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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宝贝你为何来到人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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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7月1日晚上,阿一给我介绍了最后一个女朋友,他们年级的音乐才女,冷子娟。冷子娟我本来是认识的,军训的时候,后来也见过几次。晚上是电影学院的毕业晚会,阿一硬是把我拉了过去,熙熙要跟过去,被阿一用武力阻止了。
  那晚跟冷子娟坐到了一起。她并不了解我,更不知道蓝雨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她,只是从阿一那里知道她签了广东的一家音像公司。晚上阿一处心积虑的给我们增加了解的机会,最后竟临时安插了一段我跟她的话剧,中间有些“危险动作”,结果我只有在奚落声中提前退场。冷子娟并没有怪我。然后,她拿出了一首曲子,笛子和钢琴的合奏曲。蓝雨走后我就没有碰过钢琴,那晚我却碰了,因为曲子的名字叫,《寒冷》。曲子写得很好,我感觉到了炎炎夏日那钻心的寒冷……
  晚会完毕跟冷子娟逛校园,她主动邀请的。毕业了,我犯不着小气。冷子娟知道我喜欢音乐,还有作曲,阿一告诉她的,她说这让她惊讶,她说更让她惊讶的是我对她曲子的理解之深。别的我也许不能体会,但是对“寒冷”却是感触良深。只是当时却没有想到“寒冷”两个字出自我和她的名字。冷子娟是个很有才气很有涵养的女孩,音乐之外对宋词也很有研究。如果我的生命不是已入荒芜,或许我和她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晚跟冷子娟在学校操场的石阶上一聊聊了很久,直到接到阿一的电话。
  “看见熙熙没有,她好像跑出去找你了。”阿一有点着急。于是我连忙送冷子娟回宿舍便去找熙熙了。冷子娟刚进宿舍,我准备回头的时候,熙熙出现了。她根本一直跟着我!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都不满意,却要跟别人在一起!”熙熙当着楼下很多人朝我歇斯底里的哭吼,那一刻,我的心又开始感觉到了疼痛,虽然很轻微,却的的确确的痛了……
  “怎么了?”冷子娟似乎发觉外面不对,竟然走了回来。
  “别碰他!”在冷子娟靠向我身边的时候,熙熙突然朝冷子娟冲了过来,冷子娟连忙害怕的躲在我身后。我把熙熙挡在了面前——她疯了似的紧紧抱住了我……
  冷子娟从我背后退开了,不声不响的上了搂。熙熙抱着我又哭又闹……
  “人家都走了。别闹了。”最后,我很平静的拉起熙熙的手臂就走了。她跟着我走了,只是紧紧的贴在我身边。
  那时突然有一种感觉,我可以去死了。如果再不死,见到蓝雨的时候就死都不够了。只要我再多活一天,我就会多做一些对不起蓝雨的事情,尽管那都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暑假一直在考虑读研还是工作的问题,结果什么都没做。阿一开始着手他的家族生意,除了晚上很难见到。熙熙天天粘着我,就算是沉默也一起。
  *****************************************
  2005年9月4日,蓝雨20岁,我23岁。蓝雨离开后我们的第三个生日。
  晚上跟阿一和熙熙庆祝了生日。凌晨零点零一分还是没有收到蓝雨的生日祝福的时候,我悄悄一个人走出了别墅。
  公园里很热,成群结队的蚊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缠绕纠结,地狱一样的世界……
  蓝雨抛弃我了,带着我和她的孩子,而我却在地狱苦苦等了她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对我太过于残忍,最终,我决定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曾经在那写下《雨中青荷》的那个荷花池边的亭子里,我选择那里作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个落脚点……真心想死的人你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因为,死实在是太简单了……
  然而,对我,求死都困难重重……
  在我把自己身体里的血一滴滴放入荷花池中的时候,熙熙像曾经很多个晚上一样去我卧室查寝了——我不在那里……于是她跟阿一拿着手电筒开始分头找我,满屋子的找,满公园的找……
  熙熙先找到我的,亭子里的围廊上,我的血快流干了,死人一样的倒在排椅上,地上一滩的血……
  熙熙以为我死了,她尖叫一声,便跟个白痴一样一头扎进了那个荷花池里……那个已经被我的血液污染了大片的荷花池里……
  阿七在公园另一边听到了熙熙的尖叫,然后是沉沉的落水声……
  这些我都不知道,都是第二天清晨我在医院醒过来时,阿一跟疯子一样一边哭一边吼着告诉我的……
  “熙熙呢?她人呢?她怎么样了?”那一刻,我突然又体会到了在乎的感觉……
  “死了!她死了!你满意了吧!她死了——!”
  当阿一吼出这一句的时候,我连死都不想了……我开始考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一辈子尽可能的活得痛苦些……更痛苦些……
  然而,正在我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熙熙冲了进来——她脸色苍白,泪流满面,手上带着输液的管子,管子断了,血液缓缓开始回流……她惊魂未定的站在我病床前,看着我,看着我,最后扑上来抱着我失声痛哭……
  从此,我连自杀的自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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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第三卷第十七章一家人的痛苦(6)


  活着,有时候真的很苦,但是我们还是应该活着,因为,某些人实在太需要我们活着。
  2005年9月9日上午,我出院了,正真的出院了,我已经做好了坚强而痛苦的活一辈子的打算,就算一辈子再见不到蓝雨我也要活着,不为自己,但为别人。阿一跟熙熙不知道这一点,他们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没有解释,就让他们跟着——那样能增强我活下去的信念。
  中餐的时候,来了客人,母亲。当我最终决定活下去的时候,她再一次出现了。我不再逃避她,不再逃避我内心深处对她的爱,也不再逃避我作为一个儿子所应该担负的责任。她却不知道。进了别墅母亲只是看了看我,然后,她转身就离开了,伴随一个拭泪的动作……
  “伯母!”熙熙连忙把母亲拉了回来,“您吃了饭再走吧。”
  “有时候觉得你太没良心……”阿一很小声的责怪我,“没见过比你妈更好的了……”
  母亲忐忑的坐到了饭桌前,我的旁边。她不敢再看我。其实,她也不欠我什么,当初我跟蓝雨要离开是她恩准的,那对我和蓝雨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仁慈,尽管同时也觉得自己被狠心抛弃了……至于后来蓝雨的失踪和这次我的自杀,那也不关她的事情。可她好像已经无法面对我了,仿佛欠了我什么东西生怕我突然会跟她要起……
  母亲一直都不说话,也不吃饭。我也不说话。突然,阿七站起来一脚就把我从椅子上踹了下去。我刚从医院回来还没恢复,于是躺在了地上。母亲吓到了,熙熙惊慌的连忙要来扶我,阿一却疯了似的一把把熙熙推开了。
  “你凭什么这么拽!你不知道我们旁边的人有多难受!你凭什么去死!还差点要了熙熙的命!你凭什么啊!你把你妈、你把我跟熙熙都当什么了!”阿一自我出了院后一直都不说话,最终,他说话了,很激动!母亲和熙熙被他给怔住了。
  “你凭什么不跟伯母说话!你对得起她吗!三年多来她一直悄悄的照顾你!你以为当初我会想到让我爸把这房子转给你!你以为当初谁给你交的学费!你以为你真的能挣那么多钱!你以为熙熙当初会想跟你住到一起!是你妈!”
  终于,我也被阿一给怔住了……我如梦初醒的望着站在一旁的母亲,她侧身而立,无声无息的擦着泪水……我突然很后悔,但更多的是心痛……
  “让我告诉你吧!是你妈为你跟我爸买的这栋房子!是你妈给你交的学费!是你妈悄悄的给你的帐号存钱!是你妈哭着求熙熙来陪你住的!你凭什么不跟她说话!你凭什么去死啊!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还有熙熙!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你凭什么去死啊!你对得起你妈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啊!”阿一一边哭吼着一边痛苦的对我拳脚相加。
  “别打了——!”突然,母亲哭喊着扑在我身上紧紧的护住了我,“他不是我儿子——!”
  所有人怔住了——我,熙熙,阿一!
  “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他要是我儿子……我早就不管了!”
  阿一停下来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母亲坐在地上,孤自而泣,仿佛一个没儿没女的苦命的寡母……
  我不能说话,那一刻,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母亲把话说完——那个对我来说冲击力跟核爆相当的秘密!
  “他不是我儿子……他父母早死了!在他一岁的时候就死了!还有他的双胞胎弟弟!”母亲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了,“我是他姑妈,他是我的亲侄子!我看着他一家人死的啊!”
  我的脑袋嗡的炸开了!思维支离破碎……
  “这个苦命的孩子啊!我弟弟家的苦命的孩子……老天总算有眼,让他一个人给活了下来……苦命的孩子……他要是死了!我怎么跟他天上的父母交代啊!”母亲突然失控的用自己的额头朝坚硬的地板磕了下去……
  我已经呆了……动也不能了……只能看着……痛苦的看着……
  阿一扑过去把母亲抱了起来——我的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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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孤儿?
  我竟然是个孤儿!
  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亲身父母!!
  我跟蓝雨的身世竟然如此惊人相似!!!
  苍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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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切都好解释了,每年清明节带我去龙山扫墓,去跪拜我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因为,那根本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表弟谢子安,那根本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也不叫周子寒,我根本就叫谢子寒!!!!难怪哥哥总是说我跟蓝雨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我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大人们也不愿意提起的悲惨身世……难怪他一再强调父亲是多么的爱我,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而父亲却差点因我而死……难怪父亲要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平分作两份,一份给哥哥姐姐他们,一份给我……因为,因为我根本代表外公外婆、我爷爷奶奶的儿子的那一半……
  终于可以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蓝雨跟我在一起了,蓝雨是大姐的女儿,而我却不是母亲的儿子,我是她的侄儿!我跟蓝雨已经在旁系三代以外了,无论在道德上还是在法律上我们都是合理的……但条件是公布我的身世,我那比蓝雨更要悲惨的身世……母亲她当初肯定是决定某天公布我的身世的——为了我的幸福,就算失去我这个儿子她也在所不惜,因为她真的真的很爱我,因为她还要对我死去的家人她弟弟一家负责,因为她也最能明白我跟蓝雨的爱到底有多深……可最终她改变了,为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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