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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半生花劫-第86部分

小说: 半生花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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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我一向冷静,可今次我却十分难过。朵朵,师父对不起你。若不是因着你师娘急糊涂了,我也不会这般马虎。”
  桌上的人艰难地直起身来,声音又哑又涩,毫无气力,“师父……你说的……朵朵明白。师娘会变成这样,本就是我的过错。如今我被人陷害,也算……惩罚。何况,就这小半碗血,你们不是及时制止了么?”
  水朵朵试图站起来,可过度的流血只让她头昏疲乏,一直身,往后坠落,再未醒转。
  府邸灯光明灿,熠然跳跃的烛光穿透房中淡粉的琉璃灯罩。暗夜,拂面冷风吹起园中幽竹,绰绰树影自房内光亮映上窗棂。
  二更已过,水朵朵醒转。撑肘起身,眼望身上被褥,不觉疑惑:“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姑娘不知道么,这里是大人府邸。因为姑娘失血太多,所以昏了过去。好在大人及时请了宫中大夫来。”一个着身紫裙的丫鬟侃侃道来,面上禁不住笑。
  “你们夫人好些了么?”
  “姑娘,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们夫人虽然孩子流掉了,但身体却着实没有到那种无药可救的地步。也不知道是谁想害夫人,竟然派一个刺客。今次若是再狠点,只怕姑娘你就……”这丫鬟是非分明,眼角缩就了浓浓的恨意,望着水朵朵被包扎的极是笨重的手臂,咬牙愤愤不平道。
  “若再狠点,我只怕没命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水朵朵苦笑一声,甩袖抹起眼泪,“呵,刺客,竟然是这样独特的刺客。”言罢起身,穿鞋立起,面上毫无血色。
  “妹妹,烦请你告诉你家大人。就说天色太晚,我水朵朵不便久待,这便告辞了。”
  水朵朵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沿,恰撞上一冰冷的,僵硬的怀抱。
  头上那人绷紧了眉,面上泛红,显是不悦。
  “你此时非回去不可,已经这么久了,待得一晚又有什么?”语气薄怒,却又掺杂着层层的关心。
  水朵朵后退出去,抽离千面的怀抱,态度坚定决绝:“师父莫要担心,徒儿这点伤势还挨得住。何况我相公良药甚多。养它一个月,准能痊愈。”
  她目中攒了许久的笑意,侧眸凝思一会儿,便强忍着痛伸了手出去:“师父,希望你能好好待兰姑。她真的很需要你!”转过千面,举步出去。
  只觉宽袖在面上轻轻一拂,她重心不稳地撞上拦阻的手臂。
  “朵朵,你这个样子,师父不放心!”水朵朵莫名地惊了一下,抿唇低声道:“那师父究竟要怎样?”
  冷漠的声音柔软如棉,他倾身走近,握上她冰凉的手:“师父我亲自送你回去!”
  水朵朵凄然一笑,缓缓移动了被紧握的手,终于孤身一人跨到了门外。
  “师父,朵朵现在是有夫之妇!”顿了一瞬,她望着幽幽夜色,“你这一生只会有兰姑一个女人。你忘记曾经说过这句话了么?”
  擦身而过,步下石阶,身后冷冷声音骤然响起。
  “朵朵,你欢喜他么?”
  “欢喜又如何,不欢喜又如何?同师父一样,我水朵朵这辈子也只有小风一个男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千面扬眉大笑:“既是如此,朵朵。你怕我做什么,我与你是师徒关系,那更加不用担心林庄主会有所误会。不过,若是你担忧这些。师父我也便差人送你回去。”
  扬手一挥,府中数十位精明能干的家丁全部单膝抱臂!
  “那徒儿便多谢……多谢了!”轻轻作揖,水朵朵淡然一笑。
  如果那时你我就曾想过分离,那么彼此就断得一干二净?你此生有你在乎的人;而此生我也有在乎的人……
  叮当一声,瓷瓶自袖中滑过,终究只是徒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

  ☆、为弟不再阻情缘

  暗夜如墨似染,山庄里台阶一层随着一层。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双脚不稳,步步沉重。终挨过小院,穿廊进入正厅。
  大厅之中,灯火如昼,一方檀桌左首正坐着大哥林芸萱,右首正坐着爷爷刘緇霖。见着屋外立定许久的水朵朵,林芸萱背手而起,进了内室。
  “大哥!”她唤,却只能望见高大的背影。伤感倾头,却瞧见爷爷刘緇霖脸上凭空生出的愤怒和焦躁。
  “朵朵,爷爷我一向以为你循规蹈矩,没想到新婚不过三月,你便私会其他的男人!”刘緇霖的胡须如同玉米棒子垂在下额处。水朵朵喉咙一时干涩,不知从何说起。
  “爷爷,朵朵只是……”她上前辩解,“今次子鹰陪我去的闹市,他了解我情况。他……”
  刘緇霖抚了抚胡须,打断她:“够了,朵朵。子鹰是小风的属下,你若早点叮嘱,他又怎敢透露半句。多余的话,爷爷也不便说,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小风把你看得很重,无论怎样,他总是百般迁就百般信任你。你若有那么一点点爱他,那最好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水朵朵垂首欠了欠身,恭敬道:“爷爷说得是!”沉默片刻,她抬腿出厅。夜风掀起她的衣袖,刘緇霖目光豁然一亮,望着水朵朵臃肿不堪的手臂。
  慈爱的声音又重新响起:“等一下。你手臂怎么回事?”
  她忙背身藏起来,随口敷衍:“没什么,只是近日手臂有点酸,所以找东西缚紧了些。”
  刘緇霖上前数步,语气已然和蔼亲切,抚上水朵朵的肩,劝道:“朵朵,爷爷不是无故说你。知道么,今次自你出门,小风就派人找了你一整天。后来探听到你在千府里,心里才稳定下来。适才芸萱派人唤他,可他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里,不吃不喝。我劝他,他只说不饿。一个男人,面子忒是重了些。但你作为他的妻子,不是更该明白那种无奈嘛。若是小风也往返于花街柳巷,彻夜不归。想必朵朵也会不好受,你说是与不是?”
  水朵朵仍是面无表情地作揖,恭顺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崇敬和感动:“爷爷放心,这些朵朵都谨记了。”明彩华衫拉紧了些,她踱步出去,扶门的手一瞬钻心的疼。可她依然咬着牙,不发一言地铭记于心。
  可是更在心中回荡不已的是林宇风的影子。一想起他寻遍大街小巷最终无果的凄然和惆怅,她就心疼地想哭。
  某些人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可某些人却被她肆无忌惮的伤害。
  她有点懊恼,只随着那条蔓延无尽的石青小路循去。
  路的尽头站着一人,他白衣翩翩,黑眸似琉璃般透彻。
  “为夫适才还想着朵朵是不是迷了路,回不了家了。这么一看,才觉得是为夫多想了。”他挑逗的双唇带着几丝沁人的笑意,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的语气令她眼中一涩,泪水朦朦夺眶而出,她一惊,跃进那人的怀抱,拥上林宇风厚实的腰脊。
  这紧张地一抱也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使得她的眼泪更是倾泻不止。
  “你怎么站在这里,夜里最易受寒,你不知道么?”半嗔半怒,蹄哭不已。
  那人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住了,敞开的双肩半晌才拥在一起。她轻拍他的后背,举止温柔,语声呢喃:“只要你没事,我一切都好。”
  她的俏脸迎上,林宇风拨指细心拭去脸庞泪水,关切笑道:“再哭可成小花猫了。朵朵,听话。”她吸了吸鼻,压抑住内心的混沌,自己举袖拭去,柔声笑了笑,往腹中一指:“小风,我肚子饿了。你做吃的给我好不好?”
  先时所发生的一切在两人正常的笑容下无懈可击。而他,亦是如此。
  “朵朵,我们回屋里罢。你可说了,夜里易生寒?”
  听罢,她蓦地一慌,桎梏林宇风的手紧了又紧。
  “小风,再抱我一会儿好不好,拥在你的怀里真的很舒适?”林宇风眉头一蹙,抿唇不语。
  夜色灰暗,视线里一片漆黑。她被布绫缠绕的厚重的手臂轻轻从林宇风的腋下抽离,后退几步,背手立定。
  她嘴唇含笑,撒娇道:“小风,我去房间等你,记得晚膳快一点。”
  “怎么,果真饿了。那我让墨离跟厨房里的人说一声。”他说罢,便作势唤墨离。
  她本想找机会拆去手臂所缚布绫,可是全无独待的机会。心神紧张,眼看便要错过,只得冷声制止林宇风:“小风,天色已然这般晚了。若是你执意吩咐厨娘她们给我做饭,想来以后我没什么脸面在山庄待了。”
  林宇风的神色一滞,略为惊疑地抬了抬头:“无法待了。这,这是为何?”
  她挤了挤眼,抿唇解释道:“咯,你细细想想。她们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却又要被你给叫起来做饭,那该是什么感觉?即便她们当面不敢说与我听,但私底下定然对我有诸多怨言。没准儿骂了我个底朝天?”
  他脸凝成了一团,正色不解道:“有这么严重?”
  水朵朵一本正经点头:“严重,很严重。要不小风亲自下厨做给我吃?至今我还记得在楚地的时候吃的美味呢。”
  林宇风见她神色憧憬,言语也颇为诚恳,便实心实意地应和:“既然夫人这般想吃,那为夫怎么着也该露一手。”面上含笑,他举步朝厨房而去,而在夜色深重的地方,却顿住了脚步。片刻,呈现出一汪死潭,再没丁点儿笑意。他侧身转眸,望向那隐在黑暗僻静的角落,忍痛拆那层层布绫的女子。
  忧伤,难耐,心疼,自脚底往上蔓延。
  过了一瞬,他摇头又是一笑:“这傻丫头,被那么厚厚的东西碰触,难道我就真的会笨到一丝知觉都没有么?”
  院中残叶被风一卷,林宇风豁地抬头抱臂:“墨离,出来罢!”重叠的树影中沙沙两响。隐身迟迟未现之人,可见轻功卓绝。
  “庄主,夫人她……”墨离惶恐,拱手便道。
  “那傻丫头害怕我知道她手臂的伤势,找了个说辞将我支开了。”林宇风笑声极轻。
  悬空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墨离仍然犹疑不定,垂首又道:“那庄主现下是要去哪里?”
  林宇风此时神色已然端肃,抿唇背手,乐道:“去厨房!”言罢消失在后院拐角。
  单膝触地,冰凉一片。握剑的手迟疑放后,墨离循着树影往前看去,只见得茫茫夜色里一光点缓缓地朝着屋角而去。尴尬地笑了笑:“墨离啊墨离,庄主与夫人之间的事又岂是你可以琢磨的。要不是有同样的性格,还真是不大可能……又是我多想了。”拍了拍额,立起,闯进夜色里消失不见。
  水朵朵驻立在垂柳树旁,凝思想了许久。夜里的冷水掀起她的衣袖,可她丁点都不觉得冷,肆意盈耳的风让此刻的她有种道不明的畅快的心安。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心内烦乱。恐是被小时滚瓜烂熟的鬼故事所惑,以至于此刻略有不安。侧眸而立,白影一闪。
  林芸萱的手正执在她的脖颈上。
  “水朵朵,先时我就曾告诉过你,倘若哪一天你害小风伤心难过,我定饶不了你!”往常温柔亲和的教书先生却在这一刻透出无法言语的心狠凶恶。
  水朵朵仰高的脸霎那发白,隐隐疼痛渐起,她抬手拽住面前之人的衣袖,连连哑声:“我没有……没有对小风不起!”
  林芸萱亮丽的眼眸中尤带一股恨色:“没有,哼,你还敢说没有。”这一次,力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她突如其来的苦笑,眸子坚决而不带任何一丝情感,挣脱的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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