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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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儿郎都曾幻想过沙场鏖战,斩杀敌寇无数、裹dàng血雨腥风。宋阳也不例外,虽然记忆不再,可前生今世的梦中幻想仍保留于意识之中,但是等他真正冲入战场才猛地发现,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竟不是杀敌,而是保命。
四面八方,长戈短刀…宋阳看不到兵刃的主人,他只知道周身无数兵刃递上来,每一件都足以要了自己的小命,能做的只有拼出所有的力气,手中战刀挥舞如风死死护住身体,把这些刀枪统统挡开。
手中战刀挥舞如风,金铁交击的声音早已连成一片,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只能抵挡、无法躲避。根本无处可躲,且他也不能躲,自己的后背还依着另一个人,我若踏开半步他就会变一朵血莲蓬。
不过短短的片刻功夫,却仿佛七生九世般漫长;不过是挥舞战刀,却仿佛倾覆三江五湖般吃力,但真正让宋阳难以忍受的,却并不是生死一线、几乎毫无希望的困境,而是xiōng中的重重憋闷。
龙雀霸道,讲求血xìng张扬、杀中问道。大开杀戒才是它的进取之路、血海扬帆才是它的本xìng所在。宋阳记忆丢了,但这门凶戾功法并未消散,仍在他身体中蛰伏,此刻宋阳只求保命顾不上杀人,与‘龙雀’本意背道而驰,xiōng中不觉憋闷才怪。
宋阳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甚至他隐隐怀疑,在敌人利刃加身之前,自己的xiōng口就会先爆裂开来,那份郁郁越结越重,压得他心慌气短。
就在此刻,众人眼前猛然炸起一道强光,狂风卷扬而起,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旋即一声惊雷砸碎昏黑天地,天上巨响轰鸣,仿佛天兵骑阵从头顶隆隆踩过;云下暴雨轰动,其间还夹在冰雹,打在身上、脸上锥般刺痛。
反常天气,冰雹只有夏天才会有,何曾在秋天降下过,可更让人吃惊的是,雷声滚滚之中,陡然一道紫弧探出乌云,不偏不倚直直轰中白音不久前竖起的那杆大王旗!
旗杆的哀鸣尽被雷霆怒吼遮掩,瞬间化作飞灰,只剩下焦黑半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音战士脚下微缓,更让大族沙民惊骇yù绝……大旗竖得奇高,实在太醒目了,即便沙民大族在冲锋前都隐于沙团、目力受到影响,他们也能清晰看到那杆王旗。
沙主的军队当然不知道白音竖起大旗的用意,当他们远远看到大王旗时,心中大都理解成:白音有意投降,不敢、至少不愿和沙主大军交战,若决意死战又何必挂起我们的王旗?
不过在以为白音投降时,沙主大军并不觉得如何振奋,倒是欣慰更多一些。传承了千百年的同族之谊,不是几十载光yīn就能尽数抹掉的,打从本心而论普通的沙民战士也不愿和白音开战,如果白音能投降,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沙主的命令出乎意料,对方明明lù出‘臣服之意”还是传下了屠灭之令。
屠杀‘投降’的同族让人费解,大军虽然奉命行事,但每个人的心思里,都藏了一份不痛快…而此刻大战刚起一声惊雷斩落王旗,便是神灵之怒吧!
趁着身旁敌兵疏神、手上的攻杀之势稍顿的空子里,白音沙王皆尽全力,以蛮话疾声大吼:“沙主无道天雷谴责。杀!”
不需要jī昂言辞,只消一个简单解释。刚刚那一道惊雷便足以将所有白音战士的热血煮沸。几个呼吸过后,虎狼白音终于冲到近前,一鼓作气杀入敌阵!
士气此消彼长,沙主大军的前锋几乎一触即溃,围拢在宋阳和沙王身边的敌人很快被白音战士冲散,两个人压力大减,算是暂时保住了xìng命,可还不等宋阳松一口气,白音沙王忽然趴到了地上,mōmō索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宋阳纳闷:“牙掉了?”
沙王一贯有问就有答:“刚才喊的太使劲,把哨子给啐出去了。”
宋阳不知道什么哨子,想要再问忽然一个敌卒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手中长戈如蛇,直刺向他的心口,宋阳想也不想,脚下跨步避开长矛,跟着手中战刀一挥,将其砍翻在地。
战争残酷,每一条被困于战场的xìng命都变得微不足道,敌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惨死,而在白音眼中一向脾气温和、心眼善良的宋阳,在刀锋染血、终于杀死一个敌人之后,却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真正的情不自禁,斩杀一人,心xiōng忽地爽快万分,郁郁一扫而空,宋阳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他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一声轻笑,仿若恶魔般邪佞。!。
第七十五章 入魔
第二卷百huā杀'第七十五章入魔
第七十五章入魔
在冲入敌阵之前,白音沙王把一样东西放进了口中,当时宋阳还曾问他‘吃啥呢’,并非什么吃食,而是一只娃娃小指粗细、长不过半寸的木头哨子。wWw。{。首。发}「域名请大家熟知」
哨子很小,含在口中也不影响说话,但刚才沙王心情稍有jī动,吼喝全族时一不小心把哨子给吐了……
差不多就在宋阳为杀人而欢喜诡笑同时,白音沙王也从地上mō到了哨子,好歹就着雨水冲了冲又重新塞回到口中,起身后还不忘皱眉问宋阳:“怎么笑得这么邪?”
此刻白音战士层层推进,已经护住了沙王和宋阳,两人暂时脱险,这才能说上几句话。
宋阳也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耸了下肩膀:“我也不晓得…你吃的到底是啥?”
沙王用牙齿咬住哨子末端,咧开嘴巴对宋阳一笑,等若把哨子展示给他,宋阳更好奇了些:“哨子?这么小的东西,吹得响么?”
舌头一卷,沙王把哨子压入口中:“响亮的很,就算漫天惊雷也压不住它的声响…不过你们都听不到!”也不解释什么,又把话题转到宋阳身上:“杀人以后,你笑得很快活的样子,还杀不杀?”
战场厮杀只有你死我活,哪有什么正义邪恶?全不用矫情什么,宋阳只问本心,闻言笑逐颜开。沙王见状哈哈一笑:“随我身边,一起杀!顺便比一比。”
说完,沙王转头对身边的战士传令几句,集结于附近的白音立刻整队起身,借着先前振起的气势,继续向敌阵发起猛冲,顶在在队伍最前列的,正是沙王和宋阳两人……
神眷武士必须冲在最前,正如白音沙王自己所说,他敢冲,儿郎们就敢疯!
不久前的一声惊雷,闪电怒劈大王旗,让两军士气判若云泥,由此第一次对冲,沙主军队立刻溃败下去,可是被白音冲碎的,充其量不过是人家的前锋而已,真正大军还在后面。沙场决胜,士气固然重要,但远非唯一要素,沙主这次有备而来,大军人数远胜白音,且人家也是彪悍沙民,这一仗还远远不曾打完。
……
沙民天xìng热情,不过他们世世代代居于荒原、不曾走出去过,外人又很难进来,所以千百年来,他们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极少与外界接触。很简单的道理,就算再主人家再怎么热情好客,没有客人来访也是白搭。
他们对外没有贸易,一切都靠着自给自足,荒原上有什么他们就用什么;反过来也是一样,荒原上没有的东西,沙民便无从发展…落在军事上,最重要的一重便是:沙民没有箭阵,因为荒原上树木做不成强弓。
虽然黄羊和野狼的筋是上等弓弦的本料,可是他们没有制作弓背的合适木料。沙民手中的弓都很软,难以及远更毋论力量,平时对付些小猎物还可以,用到战场上则几乎没有用处。
这么多年里,沙民被牧民死死压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手中无弓,赶沙能够掩护自己但无法杀敌,终归比不得震天蔽日的箭雨,打起来沙民太吃亏。
现在的沙民内战,双方都没有弓箭、都不善骑战,就只有最原始、最野蛮也最直接的步兵鏖战。而越是这样的情形,兵阵战法的重要xìng也就越突出。沙主大军也有些朴素的战法,可沙民自己总结出来的那一点点打仗的道理,又如何能和集结无数名将心血沉淀出的中土兵策相提并论?
两军相较,高下立判,沙主大军的手段不外是集合猛士发动突击、或依靠优势合围;而白音则以一支八千人的jīng兵作为主队,余众化作两千、一千甚至几百人的多支小队,各有jīng战长者带领,彼此配合、互为掩护,在敌人的大军中穿chā不停,每当敌人想要以人数优势合围总会被几支白音割碎得七零八落溃不能战;每有沙主的jīng兵猛士冲阵,总会不知不觉陷落在白音局部优势的兵阵中无法脱身……即便如此,白音沙王还老大的不满意,满脸都是焦急神情,懊恼自家儿郎平时练习得要比现在更好。
毕竟,白音也没能力供养军队,他们的战士也只是普通的青壮族人,不过以前经常cào练战阵罢了,第一次用于实战,难免会有不足,但是用来对抗眼前的强敌,差不多够用了。
高昂士气和jīng妙战法,弥补了人数上的劣势,白音硬是挡住了近三倍于己的敌人……如果说沙主大军如洪水般扑来,白音战士便是屹立在滔滔浊làng中的猛兽。洪水与猛兽的滚滚恶斗,来自同族、曾经在世世代代中兄弟相称、同甘共苦的两支大军,在荒原中、在暴雨中鏖战不休。
果然,如白音沙王所料,空中的乌云压得太低,不会是持久大雨,这一场雨来势凶猛无匹,且伴有雷暴与冰雹,但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告终结。
雨停、天未开。等头顶的乌云散开,大家才恍然的发现,在云上仍有云,依旧yīn霾密布,天空不见往昔颜sè,只剩灰méngméng的一片,虽然高远无及,可注目稍久就会把一份沉甸甸的抑郁直接压入人心;
雨停,战不休。十万人的恶战已经陷入胶着,无论白音还是大族沙民,都已经杀红了眼睛,有哪会管什么雨停雨歇。宋阳也一样,没去理会天气。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沙民知道大雨已经停了,只是不予理会,继续作战;宋阳则是根本不知道雨停。不止天气,他甚至连战场上的情形都不存于目、不存于心,他只专注于一件事:杀人。
杀第一个人后宋阳开心怪笑,杀掉第二个人时他兴奋得头皮发麻,杀第三个只觉得心神舒畅,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到现在他自己都没法数清杀了多少,之前那种引杀人而起的快乐感觉也已无存,换而全身心的投入杀戮。
他杀得认真无比。
严格算起来,杀人也是一mén手艺,这世上真就有人沉mí此道。
比如大活佛手下最得力的‘皮匠’,追求让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界’。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把人皮完完整整地活剥下来,然后在把皮子摆在尚未断气、被活剥之人面前,问一句:你看还好么?
又比如南理刑部杜大人手下有一位卢姓刽子手,此人每天都用鬼头刀砍人脑袋,但却又是个虔诚佛徒,是以他追求的杀人手艺是‘快、全’两字。他行刑的时候,一刀下去必会从颈椎第二与第三节的缝隙间切进,不等割碎咽喉就先切断了脊髓、经络和神经,犯人从不会觉得疼痛,也不会有一刀没砍死的状况,犯人充其量只是觉得脖子一凉便告归西,这是他的‘快’;而‘全’指的是全尸,不论犯人是壮如熊罴的大汉还是瘦若芦柴的老弱,在他刀下都不会人头落地,他的刀子只切进‘半个’脖子,绝不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