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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5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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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文章里一段“老调”,就是每次领导上做“政治报告”,必有一句:“百年大计,教育

为本”,但是在分配“经费”时,却总是“一工交,二财贸,剩下多少给文教”。这是不是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中国的公民们也要弄个明白。

最后我要提到赵丽宏同志的“岛人笔记”——赵丽宏同志也是民进会员,这使我十分高

兴——我在《散文选刊》上已看到了《花痴》和《秘方》两篇,而在《民主》第二期上我居

然能看到那篇举发性的《友尊》!一个博物馆警卫居然变成了博物馆革委会主任。他和四人

帮时期的康生一样,“都是抄家物资,凡是有点古气的,都集中在我这里了”,“由我一人

掌管,旁人不得过问”,骄横之气,使人发指!这使我想到至今还没有下落的我的被红卫兵

们抄去的郭老、茅公和老舍先生夫妇送我的字、画、扇子等等……

启撷同志,回到《民主》这本刊物的编辑工作罢,我佩服你们年轻人的勇气。正如你说

的“……既已办了,就要敢说敢言,反正我也无乌纱帽,不怕承担风险……”

我也没有乌纱帽,但是我老了。

毛主席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

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民主》的年轻编辑们,当以此为座右铭!1989年10月30日急就儿童是最真诚



《小学语文报》的编辑同志来给我看了几篇有奖征文,题目叫做《我的家庭》。征文要

求,第一是“所记事实必须真实”。据我和小朋友们数十年来接触的经验,儿童是最真实

的,只要你和他平起平坐,以诚相见,他们决不会对你说半句假话!

现在让我从我看过的第一篇文章说起:

这是北京市昌平县秦城小学五年级同学宋治华写的。

她讲了她的爸爸当医生,妈妈当会计的一个三口之家,讲到她的家庭生活,“一切都是

那样自然,有规律”,最后高兴地说:“我的家庭是多么幸福啊!我为自己的家庭感到自豪

和骄傲。”

第二篇是山东昌邑县都昌镇中心小学五(1)班张京伟同学写的。

她是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跟着姐姐住在姥姥家。姥姥去世以后,她和姐姐相依为

命,度过了童年辛酸的生活。她在文章结尾时说“朋友们,好好珍惜自己幸福的家庭生活

吧!

我所在的这个不幸家庭,使我尝到了生活中酸甜苦辣,但也磨练了我的意志,使我对生

活有了全面的认识,更加懂得了珍惜生活长河中的每一滴幸福。”

第三篇文章是四川省万县市城四校五年级(1)班同学晨雾写的。

他有一个工作认真,待人和善的爸爸,可是在机关里总是“受气”。回家来向妈妈诉

说,妈妈的火就上来了。有时爸爸也发火,便和妈妈争吵……于是这个孩子发表了他的公正

的看法:“作为家庭的一员,我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爸爸工作认真负责是好的,可恨的

是单位上一些得过且过,无真才实学的‘寄生虫’”。

“我是多么希望真正的人才有用武之地,爸爸妈妈不再为这事儿争吵了啊。”

这位小同学是在严肃地“议政”了!

第四篇文章是四川南光地区棉纺厂子弟学校五年级刘征同学写的。他说“每个家庭,都

是大集体中的小集体,它们每天都演奏着喜怒哀乐变奏曲,我们的一家也不例外。”接着他

说,“我爸爸是我家的‘笑星’,他说话非常幽默风趣……

他很爱音乐。”他妈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虽有时也和他爸爸“吵吵闹闹”,但都

被他爸爸的幽默逗笑了!这篇文章的结尾是:“我的家庭充满了幽默、欢乐。我爱这充满欢

乐和幸福的三口之家。”

第五篇文章是黑龙江尚志市珍珠山乡小学四年级(1)班王贯利同学写的。

他说“提起我的家庭令人心寒……爸爸妈妈三天两头打架,邻居大叔、大婶说他们战斗

了一辈子。”他五岁时,他爸爸就“举起菜刀要砍人……我一直跪到他放下菜刀为止……

从那以后,‘战争’不断发生,有时打仗后爸爸好几天都不让我们吃饭”。他最后悲愤

地说,“每当我看到别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庭,美好的学习环境,十分羡慕。我多么希望能像

他们那样在肥沃的土壤中快快成长,成为祖国的有用之材。”

这个同学是有理想的!他在开篇里就说,“家庭好比土壤,滋润着幼苗茁壮成长”。他

希望他的家庭是一块好土壤,倒不只是使他脱离苦难,而是为了使自己能在好环境中长大,

将来能成为祖国有用之材。这是一个多么有志气的苦难的家庭中的孩子呵!

往下我又看了几篇征文,但是越看越累,心中也不大愉快。这些篇名和作者就不提了。

有的家庭,因为爸爸有一个“漂亮”的脸,就招来了一个姑娘,成了家庭中的第三者,但他

妈妈是个善良容忍的人,离婚后仍劝他不要怨恨爸爸,因而他只能对爸爸说“愿您的内心如

同外表一样美好”!

还有个家庭是:爸爸很爱他,妈妈却天天和爸爸吵架。他八岁那年,妈妈忽然对他说

“你的爸爸走了,不要你和我了。”

当天晚上,他被警车声惊醒了,妈妈被扭上了警车!原来妈妈把爸爸杀害了。这件事更

是出我意外!

我没有精神往下看了。编者的话说:征文启事登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得到来自

全国各地的应征稿件一千五百多份。我还是说:孩子是最真诚的,他(她)们总对真诚对他

们的人,倾吐出心里的快乐和悲哀。他们不会“顾面子”,也不懂得“家丑不可外扬”。我

认为想做社会调查的学者们,应当向《小学语文报》的编者学习,向小孩子们征文,倒可以

得到一些社会的实况!!1989年11月9日阴雨之晨急就(本篇最初发表于《小学语文

报》1990年1月4日。)

关于男人(之九)十一怀念郭小川

我和郭小川熟悉,是在一九五五年他在中国作协当党组副书记的时候。我们曾一同参加

过一九五八年八月在苏联塔什干召开的“亚非作家会议”。他似乎从来没有称呼我“同

志”,只叫“谢大姐”。我对他也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的爱怜。我觉得他在同时的作家

群中,特别显得年轻、活泼、多产、才华横溢。关于他的诗作,读者们早有定论。关于新

诗,我又早已是个“落伍者”,在此就不多说了。我只想讲些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

十年浩劫期间,作协的“黑帮”们都囚禁在文联大楼里,不准回家,每天除了受批挨斗

外(我是比较轻松的,因为在我上面还有“四条汉子”以及刘白羽等大人物!我每次只是陪

斗。)就坐在书桌旁学习毛主席著作。我是一边看书,一边手里还编织一些最不动脑筋的小

毛活,如用拆洗后的旧毛线替我的第三代的孩子们织些小毛袜之类。小川看见了,一天过来

对我说:“大姐,你也替我织一双毛袜吧。”我笑了,说:

“行,不过你要去买点新毛线,颜色你自己挑吧。”第二天他就拿来几两灰色的毛线,

还帮我绕成圆球,我立刻动手织起来。一天后织好交给他,他就在我面前脱下鞋子,把毛袜

套在线袜上,笑着说:“真合适,又暖和,谢谢大姐了。”这是我一生中除了家人以外,替

朋友做的唯一的一件活计!

大约是一九六六年以后吧,作协全体同志都被下放到湖北的咸宁干校去劳动改造。我们

这一批“老弱病残”如张天翼、陈白尘等人和我下去得最晚。小川虽然年轻,但是他有肝

炎,血压又高,还有牙周炎,属于病残一类,当然也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林彪第一号命令下

来(总是七十年代初吧),连“老弱病残”也不准留在北京了,而郭小川和我却因为要继续

在医院拔牙,直到六九年底才从北京出发,我记得我们两家的家属都到车站送行。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中途到了武昌,住在一处招待所里,那时正是新年,人们都回家

过年去了,招待所里空荡荡的。只因为我们来了,才留下了一位所长和一位炊事员。晚饭后

孤坐相对,小川却兴奋地向我倾吐了他一生的遭遇。他是河北人,在北京蒙藏中学上过学,

还是他当教员的父亲千方百计替他弄进去的。他因为年纪小,受尽了同学们的欺负。

再大一点,他便在承德打过游击。三七年后他到了延安,进过研究学院,听过毛主席在

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后就一直过着宣传和记者的生涯……他滔滔不绝地讲到了中夜,还

是因为我怕他又犯高血压的毛病,催他去睡,他才恋恋不舍地走进他屋里去。

我们在武昌还到医院里去治牙,从医院出来,他对我抱怨说:“你的那位大夫真好,你

根本没哼过一声。我的这个大夫好狠呵,把我弄得痛死了!”

我们在武昌把所有的冬衣、雨衣、大衣都套起穿在身上,背着简单的行李,在泥泞的路

上,从武昌走到咸宁,当我们累得要死的时候,作协来接我们的同志,却都笑着称我们为

“无耻(齿)之人”,这又把我们逗笑了。

我到咸宁作协干校不到一个月,就被调到湖北沙洋中央民族学院的干校去了,从此便和

小川失去了联系。

以后的关于小川的消息都是从朋友们的口中知道的:说是他写了什么诗触怒了江青,被

押到了团泊洼;一九七五年十月,中央专案组派人到团泊洼,澄清了他的问题,分配了工

作;十一月他到了河南林县;一九七六年一月九日他从广播里听到了周总理逝世的消息,

“哭得几乎起不了床”,他写了一首《痛悼敬爱的周总理》的诗,印了许多份,散发给了许

多朋友;十月九日他听到党中央粉碎“四人帮”的消息,欣喜若狂,以上这些都是我能想象

到的,意外的是就在当年的十月十八日凌晨,不幸发现他在服安眠药后点火吸烟,卧具着了

火,竟至自焚而逝!

小川逝世后,他的儿子和女儿曾来过我家里,我的眼泪早已流尽,对着这两个英俊聪明

的孩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呢!1989年11月14日市场上买不到一尊女寿星

今年我的生日时,我的小老弟萧乾送来了一尊寿星,还附了一张条子,大意说:这世界

上真不公平,我走遍了市场竟买不到一尊女寿星,只好送你一尊寿翁。小朋友李小雨送我贺

寿的礼物,也是一尊小寿翁。

这便是数千年来重男轻女的一个铁证!虽然不但在中国,在全世界上妇女的寿命一般也

长过于男子。

我想这可能是塑像或捏像的工匠都是男人,他们不会想起去塑或捏一尊女像。

我把人家送我的大小寿星,都转送给了过生日的男性朋友。我感谢我的朋友们对我的祝

福,但却不大愿意把寿翁摆在我的玻璃书柜里。一来因为我从来不信神佛,二来我相信“天

助自助者”,没有神佛的保佑,我也挣扎着活到了90岁!1989年11月16日再谈我

家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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