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诺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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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说:“我可不想错过东尼。”
果然不错,她领着我们走向电影院正中央,那里有三排座位用围栏隔开,以免受到那些已经开始被我视之为庶民的人所干扰。坐在这几排的,一向都是汉普敦的名流之辈:演员、女演员、导演、记者、媒体企业集团的老板、发型设计师、宣传人员和迪克?卡威特(我会将迪克?卡威特单独分类,是因为我不太清楚他目前的身份是什么;我只知道,凡是这一带的名流聚会都少不了他)。带位员将围栏的绳子解开,告诉我们座位在哪一排。我们完美地遵照指示找到座位坐下,看着整个电影院渐渐坐满了人。我们不时会看到一两个朋友,从角落某个差劲的位子上,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坐在名人区的正中央。当我们的眼神交会时,我会做出一些既成熟、又有教养的举动,像是把手指伸进耳朵里,对他们直摇头这种。
终于,这个地方被挤得水泄不通了。整个电影院里只剩两个座位还空着,就在我们旁边。当我正想着这个状况时,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在鼓掌。我四下张望,原来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和他的夫人进场了。不只如此,他们还被领着走向珍妮丝右边的那两个空位上。他们坐下来,简短地对珍妮丝点了点头,然后就和其他人一样,等待灯光转暗、电影开始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这么出现了长达几分钟的尴尬沉默,于是,珍妮丝倾身对他的夫人说:“哈啰,我是珍妮丝?唐诺。”
那位夫人微笑着说:“我是珍妮?霍普金斯。这位是我先生,东尼。”
东尼?
就是安东尼?
就是安东尼?霍普金斯?安东尼?霍普金斯爵士?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
没错。
这时候珍妮丝说:“这位是彼得?盖泽斯。”
你现在听不到的这个声音,正是世界上最长的一段停顿。
霍普金斯夫妇两人同时看向我这边,斜着眼、盯着我瞧,一句话也没说。真的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就要被赶到楼上的座位去了。”我悄声对珍妮丝说。
先别这么快下定论。因为安东尼?霍普金斯——奥斯卡金像奖得主、传奇人物、主演《沉默的羔羊》和《去日留痕》(The Remains of the Day)这部我们当晚即将观赏电影的明星——终于清了清他的喉咙,用那美妙、受欢迎的韦尔斯嗓音对我说:“你没有带诺顿一起来,对吧?”
当我说我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时,相信我,这是实话。我终于让自己重新镇静下来,并结结巴巴地说出类似下面的话:“喔,没有,其实,我通常不会带我的猫来参加首映会。”
于是我们聊了起来。原来霍普金斯夫妇两人都爱猫成痴。珍妮看了《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爱上了我的小伙伴,于是也让霍普金斯爵士——抱歉,东尼——看了这本书。当他们以前在韦尔斯的朋友席波?克里斯多福,邀请他们到沙格港来协助她的剧院开幕时,他们便在伦敦的公寓里来回踱着步说:“为什么沙格港听起来这么耳熟?……为什么沙格港听起来这么耳熟?”珍妮说,就这么过了几天,东尼终于停止踱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而解脱似地大叫说:“那是诺顿住的地方!”他们立刻打电话给席波,询问我会不会来参加首映会,而席波则以为,我必定是某个她应该听说过的人物,便亲自打电话给我,并说服我交出两张百元大钞买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6。跻身名人堂(9)
当电影院里的灯光开始暗下来时,东尼倾身越过珍妮丝来问我:“我们能不能和诺顿见个面?”
“当然可以。”我回答。然后我发觉,他们正等着我说该怎么安排才好。“嗯……”我看着东尼并问道:“你们要不要明天过来一起吃早餐?”立即开始幻想着告诉老妈,我是如何招待《沉默的羔羊》里的食人魔汉尼拔吃熏鲑鱼和贝果面包。
“哦,我们很想去,”珍妮说:“可是我们要搭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回伦敦。我们很早就得离开了。”
“你们可以在电影结束后到我家来喝一杯。”我提议。
“噢,不行,”珍妮说:“这可能行不通。电影结束后会有一个小型派对,而我们有点像是今晚的贵宾。”
我暂时感到泄气。也被难倒了。然后东尼说:“派对在席波的剧院里举行。诺顿能不能来参加?”
“有何不可,”我说:“它很爱参加派对的呢。”
虽然没有人问“你和珍妮丝能不能来参加”,我却丝毫不觉得被冒犯了。时至今日,我已经很习惯被视为我那四脚明星的陪伴者——这个卑屈的角色了。因此当电影一结束,珍妮丝便和霍普金斯夫妇一同前往派对,而我则开车回家,取出诺顿最喜欢的肩挂外出包,随即回到首映会后的派对中——和我的猫一起出现。
好吧,诺顿在公众场合的表现的确非常好(通常比它老爸还要好得多)。但它却从来没有参加过电影首映派对。当诺顿在公众场合出现时,通常都是在场最出名的家伙;这次显然不是如此。所以,尽管在回答霍普金斯夫妇时显得自信满满,我承认对这次的小小出游,仍然有点心存怀疑,不知这到底是不是个明智之举。
再一次地,我被迫要向我的猫致上由衷的歉意。
因为——当然啦——它表现得完美极了。
我不认为把它放下来,让它在人群中四处游走会是个好主意(毫无疑问地,它不会有问题,但以一尺的身高、用四只脚行走,在鸡尾酒会里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况且,我也不太确定吧台人员知不知道怎么调猫薄荷马丁尼,所以还是避免这种尴尬的场面比较好);我也不认为把它放在吧台上会是个好办法(我了解这群人;如果你想享有半点安宁的话,就千万不要挡在这些人和酒精之间)。最后,我决定让它坐在剧院前排的座位上。我把走道旁的第一个座位放下来,把它的外出包放在座位上,然后看着诺顿在外出包上安顿下来。之后,它果真成了当晚众所瞩目的焦点。基本上,它就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像在观赏一出舞台剧;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像在接见访客的皇室成员。偶尔,它会转动它的头,观察四周的事物,或看看是谁讲话讲得太大声。霍普金斯夫妇根本一步也没离开过它,尤其是珍妮,整夜都在轻抚着它,称赞它真是只乖巧的猫。渐渐地,整个派对的人群都移到舞台区附近,因为东尼和珍妮在那里——而他们会在那里,是因为诺顿在那里。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都过来恭贺东尼又一次的精湛演出,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都会被问到:“你见过诺顿了吗?”(而且没错,你猜得完全正确,完全没有人被问到:“你见过彼得了吗?”)
几分钟过后,我真的放松了,了解我的猫并不需要我在它身旁徘徊,于是我和珍妮丝一面吃喝,一面和在场的数百位支持沙格港最新文化景点的人们闲聊。我不时会想办法回到前座那里,查看一下我那折耳伙伴:就我的观察,它置身于这一切因它而起的骚动当中,简直就像置身天堂一般。后来,我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发现这个人原来是洛琳?白考儿。
“抱歉打扰,”她亲切地笑着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的眼前浮现出《长眠不醒》(The Big Sleep)和《逃亡》(To H*e and H*e Not)这两部电影的影像,尽可能地装出温文尔雅的样子,并说:“当然。”
“那么,我的问题是这样的。”当她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温柔地开口说话时,她的笑容泛了开来,显得更加亲切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但如果我想要和安东尼?霍普金斯这位我非常亲爱的老朋友说句话……为什么我得排在你那只该死的猫后面?!”
我朝剧院前方看去。那里大约有五十个人想要靠近霍普金斯夫妇以便和他们说话。珍妮把诺顿抱在怀里,而东尼在轻抚、搔抓着它时,则背对着人群。我知道在这吵杂的人声中,实在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我却几乎可以肯定,我听到诺顿的呼噜声越过了喧哗的人群。我转身面向洛琳?白考儿。
“说来话长,”我对她说:“请相信我,这真的说来话长。”
①安迪?鲁尼(Andy Rooney)是美国资深的新闻记者、新闻评论员、《六十分钟时事杂志》(60 Minutes)电视节目主持人以及作家。
②纳森?海尔(Nathan Hale)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爱国志士,在被英军处决之前留下一句名言:“很遗憾我只有一条命可以贡献给我的国家”。
③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俄裔美籍小说家,代表作为《洛丽塔》(Lolita)。
④艾利?沃克(Eli Wallach),美国电影、舞台剧演员;查理?罗斯(Charlie Rose),美国著名访谈节目主持人、新闻记者;迪娜?梅瑞尔(Dina Merrill),美国女演员;乔治?普林顿(George Plimpton),美国新闻记者、作家、演员;克里夫?罗伯逊(Cliff Robertson),美国电影、电视演员。
⑤比尔?巴克纳(Bill Buckner),美国职棒选手。1986年波士顿红袜队和纽约大都会队争夺世界大赛冠军,在关键的第六战延长赛十局下半,大都会进攻两出局的情况下,当时的一垒手比尔?巴克纳漏接了从胯下钻过的滚地球安打,此事成了红袜队历史上最大的屈辱。
⑥雷纳德?尼莫伊(Leonard Nimoy),美国演员,以饰演《星际争霸战》(Star Trek)中史巴克(Spock)一角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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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亮起红灯(1)
珍妮丝、诺顿和我在另一个圣诞节期间,又去了一趟西西里岛,拜访住在那14世纪修道院里的托勒纳班内一家;当我们回来时,我发现有些事不太对劲:诺顿水碗里的水消失得太快了。
起初,我并没有想太多。几个星期过去,我才突然想到,我的猫通常不会喝那么多水;我原以为是我的公寓和在沙格港的房子都开了太强的暖气,所以水分被蒸发掉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同时也很愚蠢),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诺顿会在一天之内,把一两碗的水都舔光。后来我又发现,不只是它碗里的水消失了,诺顿还突然开始喝起马桶里的水来;不管是白天或晚上,任何时间,我都会听到那很明显是动物在尽可能快速地用舌头舔水喝的声音。我走进浴室,看到诺顿倾身对着马桶,喝水喝得像个……好吧……像条普通的狗似的。在这一两天,我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仔细地思考这件事,感到非常纳闷。你必须了解,在我们这整个共存关系里,我一直都是以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我的猫(除了那些我对待它比对自己还要好的场合以外);也就是说,我相信人要过好生活,而且要过得愈不费力愈好——由此延伸,我要让它过着和我一样好的生活,并且过得同样安逸。我没有替自己做到的事情之一,便是常去看医生:我不是个虑病症患者,也不是个爱担心的人,而且我比较倾向于相信宿命论,并认为凡事都会顺其自然。另一方面来说,我也不是个完全的笨蛋,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会不屑于向人求助。在被诺顿的举动困扰了几天之后,就像“如果我突然开始从马桶座里舔水喝”的话、我会对自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