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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86部分

小说: 明宫妖冶,美人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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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眸望贾鲁,心下满是感激。明白他这是给足了她脸面,当真帮司夜染隐瞒了——可是给出的这个理由,却怎么听都牵强,怨不得皇帝怪笑。

    皇帝笑得转头对张敏说:“伴伴你瞧,这个曾诚可多会挑死的时候儿。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被查出来他贪赃枉法之后,说死就这么痛快儿地死了!”

    “如果早知道他会死,朕又何必这么巴巴儿地叫公孙寒他们将他从南京给朕解回京师来!他们当真以为,朕远在北边儿的京师,南京、江南便山高皇帝远,他们便可小楼自成一统了!”

    张敏吓得也连忙跪倒:“皇上,皇上您消消气。他们,他们岂有能耐蒙蔽圣听!就算一个曾诚死了,此案也绝不会就此湮没,皇上必定还有法子惩治这帮罪臣!”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回去,点头道:“就,就是。他们,他们未免小看朕!小、小看了这么多年,朕,朕也要好好给他们一点龙威看看!”

    兰芽惊得趴在地上,悄然去望贾鲁。却见贾鲁也望过来,面色同样不好。

    皇帝转眸望向贾鲁:“贾卿,朕不怪你一人。朕明白,不是你不小心,而是那些人合起了手来骗过你。你双拳难敌四腿,也是难为了。不过朕却要责成你,速速查清曾诚真正死因,抓住凶手!”

    贾鲁连忙叩头接旨:“微臣,遵旨!”

    皇帝对贾鲁道:“你先下去吧。”

    兰芽也趴地下跟着叩头告退,皇帝却幽幽道:“你留下。”

    贾鲁不放心望来,却也无奈,只得随着张敏退下。偌大宫殿,只剩下皇帝与兰芽两人。

    皇帝望着兰芽:“难得小六那孩子对你另眼相看,连下江南都要带着你同去。那你倒与朕说说,小六在江南都替朕忙了些什么?”

    兰芽心便一沉。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兰芽一笑:“皇上,奴婢方才斗胆献上那幅画,实则另有心机。”

    皇帝挑眉:“哦?”

    兰芽俯启:“请万岁容奴婢起身指明。”

    皇帝点头:“好,平身。”

    兰芽道御案边,左右看了一眼,瞧见云纹白玉螭龙笔洗里有清水,便伸手进去,蘸了水出来抹在画面上……画面一时变换,原来的山石树木被洇开,露出底下一层纸上绘着的人形来。

    “哦?”皇帝也是惊讶:“竟然如此藏笔,却又丝毫不露!怪不得之前朕还诧异,缘何如此长卷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物,原来是都藏在下面。”

    兰芽却笑不出来,跪倒启奏:“奴婢斗胆启禀万岁,请皇上龙目细细分辨那画上的人。”

    皇帝定睛去瞧,片刻已见端倪:“虽说大部分面目,朕并不熟悉,不过当中有几个,朕倒是见过的。如此推衍,你画的实则都是朕的臣工吧?”

    兰芽拜服。她画的的确就是运河沿途上船来拜见过司夜染的官员,兰芽不知他们具体身份,便都一一画了下来。皇帝的反应也属正常:当中许多是地方官员,属于外任,皇帝没见过;只有曾经做过京官,且有份上朝的,皇帝才会有印象。

    也难得皇帝竟然能凭那几张脸,认人如此准。

    兰芽深吸口气:“皇上圣裁。这些人,便都是运河沿途上船,向司大人送礼之人。”

    皇帝一眯眼:“如此说来,竟然是整个江南至北,所有沿途官员都来给他送礼!小小一个司夜染,竟胆若此!”

    皇帝气极,将桌上一方端砚扬手砸在地下:“张敏!传朕旨意,令司夜染即刻进宫,朕有话问他!”

    窗外阳光筛下琉璃瓦檐,照在乾清宫地面满铺的金砖上,光影辉煌。

    兰芽望着地面倒影,影绰绰仿佛又见了爹爹。曾有几时,爹爹便也跪在过她此时所跪的地方,聆听天音的吧?那时,爹爹心中,想的又是什么?

    而此时,爹爹是否又在举头三尺处,俯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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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论罪当诛

    从小他就不是个娴熟的闺阁女子,且不说男装随爹爹前堂见客,为了画艺敢与那些朝廷大员当堂理论;她更离谱地砸晕了爹的书童,蒙混进使团,随着爹爹出使草原……

    这些事全都离经叛道,是其他人家绝对不能容忍,甚至不可想象的。

    更何况此事出在身为文华殿大学士的爹爹家里……此时朝廷对天下官员全都极为防备,所有官员都恨不得关门谢客、夹起尾巴来做人,只求不让朝廷捉到任何把柄。可是爹爹却依旧听任她,甚至由着她,不怕因她而引来任何非议妲。

    尤其,她还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出身仕宦却拒绝缠足,愣是将自己这双天足留到十三岁。这在大明,便是闺女最糟糕的印记,甚至是找不到婆家的……可是爹爹不过一笑置之,听任她说将来草原纵马。

    不仅如此,她从小念的书,根本不是《女则》《女训》,爹爹甚至劝说娘亲,不严令她非学女红……爹爹转而教她看《史记》、《资治通鉴》,让她跟家中男丁一样念《四书》《大学》;闲暇时让她翻阅的也都是《海外风物志》一类的书籍……每晚必留功课,撷取历史上某一乱世,令她独自思考,给出她自己跳出史书的意见。

    在她心底,爹爹不仅是慈父,更是良师。

    这样的爹爹在朝堂之上也必定是股肱良臣,而绝非是紫府污蔑的私结鞑靼的叛臣!

    于是此时此境,她相信倘若换了是爹爹跪在她的位置,爹爹所想的一定不是一己的荣辱得失,而只会是关乎天下、辅弼天子。

    在爹爹心中最重的,不是一己生死,而是这片锦绣如画的大明江山窀。

    兰芽波涛翻卷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张敏躬身袖手而来,向皇帝禀报说司夜染来了。

    兰芽深吸口气,却没回头,亦未抬眼。

    司夜染疾步而来,步履无声。行过三拜九叩大礼,五体伏地而不起。

    皇帝盯着他,半晌没说话,面上亦无表情。良久,才缓缓道:“小六,南京之行辛苦了。”

    司夜染头不敢抬,连忙道:“奴婢实不敢当。”

    皇帝清冷一笑:“别不敢当。你这回南下而归,替朕带回不少好东西。南京紫金山上的灵猫,前些年几要绝迹,连朕想用些灵猫香都难足量。可是紫金山的皇庄自从到了你的手上,竟然重现生机……这回你带回的灵猫数量,竟然足够朕未来数年使用。”

    “小六,真别说,紫金山的天荫地气,倒是与你相合。”

    张敏听了皇帝这话,都是一惊。

    兰芽听得心下凛然,却又一时听不明白这话中意思。只觉内有深意,急得额角沁出汗来。忍不住悄悄去望司夜染。

    他依旧清静宁和跪在地上,衣不染尘,面白如霜。只有眼角不自知地,绮丽轻扬。

    待得皇帝说完了,他从容叩首:“奴婢是在皇上身边长大,从小沾染的便是皇上身上的龙气。奴婢这回南下也是替皇上办事,身上更有龙隐相随……身在紫金山上时,奴婢不是司夜染,而只是皇命钦差,是代表皇上叩开紫金山天荫地气的大门。所有收获,也都是皇上龙威庇佑,是太祖皇帝与孝慈皇后对皇上的疼爱。”

    兰芽心下一跳,这才想起太祖皇帝朱元璋与孝慈马皇后合葬的孝陵,正是在紫金山南麓玩珠峰下。皇帝之前所说,想南下拜祭南京太庙,便也意指拜祭太祖皇帝与孝慈皇后。

    可是皇帝却为何对司夜染一个阉人说这样的话?

    皇帝听到太祖皇帝与孝慈皇后,便怆然起身,立在御案后感伤不已:“真可惜,身为太祖子孙,朕竟然这么多年没有办法拜祭墓前。”

    张敏忙劝:“京师与南京,山高水远。皇上一馈十起,日理万机,又哪里能轻易离了京师?太祖皇帝与孝慈皇后在天有灵,定然都会明白皇上一片孝心。”

    皇帝忽地转眸来望司夜染:“只是那紫金山上,却并非只有孝陵一座皇陵。”

    司夜染淡然叩头:“奴婢浅陋,只知紫金山上一座皇陵,不知另有皇陵。”

    皇帝又凝视他良久,方缓缓坐下。

    这一席话来话往,听得兰芽心都揪了起来。隐约能听懂什么,却分明没有找到关窍。她心急如焚,却不敢有半点显露。

    看皇帝终于坐回去,兰芽忙清了清嗓子,朝上叩头。

    皇上这才想起来一般,笑了声:“哦,朕倒是忘了你。”

    兰芽不由皱眉。皇帝之前跟贾鲁说忘了因为什么召贾鲁进宫,此时又说忘了……皇上当真是这么健忘的人么?

    皇帝便换了与兰芽的话题,对司夜染说:“朕今日是召你灵济宫的人进宫来说说画儿。真别说,小六你延揽到身边的人呢,个个虽然都是年纪不大,却都聪明灵秀。倒是极有你从前在朕身边的风采。”

    司夜染这才终于分了一寸目光,瞟向兰芽一眼,“奴婢实不敢当。”

    皇帝话锋一转:“他献给朕一幅画儿,叫《清明万里图》,画的就是小六你沿运河一路行船的风物。顺便也向朕提及你在南京的经历……”

    司夜染目光一寒,无声斫向兰芽来。

    兰芽感知,却只能深深垂下头,不作回应。

    皇帝盯着他们二人看了一晌,才干笑了一声:“小六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有一点朕不喜欢:你小小年纪,却太过老气横秋——你说你到了南京呆了那么些日子,也不好好欣赏一下金陵风光,你天天都窝在紫金山的行邸里干什么?朕是要你办差,却没说要关你入监,你却把那行邸当成了牢房。啧啧,你这孩子,当真暴殄天物。”

    司夜染面上不露声色,私下里却狠狠地舒了口气。

    便忍不住再转眸望向兰芽去——

    她依旧还是原来的姿势,没动过,不过他还是瞧见了她眼角眉梢悄然滑过的一丝狡黠……就像林子里那又小又凶又丑的灵猫神情。

    害他白白虚惊一场。

    皇帝又道:“你的心思,朕也明白。你不想私结南京官员,是叫朕放心。可是你上了船之后,怎地却忍不住了?”

    皇帝转向张敏:“伴伴,将这幅画儿拿去给他瞧瞧,倒要看他还能如何抵赖?!”。

    贾鲁出了乾清宫,本想在外头等着兰芽出来。

    却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万家的大管家万有。贾鲁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万有急忙施礼:“盛三爷,老奴恭候多时了。快随老奴回府,老爷想见三爷。”

    贾鲁忍不住呲牙:“盛三爷?谁是你们万家的盛三爷?我叫贾鲁,与你们家老爷不过同朝为臣罢了,并无半点私交!”

    万安曾给贾鲁取名“万盛”,只不过贾鲁自己不想要。入学之后直到科举,便什么都给改了。只是万有得循着万家的称呼来叫。

    万有只能陪着笑:“实则老爷昨晚就听说了曾诚死讯。老爷便担心三爷,昨晚整夜不曾合眼,今天一早就打听着顺天府那边的动静。当听说了三爷入宫面圣来,这便叫老奴早早到宫门口来候着。”

    “三爷,听老奴一句劝,不管三爷认不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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