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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轻鸥落晚沙-第3部分

小说: 轻鸥落晚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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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罗家世代经商,主要做布料生意,在墨安附近的城乡里开着几间纺织工厂和布匹商行,连年的战乱,大宗的买卖都被官方垄断了去,只以私人经营的规模来说,罗家家业也算不小,罗何睿掌柜了之后,又新增加了服装成衣加工,墨安的商业街上开了间服装店,给那些时髦的小姐太太们做些衣服,小心经营,倒也相安。 

唯一的缺憾是罗家人丁稀薄,罗何睿和罗夫人统共只罗锦年和罗婉纱一子一女,因夫妻恩爱,并未纳妾,所以家里未来的重担,唯有落在罗锦年的身上,偏偏罗锦年又是个不成器的,大概是独子,从小娇惯,长大了便成了纨绔的习性,风流韵事不少,独学业和生意上的事不长进,最是让人头疼,罗何睿唯望将来招个好的上门女婿,才好维系罗家的家业。

欧阳家本是书香门第,祖辈还曾出过前朝的文科探花,只是朝廷被推翻后,十几年来国内军阀割据,江南以墨安城司徒慕和司徒清瓯父子为首的墨军和中原皇甫昊天以襄州为据点的沽军,势力划渭河而分擎天下,东南沿海是古尔它驻守洛城的洛军独占一隅,东北边疆又有蛮族倭寇虎视眈眈,东南隔海的鳄梨等小国不断在海上扩充滋扰,总是纷争战乱不断,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时局动荡,唯武将方得以重用,读书人自觉无用武之地,所以到了欧阳真这一辈,家境渐渐就不行了。好在欧阳子傅还算年轻有为,自私塾毕了业,就经人介绍进了罗家墨安的商号里做事,先是在账房呆了几年,罗何睿见他头脑清楚,又踏实肯干,就将他调到总号里执事,日夜□,他也事事求好心切,从不敢马虎,如今倒越发离不开他了。

所以,对于欧阳子傅追求罗婉纱这事,两家的家长都是非常欢心许可的,甚至罗何睿还放弃了送婉纱出国留学,只将她送到京都的新式学堂念了几年,自从婉纱从京都毕业回来之后,两家的长辈也渐渐开始走动起来,罗何睿本身对政治军事就无心参与,恰巧欧阳真也厌恶这样割据纷争的时局,所以,两人很是投缘,平日闲下来赏茶把盏,思古讽今,倒像是相识了多年的世交一般。

这桩婚事,也在暗暗筹备之中,只是瞒着子傅和婉纱两人,不过,这两人是何等聪慧的人精,恐怕也只是装着不道破罢了。

不多时,罗锦年也回来了,先去百合居更衣,人都到齐,罗何睿便吩咐下人们开饭,三个长辈先行去了餐厅,剩下欧阳子傅和婉纱在后面慢慢磨蹭。

“你那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欧阳子傅想着那钟表上一男一女的两个孩童,让人有种眉眼传情、青梅竹马的感觉,婉纱又离他远远的不搭理他,他有点酸溜溜起来。

“男的。”婉纱白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戏谑的弧度:“难道你不许我和男同学亲近?”

“他在追求你吗?”欧阳子傅不甘心地追问,眼前的婉纱,一袭蓝裙,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高挑,她这么美,怎能不让他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是啊,和张世伦吴敏候他们一样,天天跟在我身后。”婉纱也不否定,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得意了,仰着头走在他前面,只留给他一丝背影,让他更担心了。

“我不许。”欧阳子傅抢了几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面上有些许愠怒:“我不许别人追求你。”

“怎的?”婉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许是紧张,许是热的,也许是生气,他额头上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模样很是滑稽:“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不让别人追求我。”

“我、我喜欢你。”欧阳子傅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也答应了和我约会,证明你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不许你同时还和别人好。”

“书呆子。”婉纱笑嘻嘻地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他的个子那样高,她几乎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追求我,怎么就变成我和他好了?你是念书念得脑子发昏了吧,这样混淆视听胡言乱语,你把我罗婉纱想成那些电影明星和交际花了吗,收了礼物就要与人交好?”

“哦。”欧阳子傅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每次一听说有哪个阔少公子哥追求婉纱,他就这样大惊小怪起来,像中了魔一样,偏婉纱又生了那样惹人追求的品貌,他只得镇日提心吊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婉纱见他一脸尴尬羞愧,知他不过是情急乱说的,堂堂七尺男儿,在外面也是能撑得住台面的,现在窘在那怪可怜的,心里也有点不忍,就轻轻勾了下他的衣袖:“快去餐厅吧,他们要等急了,一会儿又打趣我们,藏针遮眼的,好没意思。”

“恩。”欧阳子傅呆呆地跟在婉纱身后,一会儿又拽住她,紧张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刚才,你是承认你也喜欢我了,对吗?”

“恩。”婉纱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底下头,轻轻哼了一声。用扇子遮住嘴巴,甩开他的手,笑着跑开了。

欧阳子傅被她那一笑生生迷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才喜笑颜开地追过去。





5

第二天一早,婉纱梳洗妥当,和罗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她前日和欧阳子傅约好今天去城隍庙逛街看戏,欧阳子傅平日里被罗何睿指使得团团转,难得有空,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天还没亮,他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辆黄包车到了罗府的巷口,本来要到门口敲门的,但是看看时间也太早了,怕婉纱贪睡不高兴,又怕走得近了罗府的门丁看见他又急去通报,就硬杵在巷子口发了一早晨的呆。

天大亮后,才挪着酥麻的腿,喜滋滋地走过去敲门。

没一盏茶的功夫,婉纱便清清丽丽地出来了,欧阳子傅本和门丁聊天聊得开心,看了一眼婉纱,立刻像被施了咒语似的僵硬起来,脸上飘起两股燥热,门丁一旁偷笑,也不点破他,自去忙碌。

婉纱今天穿着象牙白地的缎面旗袍,袍面上挑着银丝儿的菊花,暗地里看不真切,迎着太阳看那银丝儿才越发清莹闪亮,身材玲珑有致,细瘦的腰就那么盈盈一握,脚上是一双平常穿的牛皮底高跟鞋,手中握了一把白色雪纺布的小阳伞,沿着发鬓浅浅抓起两角,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的小髻,巴掌大的脸在那发髻的映衬下显得更小,脸上还是不施粉黛自润泽的好肤色。

“好看吗?”婉纱一手撑着伞,一手掐着腰,歪着头问欧阳子傅。

“好看。”欧阳子傅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又得意又紧张,得意自然不用多说,紧张什么呢,看婉纱穿成这个样子,他就害怕,上次和她出去,一伙小地痞一路尾随,言辞调戏,动手动脚,幸亏趁着集市人多才得以抽身,今天最好不要又生出什么事端。

因欧阳子傅不会开车,所以两人各乘一顶黄包车,一前一后。到了城隍庙是上午十点,集市正开始热闹,店铺和小贩们都已经将商品货物摆放妥当,游人虽还不到最多的时候,但也已稍显拥挤,太阳还是恁的大,两人逛了一回,汗流浃背。

婉纱用绣花手帕扇着风,汗滴还是不时顺着脸颊流下来,旗袍的领口又窄,汗陷进去别提多不舒服,她扯着欧阳子傅的袖子开始撒娇:“白白的大太阳底下立了半晌,皮儿都晒干了,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吃点心去吧,人家快要累死了。”

欧阳子傅看着婉纱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阵自责,光顾着逛店铺,竟然没留意时间,早晨出来得这样急,她肯定早饭都没吃饱,忙一手替她挡着来往拥挤的人,说:“咱们去福满楼吃川菜,听说那最近来了一团苏北的戏班子,唱腔是极好的,司徒慕都带着姨太太去听了,还赞赏不已呢。”

“那些军人出身的,满脑子都是权谋野心,贪图天下,听得懂什么唱腔。”婉纱撇了撇了嘴,不以为意,但是福满楼的川菜她确是极爱的,口味麻辣地道,尤其是那道川香水煮鱼,红油油的汤汁里面捞出白嫩嫩的鱼片,入口即融,吞下去之后要等一等,那麻酥酥的痛快感觉才从咽喉深处慢慢盘旋上来,她一直喜食甜辣,多辣的东西她都敢吃,即便是酷暑炎夏也不肯错过。坐在大厅的餐桌边,她菲薄了那起挑起战乱让民不聊生的司徒慕之流几句,就不作声,舔着嘴巴等着上菜。

戏台上自是一班生旦净末在那依依呀呀吹拉弹唱,曲目是昆曲中颇为著名的《牡丹亭》,该泣的地方泣,该诉的地方诉,并无稀奇,婉纱也懒得嘟囔,反正菜已陆续端上桌,一看见水煮鱼,她哪儿还有心思听戏。

正吃得高兴,大厅里突地一阵骚动,有食客抬头看去,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两排正装的护戎卫队,装备森严,腰间别着的弹药匣子各个渗着寒光,再往外一点看见一辆黑色德国汽车停在路边,外面侍从模样的人刚把车门打开,一个一身戎装的男子从里面下来,待站直了才觉他的身形非常高大英挺,比那些训练有素的侍从们都高出半个头去,更显得桀骜突出了几分,容貌虽是年轻俊朗,只是眉宇间透了一股不怒自威的萧杀,直让人不敢对着看过去。

他睥睨众人,双手抄着裤子的口袋,炎炎烈日下,胸前的金属扣子却渗着凉意,步履铿锵地走了进来,福满楼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男子也不理会,他穿过大厅朝二楼包厢的楼梯走去,经过婉纱和欧阳子傅的时候,他的脚步似是下意识地缓了一缓,凌厉的眼神自婉纱洁白俏丽的面颊上扫过。

婉纱丝毫没留意他,她这会儿正战战兢兢地用筷子夹着那片颤颤巍巍的水煮鱼片,生怕那白嫩软滑的鱼片掉下去,欧阳子傅忙伸着勺子帮她去接,两人相视一笑,旁人自能看明两人的关系,那男子的嘴角略过一丝清凉不屑的笑意,然后恢复脚步匆匆上楼,锃亮的皮鞋,直震动楼梯的木板,吭吭作响。

“是司徒大少。”过了半晌,安静的大厅才三三两两响起窃窃私语声:“那就是司徒清瓯,司徒大帅的宝贝独子。”

“啧啧,这气势,这品貌,那眼神凌厉得像是能杀死个人,倒比他老子更是个厉害角色。”

“可不是,听说,这位司徒大少的手段,比司徒慕更狠毒,将来要是这位接手了墨军,这天下,说不定姓了司徒去了。”

“嘘,青天白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不太平啊,到处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还是充耳不闻的好,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哟。”

窸窸窣窣的私语渐渐平息了下来。





6

婉纱吃得痛快,一盆水煮鱼很快再捞不出半片鱼肉,小小的一碗红梗老米饭下肚,她已经吃撑了,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嘟嘴和欧阳子傅撒娇。

欧阳子傅忙奉送餐巾子给她,倒井拔的酸梅汁给她消食,言语间皆是柔情爱意,好不甜蜜。

一杯酸梅汁喝了下去,婉纱的脸不知怎的火烧火燎地烫起来,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怪了,刚刚吃那辣的也不见脸红,这会儿喝了解暑的酸梅汤,怎的脸上就不自在起来,心口也突突得厉害。”

“不是中暑了吧,都怪我,这么热的天,还带你来吃川菜,明知道你见了辣的又管不住嘴。”欧阳子傅担心地看着婉纱的脸,那上面先是滴了染料一样点了一点,随后那红色迅速晕染开去,整个脸颊都绯热起来,虽是看上去娇憨羞涩别有一番风韵,但要是真的中了暑气就麻烦了,他小心地问:“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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