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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重生之庶女归来 冷雪-第6部分

小说: 重生之庶女归来 冷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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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清儿的抚琴指法,在他听来,还欠火候;她的琴也不是上好的,焦尾琴枕似是有点受潮,二弦也调紧了,音调高了半分,商徽都走偏了。
  可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只那简简单单的几根弦上,居然飘出了清芷的幽芬,秋桂的思远。渐渐地,就让人如饱吸了一回兰桂,心神为之一次涤荡,通体舒泰非常。
  孟瑄的剑眉打成一个好看的结,无声地自斟自饮,静听着那一曲不能称之为完美的“西湖晚调”,一时听得痴了。然他的眉间,终究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淡远神色,似昭显着,什么也不能瞧在他的眼里,什么也绊不住他。即使是,这样的琴,这样的夜,这样的佳人佳酿。
  凭她和她的琴多好呢,他听过一回也就算了,听多了反而失去意境。他在心底反复这样劝了自己两回,然后又回过头来嘲笑自己,怎么了你,孟瑄?昨天还以超脱世人的姿态,暗中嘲笑了一回那些沉迷于江南温柔乡中的须眉浊物,怎的现在,你才听了半曲信手弹来的小调,就动了你的凡心了?也不能继续超脱了?
  这怎么可能!他根本无意于女色。最多,就算是个“知音人”吧。
  她琴曲里的意思,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听懂了。

☆、前世之倘情定西湖(五)

  更新时间:2014…02…26
  孟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这样无遮无挡的听懂她的曲中含义,可是,他分明就听见她用这一支“西湖晚调”说:真讨厌,这里有个听不懂我琴音的蛮牛,不光闷头喝酒,扰我的清净地,还不懂装懂地坐那儿听琴……连我的琴技不佳,他都听不出来,还一味赞好。若不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才不会让这么一个蠢物接近我的“桃夭岛”。
  听到了这样的“心声”,孟瑄不以为忤,反而生出了两分兴味。一个木美人有什么趣儿,就跟和尚敲的木鱼一样索然,这样清灵的琴声和俏皮的心声反而显得动人。
  这么有趣的一个姑娘,只不知容貌如何,芳龄几何,祖籍何方,缘何沦落乐籍,有没有从良的意愿,对她的良人又有什么样的期待,吃不吃得惯京城的甜辣菜馔……他虽然在女色上不十分用心,可也曾立过誓言,要娶一二绝色伴随左右,朝暮晨昏都可赏可玩,人生乐事也……
  “沈适兄,你想太多了。”
  孟瑄低声打断他的发散思维,并提醒自己,杭州之行是为公事,要是这趟回家带回去一乐籍女子,母亲肯定要以为他入了邪门歪道,非要用雷霆手段给他扳正了不可。他常年戌边于山海关,难得回京城家里尽孝一两遭,就别给母亲添堵了。
  在他“想太多”的时候,凉亭重纱下的纤指与琴弦亲密缠绵,同时琴音渐渐转高,孟瑄就以丝竹入梅子酒,饮至半酣。
  酒不醉人,人自醉。形容此情此景,恰如其分。于是,有了三分醉意的孟瑄,双眸渐渐变得黑亮异常,探索的目光往烟罗纱后望去。尽管这种烟罗纱就是专门为“防窥视”而设计的,可挡得住小人,挡不住君子,尤其是像孟瑄这样心念坦荡、想到做到的君子。
  他和凉亭相隔五丈,这个距离,只要掌风一送,不管多厚密的纱幔都得给风让路。
  何当归低垂着头,十指自有意识的拨弄琴弦,心思却已经飘往别的地方,意欲找个合适的借口,留这个男人在岛上多住几天,给她重新制作麻醉茶露的时间。可是,女子与生俱来的警惕和敏感,却让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如影随形,非常之放肆,像是一把暗暗燃烧的火,快要将阻隔彼此的这一重纱烧穿。
  呼~~嗟乎~~
  何当归刚这么想完,一道好似长着眼睛的夜风突然吹上了烟罗纱,曳地的长纱立刻左右拂开,让她和他没有阻隔地打了一个照面。
  孟瑄搁下手中握暖的酒杯,含笑望过去,可一望之下,他蓦地愣住了,也大概明白了这位清儿姑娘夜里接客不点灯的原因了。她不是为了省灯油,也不是怕羞,只让摸不让看,而是因为,她生着一张黑漆漆的脸,比她手下焦尾琴的尾巴更乌黑焦燎。她真的是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清儿姑娘吗?好一位美人。
  重纱飘开的一瞬间,何当归也愣住了,那个俊美非凡、举止间一派优雅的华服男人……他什么时候把他的快靴和绸袜都脱了,露出两只大光脚来?太无耻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好一个淫贼。
  簌~~哧溜~~
  那一阵长眼睛的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一双轻柔和煦的手,抬起又放下,非常善解人意。几重烟罗纱失去了支撑,重新闭合上,隔开了亭内亭外的一双男女。
  默。死一般的静默。
  琴声在风过纱起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时,孟瑄手不离壶、口不离杯的动作也在这一刻定格住了。
  这次会面造成的效果就是,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尽管之前也没有多少通畅顺利的交谈经历,可至少他们还是充满交谈的欲望的,而现在么,孟瑄因为窥探到“美人”的秘密而抱歉,欲要立即辞行又不想太伤人;何当归因为瞄见他那一双无礼的光脚而愤怒,转而又忐忑地想,会不会脱靴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脱别的部位?
  难道灯草转述的,“一位只求清音一曲的雅客”,其实是个幌子,这个客人一点都不雅,根本就是奔着三俗来的?
  不好!何当归背脊一寒,糟了,她还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而眼前这一位,又是这般不要脸的情形,怎么办怎么办?她从来没处理过这类性骚扰事端,该怎么打发走这个武功高强的孟沈适?
  “孟公子,我……”
  “清儿姑娘,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声,孟瑄冲她略一颔首,微笑道:“请讲,瑄洗耳恭听。”
  何当归的眼睛左看右看,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孟公子,实不相瞒,这个小岛一直都闹鬼,每逢三六九的日子,就是鬼事最猖狂的时候。”
  孟瑄好笑地望向凉亭中的美人,反问道:“小岛上鬼事猖獗?那怎么办,我是否该即刻离去?”这算是她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顺便出逐客令?
  何当归原本是打算撵他走,可听他这副戏谑口吻,她又犹豫起来,这个男人是伍樱阁指明要的人,将他扣留在这里,哪怕是半哄半骗的拖延到小货船来送物资的时候,叫船上的武夫来对付他,那么,第十八朵橙花都会荣幸地入驻她的香匣……
  想到这里,她转了口,笑吟吟地说:“恰好相反,每当小岛闹鬼的时候,都是最不适宜出船的日子,别看西湖之水平静无波,到了这样的日子里,连着好几天水下都有暗涌。小女子正是突然想起此事,才特特告知公子,一定得在岛上多住几天才好。倘或有个三长两短,我心实在不安。”
  孟瑄心道,这个留客的方法倒也别致,闹鬼?她却不怕吓着了客人,拼着“水下有暗涌”的危险也要逃出去,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还好他一不怕鬼怪,二会游水,三还会以轻功踏水过湖,所以就算小岛无船,他照样来去自如。不过么……
  “那就烦劳清儿姑娘引我去客舍吧,”孟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袂,含笑望过来,“贵处的梅子酒后劲儿还真不小,瑄有些不胜酒力了。”
  何当归见他这样好说话,而且提的要求也是吃喝睡的基本需求,态度彬彬有礼,于是她立刻出了凉亭,指着东南方说:“那里有一座竹楼名曰‘水云间’,上下三层,房间还算雅致,公子若不嫌弃,就在那儿醒两三天的酒,绝对不受鬼怪侵扰。”

☆、前世之倘情定西湖(六)

  更新时间:2014…02…26
  此刻,她款款走到近前来,孟瑄才借着月光看清,她是一个五官清秀的美人,除了面部正中部分、以小巧的鼻端为中心的圆圈是一片焦黑,其余的脸侧肌肤、玲珑纤薄的双耳和修长的细颈,全都细致白嫩,仿佛上好的脱釉雪瓷。这么说来……她其实并不是一个黝黑得不能见人的幕后佳人,而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染黑了脸?
  两人面对面地站立,相距不过三步,孟瑄不动声色的凝视她的面容,发现她神情坦然到了极点,他忍不住猜想,这位美人妹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染黑了,否则她怎么一丝惭愧的颜色都没有?
  事实的确如此。今天午后,何当归赶制专为顶级高手专备的茶露,紧张激动又故作从容地忙碌着,一样样往玻璃仪器中添加配料,雪白的小脸凑近,乌溜溜的眼珠子写满了认真,细细数着玻璃瓶上的格子刻度。这种麻醉茶露,她至少制作过三十回,虽然制作过程复杂中带着变化,变化中带着危险,不过她还是很有经验和信心的……
  “爆!”“爆爆爆!”
  容器里的药剂突然发出了几声闷响,旋即,药汤从清澈流动的液体变成了一种凝胶状固体,漆黑似炭,不知是转换成了嘛东西。连那一整套珍贵的特制玻璃器皿,也随着闷响声裂出两道细纹,就此报废了。
  肿么会这样?
  小脑袋上空悬浮着一圈儿问号,一根细指头点着樱唇,长长的羽睫轻颤两下,何当归哭了。连她的脸蛋被凝胶给熏黑了都未注意到,而且这黑烟不溶于水,晶莹的泪花花也没冲出一道小沟沟来。
  与此同时,小岛另一端的石像柏炀柏捂嘴笑了,嘎嘎嘎,丫头别难过,本大仙给你搞破坏是有原因滴!回首过去半年里,岛上只要来了男人,一吃了你的茶就蔫了,谁还能跟你共赴巫山哉?莫怪本尊心狠,不怜恤你弱质纤纤,只因本尊掐指一算,天时地利与人和,也是时候让孟家那位帅小子教一教你做人的道理了。哦呵呵呵呵呵!
  孟瑄不动声色打量何当归的同时,何当归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心里暗道,在她的“美貌”面前还能如此从容镇定的男子,除了王爷,他还是第一个。光凭这份勇气,就值得招呼他去小楼里醒醒酒,好好睡一觉,再灌灌黄汤,再醒醒脾,再灌他的酒……哦呵呵,直到小货船来拉人,他都得乖乖在这里当一个酒漏斗。
  “那就叨扰了,”孟瑄点头一笑,“请带路吧。”
  何当归也笑:“公子不先把靴子穿上?地上凉,不怕冰着么。公子可得小心点,我的竹楼地上有针,好多的针。”
  孟瑄穿上长靴,淡淡一笑,跟她坦白道:“我仰慕姑娘的琴声,想看看你的容貌,所以脱下靴子,打出掌风吹开纱障。还请姑娘勿怪,我没有恶意。”
  “脱靴子打掌风?”何当归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是说……脚掌……打出的风?”好无礼的人!
  孟瑄给她看自己的袖口,微笑耐心解释道:“瞧,我的袖口夹层中有十枚银针,这是一种特制的暗器机括。我怕用手掌出风,会不留神震出暗器伤了你,姑娘勿怪。”
  见他这样坦白,何当归心生好感,也不禁笑道:“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勿怪,公子太多礼了。我这里不用讲这么大规矩,公子可以随意些。”这样说着,她心里已经在盘算,怎样才能脱掉他这件带暗器的外衣。
  “真的……能随意吗?”孟瑄确认道。
  “……能。”
  何当归的声音透着丝丝紧张,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然而孟瑄出手如电,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小楼走去。
  进屋点灯后,一面雕花耙镜被递到何当归的面前,她照了一眼就愣住了,镜中的那张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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