；尿如雨下；把他全身都弄湿了。“这蝉大大的狡猾；我就不信你们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和大宝也动手了；我们很快就抓了一小袋；小军老大不服气；拼命地粘。把蝉赶得满天飞；我和大宝都有点火了。
“站一边去；别捣乱。”
小军静静地坐着；我们经过半天的奋斗；满满一大袋；小军把袋口打开；把那些家伙捏了又抓；抓了又捏；顿时蝉儿惊叫连连；我们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父母焦急的呼唤声传来；我们踏上归家的路。行着行着；他们都从我的世界消失：小军被外省人砍成肉酱；大宝也不幸病死；小莲呢；失了几次恋；割了几次脉；她要在疯人院度过残生。
行着行着；风霜雨雪似要把路掩埋；种种灾难纷至沓来。
行着行着；命运要我喝下亲手酿造的苦酒。
苦；透心的苦！
伙伴别走
那年我才十多岁；放学了；我兴冲冲回家去。
家里传来“汪汪！汪汪！”的声音；便循声寻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竭力拉着铁链；都快要把脖子拉断了；这时父亲赶过来；说是刚买的小狗；我笑了笑；摸了摸它的额头；它变得乖巧；摇头摆尾；不停地舔我的手。 “就叫它小汪吧。”我灵机一动。
一个月后；村外的小路上；总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小孩背着书包慢慢走着；后面跟着个乐癫癫的小狗。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床下“呼呼”大响。我惊醒；猛然意识到很有可能是眼镜蛇。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黑影倏地冲了过来；是“小汪”；紧接着是血腥的撕杀；终于尘埃落定；蛇被撕成碎片；而“小汪”也遍体鳞伤；我心痛极了；拿了毛巾轻轻擦着伤口；它颤抖不已；很快就昏迷了；父母也束手无策；我整夜守候；生怕死神把它从我身边夺走；我才打了个盹；一抬头；它不见了。
我竭力找寻；仿佛找寻的是我的梦想我的生命乃至一切。 晚霞满天；突然我眼前一亮；是“小汪”。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龙眼成熟了；我们满是喜悦；贼更高兴；因他们又有“奋斗目标”了。
多少个日夜；我们无数次巡逻；受到石块的袭击。每次追逐盗贼它都冲在最前。
几次投毒都没能把小汪解决。“挨千刀”的贼恼羞成怒；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小汪再次遍体鳞伤；只不过这次是“人渣”所为。
“人渣！”我恶狠狠地骂；对天骂；对地骂；骂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它顽强的生命力再次得到体现；很快就痊愈了。多姿多彩的光阴又回来了。我们一起捉鹌鹑；捕鱼；甚至杀鼠。
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真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没有尽头。但是乐极生悲；我的“小汪”不吃不喝；日渐消瘦。爸爸请来了镇上的兽医；用了个大夹子把它夹住。它毗牙咧嘴。兽医给它打了针。后来它情况越来越糟糕；越来越虚弱。我抱起它；如纸般轻；仿佛骨肉都已蒸发殆尽。又过了几天；它已不能叫喊；只是泪眼汪汪。
我亲爱的伙伴受尽煎熬；三天后；它离我而去；它死不暝目；我知道；它舍不得我。
伙伴别走；让我们再次走过那苦乐与共的日子；再次让贪婪、自私、残忍的人汗颜吧！
异乡浮沉
那年八月；高考分数榜上刺眼的数字瞬间让我崩溃。我徒步；不知经过多少条街；不知走了几远。我实在找不出身上哪一部分还有知觉；泪水迷糊了双眼。在河畔；我真想一跳了之。
无奈之下；我上了北上的列车。当汽笛响起；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又滑落。我真有点背井离乡的伤感。今朝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归家。
当列车在崇山峻岭间穿行；我不禁想；有一个地方是我最后的归宿吧；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在宁静之中。经过十几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站台。我痛恨站台；它消耗我宝贵的光阴。我的一生就是从一个站台到另一个站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带着遍体鳞伤的肉体和灵魂。
离家数千里；思念在疯长。
那晚陌生的一切和思念让我彻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我双眼*；黑眼圈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但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开学典礼；我浮躁；真有退学的冲动；但想到老且病的父亲和一贫如洗的家；又硬生生打消了这些念头。。 学校前湖后江；仿佛随时会漂浮。氤氲的水气升起；湖边青草；湖中艳荷都如我这般缥缈。在这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你们就尽情享受雨露雾气吧。长江那一片混浊；让我的眼生痛；我不能忍受清澈的消逝。正如梦中情人；国色天香；相见时；钻出个丑八怪；让人作呕。
浔阳楼依旧；但苏东坡宋江之流早已作古。苏的洒脱；古今几人能及。宋的不得志的人生终于在沙场盛开灿烂之花；不过梁山兄弟几乎伤亡殆尽；代价大焉。我失落；我无奈；整整两月；我都表情呆滞；在三点一线*。 那天清晨；“雪！雪！”同学的叫声把我从梦中拉出。雪飘飘扬扬；天地都笼罩在白色之中。但我没有惊喜；因不该处的位置；因而不该见的景色。晨跑开始了；大家踩着积雪；不多时；雪松散融化。地上湿漉漉的
学习枯燥；让我觉得生活的鲜活和乐趣都荡然无存。第一节是解剖；大家拿出骨头摸了又看；看了又摸。那硬嘣嘣白森森的东西令人恶心。接着是英语；我操着中国式英语回答老师的提问。那奇怪的发音似鸡鸣；如猪哼；把全班同学都“电”倒了。
噩梦还在后头。两个月后；班长一见到我就把我拽住。我一惊。
“有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又搞什么名堂；大哥。”
“放心吧；我不会骗财骗色的。”
“这辈子就信你这次。”
跟在班长后面左拐右转；越走越冷清；越走越阴暗；我心里打着鼓；该不会有个鬼呀；僵尸呀扑出来吧。 “到了。”
班长把门打开；我们进去；我只觉得寒意笼罩全身；原来这是个冷库。班长往那个里指了指；叫我把盖子打开。
我的妈呀；这么多尸体；我“惊发冲冠”。
“我们快抬走一具；大家还等着开刀呢。”班长发怒了。我硬着头皮和他抬到实验室。我把塑料布打开；一股浓烈的药水味扑鼻而来；让我的胃翻江倒海。我往外冲；还没到门口就“飞流直下三千丈”。那个秋天就是在反复的呕吐和吃素中度过的。
国庆佳节；学子们欣喜若狂；又可以大玩特玩了；而我就要穿着厚重的动物服装；逗逗小孩；让大人当猴耍来捞取少得可怜的剩余价值。 血战了七天；骨头都散架了。我回到宿舍倒下就睡。朦胧中一个怪物张牙舞爪；我惊醒了；我又是一惊；一个女孩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人吓人；吓死人的。”
“大哥；对不起。”
“你来这干什么？”
“我是找阿伟的。”
“他们全去北京了；晚上才回来。”
我又蒙头大睡；醒来时已是下午；我就到大街上遛哒。
“帅哥；进来玩玩吧。”一个女孩脸色白里透红；身材苗条；正对我叫着。
我不禁想起数月前的一幕；那时我在广州逛街；一个大胸女人靠过来；把身一弯；深深的*若隐若现。
“小兄弟；想玩吗；不够过瘾不收钱。”
我如同碰到蛇蝎猛地闪开……
这女孩蛮纯洁的嘛；怎么也干这个；这世道；唉。我正想离开；忽然“迷你网吧”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原来如此。
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我踏进网吧开始；人生的悲剧就开始了。我现在在被全世界遗忘的角落；还在擦长流不休的苦泪；还在舔着心灵的无数创伤。
这一切都归功于小青；她用纤纤玉手指引着我往地狱的方向竭力奔跑。
那天晚上；我在看电影；小青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愁眉苦脸。我有些好奇；便看过去；只见屏幕上电闪雷鸣；风雪交加。
“小姐；你在玩什么？”
“热血传奇呀；地球人都知道。”
“我呀；只是看看电影新闻；其它的我不会。”
“哎呀；怎么你这人这么老土；我教你吧；一学就会。”
小青真是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多年后我还对她恨之入骨；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在世上。手把手教学；我很快就学会了。
从此；我成个“瘾君子”；上课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下课铃一响；我如充满电的助力车向网吧飞奔；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管外面是冰天雪地还是骄阳似火；不管老师同学如何教育劝说；不管父母暴跳如雷。在传奇中；我是神；我是上帝；我可以呼风唤雨；我可以生杀予夺。
直到临近实习；我才悔恨和恐惧；对虚度年华悔恨；对未来恐惧。
阿伟抱着女朋友生离死别似的；我却毫无感觉；我本来就是在漂泊苦难中缩短我的生命。列车又南下了；向着家的方向；一天一夜的奔波后；我们站在一间大瓦房前；都傻了眼。
第一个科是外科；第一次挨骂也是在外科；那天我快要进手术室；洗了半天也没把手洗干净；主任破口大骂；我气愤不过；摔门而去；《逃学威龙》上演了。
我又回到那熟悉的世界；又忙着组队；建帮；升级；爆装备；吃在网吧；住在网吧；可以十天不洗澡；一月不睡觉；我走火入魔了。
光阴似箭；眨眼实习期满；我又一次悔恨和恐惧；同学们大都“出嫁”了；我还不知何去何从。
毕业了；我对着空荡荡的校园说声“再见”；头也不回地永远离开；开始我的漂泊和坎坷。
那年夏天；我孤身前往遥远的城市谋生。一下火车；滚滚人流让我不知所措。我肩扛手提着大袋小包；在大街上艰难地挪动着；没有方向；举目无亲。那真是刻骨铭心的回忆；不把它记下来；我一辈子都会遗憾。
茫茫然；我在偏僻的一处停了下来；把行李放下；一屁股坐下；一摊烂泥似的。一个大婶打量了我一下。
“小伙子；你是外来的吧？”
后来才知道；不时有外来工来找房子；也是这副落魄样；所以她一眼就差不多看出我的身份。
“是呀；你是这的人吗。”
“对；我的家就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