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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春风沉醉-第29部分

小说: 春风沉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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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用最温柔的方法和她□,因为她拒绝他的邀请,只为了去陪那些见鬼的学生。他说小杨老师,你的业务都荒废了。他有些自怜,他的深情她没有领会,她拒绝和他再度蜜月。裸泳是没有机会了,他想看到的美丽景色不肯展现给他看。他压抑着狂躁的性子温柔地进行着,压抑到他只能咬紧了牙关咽下了马上要冲出喉咙的嘶声。男人发出那种声音太可笑,就像男人说出我爱你太肉麻一样。他不能说出来不能发出来,只有压回去。压抑到他自己都觉得扭曲,五官一时都挪了位,青筋爆出,他自己都觉得他的样子是狰狞的。而压抑的结果是暴发,他暴发了,睁眼却看见念萁吓白了脸。 
  可耻,太可耻了。他应该关上灯,那他的狰狞面目念萁就看不见了。他的温柔会不会前功尽弃?她会不会觉得他又像回到了当初,那些让她发热疼痛的时候?他逃跑似的离开了床,看了半夜的球赛。第二天他仍然没脸见她,而她也在生着他的气。她一定是觉得被冒犯了,这个男人像个色情狂,为了要看妻子雪白的胸脯粉红的乳晕,结果却在灯下暴露了他的肮脏心思。他一百次想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临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是个混蛋他知道,她有一千个理由恨他。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深沉美好。他已经可以挤在她的小角落里把她抱在怀里看牵牛织女星,他难道还没有占领她的心?她这样抗拒和他一起出去度假,又是为了什么?他看着念萁固执的眼神,知道她又在闹别扭了。他一天不说他爱她,她就会想起来就跟他闹一回,她吃准了他拿她没有办法。马骁恶作剧地想,我就不说,我就要带你去乡下,我是爷们我不欺负你,我让蚊子咬你,痒死你。 
  周四下了班马骁开了车停在楼下,打电话叫念萁下下来,念萁说我头痛,不去。马骁说,你不去是吧?那好。他挂了电话,把车喇叭按得震天价响。嘟,嘟,嘟……嘟,嘟,嘟。像像是在叫杨,念,萁。杨,念,萁。每三次短鸣之后,是一声长鸣,接着又是三声短鸣。没停没止地响了有五分钟,响得附近几幢楼的窗户都打开来,每一个窗户都探出一个人头来怒骂:哪个十三点这么按喇叭?吃饱老酒了?马骁不理他们,只管按。电话又响,马骁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号码,接也不接就关了机。两分钟后念萁拎了一只大包下来了,头上戴着一顶他的长舌棒球帽,遮住脸,做贼一样的蹿了出来,拉开后车厢门,把包扔进去,大力拍上门,坐进副驾驶座,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他。 
  马骁发动起车子,打方向盘,把车开上大路,跟在出城的车流后面慢慢上了高速,过收费站时对念萁丢了一句话,扣上安全带。然后一加速就开到120迈,开得念萁牢牢抓住车顶上的拉手,说:“疯子,开慢点。”马骁这才把速度降到105迈左右,还不忘气她说:“肯说话了?”念萁气得转过脸不理他,马骁腾出右手来,揭下她的棒球帽,撸一撸她的头发,就像是安抚一只小动物。 
  念萁躲开,说:“拿开你的爪子。”马骁说:“不是爪子,是蹄子。马蹄子,羊蹄子,牛蹄子,驴蹄子。”念萁回他一句说:“你就是头驴。”马骁说:“你也有牛脾气,你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是温顺的小绵羊。”念萁说:“我才不要做羊,我做了一辈子羊,做够了。女属羊,气死爹和娘。”马骁说:“你又不属羊,你不过是姓羊。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牛。”念萁说:“你也不是马,你就是一头驴,就算和马沾点边,也还是一头驴。” 
  马骁说:“你干脆骂我是蠢驴得了,何必绕着弯子不骂,以维持你的假淑女形象,我都替你累得慌。”念萁说:“我才没骂,是你自己承认的。”马骁说:“我不是和马沾点边,我是和马沾两点边,我也不是蠢驴,我就是马。”念萁说:“就算你是马,也是一头驽马,騃马。” 
  “什么马?矮马?我矮吗?”马骁不置信地说:“我比你高一个头。就算我没有姚明的高度刘翔的速度,但刘翔的高度我还是有的。”念萁绷了半天的脸再也绷不住了,笑一声说:“真不要脸,还姚明刘翔呢。我说的是騃马,就是笨马。”马骁说:“那不还是马?我只要是马就可以了,管它是高马还是矮马。” 
  念萁闷笑一阵儿,脸色阴转晴,问:“在哪里吃饭?”两人这一通吵架,是从来没有过的。从前两人不和,要么冷战,一天不说一句话,要么肉搏,用竖起刺的身体狠狠地扎向对方,却从来没有这样纯粹的无聊的磨牙似的拌嘴。拌过嘴后,马骁浑身轻松,唱起歌来,唱的是“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祖国的山山水水映入了我的心,决不容豺狼来侵犯。”念萁假意怒道:“你说谁是豺狼?啊?”马骁停下歌声,笑答:“谁答应谁就是。”念萁哼一声,看看自己的指甲说:“刚才还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牛,这下我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了。” 
  马骁从眼角看一眼她的动作,忙说:“不许磨爪子,不许抓人。”念萁握起拳头就砸在他腿上,马骁大喊一声说:“也不许砸腿。我的脚踩在油门上呢,出了事你负责?”念萁这下才乖了。 
  车到一个休息站,马骁停了车和念萁下去上洗手间,念萁说晚霞真好看,坐在车里用相机拍天上的火烧云。马骁说:“你连相机都带了,还说什么不去?”念萁听他提起这个就恨,回答说:“马骁,你不可以这么独断专行的,你是逼我上了车,但我心里不开心,你又有什么乐趣?” 
  马骁说:“我就是弄不懂你为什么不开心?出来玩玩有什么不好?你都在家里关了一个夏天了。”念萁说:“没有,还不到一个月。”马骁算一算,确实不到一个月,但为什么他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了?他耐着性子问:“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不要说什么蚊子啦过敏啦的话,我带了驱蚊水散利痛芬必得感冒通十滴水驱风油曼秀雷敦薄荷膏外加仁丹,我不会把你放在危险的环境下,你一生病我就心痛,你这么闹别扭实在是毫无理由。” 
  念萁慢慢把相机收起来,鼻子抽泣了一下,马骁皱着眉毛问她:“又怎么了?”念萁抹了一下眼泪,咕哝了一句,马骁说:“大声点,我听不清。”念萁恼道:“我的那个又迟了,我不想在乡下提心吊胆的,看个医生都不方便。”马骁仍然不明白,说:“那个是哪个?”看到念萁涨得通红的脸,才恍然道:“哦,那个。” 
  念萁羞愤地捶他说:“你还说你还说。”马骁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没事的没事的,该来的总会来。不管是那个,还是那那个。”念萁嗯一声,安静地依在他怀里。马骁心情大好,说:“我们去杭州味庄吃饭吧,就在杨公堤上,那一段路风景很好。今晚就住在杭州,晚上我们可以游夜西湖,看三潭映月。”念萁发作了一通,对自己的小脾气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愿就此认错,仍然外强中干凶巴巴地说:“又不是八月十五,看什么三潭映月。”马骁懒得跟她废话,威胁她说:“你去不去?”念萁说:“去!” 

  三七章 风景很好,无心睡眠 

  两人自然不是第一次来杭州,但两人一起来杭州,还是第一次。进了城,车速慢下来,一路开到湖滨边上,在解放路的一条支路上找了一家连锁酒店,马骁把车停在门口,先下车进去问了有房间,才向外招手示意念萁拿了行李下来。 
  念萁拎了包磨磨蹭蹭进去了,马骁已经填好了单子,看她一步挪不了三寸的样子,以为是包太重,过去一把夺下包,却发现拎在手上没多少份量,奇怪地问她:“你干什么?累了?还是饿了?”念萁小声说:“我忘了带结婚证,我没想到要在杭州住一夜的。” 
  马骁推了她就往前走,说:“人家不要那个。”念萁还在低咕说:“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是那什么的?”马骁骂她一句,说:“神经病。”念萁偷偷地笑,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洗了一把脸后,马骁说饿死了,去吃饭,拉了念萁又出去,车子开在杨公堤上,念萁哼哼叽叽地说:“风光真好。”过一会儿又说:“风景这边独好。”见马骁不理她,再说:“问吾何处避炎热,十顷西湖照眼明。共君今夜不须睡,风光别为月色轻。” 
  马骁绷着脸开着车,忽然伸过手臂抓住她脖子,左右一阵儿摇晃,摇得念萁大叫,说:“我不念就是了。”马骁听她讨饶,这才松了手,改捏为抚,在她颈背上撸了几下,说:“算你机灵。”念萁哼一声说:“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不过是复述你说过的话,要捏也该捏你自己的脖子。”马骁伸长了脖子说:“你捏,我让你捏,我就怕你不捏。”眼睛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把脖子移到她这边来,说:“捏呀,捏呀。”念萁在他脖子后头拍了一下说:“去,好好开车。” 
  马骁浑身骨头都轻了,笑说:“现在天黑了,当然看不到景色,明天早上我们出城的时候再走这条路,我看你到时还嘴不嘴硬。” 
  天已黑尽,马骁找到味庄,停了车,揽了念萁的肩头走进去。已经过了饭点,但里面还有八九成的客人,领位小姐找了一张两人的桌子让他们坐了,递上餐牌,两人随便点了几样,沉默下来,等着上菜。 
  刚才这一程笑闹,多少让两人动了点情,这种动情的方式对两人来说都有点陌生,陌生得有点不好意思。念萁扭头看着窗外,不敢看马骁的脸色。马骁则是过一会儿偷眼看一下念萁的脸,看她转过的侧脸上慢慢的眼角有了点玫瑰红,知道她是察觉到自己在偷窥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心里忍不住高兴,轻轻咳嗽了一声,假装清了一下嗓子。念萁听见他的咳嗽声就是一下惊跳,玫瑰红从脸上消失,站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忙忙地逃了。 
  马骁觉得有趣,念萁的神态,完全像个恋爱中的姑娘,会害羞,会难为情,会使小性子,会取笑他,如果一开始两人就像这样交往,交往到刚才在车里笑闹,互捏对方脖子,隐隐有情致在两人间的空气中流动,然后在西湖月夜的荷花香里慢慢加温,加到九分九,加到神思恍然,两人回到酒店,继续完成高张了一晚上的爱意,那样的话,该是怎样的自然和美好? 
  那样的话,他不用做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会让他的女人怕看到他,不会让她在晨风里哭,在暗夜里发烧,在婚姻里几近绝望。他忽然疑惑了,是什么让念萁改了态度?或者换个方法说,是什么让念萁不再怕他恨他,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念萁从洗手间回来,冷菜已经上了,马骁面无表情地望着黑漆漆的外面,听见她坐下,便说:“我们吃完了到湖滨走走吧。杨公堤是走车的,不安全。”念萁说行啊。马骁拿起筷子挟了一个红枣放在她碗里,借机看一眼她的脸,脸上干干净净的,红晕已褪,大概是用清水冰过脸了。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静悄悄的,偶尔会说一句这个菜味道不错,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回家学着做等等无聊的话。吃好饭,马骁把车开到湖滨对面的岔路上找个地方停了,牵着念萁的手在湖边北山路上慢慢地走。北山路向来少人行走,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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