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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蝙蝠-第22部分

小说: 蝙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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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可以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但我做得到吗?

我无法在已经喜欢她的情况下,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

如果继续陪在她身旁,那么我和她之间将会错着过。

与其错着过,倒不如错过。

从找到solution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下班回家Qī。shū。ωǎng。,脑海中不断浮现加贺千代女那首传诵千古的俳句。

我在心里反覆吟诵,无法自已。

朝颜生花藤

百转千迴绕钓瓶

但求人之水

日本人把牵牛花叫做“朝颜”,因为牵牛花的生命只有一个早上。

她只在早晨绽放美丽的花朵,但中午之前花朵就会枯萎。

牵牛花是缠绕植物,她的茎会缠绕或匍匐生长,像藤蔓一样。

“钓瓶”就是井边的吊桶,以绳索绑住吊桶,便可以从深井中取水。

一早起来到井边打水,发现可爱的牵牛花正悄悄在井边绽放。

然而牵牛花的藤蔓却绕着井绳并缠住了吊桶。

如果要打水,势必会扯断缠绕住井绳和吊桶的藤蔓。

爱花的人不忍心伤了朝颜,只好去向邻家讨水。

或许讨来了水之后自己却舍不得用,反而拿水去灌溉朝颜。

以前读这首俳句时,隐隐觉得有禅意,也有慈悲心。

难怪加贺千代女后来会剃髮为尼,遁入空门。

而我现在对这首俳句有更深的感触。

牵牛花真的很漂亮,为了让花开得灿烂,我宁可不喝水。

我拿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停在她的号码。

10秒后,手机的萤幕暗了,我再按个键让萤幕亮起。

萤幕忽明忽暗了三次,我终于下定决心,按了通话键,回拨给她。

没想到第一次打给她,就是为了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他。

“唷!”她笑了起来,“什么风把您吹来?真是稀客稀客,欢迎光临My phone。您是升了官?加了薪?捡到钱?还是中了乐透?没想到您肯大驾光临,我真是三生有幸,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我……”她噼里啪啦说出一长串话,我反而词穷。

“等等,让我先做好心理准备。”她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吧。”

“我找到他了。”

“他?”她很惊讶,“真的吗?”

“嗯。”我说,“他叫蔡政杰。政治的政,豪杰的杰。妳要记好。”

“哇!”她叫了一声,“欧吉桑,你太强了!我给你拜!”

“还有他在台达电上班,妳也别忘了。”

“谢谢你。”她说完后便又笑个不停,越笑越开心。

真的是好甜美的声音,像疗伤系音乐一样,让人有舒服平和的感觉。

“我可以叫妳英雅吗?”我等她笑声稍歇后,问。

“你有病呀,当然可以呀。”她笑骂一声,“只是你老是妳呀妳的称呼我,不知道在龟毛什么。”

“那么英雅,妳……”我吞吞吐吐,“妳……嗯……”

“说呀。”她催促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妳一定要幸福喔。”我说。

“唷!”她又笑了,“干嘛学日剧的对白?”

“这是日剧的对白吗?”

“是呀。”她说,“我高中时很迷日剧,里面的对话就是这种调调。”

“天空是碧蓝的,海洋是广阔的,而英雅是美丽的。”我说,“这才是日剧对白的调调。”

“永远在一起吧。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她说,“这也是日剧对白的调调。你还能想到别的吗?”

“我会等妳回心转意,但只有一百年。”我说。

“如果我的生命变得一团乱,那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的关係。”她说,“还有没有?”

“还有……”我突然醒悟,“喂,我不是要跟妳讨论日剧。总之妳一定要幸福喔。”

“我知道啦。”她说,“不管是在风里、在雨里、在你我梦中相遇的夜晚里,我都会幸福的。”

“这不是日剧,这是琼瑶。”

“你说的对。”

我们竟然很有默契,同时笑了起来。

“差点忘了。”我赶紧拿出他的名片,“我唸他的手机号码给妳。”

“嗯。”她说,“你唸吧。”

“妳拿出笔了吗?”

“当然。”她说,“我又不像你会骗我。”

“那次真的很抱歉。”我耳根开始发热。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笑了笑,“不过我一直很想问你,那时你明明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跟我道歉而且抄下我的新号码?”

“因为那时候的妳,听起来很伤心。”

“你那时又不认识我,为什么会在乎我伤心?”

“因为……”我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只得沉默。

她也没说话,似乎正等着我说出个理由。

“你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过了许久,她才打破沉默。

“我也只剩下温柔了。”我说。

“你只剩下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过现在只剩下要告诉妳他的手机号码而已。”

“只剩下?”她很疑惑。

“没事。”我说,“我要开始唸了,妳要仔细听好喔。”

我唸了两遍他的号码,然后告诉她我也把她的号码给了他。

“他应该明天就会打电话给妳。”我说。

“不用等明天。”她说,“我待会就打给他。”

“这样也好。”我说,“希望这次你们不要再错过了。”

“要再错过很难吧。”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我说过妳的声音很好听吗?”

“你说过几次。”

“那我再说一次。”我说,“英雅,妳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

“我说过妳长得很漂亮吗?”

“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几次。”

“那我这次正经地说。”我说,“英雅,妳长得很漂亮。”

“谢谢。”她笑了。

“那……”我拖长了尾音,“先这样。bye…bye。”

“唷!”她又笑了起来,“你在学我哦。”

“妳怎么老是唷啊唷的?”

“表示惊讶呀。”

“喔。”我说,“总之,bye…bye。”

“嗯。”她说,“bye…bye。”

我用左手拇指按了红色的结束键,挂断电话。

然后咬着牙,再用左手拇指按着红色的结束键三秒,关掉手机电源。

8。

我隔天立刻去换了新门号,付了一笔换号费。

承办小姐告诉我,一般门号回收后大约要经过三个月,才会再把门号租给下一个使用者。

“不过我也碰过不到一个月就把号码再租给别人的例子。”她说,“这种疏失很容易会造成下一位使用者的困扰。”

对我而言刚开始确实是困扰,但后来却演变成一场美丽的邂逅。

“我应该要给贵公司一笔邂逅费。”我说,“可以刷卡吗?”

“呀?”她一头雾水。

“没事。告辞了。”我说,“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我似乎又开始对年轻的异性说些言不及义的话了。

“什么?”我去更改手机号码时,人事部门的熟女大叫,“你几个月前才刚改过,现在又要改,你烦不烦?”

“妳每天化大浓妆都不嫌烦,我每几个月才换一次手机号码为什么要觉得烦?”

“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抱歉。”我说,“我刚刚说错了,其实要把浓妆卸掉比较烦吧。”

“给我滚!”她终于可以说出话了。

看来我对熟女也可以说些无聊话了。

这样也好,反正我接下来应该要认识一些轻熟女或是熟女。

如果再认识年轻女孩,我想……

我不敢再想了。

我似乎又在人生中按了一次Reset。

虽说又是重新开始,但反而回到第一次按Reset之前的日子。

日子枯燥、人快枯萎、存在感薄弱。

晚饭又不知道该吃什么,往往只能到巷口7…11买个御便当。

“要加热吗?”看起来才20岁的女店员问。

“再热也无法温暖我这颗冰冷的心。”

“呀?”

“请加热。”我说,“谢谢。”

我常想起她,也怀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包括骑单车、吃晚饭、甚至是那段莫名其妙通电话的日子。

我这时才发觉,她甜美的声音果然是一种疗伤系音乐,所以跟她相处的那段日子,我的身心都很健康。

如今她的声音只存在于记忆,而且越来越模煳,我觉得自己快生病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振作,我也该听她的话,好好认真过日子。

为了不想成为蜜蜂,我开始在食衣住行育乐方面做点改变。

例如我不再老是包便当或是到7…11买御便当,我会试着煮东西吃。

虽然大概只是煮水饺之类的小儿科厨艺。

我也决定骑单车上下班,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

假日清晨就骑单车到郊外,越骑越远,汗也越流越多。

所有负面情绪和寂寞空虚感似乎会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换新手机后一个月,我去了一趟日本,五天四夜的单车旅行团。

前三天都是在石川县白山市附近骑单车游景点,大约骑了50公里。

印象最深的是沿着手取川骑向日本海的这段路程,因为我沿途不断回忆起跟她沿着安平堤顶骑到盐水溪出海口的往事。

最后一天我脱团独自到白山市的“千代女の里俳句馆”逛逛。

我在展览室看见加贺千代女亲笔写下的挂轴:“朝顔やつるべとられてもらひ水”

加贺千代女写这首俳句时是35岁,和我现在的年纪一样。

或许35岁是个心境开始转变的年纪。

回想交第一个女朋友时太年轻,关于爱情的概念,似懂非懂。

大概只知道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拉倒。

交第二个女朋友时,觉得自己够成熟,也知道要珍惜爱情的缘分。

但我却不懂包容与体谅,不懂当女生说冷时,其实不是要你给她外套,而是要你给她一个拥抱。

如今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学会包容与体谅。

虽然听起来可能会有点噁心,但我打从心底认为只要她花开灿烂,我便心满意足。

我真心怜惜朝颜之美,根本没想到我得喝水。

回台湾后,我在工作岗位上变得更有活力。

下班后也会找些事来做,日子过得算充实,空闲时不会无聊到爆。

她说的没错,只要改变过日子的态度,人生就会不一样了。

我不再用毛笔写英文字,改用原子笔写,果然顺手多了。

有天下午我去找客户确认一下他们对产品的要求,六点左右回公司。

一进公司刚好碰见那个人事部门的熟女。

“喂。”她叫住我,“下午有人打电话来公司找你。”

“谁?”

“你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到底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我忘了。”她说,“这有差吗?”

“当然有差!”我大叫,“我妈妈才不可能在外面偷偷生个女儿。”

“那你爸爸呢?”

“这我就不敢说了。”

“那她大概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问题是我哪来的同父异母妹妹?”我又大叫。

“她只说她哥哥姓蔡,在我们公司当工程师,今年35岁。”

“蔡坤宏也是35岁啊。”

“她确认过了,不是蔡坤宏。”

“可是……”

“不说了,我要下班了。”她说,“你妹妹今天晚上会打手机给你。”

“打手机?”

“是呀。”她说,“我给了她你的手机号码。”

“喂!”我第三次大叫,“妳不确定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妳为什么随便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人?”

“因为我看你不爽呀。”她竟然笑了,“bye…bye。”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骑单车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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