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叉路口突然挤住了。八成新的一辆“奥斯汀”,困在人力车和塌车的一群内,司机先生拚命揿喇叭,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睁圆了的一对眼睛望着后面,嘴里嚷着:“喂,喂,你这赤老……眼睛瞎了么?”“奥斯汀”本来自南而北,现在它想“打倒车”,折而向西。紧挨着“奥斯汀”的屁股的,是两架人力车,苏子培坐着左首的一架,罗求知在他的右边。一架塌车满堆着衣包、箱笼、不成套的家具,锅子、水桶、瓦罐,甚至旧式的蓝花瓷便壶,——堆的那么高,显然是一个小康之家的全部财产,像一座小山;这“小山”的尖顶是一只网篮,摇摇欲坠,威胁着那高贵的“奥斯汀”。司机先生的大发脾气,一半为了他的“奥斯汀”竟也不能不和人力车之类同样受挤,一半也是为了那网篮。但是,他的喝骂,在这纷乱嚣闹的场合,发挥不出预想的威力。满头满脸油汗的两个塌车夫不慌不忙地揩着汗,他们差不多就站在司机先生的鼻子跟前,可是连正眼...
《第四个K》第01章奥利弗·阿利冯特一百岁了,脑子还相当好使。对他来说,不幸如此。他的头脑精明而又灵活,使得他既敢于冲破道德上的清规戒律,又适度地保持着清醒的良知。奥利弗·阿利冯特处世狡黠,他从来没陷入人们庸庸碌碌的生活中几乎无法避免的种种陷讲:他从未结过婚,从未搞过政治,也从来没有过一个他绝对信任的朋友。奥利弗·阿利冯特不仅是美国最大的富翁,而且也可说是最有权势的人。他住在离白宫十英里左右的一个幽静而戒备森严的大宅子里。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寓所里等待他的教子——司法部长克里斯蒂·科利的到来。阿利冯特的魅力与他的才智相匹配,他的权势正是得益于这两个方面。那些大人物们常常依赖于他高超的分析推理能力,他渐渐博得了“先知”的绰号。至今时届一百岁高龄,他的意见仍然举足轻重。...
《姜汤说女人》(1)女人的孤独孤独是用精神支付的高消费。孤独的女人通常是成熟的女人。她们一般有自己的事业,有宽松的经济,有丰富而难以忘怀的情感经历,但最主要得有思想和悟性。孤独的滋味很苦,的确像不放糖的咖啡,但孤独却很有味。孤独与寂寞不同,寂寞可以叫很多人来闹,一闹寂寞就会跑。而孤独是闹不走的,因为孤独就住在心灵深处。孤独者有时与谁都不想联系,除非那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孤独只属于自己,当你细细地品尝它时,你会觉得有一种飘然而又惆怅的美。好多在别人眼里春风得意的女人,大都坦言深深地陷入孤独的苦境。孤独其实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它几乎像门牌似的明明白白地写在孤独者的脸上。孤独会上瘾,凡是经历过一次孤独的人,终生都会去依赖和寻找这种感觉。人有孤独感时,便会与所有心灵无法沟通的人产生距离,同时她会在这种距离中孤芳自赏。孤独者都很难掩饰孤独那种特有的无奈与坚韧的痕迹,只有当人能...
《朝野佥载》卷一贞观年中,定州鼓城县人魏全家富,母忽失明。问卜者王子贞,子贞为卜之,曰:“明年有人从东来青衣者,三月一日来,疗必愈。”至时,候见一人着青紬襦,遂邀为设饮食。其人曰:“仆不解医,但解作犁耳,为主人作之。”持斧绕舍求犁辕,见桑曲枝临井上,遂斫下。其母两眼焕然见物。此曲桑盖井之所致也。周郎中裴珪妾赵氏,有美色,曾就张璟藏卜年命。藏曰:“夫人目长而漫视。准相书,猪视者淫。妇人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夫人终以奸废,宜慎之。”赵笑而去。后果与人奸,没入掖庭。杜景佺,信都人也。本名元方,垂拱中,更为景佺。刚直严正,进士擢第,后为鸾台侍郎、平章事。时内史李昭德以刚直下狱,景佺廷诤其公清正直。则天怒,以为面欺,左授溱州刺史。初任溱州,会善筮者于路,言其当重入相,得三品,而不着紫袍。至是夏中服紫衫而终。...
前 言萧红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半个世纪了。1942年1月23日,她在贫困中病逝于香港。其时,年仅31岁。她的英年早厄,是文坛的重大损失。是黑暗的社会,把这位毕生追求理想、才华过人的女作家吞噬了。萧红的命运是不幸的:孤寂痛苦的童年,漂泊无定的流浪生涯,一再受挫的感情生活,贫困和疾患造成的身心折磨,都使她备受煎熬;萧红又是有幸的:她在文学道路上起步不久便有了知音者,在她奋力攀登之时就得到了新文学旗手鲁迅的亲自提携与栽培,其后左翼文坛对她一直关怀有加,使她的创作在短短的几年间获得了长足的进展。萧红的文学之旅即使从1932年起步时算起,总共也不过短短的9年,但她的成就和影响却使许多在这块园地上辛勤劳作数十年的耕耘者自愧不如。萧红作品的艺术光彩至今熠熠生辉。从这一点来说,她甚至是值得自豪的。...
《说呼全传》原序小说家千态万状竞秀争奇,何止汗牛充栋,然必有关惩劝、扶植纲常者,方可刊而行之,一切偷香窃玉之说、败俗伤风之辞,虽工直,当付之祖龙尔。统阅《说呼》一书,其间涉险寻亲、改装祭墓,终复不共戴大之仇,是孝也﹔救储君于四虎之口,诉沉冤于八王之庭,愿求削佞除奸之敕,是忠也。维忠与孝,此可以为劝者也。至庞氏专权,表里为奸,卒归于全家殄灭,其为惩创,孰大焉?维遐及史册,其足以为劝惩者,灿若日星,原无庸更藉于稗宫野乘,然而史册所载,其文古,其义深,学士大夫之所抚而玩,不能挟此以使家喻而户晓也。如欲使家喻而户晓,则是书不无裨于教云。乾隆四十有四年,清和月吉,滋林老人出于西虹桥衅之罗翠山房。第一回 呼家将游春戏猎 庞黑虎思美丧命...
《韩擒虎话本》韩擒虎话本会昌既临朝之日,不有三宝,毁拆迦蓝,感得海内僧尼,尽总还俗回避。说其中有一僧名号法华和尚,家住邢州,知主上无道,遂复裹经题,直至随州山内隐藏,权时系一茅庵。莫不朝朝转念,日日看经。感得八个人,不显姓名,日日来听。或朝一日,有七人先来,一人后到。法华和尚心内有疑,发言便问:“启言老人,住居何处?姓字名谁?每日八人齐来,君子因何后到?”老人答曰:“某等不是别人,是八大海龙王,知和尚看一部《法华经义》,囗回施功德,与我等水族眷属,例皆同沾福利。某等眷属,并无报答,恐和尚有难,特来护助,先来莫怪后到。为随州杨坚,限百日之内,合有天分,为戴平天冠不稳,与换脑盖骨去来。和尚若也不信,使君现患生脑疼次无人医疗,某等弟兄八人别无报答,有一盒龙膏,度与和尚。若到随州使君面前,以膏便涂,必得痊瘥。若也得效,事须委嘱:限百日之内,有使臣诏来,进一日亡,退一日则...
目录第一回 降莲台空莲说法第二回 劫柳寨细柳谈兵第三回 假私情两番寻旧穴第四回 真美艳一夜做新郎第五回 无情争似有情痴第六回 有情偏被无情恼第七回 续闺吟柳林藏丽质第八回 惊馆梦桃树作良缘第九回 妖狐偷镜丧全真第十回 老猿索书消勇略第十一回 柳营散处尚留一种痴情第十二回 莲梦醒时方见三生觉路 《归莲梦》 贼部 明 杨慎抄本第一回 降莲台空莲说法话说明朝末年,山东泰安州有一乡民,姓白号双山。夫妻两口,诚实作家,持斋敬佛。生平有一毛病,是个鄙吝,随你至亲骨肉,平日相与时极其和顺。及至钱银出纳之际,无论周贫济无,就是礼上该用的,也难出手。不是推托事故,定是假装忙迫,必要短欠缺方为称心,家计颇饶。只是年近半百,无男无女。一日,双山夫妇商量道:“我们两个勤苦节俭,积些家业,可惜无人承任。闻得泰山上神道极灵,何不备些香烛去求祷一番。或者山神鉴格,降得子女,也完我们心事。”算计已定,就拣...
《容斋随笔》总序知赣州寺簿洪公伋以书来曰:“从祖文敏公由右史出守是邦,今四十余年矣。伋何幸远继其后,官闲无事,取文敏随笔纪录,自一至四各十六卷,五则绝笔之书,仅有十卷,悉鋟木于郡斋,用以示邦人焉。想像抵掌风流,宛然如在,公其为我识之。仆顷备数宪幕,留赣二年,至之日,文敏去才旬月,不及识也。而经行之地,笔墨飞动,人诵其书,家有其像,平易近民之政,悉能言之。有诉不平者,如诉之于其父;而谒其所欲者,如谒之于其母。后十五年,文敏为翰苑,出镇浙东,仆适后至,滥吹朝列,相隔又旬月,竟不及识。而与其子太社梓,其孙参军偃,相从甚久,得其文愈多,而所谓《随笔》者,仅见一二,今所有太半出于浙东归休之后,宜其不尽见也。可以稽典故,可以广闻见,可以证讹谬,可以膏笔端,...
《天工开物》作者及作品介绍 才大学博,勤于著述宋应星(公元1587—约1666年),字长庚,南昌奉新北乡(今宋埠乡)人。宋姓在当地是大姓,曾祖宋景字以贤,号南塘,曾任南京吏、工、兵三部尚书,京师都察院左都御史等,为官清正,对宋氏后代有很大影响。祖父是宋景的第三子宋承庆,早逝。父亲宋国霖字汝润,号巨川,少孤,赖母顾氏及叔父宋和庆养育,少补诸生,在庠四十年未出仕。宋国霖有四子,宋应星为第三子。与兄应鼎俱为同母魏氏所生。宋应星出生时,宋氏家族日益没落,而母亲又是农民的女儿,所以自幼易于接近农业生产和群众。奉新地处南昌府境内,明代时这里文风很盛,出了不少著名人物。宋应星幼时与长兄宋应昇在叔祖宋和庆创办的家塾内就读。七岁时投师于族叔宋国祚,不久就学于新建举人邓良知。年方十六考入本县县学,入庠九载。他自幼聪颖好学,学业成绩之佳为师长所惊奇,其族侄宋士元在《长庚公传》中说:“公少灵芒...
《红字》译本序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I Hawthorne,1804一1864)出生于新英格兰一名门望族,他家世代都是虔诚的加尔文教信徒。他的两代先祖曾是马萨诸塞殖民地政教合一的权力机构中的要人,参与过一六九二年萨菜姆驱巫案及其后的迫害教友派的活动。霍桑一家后来以航海为业,从事东印度地区的贸易,到他父亲这一代,家境已经大不如前。小纳撒尼尔四岁时,做船长的父亲使病死在外,全靠才貌双全的母亲把他和两个姐妹抚养成人。家庭和社会环境中浓重的加尔文教气氛,深深地影响了霍桑,使他自幼性格阴郁,耽于思考;而祖先在追害异端中的那种狂热,测使他产生了负罪感,以致人大学后在自己的姓氏中加了一个“W”.表示有别于祖先。从他十二岁以来的日记判断,他在观察及写作上,都是早熟的。...
幻灭 一“我讨厌上海,讨厌那些外国人,讨厌大商店里油嘴的伙计,讨厌黄包车夫,讨厌电车上的卖票,讨厌二房东,讨厌专站在马路旁水门汀上看女人的那班瘪三……真的,不知为什么,全上海成了我的仇人,想着就生气!”慧女士半提高了嗓子,紧皱着眉尖说;她的右手无目的地折弄左边的衣角,露出下面的印度红的衬衫。和她并肩坐在床沿的,是她的旧同学静女士:年约二十一二,身段很美丽,服装极幽雅,就只脸色太憔悴了些。她见慧那样愤愤,颇有些不安,拉住了慧的右手,注视她,恳切地说道:“我也何尝喜欢上海呢!可是我总觉得上海固然讨厌,乡下也同样的讨厌;我们在上海,讨厌它的喧嚣,它的拜金主义化,但到了乡间,又讨厌乡村的固陋,呆笨,死一般的寂静了;在上海时,我们神昏头痛;在乡下时,我们又心灰意懒,和死了差不多。不过比较起来,在上海求知识还方便……我现在只想静静儿读一点书。”她说到“读书”,苍白的脸上倏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