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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震中在人心-第28部分

小说: 震中在人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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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掉一个;偶尔看见有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抱在一起放声痛哭,她就一阵兴奋,但接下来,便是更大的失落。

镜头24 儿子,妈妈在北川等你(2)
九洲体育馆,当时聚集了四五万灾民,寻找和被寻找的灾民,随处可见,到处都是。体育馆西边的墙,是一面“寻人墙”,墙上贴满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小纸条,全是寻找亲人的。有的是丈夫寻找妻子,有的是妻子寻找丈夫;有的是儿子寻找父亲,有的是父亲寻找儿子;有的是女儿寻找妈妈,有的是妈妈寻找女儿;有的是爷爷寻找孙女,有的是孙子寻找奶奶……还有的在纸条旁边贴着照片,照片上不是年迈的老人,就是几岁的孩子,甚至有的还是几个月的婴儿……这些纸条上的留言,字字如血,行行似泪,风一吹,瑟瑟发抖,好似声声悲凉的哭泣!
  面对数万个混乱不堪的灾民,贺先琼到哪里去找儿子呢?
  贺先琼在九洲体育馆找了整整一天,最终也没找到儿子。很快,她在重庆打工的丈夫王旭也赶回来了。于是她和丈夫开始分头找,凡是儿子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哪怕有一点蛛丝蚂迹,都去找,一直找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贺先琼几乎跑遍了北川和绵阳的所有医院、灾民区和收容点,但都没见到留下的完整资料;加上一些医院不具备救治条件,许多伤员在各家医院转来转去,让她的寻找增加了难度。每次刚刚掀开一扇希望的门帘,失望的大门很快又被关闭了。
  直到6月底,贺先琼才回到北川。她和丈夫抱头痛哭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不得不含着泪水,把儿子的名字战战兢兢地填进了一张《北川遇难者申报表》。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规定,认定失踪,需下落不明两年后才能由法院宣布;认定失踪者死亡,法院要在确认失踪四年后才能发布通告。但地震为非常时期,灾区当地政府采取的都是非常措施,要求遇难者亲属在8月前办完失踪和死亡者的申报工作(实事上,失踪者均按死亡者处理了)。申报的程序是,先到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和学校出具证明,再到民政局申报失踪,然后到公安局注销户口。因此,尽管贺先琼很不情愿填写那张申报表,却不得不填。
  很快,贺先琼接到了公安局开出的儿子的《死亡证明》,并领取了政府为遇难孩子统一发放的抚血金。从公安人员手中接过儿子《死亡证明》那一刻,贺先琼的手颤抖了……她怎么也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在了一张薄薄的纸上!但儿子的《死亡证明》就在她的手中,这份《死亡证明》不是从她的复印店随便复印出来的,而是从国家权威部门正式开具出来的,上面分明还盖着一个红红的大印:北川公安局!
  接着,贺先琼又到公安局注销户口。这又是一个令她伤心的日子。如果说在儿子的户口销除之前,儿子这个人在形式上、感觉上还存在的话,那么儿子的户口一旦一笔勾销,就意味着儿子不但在实事已经死亡,而且在形式上、感觉上也永远不再存在了——这是多么残酷的一笔勾销啊!贺先琼告诉我说,我去为儿子注销户口的时候,非常不愿意把孩子的户口销掉,总觉得只要儿子户口还在,就说明儿子还活着,还是不相信儿子真的已经死了。当时北川遇难学生的家长都是这样的心理,都不愿意把孩子的户口销掉,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真的死了,总觉得孩子是到外面去了,比如旅游去, 走亲戚去了,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 想看书来

镜头24 儿子,妈妈在北川等你(3)
贺先琼的儿子的户口,最终还是被注销了!因此当贺先琼捧着再也没有儿子名字的户口簿,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后,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儿子真的没有了,也永远不会再有了!
  从此,贺先琼对儿子绝望了。
  不过没有了儿子的日子,也得过下去;一无所有的家,还得靠自己去支撑。于是贺先琼又像当年一样,四处奔波,到处打工。生活就像一个圆圈,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起点,只不过这一圈她转得好苦,一转就是十几年!后来她在亲戚的帮助下,到安县的安康镇,重操旧业,开了一个比原来还小的复印店;而她的丈夫也返回重庆,继续打工。震荡了近两个月的日子,渐渐趋于平静。
  但生活总是喜欢拿人开玩笑。
  7月12日这天,贺先琼到绵阳取复印机,路过一家幼儿园的抗震宣传栏时,她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宣传栏中有一张脸上遍布血迹污泥、左手缠着绷带的孩子的照片,竟然和自己儿子非常相像!她又惊又喜,急忙停住脚步,把照片反复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像!贺先琼告诉我说,她当时就傻了,像疯了一样!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反复看了后,感到的确是她的儿子!因为照片上的这个孩子除了眉眼和轮廓与儿子十分相像外,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身上那件红色夹克衫!这件红色夹克衫是“”那天她亲手给儿子穿上的,也是带有拉链的。她马上找到这家幼儿园的老师,想问过明白,没想老师的答复令她大失所望。老师告诉她说,这张照片是他们从“百度网”上下载的。至于谁拍的,照片上的孩子姓甚名谁,一概不知。她请求老师让她保留这张照片,她要用这张照片去找回儿子!老师同意了。
  贺先琼拿着“儿子”的照片,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是的,这太出乎意外了,太让她激动兴奋了!本来儿子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又“活”了;本来她已心灰意冷已经绝望,希望的火苗忽地又窜起来了!如此离奇的大逆转大改变,简直就像上帝为她精心编织的一个梦!
  贺先琼告诉我说,她回到家里后,立刻在网上开始搜索、求助,并很快在一家博客上找到了那张在宣传栏上看到的照片。儿子过去拍的好多照片地震时都没有了,幸亏她手机上还有,并找到了一张过去用相机拍的照片。于是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的照片发到网上;同时还在网上写了这样一段话:
  我的儿子叫王文骁;地震前在北川曲山幼儿园大二班上学。下个月26号就五岁了。地震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本来觉得都没什么希望了,但是无意间看到百度网上的一张照片极像我的儿子;而我朋友的小孩也说5月13号那天在九洲体育馆见过他;当时他也是穿着红色的上衣;手受伤了,缠着绷带,跟我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太像了;也太巧了!如果这张照片能确定是在北川拍的;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虽然以前跟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真的觉得亏欠儿子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离开过我。我很想儿子;想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想儿子能吃饱吗?能穿暖吗?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再见到儿子;能牵到儿子胖胖的小手,能听儿子叫妈妈,坐三轮的时候能听儿子说妈妈你坐里面吧;我怕你被风吹到会冷。如果您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请您一定告诉我;我叫贺先琼;电话是:13550852071。我谢谢您了!

镜头24 儿子,妈妈在北川等你(4)
贺先琼告诉我说,照片和留言放到网上后,她一天到晚就在网上泡着,只要有一点时间就趴在网上看,看有没有人回帖子,有没有新的消息,心里还默默祈求老天保佑儿子快点出现!同时她从安县到绵阳,从绵阳到北川,去了儿童福利院、民政局、妇联等单位,总之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接着又在自己的复印店里复印了上千份《寻人启事》(她的复印店好像一开始就是为儿子开的),而后抱着这1000多份《寻人启事》,到处奔波寻找,八方张贴散发;还把《寻人启事》和儿子的原始照以及那张极像儿子的照片,刊发在了绵阳晚报上。
  然而,贺先琼期盼的奇迹没有出现。于是她整天都在想:儿子既然还活着,又在哪里呢?是躺在医院,还是流落路边?是已经被人拐走,还是正在沿街要饭?是常常被人欺负?还是得到了好心人的呵护?这种痛彻心扉的牵挂让她焦虑不安,通夜失眠;这种明知希望就在眼前却又抓不到手里的撕肝裂肺的心痛,让她更难接受,也更难消受!
  终于,8月20号这天晚上,贺先琼在网上看到一个自称“暧昧公子”的人发的一个帖子,说那张极像儿子的照片是他的一个朋友李艺拍的。她立即与这个叫李艺的人取得了联系,并在QQ上与他做了交谈。贺先琼后来把她与李艺的谈话原始记录传给了我,两人交谈的内容,主要如下:贺先琼问,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的?李艺说,当时是我们一群朋友去北川,在那拍了几张照片,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晓得了。贺先琼问,你拍的照片还在吗?李艺说,我已经删除了。贺先琼问,孩子当时是什么情况?李艺说,孩子救出来后好像是被成都的120接走了?好像是送到北川了?后来的事情我不大晓得了。贺先琼问,你的手机或座机号,能留给我吗?李艺说,我就在成都,可以帮你找一下,因为当时好像记得车牌号。贺先琼问,车牌号码是多少,这个太重要了!李艺说,我得想想,不敢给你保证想得起来……后来,这个自称李艺的人一会问贺先琼你有视频吗? 一会问你现在住在哪儿?一会说你等一下,我有事,一个小时再聊……
  我看完两人在QQ上的对话,告诉贺先琼说,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个自称李艺的人所言,不可信。
  贺先琼告诉我说,此后,这个自称李艺的人再也没有浮现,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但9月下旬的一天,她又接到上海一个自称李丽的人打来的电话。这位自称李丽的人说,她在北川当志愿者时,曾经看护过照片上这个小男孩,还给她喂过水;照片上那只拿着棉签给孩子擦伤口的手,就是她的手。我问贺先琼,李丽是四川口音吗?贺先琼说,是四川口音,她说她是四川达州人,在绵阳西南科技大学上过学。还说,是她把孩子抱上救护车的,当时情况很混乱,只记得救护车上有标有“军区”二字,至于孩子最后送往何处,不得而知。我告诉贺先琼说,这个自称李丽的人的话,我感觉比较靠谱。
  贺先琼是个很聪明的四川女子。她很快赶到成都军区总医院,居然查到了5月13号这天,医院确实曾经收治过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叫王文涛,4岁,与她儿子——王文骁——仅差一个字,而且也是头部受伤!她告诉我说,她当时就想: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她的儿子,儿子叫王文骁,护士可能听错了,把“骁”听成了“涛”;或者不会写这个“骁”字,把“骁”写成了“涛”,于是“王文骁”就变成了“王文涛”。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非常激动,好像儿子就在眼前,就牵在她的手上。 。。

镜头24 儿子,妈妈在北川等你(5)
然而当她找到主治医生时,主治医生却告诉她说,医院确实来过这样一个男孩,可这个男孩伤情不重,经过简单处理后,当时就被他父母接走了。贺先琼不信,不是不信医生,而是不信医生的记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于是她继续查问医院的各个科室各个部门,上楼下楼,跑东跑西,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次。最后苦苦求情,希望医院让她查看一下那个孩子的病历。医院同意了。贺先琼告诉我说,当她拿到那份病历的时候,就像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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