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女-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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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
回到宁阳王府，宁阳王看着面前身材消瘦矮小的中年男子道：“吕药师，国师向本王荐你，说你精通药理，本王且问你，可能配置一味药水，使人饮下之后便手足僵痹，口不能言，与中风之状毫无二致？”
吕药师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能。但是需要费些时日，况且，若有同样精于药理之人细查，还是能查到一些端倪。”
宁阳王点头微笑：“无妨。你可能配置一味药水，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
吕药师捋着颌下短须想了想道：“有些困难，也并非全然不能。”
宁阳王笑得开心：“好，即刻便去研制，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越快越好。”
第二天，宁阳王深夜密探禛贵妃，私语半晌。宁阳王走后，禛贵妃面上全是释然闲适的笑容。
太子虽知晓了熙宁帝的安排，心中总是难安。这些日子他连日去向熙宁帝请安，熙宁帝多是托故不见，虽然朝堂上日日能见天颜，隔着那样一段距离，连他的表情都瞧不分明，越发显得莫测。就算偶尔得见，他小心提起当日误伤胞弟安阳王之事，熙宁帝就面色怫然，冷冷瞅他一眼道：“不必说了，自己回去想想吧！”
然后眯了眼睛，含义深长望着他，像是有心念万重。
太子揣摩良久，依然惴惴，暗中找了舅父——司空汪世清共商良策。汪世清的一名心腹谋士献计：邸报传来，东南四郡旱情较往年为甚，再过得月余，青黄不接，必然会有饥民背井离乡。若是此时前去赈灾，一来可以在这样敏感的时候避开漩涡的中心，二来若是赈灾有功，也可以堵住言官百姓之口。
太子有些疑虑：南方受灾四郡，倒有两个郡是承平李氏的势力范围，他们只需打个哈哈，派些刁钻油滑之辈协助，强龙难压地头蛇，赈灾工作就难以顺利进行。
汪世清冷笑道：“难道我们百年汪氏就这样好欺负不成？太子且请放心，房倒屋不塌，我们就等着抓承平李家的小辫子呢！”
太子蹙眉道：“舅父，此时与李家争斗恐怕不妥。”
汪世清拍拍太子的手笑道：“朝堂上暂时起点纷争倒好，百官和百姓有了新的话题，才会将原本的陈芝麻烂谷子抛开。”
太子了然：那时问题的核心将会是汪李之争究竟哪家是正，哪家是邪；哪家为直，哪家为曲，但无论是非曲直，都是赈灾之事，朝政之事，绝不会有人再拿着太子私德说事，纷争略久，自己眼下所犯错误就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况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宁阳王难脱嫌疑，自己接连遭遇诘难，都与李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舅父略施手段，朝中定然会掀起另一波浪潮。。。。。。
自己犹有担心者，不过是万一赈灾不力，熙宁帝不悦。
那名谋士胸有成竹道：“这也好办！不妨先去请教一下国师！”
太子和汪世清相视一眼：玉轻尘。。。。。。
当晚太子秘密前往拜会国师。
玉轻尘看着太子，太子则是一脸忧国忧民：“南方四郡干旱，异于往年，本宫甚是担心，所以特意前来请教国师，旱情将来会将如何，可还会继续加重或蔓延？”
玉轻尘垂眸良久，抬头微笑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若是真龙前去，自会带来雨气，天象庶可望改变。”
太子仿佛喜不自胜，拊掌道：“如此甚好！真可谓天佑大周！”
转而担忧道：“可是父皇年前刚刚回京，太医说，父皇近日有些脾胃不调，夜间少眠，若是又要南巡，舟车劳顿，本宫为人子者，有些担忧父皇龙体。。。。。。”
玉轻尘含笑撇着茶盏中一片浮茶，飞快抬睑瞥他一眼道：“太子何其胶柱鼓瑟？将为龙者，亦是真龙。”
看着太子眸光闪动，玉轻尘啜一口清茶，将茶盏轻轻放下，起身负手道：“为人子者，担忧尊亲身体，是为纯孝。本官知道殿下和逊谦抑，纵然其情可嘉，必然不愿本官宣扬。。。。。。”
太子闻言，慊慊一笑，温声道：“国师体谅。”
玉轻尘缓缓向前，推窗望月，片刻回首笑道：“本官微末之力，但也能够断言，若是殿下能代皇上南下，天象必然会因此改变。”
春分，太子与熙宁帝前往京城东郊祭日，翌日，太子因南方春旱，自请前往赈灾。熙宁帝沉吟片刻后点头应允。
玉轻尘端坐寒香亭中，望着水晶窗外残梅新柳。
薛瑛中喝了一口酒，笑道：“他就这样去了？！”
玉轻尘点点头。薛瑛中伸手，用指关节在桌上笃笃轻敲几下，含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玉轻尘看也不曾看他，似笑非笑淡淡道：“他求仁得仁，必然不会抱怨。”
薛瑛中嗤笑一声，叹道：“这天儿变得。。。。。。太也彻底！”
语句听来似乎有些遗憾的感觉，面上的笑容却是欢畅喜悦，半点遗憾也无。
玉轻尘只在鼻中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薛瑛中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口唇微动，却只是缓缓将酒杯举到唇边，悠悠饮尽杯中残酒。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是霞光漫天。
时节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三月中，杨柳吐绿，杏花匆匆，由盛而衰，几日间繁花落尽，满树新绿成荫。
三月十二，一早出城为南下赈灾的太子送行毕，靖阳王打马飞奔，赶往襄平郡主府。
苏田已经在昨日收到他的短笺，吩咐如意将她外出随身所带的物件提前收拾好，如意得令，手脚麻利打好四个大包，就要拿去装进马车。看得苏田目瞪口呆，片刻才打趣道：“如意，我们不过是到京郊踏青游春，短则两三天，长不过四五日，你准备这么多东西，是要顺便沿途贩卖赚外快吗？”
如意摇摇头：“外面东西哪里齐备周全？况且又多是粗劣不合用，还是自己带着的好。”
苏田笑道：“去年去海疆时来回三个月，照你这种带法，恐怕光是我自己的行李就得装上一满满大车。”
如意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去海疆要掩人耳目，自然不便多带，小姐因此一定也受了不少苦楚。眼下您是敕封的襄平郡主，就算是微服出行，也不能太过简陋失了体统。”
苏田只好苦笑，然后趁如意不备，赶紧将一些她认为不必要的东西拣出来藏好。打开一个大包，看到里面的被褥，苏田忍不住惊异，扬声问道：“这是什么？！我们又不是去露宿荒郊！”
如意振振有词道：“就算不是露宿荒郊，住在店里，谁知他的寝具是谁用过？郡主要用，自然要用咱们自己带的。”
苏田想起玉轻尘自凤凰岛返京时那数十辆马车，一阵恍惚，随即想：难怪如意有这样的派头，都是被玉轻尘耳濡目染教坏了，完全丢掉了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因陋就简这一词语。
二人交涉良久，如意总算皱着眉头，七七八八勉强同意苏田精简的方案。饶是这样，仍是收拾了两个大号包裹。
刚交巳时靖阳王就到了府门前。
方才他远远看着门前马车就有些着急，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会意，四蹄翻飞，转眼驰近，距离那马车不过十余米时，靖阳王回抽缰绳，呼喝一声，止住□良驹，那马仰头长嘶一声，四蹄急急停下，一边原地转了半圈，一边晃着长长的脖子低声咴鸣。
靖阳王飞身下马，将缰绳一甩疾步走到车前。车夫见状，忙从另一边赶上前行礼问安，还不待靖阳王发话就笑眯眯道：“王爷，郡主这就到！”
得知苏田尚未到来靖阳王的心这才放下，含笑点点头，负手侧头望了府门一眼，问道：“东西都放置停当了？”
车夫笑着弯弯腰：“如意姑娘收拾的行装，必然处处妥当。”
靖阳王看了车中一眼，不由笑道：“这车内的锦褥可是够厚。”
车夫抻头一瞧，赔笑道：“昨儿如意姑娘特意嘱咐多铺了两层。她说若是今日不能回来，外宿担心铺盖腌臜，郡主又总嫌东西收拾太多，她便想了这个法子——全铺在车里，到时候要用到了就抽出底下那两层来用。”
靖阳王轻笑一声，并不言语。苏田的性子很是随性不拘，就算外宿估计也不会计较太多，只要整洁就好。她贴身的侍女倒是比她还要讲究。
正想着，一个欢快的声音道：“你来了！”
回头望去，不是苏田又是何人？
她穿了一身淡淡的莲青色衫裙，样式极为简洁，头发梳成随云髻，简洁轻灵，只用一枚赤金押发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如天色朦明时的一阵薄雾，又似有无数光明就在她的身后。
靖阳王点头微笑道：“刚到。”
看她脚下生风，不由摇头：“你不要急。”
说着迎了上去。
苏田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那么忙，大老远跑了那么多路都早到了，我这家门口的却还在磨蹭。”
靖阳王看马夫上前，从如意和如心怀中接过两个包袱，帮忙放好。苏田站到他的旁边撇撇嘴指点一下小声道：“你瞧，是不是很夸张？如意简直要搬座房子出去！要不是这些，我今天早上不会迟到的！”
后面那句有些不好意思和辩解的味道。靖阳王煞有介事点点头。
苏田见状，却更有些讪讪的，挠挠头道：“当然，其实了，最主要的是我太磨蹭。”
靖阳王温颜微笑：“我也是刚到。方才还在担心劳你等我。”
苏田抬头，正看到他额间鼻上又渗出些细密汗珠，立刻明白，他必然是一路赶得匆忙，心中感动又不安，埋怨道：“你干什么那么急？说的是巳时过后才会往这边来的！你匆匆忙忙这么早赶来等着岂不是让我不好意思。况且今天送别太子，人家前脚一走你紧跟着迫不及待开溜，落进别人眼里万一又生些不必要的事端怎么办？！”
靖阳王听出她话中的担心和回护，心中高兴，含笑道：“我会谨记，往后不会了。”
苏田刚要翻个白眼，正看到靖阳王温情脉脉的眼眸，一口气差点走岔了，急忙将白眼收回，讷讷用手指勾了勾衣带，定下神道：“呃，我进车里了。那，今天就麻烦你在前面带路吧！”
靖阳王看着她低头弄衣带的样子，心中一荡，点点头，伸手在她肘下一搀，殷殷道：“小心。”
他的手稳稳托在苏田肘下，妥贴细致，待她登上车驾，立即回撤。
苏田腰一躬进了车厢，看着车下长身玉立的青年，不胜感慨：发乎情而止乎礼，靖阳王，果真是如玉君子。
如玉。。。。。。君子。。。。。。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苏田双目闪过一丝茫然和怅惘。旋即回过神，有些愧疚：自己，在一心二用！
她不敢直视靖阳王，目光有些闪烁地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开拍靖阳王戏份演员到位开麦拉！
、出游（一）
靖阳王看苏田坐好，如意也跟着上了车，自己上马，走在车前。
春光正好，到处鸟语花香。出了城门，苏田掀开车帘，将双臂交叉搭在车窗上，仰脸与靖阳王一路闲话。
靖阳王看着阳光下苏田笑靥如花，心中欢乐宁谧，只觉得世间美好顺遂，尽皆于此。
出京五十余里，有座小山，名叫恩山。翻过小山，有座山坳，名叫瞿家坳，山坳中有沉碧河蜿蜒流过，时曲时直，不知拐了几个弯后，汇进绵水。
这瞿家坳虽然名不见经传，景致却是甚美，而且宁静幽雅，民风淳朴。
苏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
靖阳王笑道：“父母在，不远游。虽不能总是在远方游历，京郊几百里内却是可以常常游逛赏玩。”
苏田艳羡道：“这样说来，你的日子岂非过得很爽？”
靖阳王避而不答，淡淡笑道：“我只是个闲散王爷，每日那样长的时光，足可以将京郊这方
