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打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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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也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放平,别那么想……”
“不,我自个儿都觉得窝囊,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也虹,我也想跳下来,可一看到那深渊一样的地面,顿时有种没抓没挠的无助感,心一下就揪紧了,血呼地直往脑门涌,糊里糊涂地抓住机门框就不撒手,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飞机着陆,教官说咱们走吧,我才明白过来。”
“放平,事儿都过去了,杨政委说如果你感觉不好,这一批可以不跳,等你心理上有了充分准备后再补。”
刘放平摇头,“不,无论如何我不能等到下一批去。你不用劝我,多等一天我就多受一天自责的煎熬,明儿就是伞不开我也得跳。”
方也虹责怪道:“都胡说什么呢。”
刘放平说:“真的,也虹,你知道吗?当我抱着伞走下飞机,从一大群战士中间走过的时候,他们看着我一声不响,可那些年轻的眼神都跟锥子似的,能扎死人。我一下就明白,在空降兵要是不敢跳伞,你一天都呆不下去。”
方也虹欣然说:“你这么说我倒相信你明天一定能跳好。”
刘放平说:“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再丢一回脸,但你得帮帮我。”
方也虹问:“怎么帮?”
刘放平说:“明天我要求在你前面跳,万一离机时我又把持不住自己,你在后面用脑袋顶我一下。”
方也虹想了想,“行。”
罗东雷知道了,连夜又赶回补训队,一脸冷霜地警告方也虹:“你要敢干这种事儿,我马上报请军直党委处分你。”
《垂直打击》 第五章13
第二个跳伞日蓝天丽日,但风大了点儿,每秒五米。罗东雷因刘放平赶到空降场,亲自担任指挥员。
罗东雷问:“今天哪个连担任空降场保障?”
伞训参谋报告:“是三团九连。”
罗东雷交待:“告诉他们指导员,对第五架次的保障,动作要格外迅速,不得出任何差错。特别是第二名,那是我们军的宝贝,要重点保护。”
伞训参谋当即抄起工作台上的对讲机,向九连传达。
对空观察的上尉参谋报告:“副师长,第五架次正在进入空投点。”
罗东雷刚接过时副参谋长手里的麦克风,一架“运五”已飞临上空,间隔很均匀地跳出十个人来。
时副参谋长和两个参谋都欢欣不已,“好,好,都跳出来了!”
罗东雷对空呼叫:“第五架次的请注意,你们的伞都开得很好!今天空中风大,沉着操纵……第二名,我是罗东雷,你听我指挥。现在你可以转向中心点了……轻轻拉下操纵棒……”
时副参谋长说:“没反应,看来他还是紧张,找不到操纵棒。”
罗东雷盯着刘放平的伞提醒说:“第二名,第二名,操纵棒在你的操纵带的上方,伸手就能摸到……摸到后把它轻轻拉下来……”
刘放平终于冷静下来了,只见他那具白色降落伞在六百多米高处螺旋状地划了个弧线,面向着陆场中心点。
但罗东雷心还悬着,因为空中风正将刘放平的伞向着陆场外刮去。他把对空指挥仪音量旋钮拧到最大,呼叫道:“第二名,用力拉下你的前两匹操纵带……拉反了,拉反了……现在你的高度不够,已经进不了空降场,请注意选择你的着陆点,安全着陆……保障队,马上赶过去,要快!第四名,也拉下你的操纵带,快拉,再不拉你也出空降场了……”
第四名是吴梅,她伸出双手,使劲往下拉拉不动,便发急,“嚷嚷什么,我这不是拉着呢?”
时副参谋长望着空中飘向远处的两具降落伞,无奈地笑道:“第二名、第四名都出去了。”
罗东雷呼叫:“第二名、第四名,注意选择自己的着陆点。”他抓起一瓶工作台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叹气说,“唉,指挥这个架次,比指挥一个团跳伞还累。让保障队尽快报告第二名的落点。”
刘放平“咚”的一声落在着陆场外一户农家小院里,失效的伞衣搭在院墙上,吓得满院子鸡飞狗跳。
被惊动的一对农民夫妇跑出来,见是个伞兵,便嘘了一口气,夸奖说:“你这个同志跳得很准呢!”说着就放下碗,用扁担把院墙上的伞衣给挑下来。
刘放平一边往下卸背带,一边抱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要故意让我跳,我还跳不进这么小的院子里来。请问老乡,这儿离空降场有多远?”
那妇女说:“有三四里地。不怕的,让我们家这口子套上驴车送送你。”
刘放平把降落伞卷巴卷巴,塞进提伞袋,说:“不麻烦了,我自己走回去。”
他话刚落音,院外响起汽车刹车声。不一会儿,九连指导员带两个战士跑进院子,说:“少校同志,我们接你来了。”
吴梅的落点还不如刘放平,她跳进离那家农户不远的一片杂树林,挂在树梢的降落伞将她悬吊在半空中。她知道保障人员会寻踪而来,便使劲呼喊:“我在这儿呢……”
担任保障的耿小宝扛着带钩的大竹竿,带着个身上斜背一卷绳索的士兵闻声赶来。
吴梅低头一看,“哎,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三团九连的吧,快找个梯子把我放下来。”
耿小宝说:“上尉同志,你这种情况不属于我们保障范围,你应该按特殊情况处置办法,自己下来。再说了,我们也没带梯子。”
吴梅喊道:“我摔着你负责啊?”
耿小宝说:“你听我指挥保证摔不着。”
吴梅骂道:“王山虎这家伙带的兵都有指挥欲。特殊情况处置我还不懂,用得着你小兵拉子指挥?”
她先解开胸扣,再打开两根腿带,喊道:“接住我!”
耿小宝嘲弄道:“上尉同志既然懂得处置,还用我们小兵拉子接吗?”说着,抱起胳膊站一边儿去了。
吴梅一咬牙,抓住垂下的背带系统往下出溜,滑着滑着,手一酸掉下来,“哎哟,哎哟,我的腿……我告诉你,我这腿要摔残废了,非让你们连长管我一辈子。”
《垂直打击》 第五章14
谷振风在廖云耕和杨昌明的陪同下,步出虎师办公大楼,一边问道:“老廖,修改后的那个野战生存训练方案,你们讨论过了吧?”
廖云耕汇报说:“昨天上午第二次讨论,军训科正在整理两次讨论纪要。大家谈得很热烈,一致认为副军长的这个方案,比前一个更富有创意,表示一定要把今年训练改革的头一脚踢好。”
谷振风笑道:“你们师关于上一个方案的讨论纪要里,提出只改一字,野外改野战,可这一个字狠啦,它实际上颠覆了整个方案。但军长和我都认为改得好,所以我们很快又拿出新的方案。”谷振风特别在意地问:“罗东雷对新方案什么具体意见?”
杨昌明忙接茬儿:“他和大家意见基本一致,只提出一点希望,希望方案能尽快付诸实施。”
谷振风很满意,“罗东雷看问题还是比较尖锐的,要想不让他挑出点毛病来,不大容易。现在是去空降场?”
杨昌明拉开车门,“请副军长亲自为刘放平颁发跳伞证章。”
《垂直打击》 第六章1
三团训练场上,几个连队分别在进行战术、射击、攀登等课目的训练,到处手旗翻飞,满场呼号吼叫。每次走进训练场,吴梅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不由就想起一篇小说《动物凶猛》。而王山虎是这群虎狼军人里最野性的。望着他攀登如猿,匍匐蛇行的矫健身手,吴梅总是为之沉迷。
看到吴梅过来,他很惊讶,“咦,你怎么又来了?”
吴梅一拧秀眉,“这什么话,烦我啦?”
王山虎忙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昨天不都采访过了吗?”
吴梅喝道:“跟踪采访是个持续不断的过程,昨天有昨天的内容,今天是今天的话题。别废话,开始吧。”她看看扛着摄像机的助手机位选得不错,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这才伸出话筒,“王连长,你上任一个月来,大家都反映说,九连面貌发生了明显变化,请问你带兵有什么诀窍吗?”
“不是诀窍,应该说是工作路数。”王山虎侃侃而谈,“我来到这个后进连,上手先抓三件事儿:一是表彰先进,让全连学有榜样;二是搞好伙食,吃好喝好,能顶半打政治思想工作;三是抓好班长。班长是兵头将尾,他要在下面给你吹阴风,搅浑水,兵们就会跟着学捣蛋,别别扭扭的,见了你礼都不好好给你敬。”
吴梅听了想笑:这家伙说得都是事实,但听起来吹吹乎乎,总有股子牛皮哄哄的味道。她问道:“还有呢?”
王山虎想想,“还有……还有带兵要公正,遇事要透明。就拿改志愿兵说事儿吧,全连二三十个老兵,几乎个个都想改。”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改?”吴梅有点纳闷。
正好耿小宝浑身是汗地从摄像机旁路过。
“不信你问问他。”王山虎喊道,“耿小宝你过来一下。”
吴梅将话筒杵过去,“耿小宝,你也很想改志愿兵吗?”
“嘿嘿嘿,那还用说。”耿小宝挠挠脑袋,“改个志愿兵不比退伍回家种地、打工强吗?”
“就冲你在空降场给我保障的态度,我先不同意你改。”吴梅故意拉下脸。
“吴干事肚量大,菩萨心,肯定不会跟咱小兵拉子过不去。”耿小宝嘻笑说。
“行了,没你事儿了。”王山虎接着说:“可是吴干事你想想,全连只有一个名额,给谁?一些老兵拐弯抹角地找关系往连里打电话、递条子,你们处就有个副处长托人给我捎过话,让我关照他的一个老乡。我在支委会上提出,这事要绝不能搞暗箱操作,要不往后连队没法带。我们实行全连公议,把这个名额给没有关系的优秀士兵。”
“我就符合这个条件。”耿小宝一旁搭茬儿说。
“一边呆着去,没看在录像呢?我还立了个规矩,有关系的,优秀也不能给。想让你另要个名额来。”
吴梅一听,说:“你这也算是个经验,但不宜公开宣传报道。”
回到军部办公楼前,吴梅和助手正从吉普车上往下卸摄像机、三角架、工具箱,被外出开会的谷振风看见了,叫道:“吴梅,又去哪采访了?”
吴梅立正,“报告副军长,我们刚从三团九连采访回来。”
谷振风点头,“好,搞新闻就是要多往基层跑,多报道部队的教育训练情况。哎,你父亲身体好吧?”
吴梅说:“好着呢,每天能趴桌上写六七个小时。”
谷振风诧异,“写什么呢,每天六七个小时?”
吴梅说:“他在编写世界空降战例,说是不能在干休所成天坐吃睡喝,见马克思之前,要再为空降兵部队作点贡献。”
谷振风笑笑,“那好啊,出版方面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
吃晚饭时,吴梅说起这事儿,吴之恭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跟他说个屁!我才不会求他呢。”
“瞧瞧你爸这二半吊子脾气,”老邢数落说,“人家谷副军长好心好意要帮他忙,他倒跟点着的炮仗捻子似的。”
“我宁可自己掏钱出书,也不用他帮忙。他少跟我套这个近乎。”
“又来劲了吧?你又不是没接受过人家帮的忙,谷副军长给你找了这么个好女婿,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