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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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除了大姐大以外，我可是把小若也托付给你了。”廖凯在接过左禾手中的烟花棒时，看似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看来我真是责任重大啊。。”左禾托着下巴装作一副老学究地样子慎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死河马，叫你不正经！”胡纱言终于忍无可忍，下拉栏杆对着河马上前就是一脚：“廖凯，我们来海扁河马，这家伙久没揍皮痒了！”
“是！”
于是三人在空旷的草坪上你追我赶，美丽的焰火下，三个年轻的身影时分时合，嬉笑打闹追逐，没来由的令人羡慕。
“哎呦天哪，大姐你饶了我吧。”一阵穷追猛打后，左禾连忙求饶，气喘吁吁直接将身子往草坪上一抛。
玩累了的胡纱言也毫不犹豫地躺了下去，大汗淋漓地用手扇着风：“哇靠，累死老娘我了，都多久没运动了我！”
同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廖凯看了眼头对头躺在草上的两个人，笑了一下，也倾身躺了下去。
“诶，你们说，我们三个什么时候还能像现在一样头顶头地躺着看星星啊？”焰火已经停了，胡纱言直直地看着天空中难得清晰的星星，有点伤感。
“不知道，问廖凯喽~”左禾闭着眼养神，语气中仍带有点玩世不恭。
“一定会的，我会回来的。”廖凯双手放脑后枕着，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前途一片迷茫，可是自己很清楚，根在这，有我最爱的人，有最爱我的人，怎能不回来？
“嗯。”胡纱言满意地点点头，微眯着眼，像小时候那样，开始数起了天上那个的星星。
*
还会在一起的。
那时候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分开了，就一定还是会团聚的。说好了会在一起的，就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可谁又知道，那真的只是愿望。
执着，任性，盯死理的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逝去的不再回来。。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愿意面对十字街头各奔东西的现实。
我们，真的是太天真了么？
（三十八）悲伤逆流
新年新年，新的一年就这样毫无新意的迎来了。
已经是大年初八，所有的人，恢复上班。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这让胡蓝莱破天荒地感到相当的失落。以往，放不放假对自己来说都没差，但这个寒假过得很不一样呢，竟然这么快就又要结束了。
陈溪禾早就开始上课了，但依然能够不定期的在网上遇见他。偶尔聊上几句有的没的，偶尔假装不经意的关心一下对方的学业健康等等，一切，都假装不经意，不小心。虽然常常都要胡蓝莱主动去找他说话，虽然常常消息得不到及时的回应或是根本没回应，但只要失落过后的某一天再次取得联系，心，立马又能欢呼雀跃起来了。嗯，能这样，就很满足了呢。胡蓝莱已经不再去考虑自己的任何行为是否会带有什么暧昧的意味了，甚至有时候破罐子破摔的想，如果陈溪禾真的觉察到自己的喜欢，会不会更好一点？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会不会开始注意上自己呢？如果，如果他也是喜欢我的，可不可以彼此等待，直到可以在一起的那一天？很多很多的猜想，很多很多的想要，很多很多的难以忍耐，很多很多的情不自禁。胡蓝莱再也无法不承认，陈溪禾这个人，死死地刻到自己心里去了，抹不掉了，狠狠地，狠狠地喜欢着。
还有，就是季夏木。每次想到陈溪禾脑中就会不经意地出现他那暖人的微笑。自己能和陈溪禾越来越靠近，他的确明的暗的帮了不少忙。胡蓝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不明白也认为没必要去想。说起来，在除夕夜那次奇怪得无法形容的电话后，他又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消失了。隐隐的，觉得他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理由去关心。
唉。胡蓝莱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不远处，水木咖啡吧门上那已经悬挂了很久的写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全暗，夜景阑珊，整条街面灯火通明五光十色，就只有这里是暗着的。。季夏木，你到底怎么了？。。
“嘭”突然的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惊醒出神的胡蓝莱，她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从水木咖啡吧里冲出来的陈溪禾，半响说不出话来。。满脸怒容，面色匆匆，与以往那个斯文温和，彬彬有礼的陈溪禾判若两人。
陈溪禾？！这个时侯？从黑漆一片的水木咖啡吧里愤怒而出？。。
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溪禾远去的胡蓝莱脑子里一片茫然，不得不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那扇半开着的吧门。。呃，小黑？！胡蓝莱眼见地看见门缝处一条肥肥的毛茸茸的狗狗尾巴露了出来，没错，是小黑！。。那么，季夏木也在里面？
犹豫了片刻，胡蓝莱小心翼翼地上前拉开虚掩着的门，借着路灯胡蓝莱果然看见小黑正蹲在门口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季夏木？”胡蓝莱抬头向屋里看去，漆黑一片，只有对面角落处似乎有一星小小的红光。
胡蓝莱没敢开灯，但想了想还是撞着胆向屋内走去。由于夜盲，她只得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磕磕绊绊地向前摸索着，朝火星那靠近。越走进去，越有一股浓烈的烟酒味迎面扑来，时不时地被地上的空酒瓶和一张张看不清画着什么的装裱过的没装裱过的画纸镜框给绊一下，整间屋子凌乱不堪，胡蓝莱简直要疯了。
“季夏木？是你么？”终于安全到达，这里的玻璃门虽然面对居民区没什么灯光，但至少月色照得进来，而且眼睛也开始渐渐适应黑暗，接着微弱的月光稍稍能看见一点点东西了，胡蓝莱舒了口气，向眼前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轻声问了句。
那人没回答，依旧坐着，无任何反应。
“季夏木！”胡蓝莱确定了，大步走到季夏木面前，然后完全傻掉。
天哪！这人真的是那个“微笑王子”季夏木么？。。眼前的他，相当呆滞颓废地直视前方，一手夹着根烟叼在嘴旁，另一只手拿着个半空的酒瓶垂在曲着的腿边。
他，果然出什么事了么？
等了半天见季夏木依然没有任何要理睬自己的意思，胡蓝莱无奈地在他身旁坐下，侧过脸认真地说道：“季夏木，你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是么？“许久，季夏木终于转过脸来，他将烟拿离嘴边，然后勾起一抹胡蓝莱无比熟悉的微笑：”那如果我告诉你，陈溪禾也抽烟呢？”
“季夏木！”胡蓝莱正要起身一把夺过那支烟，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耳边是酒瓶落地的声音。
脑子“嗡”地响了一声，然后完全当机。等胡蓝莱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在季夏木的怀抱中了。。天哪！这是什么状况？！胡蓝莱手忙脚乱地要挣扎，却感觉季夏木双臂越箍越紧。
“季夏木！你。。”
“嘘！不要动，不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一会儿就好了。”不等胡蓝莱喊完，季夏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便覆盖了她的全部音量。
气息吐在耳边，热热的，胡蓝莱心慌意乱，却听话地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让他的温暖包裹着自己。。因为能够感觉得到，今天的季夏木，很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胡蓝莱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的脖子处竟然一片冰凉，季夏木的声音颤抖着再次低低地在耳畔响起：“你知道吗？她死了，她竟然真的死了！”
死了？谁死了？。。胡蓝莱脑中突然闪过那张奇怪的病历卡。。那应该，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吧。。胡蓝莱犹豫着，从季夏木的怀中抽出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你知道她有多辛苦才撑到今天的？。。。她答应我她要坚持下去的。。我。。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和她一起走到今天的，她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放弃啊！”季夏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环抱着胡蓝莱，再也控制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哽咽起来。
胡蓝莱感受着颈窝处大滴大滴落下的温热液体失去温度，然后转向冰凉，心里也开始跟着难过起来。是的，她能感受到，感受到季夏木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甘与悲痛。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什么也安慰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坐在这里，给他依靠，让他发泄。
“季夏木，哭出来就好了。”胡蓝莱轻声说着，加大双臂的力度回抱住那个强烈颤抖着的身体，给他全部自己所能够给的力量。
“你说她怎么能够放弃。。这个世界就剩我一个人，我还拥有什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争什么。。。”
“我很想她啊。。我真的好想她啊。。。”
“不要离开我啊。。。妈妈。。。。”
渐渐的，季夏木平静多了，只是依旧靠着胡蓝莱的肩膀上哽咽地呢喃着。那么无助，那么落寞，那么寂寥。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了，你该怎么办？”
这就是你所指的么？季夏木。
*
亲爱的季夏木，你在我的眼中，一直就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你总是出现得神出鬼没，你做的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的思维总是复杂而难懂，还有，就是你的微笑背后，永永远远地隐藏着种莫名的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可到今天，那种以前看不懂的东西，我终于似乎开始有些看明白了。
别人总说季夏木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浑身上下无不透射着邪恶因子。可我却始终也无法把你与恶魔等同起来，以前，现在，包括以后。至少，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坏过。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没有改变过。是的，即使季夏木伤害过很多很多人，但他真的从来没有伤害过胡蓝莱。还有更重要的是，我曾经看过你最纯真最真挚的眼泪。我知道，你的本质真的是那样的纯净善良。
过了很多年以后我常想，季夏木，你从来就不是个幸福的孩子。可是，你真的不用因为那些逝去的，挽回不了的东西来折磨自己，真的不用。放下了，才会幸福。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也很想救赎你，我亲爱的撒旦。
【廖凯，纱子发高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还有季夏木那边，有空去看一下】
接到河马发来的短信后，廖凯潇洒地跨上自己的宝贝座骑就要发动。手机却在这时又剧烈震动起来，廖凯觉得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一丝不安突然在心中蔓延起来。自嘲的甩甩头，看了下那个熟悉的名字，从容地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端好像很嘈杂，一阵阵破碎，打闹，哭喊，挣扎全部灌入耳内，隐约着还好像还听到几个那人粗鲁的笑骂声，可半天就是没听见手机主人的说话声。廖凯的心猛地抽痛一下，颤抖着手把手机拿到眼前。。没错！这个号码的确是章小若的！
“小若！你怎么了，快说话！”廖凯已经顾不上内心那股汹涌澎湃的惶恐了，迅速将手机放回耳旁焦急地怒吼着。
又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后，听筒那终于断断续续地传来章小若的哭喊声：“哥，救我！。。。求求你快来。。奇，奇诺。。。啊！！！”随着一声巨响，听筒传来一阵忙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