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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霜重秋城-第54部分

小说: 霜重秋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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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宣卓无奈透顶,我讨厌辩论,更讨厌对手有强大的辩论技巧。我跟谭秋声辩得一败涂地,被韩寻说得直想倒戈,被姬柳骂得狗血喷头,我现在还要跟你废话来废话去……于是他拎着怒龙千行,起身,环视。
  周围的人,包括况肃白和韩岐杉,都不由倒退了一步。
  十余斤重的铁鞭仿佛一根羽毛,无声地坠落到地上。
  况宣卓扯开衣衫,所有匕首兵刃叮铃铃地掉了一地,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他布满伤痕的胸膛。这是一个男性中近乎完美的上身,健硕的胸肌在夕阳下有着金铁般刚毅的轮廓,腹肌被匀称地分割成规整的八块,矫健的腰线,宽而厚的肩背,一双有力的手臂即使毫无敌意地松弛着,也展现出波折的流线和力量的美感。
  韩岐杉咽了一口口水,视线不自然地望向况宣卓的下身,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但是除了韩岐杉,没有人在欣赏那些美,他们的眼中布满的是那些他们熟悉的伤疤。这是这个身先士卒的掌门真刀实枪地为整个况族的贡献。为了这个门派,他舍弃了兄弟,压抑着尊严,几乎付出了所有他能给的一切。
  所以,他不会为了一场冒险,或者一段情长,抛弃况族。
  “没时间讨论立场了。”况宣卓道,“那就这样,如果在场的兄弟们觉得我况宣卓为况族选的路值得我以死相偿,那我愿以一死,换况族光辉的未来。”
  况族子弟握着刀的手没有放下来,韩岐杉暗暗运作内力,刀气灵蛇般搅动着空气,一道锋锐的刀罡已经裹在了刀刃上,况宣卓伸手阻拦,缓缓摇摇头。
  “你们付出良多。”况宣卓叹息道,“我没有资格向你们动手。”
  我带着十个霜组成员和十六个韩族弟子出了东京城。
  临行前我向韩不遇辞别,其实从职责来说完全没有必要。论起职位我是韩族的三常座,霜组组长,而他只是挂名的风组副组长,其他地位在韩族一律没有。但是我对他的尊重来自于对韩寻的尊重,来自于习武之人对高手的无条件崇拜。
  韩不遇微微一笑,我猜不出他的意思。
  忽然一柄短刀好像灵蛇出洞,“嗤”地撕碎了寂静。我的内心平静极了,拔刀,抵挡,划开劲气,完全用一个瞬间完成。等到我和韩不遇试探的一招拆完,我身后的韩族子弟才开始表示出惊讶。
  “不错,路过洛阳,你居然没喝酒。”韩不遇看着面色平静的我,挑了挑眉。论武功,我逊于他,但是论速度,天下逊于我。我默默道:“师叔手下留情罢了。”
  “霜丫头。”他笑道,“姬云朔不简单,姬柳更不简单,别像你那个头脑进水的爹,那几个莽撞的弟弟妹妹,一不小心死了。”
  从我们离开那个翠竹环绕的小庄园,来到韩族阴暗残忍富丽堂皇的地宫后,韩不遇从来没有叫过我霜丫头。他比我只大了八岁,武功同我一样几乎是韩寻一手栽培。在这个东京,我,韩枫和义父失去了韩濯,韩桑,韩仪和韩柔。
  韩仪触怒了朝廷重臣,犯下韩族的规矩,韩寻当时依然势孤,保不住他而被迫将他处死。韩桑年少气盛,不从安排独闯虎穴,最后惨遭凌迟杀害。阿柔是个内家天才,六寅剪络只是她小小的创意,她忍受不了已与她有婚约的韩桑的死亡,用一包廉价的砒霜结束她昂贵年轻的生命。韩濯对韩柔一往情深,在得知韩柔的死后不由万念俱灰,偏偏又报仇无门,远离中原七年音信全无。
  刺客是不存在报仇这个概念的。一入生死门,生是幸运,死是归所。我沉沦随流,韩枫心思缜密,于是活下来的只有我们。我握紧了拳,脸上依然平静:“晚辈谨遵师叔教诲。”
  我一直在失去,相濡以沫在漫长的消磨里相忘江湖,生死相许在无边的筛选中阴阳两隔。韩枫说得没错,我一次一次地原谅韩寻的恶行,却遗忘那些曾经痛彻骨髓的誓言。
  我无法否认自己的自私和软弱,为了不背叛我自己的命,我去背叛了我的心。
  所以直到今天,除了我自己的死亡,所有死亡都已经不陌生而无法接受。
  时庆历五年十一月十一
  

  ☆、验尸

  韩枫坐在一家酒楼的窗边,夕阳的颜色越来越浓烈,寂静地渲染了周围的层层云彩她愣愣地看着苍凉凄烈的天际,明明是一个温暖的傍晚,以至让人怀疑冬天已经到来洛水之畔,可她的心却不可抑制地随着指尖的酒杯变得冰冷。
  韩枫只能看着,此时的她有一双勾魂摄魄的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可以看见世上无数美妙的风景和瞬间,可以看见细小的暗器擦身而过,可以一眼看穿人们面具下隐藏的真实。
  也可以看见那个男人微笑的唇角和老去的年华。
  当韩枫来到这个城的时候,一步步地吞噬着自己的底线,起初只是给姬兰衣姬云畴下令,然后又带了两个人监视,在然后还要等到韩寻下山而做出行动……
  韩枫咬了咬牙,撂下酒杯,拂了拂弓上的弦,缠了缠手腕上的铃铛,叫上了适才通报她的几个韩族弟子,在门口折下了一根梅枝,把玩了一会儿,然后信手丢在了店门边的旗旌边。
  像是随手丢弃了她无望的青春。
  南市,永秦坊,姬族分舵。
  唐人为这个城市留下了神奇的坊式,洛阳整齐地被分割成了大小相似的一块一块,街道如棋盘,城市就像一步都走不下的棋局,井然而太平,却不知遮掩了多少纷乱和骚动,粉饰了多少忧伤的离散。
  见到韩枫到来,姬兰衣姬云畴恭敬一礼,齐齐道:“见过枫姑娘。”
  两人是一对璧人。姬云畴是一个国字脸的英武男子,修得却是东海“碧海潮生”,一双手的柔劲出神入化。姬兰衣是一个素口蛮腰的美人儿,因为专注幻术而体弱病态,惹人心疼。
  韩枫颔首微笑:“辛苦二位了。听一个故人说,二位在城门伤了几个洛阳武林人士?”
  姬兰衣曼声道:“枫姑娘放心,做我们这行的,自然不会犯什么暴露什么行踪的过错,念在与正义厅提早交恶还是不妥,我只让他们记不得我们的模样便是。”
  韩枫轻笑道:“二位倒是宅心仁厚。”
  姬兰衣姬云畴面色多少有些不善。
  韩枫瞥了一眼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对站在姬云畴身后候命的一个韩族弟子道:“哪一个是姬云朔姬副掌门?”
  姬云畴方要回答,韩枫截口道:“云畴公子得理解我,如果只是走过场,十个韩掌门也不能逼我大半夜看尸体,我既然来了,便是确保韩族西行的安全,而非我们姓韩的排外。”她对那个弟子冷冷道:“在哪里?”
  姬云畴叹息,闭目道:“我们没有拦下姬云朔。”
  韩枫纤眉一挑:“哦?”
  姬云畴道:“姬云朔外姓弟子出身,能做上姬族副掌门也是武功卓绝,当时他被我们围困,身边的几个属下以命相搏为他开路,我们便被那些人缠住手脚,脱不开身,等到清洗结束,姬云朔已然出城。”
  韩枫叹息:“说什么呢?不是从小练出来的,手脚还是不利落是吧?”
  姬云畴单膝跪下:“属下惭愧。”姬兰衣见势,也与同僚跪倒在地。
  韩枫示意姬兰衣起来,却未叫姬云畴平身,漠然道:“随他行的人有多少?”
  “两个,且已经负伤。”姬云畴平静道。
  韩枫拨了拨手指:“姬柳的宝贝徒弟芙蕖大小姐可跟着去了?”
  姬兰衣回道:“城中未见到姬芙蕖。”
  韩枫示意手下的几个韩族弟子:“劳烦你们满城查一圈,能找到那个东海公主最好,见到就带来,要活的。”她顾盼生辉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姬兰衣不由动容道:“芙蕖姑娘武功不高,并不造成威胁,何况她父亲是‘北斗’中人,东海元老,韩族一统东海指日可待,枫姑娘何必和‘北斗’不愉快?”
  韩枫笑道:“兰衣姑娘心肠软,真是难为你了。”
  姬兰衣低下头:“说什么对芙蕖绝情,不是阿兰不忠于韩掌门,而是说不出这个谎话来。”
  韩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姬云畴道:“云畴公子别跪麻了腿,差不多起来吧。情况我也知道了,说了半天还没到正题呢,那就验尸吧!是公子代我掀开,还是要我自己来做?”她手里把玩着银白锋镝的羽箭,尽管在她的手里不如扣在弦上强劲,但是足以随时都会插到某一具尸体的喉咙里。
  姬云畴示意属下将白布掀开,大多人血肉模糊,有的一剑穿身,有人被数创而死,一股子血腥味倏地弥漫。韩枫的几个属下都不由偏过头皱了皱鼻子。
  韩枫走进了两步,忽然笑得像赢了捉迷藏的孩子:“兰姑娘精通幻术,感官一定出奇灵敏。”
  姬兰衣一脸疑惑:“枫姑娘有何见教?”
  “浓重的气味总能遮掩很多东西。”韩枫的眼神霎时变得冰冷,“但是一股劣等龟息术的馊味,绝对比这铺天盖地的血味更浓。”
  姬兰衣连忙俯身查视,抬头颤声道:“畴师兄,你……”
  话音未落,方才还是尸体的两道身影平地跃起,直袭韩枫身后的两个人。半空中一个人一剑迫空,而姬云畴的长剑直刺向姬兰衣面门!
  白影一闪,一枚羽箭的尖啸撕破的灯火的迷蒙。姬云畴知道韩枫箭术的厉害,只得收势去格开韩枫的一箭。韩枫两个手下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刀剑利齿相咬,火花四溅。韩枫趁机施展身法,从姬云畴剑下抢过姬兰衣,同时闪电般封了姬兰衣的重穴,一只手扣在她重要经脉上。
  周围所有人都不由一顿,韩枫大笑:“云畴公子,真不是我们排外,而是你们让我们怎么信?清洗个洛阳,都能现场玩诈尸,真让我韩枫大开眼界。”她的手上加紧几分力道,“别动,天知道你在唱什么戏,我随时都能杀你。”
  美人儿吃痛,口中发出的低声的痛呼声,而姬云畴面色僵硬,他举着剑,愣愣地看着姬兰衣慌乱地摇头,美眸里包含不舍的泪水,口中语无伦次道:“师妹,我做不起叛徒……我不是叛徒……倚清舵主用命换得今天……是我对不起你……”
  两人原本就是夫妻,便是料到终究有一天同床异梦,怎能想到真的有一天会刀剑相向。
  韩枫的笑容更加放肆:“果然是双面间谍,这点你倒是没扯谎!那就一剑刺穿我们两个人,成就你对姬族一片赤胆忠心——来呀,伉俪情深算什么?没吃过糖葫芦?”
  姬云畴怒吼一声,剑如白虹,疾速贯向两人的胸膛。
  东海,青帝崖。
  春天总是最先光临那里,断崖之上,繁花似锦,即使在东海还是三家的时候,这里也是一片没有纷争的净土,艳阳,花海,碧浪,无数有情人在这里需下生死不渝的誓言,尽管生死与漫长泯灭了爱情的彻骨缠绵,但是阳光记录下那一瞬间永恒的冲动,滋润了那一朵朵开到荼靡的野百合。
  姬柳是讨厌花粉和春天,春天的潮湿让她管理的藏经阁发霉而需要时常清扫,花粉让她打喷嚏到泪流满面。但相比韩寻的做事方式,花粉和春天变得可亲可爱。
  姬柳没有办法掩饰自己被韩寻在春天里带到一个满地花粉的地方的厌恶。
  “快点说事。”她有些不耐烦。
  “嫁给我。”
  韩寻倒是直接了当,但是俊美的面孔上没有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和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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