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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针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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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发电文,后面一句总是‘向威廉致敬’。对待上级他多么小心谨慎。”

烟抽完了,烟头扔在地下,被踩灭了。接着,年长的那一位抬起了烟头,揣在口袋里,因为地下室内严格说来并不允许抽烟。无线电仍然没有动静。

“对了,他每次发电文都不用代号,”年长的接着说,“是冯·布劳恩给他取的代号,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也不喜欢冯·布劳恩。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不对,那时你还没有加人到我们的行列——布劳恩叫‘针’到英国肯特郡的法恩伯勒机场那儿去。结果发回的电文是:‘肯特郡没有法恩伯勒机场,汉普郡那里才有个法恩伯勒机场。幸亏德国空军的地理知识胜过你,你这个笨蛋。’就是这种口气。”

“我看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我们一旦指挥失误,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

年长的皱起了眉头。像这样的评论只有他来发表才恰当。他不喜欢自己的听众那么正确地发表意见。“也许是吧。”他咕哝了一声。

“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那个代号呢?”

“他说那样的代号具有某种含意。代号若有含意就有可能暴露人的行动。冯·布劳恩听不进去。”

“‘针’?有某种含意?什么含意?”

然而,那位长者的收音机正在这时唧唧鸣叫起来。他立即返回岗位。对这个含意的解释也就根本没有了下文。

第07章

费伯接到电文以后,心里很恼火,因为上级要他正视一个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汉堡那边已经确信电文到了他的手里。当时他曾发出呼叫信号,他们不是像平常那样发出“已悉——继续发报”的回复,而是发出了“与一号接头”的命令。

他发出了“知悉”的电文以后,把无线电发报机收回手提箱里,便骑着自行车出门到埃里斯沼泽地区那儿去——他现在的隐蔽身份是观察和研究野鸟的人,他行驶在布莱克希思公路上,回头看看那狭小的两室套的公寓,心里在盘算着是否执行上级的命令。

如果拒绝服从,有两个理由:有职业上的原因,有个人安全上的原因。

职业上的原因是:“与一号接头”是个很陈旧的暗语,还是卡纳里斯在1937年制定的。含义是要他到某个商店的门口与另一个特工接头,那家商店位于莱斯特广场和皮卡迪利广场之问。接头的方式是通过各自带的一本《圣经》来辨认对方,暗语是:

“今天读哪一章?”

“《列王记上》第十三章。”

接着,在确信没有受到跟踪以后,他们就会一致认为,那一章“最令人鼓舞”;如果不是这样,其中一人就会说:“那一章我恐怕还没有读呢。”

那一家商店的门面或许已不复存在了,但是费伯感到麻烦的倒不是这一点。他觉得:早在1940年就有一些不中用的非职业间谍越过海峡,并且落入了MI5的怀抱中,卡纳里斯很可能把那句暗语早就告诉了那些人中的大多数。费伯知道那些人已遭到逮捕是因为报上公布了他们受绞刑的消息。当然,那样做是为了安抚群众,说明已对“第五纵队”采取了行动。那些受绞刑的家伙,临死前肯定会泄露秘密,英国人现在可能已经知道那种陈旧的暗语。如果他们截获了汉堡发出的那份电文,现在一定有许多具有语言天才的英国年轻人簇拥在那家商店门口,他们个个夹着《圣经》,用德国口音在练习那句话:“最令人鼓舞”。

在那些令人陶醉的日子里,打进英国似乎已指日可待,而德国反间谍机关却把自己的职业特点置之度外。从那以后,费伯对汉堡就失去了信任。对于自己的行踪,他向他们保密;拒绝与在英国的其他特工取得联系;发电文时,他经常改换频率,不管是否干扰了别的特工的发报信号。

如果一贯对上司的指令百依百顺,他可能不会活到今天。

在维尔维奇,费伯和许多骑自行车的人混在一起,其中很多人是妇女。此时正是白班下班的时候,军火制造厂的工人们如潮水一般拥了出来。那些工人虽然面带倦意,却显得喜气洋洋,这使费伯想到了不服从上级命令的个人原因:他认为他的国家正在战争中渐渐失利。

他们肯定赢不了这场战争。俄国人和美国人已经参战;非洲已丢失;意大利已经崩溃;今年——1944年,盟军一定会在法国领土上登陆。

费伯不想以生命做无谓的冒险。

回到家中,他把自行车放在一边。就在他洗脸的时候,头脑里突然闪出了不合逻辑的念头:他要去接头。

冒这种险很愚蠢,因为那是为了一种无望的事业。然而他却产生了强烈的冒险愿望。理由很简单:他已经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烦恼。一成不变的收报发报、观察和研究野鸟、骑自行车进进出出、寄宿店里的茶点——他已经度过了四年与实际战争相隔太遥远的刻板生活。他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陷入危险的境地。这反倒使他胆战心凉,因为他想到有潜在的威胁。每当他辨出有危险存在,而又能采取步骤使危险消除,他便感到无限喜悦。

就这么办,他一定要去接头,但接头的方式与他们所期望的并非一致。

尽管战争的气氛很浓,伦敦西区仍然是行人拥挤。费伯想知道柏林的大街上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在皮卡迪利广场那儿,他从哈查德书店买了一本《圣经》,揣在大衣里面的口袋里,别人是看不见的。这一天,天气温和而湿润,时断时续地下着毛毛雨。费伯带了雨伞。

接头的时间在上午的9点到10点,或下午的5点到6点。具体安排是:有一个人每天到接头地点去,一直等到另一个人露面;如果连续去了五天都没有联系上,那人就改为隔一天去一次,连续进行两周;两周以后还没有联系上,就放弃联系。

现在是9点10分,费伯来到了莱斯特广场,只见接头的人已经到了,就站在那家烟草店门口,假装在避雨,腋下夹着一本黑皮包装的《圣经》。费伯瞟了他一眼,低着头迅速走过他身边。那是个年轻人,蓄着金黄色的小胡子,看上去营养不错。他穿的是黑色雨衣,胸前有两排纽扣,正在那里看《每日快报》,嘴里嚼着口香糖。费伯对他不熟悉。

费伯从街对面再次行走时,发现了“尾巴”。那人身材矮小,长得结实,身穿有腰带的双排扣雨衣,头戴英国便衣警察喜欢戴的软毡帽。他正站在一幢办公楼的门厅里,从玻璃门往大街对面观看,注意着烟草店门口那人的动静。

眼下存在两种可能性。如果那个接头的人不知道自己受到跟踪,费伯只得把他从接头地点引开,把“尾巴”扔掉;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来接头的那人已经被逮捕,烟草店门口那人是个替代者。在后一种情况下,费伯决不能让门口那人或是那个“尾巴”看到自己的面孔。

费伯假定是最坏的可能性,并且想出了对策。

广场里有个公用电话亭,费伯进去以后便记住了电话号码。接着他找到了《圣经·列王记上》的第十三章,把那一页撕下来,在页边空白处写了几个字:到广场的那间电话亭去。

他在国立美术馆后面的那条背街上转来转去,后来找到了一个小男孩,10岁或11岁光景,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用石头玩水。

费伯问他:“广场那里的烟草店,你认得吗?”

“认得。”

“喜欢吃口香糖吗?”

“喜欢。”

费伯把《圣经》上撕下来的那一页递给了孩子,说道:“烟草店门口有个人。如果你把这个交给他,他就会把口香糖给你吃。”

“行啊。”孩子答道。他站起身来又问了一句:“这家伙是不是美国佬?”

“就是。”费伯回答。

小男孩跑去了,费伯也跟在后面。就在孩子快要跑到那特工面前时,费伯突然身子一闪,溜到了对面那幢办公楼的门口,“尾巴”正在那儿透过玻璃向外面窥探。费伯把身子挡在门外,正好遮住了“尾巴”的视线,使他看不到街对面的动静。而且,他还撑开雨伞,装着撑得很费力的样子。这时,他看到那位特工给了孩子一些东西以后就走开了,他也就不再在撑伞上搞什么花样了,而朝与特工相反的方向走。他回头看看,只见“尾巴”已跑上大街,去寻找那位失踪了的特工。

费伯就近停在一个电话亭旁,拨了电话号码——就是广场上那个电话亭的号码。过了几分钟后,他才打通,终于听到一个深沉的声音:“喂!”

“今天读哪一章?”费伯问。

“《列王记上》第十三章。”

“最令人鼓舞。”

“对,是这样。”

费伯心想:他已经碰到了麻烦,可是他还不知道,真是个笨蛋。他大声问:“怎么?”

“我一定要见你。”

“不可能。”

“非见不可!”费伯觉得,那口气表明他已处在绝望的边缘。“来自头头本人的消息——懂吗?”

费伯装得还在犹豫。“那好吧。一个星期后,在尤斯顿车站拱门那儿见面,时间是上午9点。”

“你不能提前一点吗?”

费伯挂上了电话,出了门,迅速拐了两个弯,来到能见到广场电话亭的地方,只见那个特工正向皮卡迪利广场方向走去。周围看不到“尾巴”,费伯就跟着那个特工往前走。

那人走到皮卡迪利广场的地铁车站,买的车票是去斯托克韦尔的。费伯立即想到,到达那儿还有一条更直接的路。他离开地铁车站,急忙来到莱斯特广场,乘上了一列北线火车。乘地铁的特工到滑铁卢车站那里还要转车,而费伯的车是直达。因此,费伯将先到达斯托克韦尔,至少他们也会同车同时到达。

结果费伯到了斯托克韦尔车站以后,等了25分钟才见那位特工到站。费怕再次跟着他,看到那人进了一家咖啡馆。

附近一带地方,任何人要想流连片刻,是绝对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没有商店橱窗可看,没有椅子可坐,没有公园可供散步,公共汽车站、出租汽车站和公共建筑也都没有。费伯只得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老是东张西望,好像要找什么地方一样。他一直走到正好看不见咖啡馆的地方,这才又折回到街的对面走,这时,那位特工正坐在暖和而又热气腾腾的咖啡馆里,又是喝茶,又是吃热面包。

半个小时以后,那人离开了咖啡馆。费伯尾随其后,走过一连串的住宅区。那位特工明白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走起路来不慌不忙,仿佛一个人这天已无所事事,正慢腾腾地回家一样。他连头也不回——费伯由此想着:又是个不老练的家伙。

后来,他终于进了一幢房子——这是可出租的地方,那些房子很不像样子,千篇一律,不惹人注目。间谍和到处游荡的丈夫住的就是这种地方。屋顶上有个老虎窗,或许就是特工的住处,因为它位置高,便于接收无线电信号。

费伯走过了这幢房子,观看一下街对面的动静。果然——有动静。一幢楼楼上的窗户那边,有个穿短衣、打领带的人,朝窗外扫了一眼就把面孔缩回去了——对手果然也就在这儿。那个特工一定是在昨天去接头地点以后回家的时候,被MI5的人跟踪到了住处——要么那个特工自己就是MI5里的人。

费伯拐了弯,走到另一条与此平行的街道,边走边数了数房子。几乎就在特工所住房子的后面,有两幢原来是半独立的房子已遭到轰炸,只剩下框架了。炸得好啊!

费伯回头往车站那儿走,步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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