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 (上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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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略略放心，说道：“在下……凌霄。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少年道：“关中陈近云。”他拍拍凌霄的肩头，又道：“今儿晚了，你若不介意，便来我家住一宿吧。”凌霄对这少年颇有好感，便道：“如此便多叨扰了。请问贵府是在开封城中么？”陈近云道：“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但我大哥住在城里。”说着在前领路，凌霄随后跟上。陈近云显然对城中巷道极为熟悉，领着凌霄东穿西绕，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巨宅的后门之外。陈近云悄悄推开后门，闪身进去，二人在黑暗的宅院庭廊间穿行，来到一座小院，进入了一间偏房。
陈近云点起一盏灯，凌霄见房中陈设竟极为考究，一色紫檀木家具，满柜古董珍玩，四壁挂满字画。凌霄正环目四望，啧啧称奇，但听一个仆妇在门外说道：“三少爷，您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夜宵？”
正文 剑细人低（7）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39：04 本章字数：642
陈近云笑道：“王嫂，你还没休息么？我带了个朋友回来，劳你给蒸两笼包子吧。”王嫂应声而去，不多时便端了两笼热腾腾的包子进屋。凌霄虽已吃了满肚子包子，但见眼前这包子比刚才馆子里做的竟还要精致十倍，皮更加纤薄透明，馅更加鲜软香浓，直是入口即化，他吃得几乎连舌头都要吞了下去。
陈近云笑道：“我看你在那馆子中，似乎挺爱吃这小笼包子的。这是开封出名的美食，我特意让你尝尝我家中大厨的手艺，可与那馆子里的口味不尽相同吧？”
凌霄赞赏不绝，说道：“我只道那家馆子的包子已是天下美味了，当真料想不到世上还有比那更好吃十倍的包子！”
陈近云脸现得意之色，兴致勃勃地道：“待我与你道来：要做好小笼包子，最要紧的便是选料。皮定要用山西娘子关的净面粉擀成，肉定要用南阳豚县的上好黑猪肉剁成，葱只用葱白，千万不能掺半点儿的绿。拌上自家细磨的花椒、大茴香，仔细剁成馅料。剁馅儿也是一门绝活，这开封城中，真正称得上会剁馅儿的师傅只有三位，其中一位便是我大哥家的厨子。”
凌霄只听得又是惊奇，又是有趣。他住在虎山上时每日跟着刘嫂下厨，却从不知道烹饪一道能有这许多讲究，不禁笑道：“原来陈兄是个中行家！”
陈近云连连摇手，说道：“我只会动嘴皮儿，会说如何做包子，也会张口吃包子，但真让我自己动手做包子，那肯定做得一塌糊涂，完蛋大吉！”话一说完两人都笑了。吃饱后两个少年躺在床上又聊了一阵，感到困意弥漫，才各自睡着了。
正文 少爷侠客（1）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39：06 本章字数：999
少爷侠客
次日天明，两个少年梳洗之后，王嫂便端来两碟热腾腾的水煎包。这水煎包与小笼包又不一样，煎包乃以小磨香油煎成，煎得黄焦酥脆，不黏不破，连馅儿也冒着香油的香味，又是美味绝伦。凌霄正奇怪这家人为何对吃如此讲究，陈近云吃完后抹了嘴，说道：“清晨人少，我带你四处逛逛。”便带凌霄出屋走走。
但见这宅第地方极大，一个庭园接着一个庭园，一栋楼房连着一栋楼房，好似没有止尽一般。二人来到大门口，只见朱漆大门的门楣上悬着一幅匾额，上写着两个金漆大字：“陈府”，竟是极其气派的官宦人家。天色大明后，院中才渐渐有人走动。两人回向前晚住宿的小院，路上遇到了十多个家仆模样的人，见到陈近云，都垂手躬身唤道：“三少爷。”陈近云只摆摆手，并不回礼。凌霄见这大宅气派过人，众家人对陈近云神态恭谨，心中不禁甚奇。
回到偏房后，陈近云才解释道：“我大哥是做官的。”凌霄问道：“请问令兄做的什么官？”陈近云道：“他是开封知府。”
凌霄一呆，他虽出身山林，却也听过“知府”这官名，知道是城里最大的官，心想：“陈兄看来一副落拓潦倒的模样，在那包子馆里打架肆无忌惮，真看不出竟是个官家子弟。”他笑道：“陈兄直爽豪迈，毫无骄贵之气，真叫人看不出。”
陈近云忸怩一笑，说道：“我平时总在外游荡，很少回家。这回我爹告老还乡，从京城回返关中，我陪他走一程，路经开封，便来大哥这里小住几日。平日我大哥见了我总皱眉头，巴不得把我锁在家里逼我读书，再不让我出去逍遥。我借住在他这肃穆严谨的大官府里，也是别扭得紧。”
正说时，一个家人来到门外禀道：“三少爷，老爷起身了。”陈近云吐舌笑道：“我竟忘了去向爹请安，又有一顿好骂了。凌兄请跟我来，我领你见见家父与家兄。”当下与凌霄一起来到一间大屋之外。凌霄从窗棂中望去，但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坐在堂上，正自喝茶；他旁边侍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两人虽身着日常便服，容貌举止却甚有威严。陈近云低声向凌霄道：“那是我爹和我大哥。你先请在此稍候。”
陈近云先进屋去向父兄请安。大哥陈伯章望望他的脸，皱眉道：“老三，我听他们说，你昨晚又出去打架闹事了？”陈近云伸手摸摸脸颊，果真肿了一块，难以遮掩，想是昨晚在包子馆中不知被谁打了一拳。他吐了吐舌头，笑道：“大哥，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正文 少爷侠客（2）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39：07 本章字数：957
陈父正要发话，忽然抚胸咳嗽起来，两个儿子忙上前替父亲拍背端茶。好半晌陈老伯才止了咳，喘过气来，抬头望着陈近云，温言道：“近云，不是爹要说你，如今世道不平靖，你不肯好好读书科举走正路也就罢了，只要乖乖待在家里也成。眼下外边邪教盛行，招惹上他们，可是数不尽的麻烦啊！”
陈近云摇头道：“我又不会武功，他们不至于为难我的。”陈伯章听了这话，深深地望了弟弟一眼。知弟莫若兄，陈伯章早知弟弟平日都跟些抡刀弄棍的人物混在一起，也颇会两下子，此时当着父亲的面，却没有出言说破。
陈近云趁机带开话题，说道：“爹、大哥，我带了个朋友回来，待我引他与你们相见。”当下便引凌霄见过了父兄。陈父和陈伯章素知陈近云喜爱出门游荡，多结交江湖异士，虽见凌霄不过是个少年，衣着朴素，对他礼数仍十分周到。他二人本来一心想找陈近云来训诫一番，苦口婆心劝他努力读书、求取功名，但见有外人在场，本着书香世家的文雅风度，也只能隐忍不发，反而对着凌霄说了好些客气话。
凌霄见陈父咳嗽不断，观了观他的气色，说道：“陈伯父，我略懂一些医术，或可替您把个脉。”陈近云喜道：“好极啦！我爹这几年咳嗽得厉害，凌兄若能替他瞧瞧，小弟感激不尽。”
陈父是当过朝中大官、见过世面的人，对这少年医者自然不抱什么期望，因不好拒却，便让凌霄诊了脉。
凌霄仔细诊脉后，断为肺痈之疾，开了几味消瘤药，外加健肺的强肺丹。凌霄并运真气替陈父打通脉络，陈父只觉胸口舒畅，长年郁积的老痰一扫而空。凌霄的医术已得药仙扬老的真传，加上内力深厚，自是药到病瘥，气到痰除。此后陈父的咳病便大有好转，身体也健朗得多。
陈父对凌霄大为敬佩感激，说道：“我在京城时曾蒙皇恩，多次得御医把脉诊断，吃了不知多少帖珍稀药方，却全无功效。凌小大夫几日之间便让老夫的痼疾大有起色，真乃天下神医！”他原本对陈近云孤身在江湖上浪荡颇为担忧不快，但见他结识凌霄这般出奇的人物，也只得略略放心。
这日下午，陈近云闲闲跟凌霄说起，他父亲乃是三甲同进士出身，积官至翰林院编修。近年体弱多病，又见朝政败坏，才辞官还乡。大哥陈伯章很年轻就中了进士，现任开封府知府，官运亨通，刚刚荐任江西巡抚，克期上任。
正文 少爷侠客（3）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39：08 本章字数：1007
另有一个二哥陈仲淳也中了进士，在朝中任礼部属吏。所谓“关中陈族氏，一门三进士”，便是指的陈父和陈家大哥、二哥三位了。最小的弟弟陈近云却是个放任随性的浪荡子，不但不肯读书，还整日出外打架胡混，与父兄的文质彬彬、功成名就实是天差地远。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自嘲道：“我读书不行，学武也不成，在家中摆明了没出息，还是去外边混来得开心。”
他问起凌霄的身世。凌霄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道：“我幼年时被人留在泰山上的一间道观门外，出家做了小道士。后来那道观给火烧毁了，我便跟着隐居虎山的医者扬老先生学医。我原本已将自己的姓名忘了，后来才发现我姓凌名霄，家乡山东阳谷。”
陈近云对凌霄的身世甚感好奇，不断追问他在大雁观的生活和采药学医的经历等，听得津津有味。两个少年言语投机，相处融洽，已然互相引为好友。
凌霄在陈家住了数日，担心火教会发现自己踪迹，连累到陈家，便向陈近云告辞。陈近云沉吟道：“火教至今不敢招惹官府，你在这儿小住半月应是无虞。你打算去往何方？”凌霄道：“我想去衡山，找我师父的一位朋友。”
陈近云道：“衡山在湖广长沙以南，路途甚远，你已引起火教注意，不如让我陪你走一程。”凌霄摇头道：“不成，令尊令兄定会担心得紧。”陈近云笑道：“我爹见你医术了得，巴不得我多跟着你，好学得一技之长，借以维生。哈哈，我爹大约是怕他自己告老还乡，没了薪俸，就此养不起我这个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啦。但我绝非轻易便一掷千金，世上有些事物，即使撒下千金也买不到的。对了，我带你去看一件事物。”说着兴冲冲地领凌霄来到大宅之侧的马房，牵出一匹马来。凌霄见这马通体青色，身带花斑，极为雄骏。他在山上虽很少见到马，却也看出这马神态昂扬，四蹄轻健，不同寻常。
陈近云拍拍马颈，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说道：“这是玉骢，跟了我三年了。它日行千里，灵慧非常。我刚找到它时，它的主人还赶它拉大车呢！我一眼便相中它，三两银子便买下了这匹神马，足可和伯乐媲美了。走！咱们上路后，找段平直官道，我让你瞧瞧它风驰电掣的本领。”
凌霄见他一心想离家跟自己出去游荡，不知该如何相劝。陈近云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我武功虽非顶好，多少是会一些的。而且我长年在江湖上厮混，比你多着点儿经验。你初出江湖，不知人心险恶，有我陪着，包你省却无数麻烦，少吃无数个亏。”
正文 少爷侠客（4）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39：09 本章字数：1040
凌霄知道他所言不错，又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了。陈近云当下径去禀报父兄，准备好马匹衣物、盘缠干粮等，兴致高昂地与凌霄一起上路。
凌霄生长于深山，从未骑过马，对驭马实是一窍不通。陈近云甚有耐心，仔细讲解示范，教他如何调校马鞍马蹬，如何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