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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47楼207-第13部分

小说: 47楼207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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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这些可爱的老师使我很早就认识到,做人首先须有德有才,大节无亏,小节上则不妨任其自然,宁俗而勿伪。要经得起别人的“不敬”,才能配得上别人的“敬”。五、画展与晚会
  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外面下着雨,教室里只剩下十二棍僧。我们忽发奇想,要举办一个画展。说干就干,从讲台里拿出一大叠白纸,每人一张,开始“创作”。我从小就美术不好,图画课唯一一次得了lOO分,是因为画了天安门,还在下面写了一句“我爱北京天安门”。这时我想起伟大领袖毛主席也是美术不好,他有一次图画课上画了一个竖杆,旁边画了一个圆,题名曰“半壁见海日”,也是以奇妙的想象力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我何不依样画葫芦呢?我索性什么也不画,一张白纸,在角上题了两个字:“大雪”,让人想象其雪之大,掩盖了整个世界。其他棍僧也“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张欣画的是树上悬挂着上吊绳,一个人正要自寻短见。田风画的是江青在喊叫,颇有点马蒂斯的风格。刘铁军在纸上踩了两鞋印,取名“人生之路”。老倪好像画的是蛇或鲜鱼与小孩和平共处。王老善是请别人代的笔。其他人画的什么记不清了。反正那些画如果保存到今天,一定会被认做中国现代派和后现代派美术的先驱。我们完全是出于一种纯粹的艺术冲动,毫无功利目的,毫无艺术束缚地游戏一场。画完之后,就贴在后面的板报上,无非是图得一乐。
  次日早自习,老魁进来,抬头一看,顿时面色铁青。他厉声查问是谁画的,命令坐在后面的周大背心把画取下,送往“当局”审查。当局极为震动,集中了一批教师去分析作品的思想涵义,结果谁也看不懂,只觉得此事十分严重,很可能是一起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挑衅进攻。我们被叫去逐个交代作品主题和创作动机。我很快过了关。张欣把上吊绳解释成“树上的果实”,说他画的是社会主义大丰收。这很难自圆其说,周校长说:“这个果实,我怎么越看越像根上吊绳呢?”张欣说他画的不好,那确实是果实。田风说他的画是批判江青,因为他痛恨四人帮。刘铁军说他的“人生之路”是让人脚踏实地的意思。当局对这些解释都半信半疑,但又不敢说出别的解释。最后的处理是班内批评教育,因为害怕闹大了,对谁都是个危险。
  回到班里,老魁先逐个训斥一番。王老善声明是别人代他画的,不但没取得老魁的宽恕,反而遭到加倍的讥讽。老魁见大多数棍僧不卑不亢,就发动女生展开批判。课后让刘天越代表团支部教育我们,刘天越老奸巨滑,只说有的女生说我们是“无聊”。我们义愤填膺,都说哪个女生如此大胆,真是反了。以后的几天,我们吵吵嚷嚷要那个女生站出来,结果谁也不敢承认。画展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当时正在举国上下的思想解放运动风起云涌的时期,我们无意中成了时代大潮里的一朵浪花。马克思主义认为历史是由无数人民群众创造的,这的确是真理。
  老魁并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他只是出于自己的思维习惯,觉得事情重大,必须上报而已。平时班里的文体活动,都是由我们自由操作的。我们班无论运动会,广播操,集体舞,还是联欢晚会,文艺演出,征文比赛,都是学校的优秀集体和“得奖专业户”。我们教室内外各有一块大板报,每期出来,都引来一批又一批的观众。新年时门口的对联,也令全校称赞,连语文组的老师也跑来抄录。至于我们的新年晚会,就更是全班智慧的结晶了。
  1983年元旦,是我们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新年。我们几个决策人物首先确定了这次新年晚会的主题是“热闹,伤感”,用田风的话说,是要让女生哭出来。我们把教室布置得花团锦簇,窗户上垂挂着大红团旗,用外班同学的话说:“跟洞房似的”。新颖灵活的结构,和谐杂出的主持,各显神通的节目,使整个晚会酣畅淋漓。特别是压轴节目“徒手乐队”,把晚会推向了高潮。
  十三棍僧都是很喜欢音乐,但都是声乐素质好器乐工夫差。大家受哑剧的启发,决定以徒手模仿的形式来“演奏”交响乐。肖麟担任指挥,张欣担任二胡,其他人分任小提琴、萨克司、长号、小号、洋琴、琵琶、沙校等。张欣对肖麟说:“我一操胡,你就开始指挥。”肖麟说:“到底是谁指挥谁呀?”演出时,张欣煞有介事地从兜里掏出一块抹布铺在膝上,模仿着瞎子阿炳,拉得摇头晃脑。其他人也各操着“皇帝新装牌”的乐器,群魔乱舞,演奏得如醉如痴,把女生笑得前仰后台的。可惜刚刚互赠完礼物,当局就通知各班尽早结束,以免狂欢过度,影响复习。大家都意犹未尽,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歌舞欢聚,不禁喜极而忧,一刹那间感悟到许多人生悲凉,竞真有女生掩面而泣。那一年我只有18岁,但在那个晚上,我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什么东西,忽地一下,就苍老了。
  高三·八岁月是我一生中精力最充沛,情感最纯洁的时期。高三·八给了我广博的知识,高尚的追求,自信的勇气,给了我师长的慈爱,集体的温馨,真诚的友谊,还有,当时我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未能好好珍惜的几位女同学的特殊的感情。我孤身一人在北京干燥的空气里与无物之阵年复一年地搏战着,每当想起高三·八,就像孤狼想起温暖的狼群。我勉励自己要好好做人,好好工作,为了我们曾共同拥有过的理想,憧憬,为了我们曾共同经历过的清新刚健的岁月。我想感谢每一位高三·八的老同学,向那些被我辜负了的同学表示由衷的歉意。当我迎着新世纪模糊的曙光走向天边时,我不会为前途的明暗和得失而忧虑,因为在我心底深藏着一部水晶般的老片:遥远的高三·八。
  


知识还在,力量呢?
  从小时候起,老师和家长就教导我,说知识就是力量。我开头楞不信,明摆着嘛,班里打架,学习好的总打不过学习差的;谁不知道张铁生是凭着白卷才当上大官的;领导们一讲话,全自豪地说自己是“大老粗”。而院里那些戴眼镜的,被小流氓笑骂一顿还要说“对不起”。可见谁有知识,谁是弱者。
  老师和家长,全在撒谎!
  但是谎话重复千遍,也会产生三人成虎的奇效。我终于还是上了大人们的贼船,像鸦片鬼一样染上了“知识瘾”,一天不看书就跟半年不洗澡那么难受。终于成为一个被人们看作“有知识的人”,考了重点中学再考重点大学、再考研究生、再搞学问、再天南海北地胡吹乱拉,有时发觉人们似乎很尊重我……我渐渐相信那句谎话里面有真理的成分了。
  可是好梦没做几天,现实就把我冻醒了,揉揉沙眼一看,知识还是没力量。当年班里学习差的,如今腰缠万贯,鱼肉乡里;学习好的却面有菜色,连书都买不起。真是“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单位里,有知识的人要看没知识的人的眼色行事。社会上,除了金钱,别的爷爷一律不认。我的一位当律师的同学,有理有据,雄辩滔滔,可对方就凭着一台彩电把官司打赢了。我的一位老师,在学术界名满天下,可学校宁肯把房子分给一个科长而决不给他。我的一位考上博士生的朋友,在一次舞会上自豪地告诉舞伴他是博土生,想不到姑娘充满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唉,原来你也是个失足青年!”
  有人说,知识分子要放下架子,我就不明白,知识分子还有什么架子可放。报纸上天天喊要尊重知识分子,可流氓们最清楚,打个教师、学生之类的,保险系数最高。继出国潮之后,如今又涌起了退学潮,已经发展到要政府采取措施的程度。在毕业分配方面,学历越高,就越难找工作。你有知识,你著作等身,你的发明在国际上获奖,可人家可以不给你出书,不让你出国,不给你房子,不给你户口,甚至不让你工作。你不是有力量吗?在哪儿呢?还是乖乖承认知识没有力量吧。在我小的时候,知识分子是臭老九。我现在大了,不知道知识分子调价了没有。自己能否等到那一天呢?妻问我:“咱孩子将来干啥最有出息?”我想了许久,说:“当文盲!”但愿我这只是一篇牢骚。
  


47楼207
  “北大往事”,本来是我计划中的一部长篇的名字,现在忽然有人以此为名编一本书,那我的长篇将来出版时拟改名为《狗日的北大》,以表示我对北大无法言说的无限挚爱。当然,也可以叫《挨千刀的北大》或《老不死的北大》。我先把这些漂亮的名字公布出来,算是霸占一份专利,倘若有人侵犯了我的冠名权,那我将把“北大”二字置换为他的尊名。
  现在,特从我的这部巨著中拈出一小节,作为北大百年校庆的一份贺礼。这一小节属于最最平淡无奇的部分之一,因为那些比较精彩的乐章,我是舍不得在这个年头拿出来暴殓天物的。这里讲述的,只是80年代最后几年一条楼道里的一群研究生的凡人佚事,我尽量每个人都说几句,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与我久违了。我讲讲他们的一些无伤大雅的隐私,不是为了笑话他们,而是以此深深怀念我们共同奋斗、共同忍耐、共同享受、共同消磨过的那段神话般的岁月。
  我1983年从哈尔滨考入北大中文系,住32楼416,那段岁月我将专章讲述。现在话说转眼到了公元1987年,我本科毕业。考入本系现代文学专业,跟钱理群老师读研究生,这便动迁到了47楼2072室;
  47楼是80年代新建的几幢研究生楼之一,坐落于燕园的南隅。从八卦上讲,属于“死门”,主大凶。不过我当时不懂八封,相信“人定胜天”。结果终能死里逃生,得以今日坐在“生门”这里饶舌。
  这几座研究生楼的形象和设施,在当时是颇令学生满意的,体现了党和政府重视知识分子的诚意。每座楼均为六层,每个楼门内的每层分为相对的两个单元,每个单元里有五个或七个宿舍。47楼207单元住有中文、东语、俄语三个系的研究生20人。2076是水房和厕所,不过有一次竟收到一封信,寄给47楼的2076号的刘洪波先生,大家以为是恶作剧,便有人拆信阅读。写信者是一位云南小姐,信中含羞带怨地倾诉了对“刘洪波”先生的思念,并说欲近日来京,问刘洪波“既然有窃玉之勇,有没有藏娇之屋”。我们读后齐声遣责这个化名刘洪波的家伙,实在给北大丢脸。那份信后来不知下落,但我始终怀疑“刘洪波”可能就是207中的某个人,这小于在云南偷了点荤腥,既不敢承担,又想留点余地,于是就给人家一个假名假地址。既不会牵连他,他又能看到信,以决定下一步怎么办。207的哥们现在大多已有了妻室,要他们站出来承认大概是不可能了,于是我又怀疑是208的那些哲学系的小子干的。
  下面我分别介绍一下207的20位哥们。由于介绍的目的在于报述当日的人文气氛,并不在于为具体的人树碑立传,因此将其真名隐去,姑作假语村言。先说2071,此室住的是4位东语系蛮子,分为两类。朱、毛二人原系北大毕业生,现读波斯语专业,所以长得跟西亚人没什么两样。老朱高大肥硕,活像一架立起来的波音747,头脑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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