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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5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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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老弟:

上海作协徐铃同志和电视台祁鸣同志来,收到你给我的月饼两盒,十分感谢!我给了吴

青一家一盒,其余我自己吃了,还招待了朋友(前天韩素音来,就请她吃了)。上海月饼就

是好,北京月饼太硬,真是“斧砍不动”!

你近体怎样?何时出院?千万不要多见客人,我恨不能到你身边看看。上次棠棠来了,

我看见他,真是高兴,他潇洒爽朗,文如其人。小林一家好吗?听说暄暄随她母亲出国了,

是吗?

愿你千万保重!!冰心九、九、一九八九也有想到而写不了的时候

今年十月五日前后,把我忙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我这一辈子就没过过这么富足的日

子!

十月五日,是我八十九岁的生日,真没想到我这个人能活到这么悠长的岁月!

我母亲告诉过我,“你会吐奶的时候,就吐过血。”以后在一九二三年办出国留学以

前,由协和医院检查断定我的吐血,是肺支气管扩张,而不是肺痨。每次吐过血,只要躺下

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了,也不必吃药。因此大家都放了心,虽然有时我会吐到满满的一大

杯,我也不在乎。

记得一九二四年在美国的绮色佳,文藻向我求婚时,我吓唬他:“我是说死就死的人,

你何必找一个不能‘白头偕老’的伙伴?”他说:“无论如何,我认命了。”谁知到了一九

五八年,我到英国访问时,在伦敦又吐了一次。我瞒过了团员,仍旧出席当天特别为我举行

的酒会。那天我当然不能躺下,而且还得举着酒杯,整整地站了一个下午。谁知从那时起,

我居然不再吐血了。

话说回来吧,我今年生日得到的礼物:除了大大小小的蛋糕;大大小小的盆花,青松;

大大小小的花篮;还有花瓶,瓷的,陶的,竹根漆的……以及朋友们自己画的:寿桃,水

仙,牡丹……以及他们自己写的祝寿的诗,文;此外还有许许多多从海内外寄来五彩缤纷的

卡片和电报!这一切都使我感激,惭愧!我还只能把送礼的团体的名称,和个人的名字,都

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底,不敢宣布,免得有人讥笑我“叨光”。

我以多灾多病之身,居然能够活到今天,当然因为是晚年欣逢盛世,过的是太太平平日

子,一半也因为有周围的人们对我的关怀照顾。首先要提到的是,我的二女婿的大姐——陈

同志。十年来她和我朝夕相处,使我这个废人,能够像好人一样地生活下来……将来我要

详细地写关于她的一切,在此就不细说了。此外是北京医院的大夫们,每月一次地给我检查

身体,给我开药;还有就是我的老少朋友们不时地给我送些人参、阿胶、蜂皇精……吃不过

来的补品。最后是我的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孩子们,待我还算不错。我和他们在一起,喜笑的

时候多;生气的时候倒也有,那是在他们对我的起居饮食“管制”得太“严”的几次!

近十年来常常得到朋友们逝世的讣告,在“惊呼热中肠”之余,总会想起至圣先师孔老

夫子的一句至理名言,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两年前我就求胡藉青大姐替我找了一位老先生为我刻了一颗“是为贼”的闲章,聊供自

警!这篇想到就写,也就作我对亲友们的谢信吧:我不能分别答复了!1989年10月1

1日匆草我家的茶事

袁鹰同志来信要我为《清风集》写一篇文章,并替我出了题目,是《我家的茶事》。我

真不知从哪里说起!

从前有一位诗人(我忘了他的名字),写过一首很幽默的诗:

当时样样不离它

而今万事都更变

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首诗我觉得很有意思。

这首诗第一句的七件事,从来就与我无“缘”。我在《关于男人》写到“我的小舅舅”

那一段里,就提到他怎样苦心地想把我“培养”成个“才女”。他给我买了风琴、棋子、文

房四宝、彩色颜料等等,都是精制的。结果因为我是个坐不住的“野孩子”,一件也没学

好。他也灰了心,不干了!我不会做诗,那些《繁星》、《春水》等等,不过是分行写的

“零碎的思想”。酒呢,我从来不会喝,喝半杯头就晕了,而且医生也不许我喝。至于

“花”呢,我从小就爱——我想天下也不会有一个不爱花的人——可惜我只会欣赏,却没有

继承到我的祖父和父亲的种花艺术和耐心。我没有种过花,虽然我接受过不少朋友的赠花。

我送朋友的花篮,都是从花卉公司买来的!

至于“柴米油盐酱醋”,做为一个主妇,我每天必须和它们打交道,至少和买菜的阿

姨,算这些东西的帐。

现在谈到了正题,就是“茶”,我是从中年以后,才有喝茶的习惯。现在我是每天早上

沏一杯茉莉香片,外加几朵杭菊(杭菊是降火的,我这人从小就“火”大。祖父曾说过,我

吃了五颗荔枝,眼珠就红了,因此他只让我吃龙眼)。

茉莉香片是福建的特产。我从小就看见我父亲喝茶的盖碗里,足足有半杯茶叶,浓得发

苦。发苦的茶,我从来不敢喝。我总是先倒大半杯开水,然后从父亲的杯里,兑一点浓茶,

颜色是浅黄的。那只是止渴,而不是品茶。

23岁以后,我到美国留学,更习惯于只喝冰冷的水了。29岁和文藻结婚后,我们家

客厅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虽然摆着周作人先生送的一副日本精制的茶具:一只竹柄的茶壶和

四只带盖子的茶杯,白底青花,十分素雅可爱。但是茶壶里装的仍是凉开水,因为文藻和我

都没有喝茶的习惯。直到有一天,文藻的清华同学闻一多和梁实秋先生来后,我们受了一顿

讥笑和教训,我们才准备了待客的茶和烟。

抗战时期,我们从沦陷的北平,先到了云南,两年后又到重庆。文藻住在重庆城里,我

和孩子们为避轰炸,住到了郊外的歌乐山。百无聊赖之中,我一面用“男士”的笔名,写着

《关于女人》的游戏文字,来挣稿费,一面沏着福建乡亲送我的茉莉香片来解渴,这时总想

起我故去的祖父和父亲,而感到“茶”的特别香洌。我虽然不敢沏得太浓,却是从那时起一

直喝到现在!1989年10月16日给《农村孩子报》的回信

来信和报纸都收到,农村居然有了孩子报,使我惊喜!

“无农不稳”,孩子报应当使“农”从“知识”中得到“稳”的基础。我拟为副刊命名

为《黄土地》,因为土地最扎实。当否?

祝好!

冰心1989、10、22叶圣老——一位永垂不朽的教育家十月二十六日清晨,何钦

贤和虞音两位民进的干部来了,说本月二十八日民进要召开一个纪念叶圣陶老先生的九十五

诞辰大会。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了下来。

我从八○年断腿,行动不便,闭门不出已将九年了,这个盛会我当然不能参加,但是我

还愿意向民进同仁们说几句我对于叶老崇敬眷恋的心情。

我从来没有想到叶老只大我五岁,我总把他当做比我大过十岁的前辈。因为我从很年轻

的时候,就从杂志和报纸上读过叶老写的使我心折的儿童小说,而且知道他很早就从事编辑

和教学工作。他诱掖后进,不遗余力。我的朋友巴金、丁玲还有许多教育界、出版界、社会

活动家中的著名人士,都是他一手培育出来的。

叶老对于教育界的丰功伟绩,许多人士都会比我写得更详尽,更彻底而内行,我只能将

刻在我心版上的一件有相片为证的往事,来说一说。

叶老庭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海棠花树,花开时节,清香四溢。叶老知道我爱花,每到花

时,必定约我来观赏。但是每年这时候,不是他不适,就是我有病。幸而在八七年,也就是

叶老逝世的前一年,我们还都健康,于是就由一位民进的干部同志驱车来接,这是我八九年

中唯一的一次出门拜访!那天我扶着助步器,艰难地迈进大门,站在叶老家的海棠树下,在

开满枝头的繁花香里,同叶老一起观赏了半天。那天我的小女儿吴青也带着她的儿子陈刚跟

我去了。陈刚为叶老和我在树下和屋里照了好几张相片。这些相片我当永远珍藏!

古人以“立德”、“立功”、“立言”为三不朽。我从心底认为叶圣老对于祖国的教育

事业,在这三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不朽的地位。一九八九年九月二十八日

喜读《民主》第一、二两期启撷同志:

看了两期的《民主》使我狂喜,我为我写的那篇自卑的祝词,感到羞愧!我居然发出了

“我们办得好这个刊物吗?”

这种“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疑问!

对于许多的大块文章,除了拜服之余,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讲几篇使我特别感动的较

短、较轻松的作品。

如第一期中柯灵的《幸存者的足迹》。夏衍同志是我的老朋友,他也送过我一本《懒寻

旧梦录》,我也细看了,知道了许多本来不知道的事,感触也很深,但那些旧梦都已过去多

年,不寻也罢。我倒是同意柯灵同志所说的:“我们期望能看到旧梦以后的新梦。”我想

“新梦”定比“旧梦”难写多了!

江北同志的《黑色的星期六》读了使我泪下。正像胡耀邦同志夫人李昭所说的那样,他

“为党为人民操劳了一生”。

我自己特别感受到的是他为千百万个错划为右派的知识分子改正了冤假错案,使这些本

来就不被人重视而又打入地狱的臭老九,重见了天日!文章里有这么一段;

“从天安门到八宝山,15,5里长的街道两旁,到处

挤满了人,宽阔的十里长街,再一次记录下一个悲哀的史实。”

这里说的再一次,指的是上一次悲痛的“十里长街”,是1976年千千万万的人民,

号哭着追送周恩来总理灵车的动人场面。这时我想:第三次这样的“十里长街”,会什么时

候重新出现呢?

贺宛男同志的那篇《一个非党副县长的心里话》,我想请同志们细细地去重读一遍!为

什么一个“非党”的副县长,她要为民主政治争气,却弄到了“欲干不能,欲罢难休”的痛

苦境地?为什么中青年非党从政者中不少发出了“要从政,一定要入党的声音”。现在的中

国的执政者,当然是共产党,但是非党人士不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吗?为什么只能

“该握手时握手,该举手时举手,该拍手时拍手”呢?这是我们中国的公民们应该严肃地思

考的问题。

金性尧同志的那篇《功臣不可为》是读了故宫博物院印过的汪景祺的《读书西征堂随

笔》里谈到的一些“功高震主”而不得善终的事实。使我想到那个“主”,所关心的只是自

己的权利,而不是人民的好处,所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古来枭

“主”心中不易的真理,从近代的世界史看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第二期的《民主》里有徐章英的《关于教育问题的某些思考》也值得细读。这里我只

引用文章里一段“老调”,就是每次领导上做“政治报告”,必有一句:“百年大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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